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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行!
侯君集摇起了脑袋,道:“逐鹿侯,这个主意不成啊!国家设置府兵的目的,乃是为国效力,准备打仗,如何能去保护商人?不成,不成!”
李牧笑着问道:“将军为何觉着不成?难道商人就不是百姓么?国家养活军队,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如今四边安定,没有仗可以打,府兵闲着也是闲着,来保护一下商人有何不可?再说商人也不是白用人,人家是给钱的。将军若觉得失了面子,不成,那请将军自己想办法填补预算,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侯君集瞬间涨红了脸,他要是有办法,早就想办法了,还至于豁出去脸皮去找李世民带着他去求李牧么?
一边是钱,一边是面子,侯君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做保镖也是府兵去做,也用不着他这个兵部尚书亲自出马。
侯君集重重叹息一声,道:“我没主意,还是得仰仗着侯爷的妙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保镖就保镖,只要有预算,干什么都成!”
李牧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大将军是个聪明的人,有将军这句话,那就好办了!”
第680章 一语道破()
“古语云,穷则思变。这人穷,就得想办法,不想办法就一直穷。眼瞅着就要饿死了,还端着架子,那不是气节,那是作死。大将军能屈能伸,不愧是一个大丈夫,值得大家学习。出力赚钱,说到哪儿都不丢人,不丢人!”
百官之中多得是饱学之士,听了李牧这番话,心里都在腹诽。人家圣人的典籍中,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语出易经,说的是事物到了尽头,就会发生变化,讲的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此“穷”非彼“穷”,到了李牧这儿可倒好,此“穷”就是彼“穷”了,好好的一句圣人言,一下子充满了铜臭之气,简直俗不可耐。
李牧可不管旁人看他的眼神有多古怪,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办法么,便与接下来要说的田地有关了。”
听到“田地”二字,瞬间所有官员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事关田产,就与他们都有关系了。联想到最近长安城中疯传的消息,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牧把众人的反应收到眼底,悠悠道:“陛下,年前发生了粮价暴涨的事件,陛下因此龙颜震怒,受了山东粮商不小的气。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臣却不能忘怀此事。有道是君忧臣劳,君辱臣死。为了解陛下之忧心,臣彻夜苦死,通宵达旦,研究了本朝与前朝的律法,终于找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良方。”
李世民知道又到了自己捧哏的时候了,一本正经地出声接话道:“是何良方,快快说来!”
“陛下,臣查阅得知,本朝的田地制度,为均田制,税赋施行租庸调制。均田制为,丁男二十岁以上,授田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死後还田。每丁每年要向朝廷交纳粟二石,称做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做调;服徭役二十天,闰年加二日,是为正役,朝廷若不需要其服役,则每丁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这称做庸,总体而言,“纳绢代役即为庸”,也叫“输庸代役”。陛下,诸公,我说得可有错处?”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说得清楚明白,看得出你是下了功夫的?怎么,这等国本之策,你还有什么新奇的见解么?”
“有。”李牧掷地有声,道:“均田制以及租庸调制,都是本朝承袭前朝的制度。在臣看来,这个制度乃是一个落后的制度,前朝之覆灭,与此制度有一定的关系,而本朝若还要效仿,则隐患颇深,难免重蹈覆辙!”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御史台早已蠢蠢欲动,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便是御史中丞王境泽。只见他高举铁笏板,站出队列,高声道:“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逐鹿侯太过于猖狂,太过于目中无人了。均田制与租庸调制,乃是历朝经验之累积,为国本之策,逐鹿侯竟然夸口此制落后,还危言耸听,试图蛊惑陛下,妄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矣!”
说罢,怒视李牧,一副恨不得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李牧欣赏着王境泽的表演,暗挑大拇指,这小子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不得不佩服。他的话显然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有了一个带头的,陆续又站出来好几个人,御史台的、民部的、吏部的、各部都有,纷纷指责李牧狂妄,只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毕竟李牧的恶名在那儿摆着,得罪深了,怕他报复。
李世民也是紧皱眉头,李牧上次跟他说的时候,只说以田地来要挟门阀士族,并没有说明白怎样实施。他忽然提起田地制度来,李世民也有些措手不及,他看向李牧,得到李牧肯定的回应,心中犹豫一瞬,道:“李牧,国本之事,不容你胡言乱语,今日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朕可是要罚你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但却无形之中堵住了百官的嘴。李世民说的是,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言下之意就是给李牧“说出个道理”的机会。
李牧怎会听不出这意思,当即道:“陛下,臣敢说,自然有道理。请陛下与诸公静听。”
“首先说均田制。据臣所知,均田制的产生,乃是缘起于北魏,盛行于前隋。历朝历代,对均田制都是赞赏有加。但却无人指出其弊端,臣非常纳闷,如此弊端明显的制度,竟无一人看出其弊端,真是奇也怪也!”
王境泽便如一个绝好的捧哏,听到此处,跳出来道:“逐鹿侯,你把话说清楚些,到底是什么弊端,为何历朝先贤都看不出,偏就你能看出来,恁地狂妄,真把自己当圣人了么?”
李牧冷冷扫过去一眼,道:“王中丞,陛下让我说,可没让你说,再打断我的话,信不信我一拳头打掉你满口的牙,让你这辈子说话都漏风?”
“你!”
王境泽愤愤地跺脚,却也不敢出声了,大殿之上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知道,李牧要是愣起来,除了李世民谁也拦不住,真把他惹毛了,他干得出来!
李牧继续说道:“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我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最终让我解开了答案。”
“均田制诞生的背景,乃是南朝与北朝对峙时期。在这个时期,无论是南朝和北朝,朝代更迭频繁,鲜少有超过几十年不打仗的时候。请大家注意,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人口经过一段时间的增长,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便会因为打仗而迅速减少。也就是说,当人口累积到一定程度,耕地马上就不够分了,就开始打仗了。打仗,人死一多半,田地便又够分了,甚至比原来分得还多,所以这均田制的弊端,便一直没有被察觉。”
停顿了一下,李牧又继续道:“说到这,想必陛下与诸公都明白我的意思了。没错,均田制的最大弊端,便是与人口有关。若天下升平,没有大仗,或者少有大仗,人口增加到了一定数值,田地就会不够分。总有一天朝廷会无田可分,到了那时候,便是祸乱的开始。”
“而租庸调制,也有非常大的弊端。”
“先说租调,朝廷按男丁分田地,数目是固定的,都是一百亩。但是,田有肥田,贫田,产出不一样。每一户人口也不一样,有的户,一夫一妻而已,有的户,却可能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而家中只有一个男丁。试问陛下与诸公,每家每户的情况不同,却要按着同样的标准交租调,这公平吗?合理吗?还是陛下与诸公觉得唯有男丁算人,女子便不算人,不用吃饭?”
“还有,天灾人祸难免,朝廷的赋税是每年都要收的。若是赶上了天灾,地里颗粒无收,赋税会少要么?若是赶上了贫田,地里长出的粮食,只够交赋税,百姓怎么办?饿死?还是成为流民?这些陛下与诸公都想过吗?”
“至于‘输庸代役’,则是更加不公。这个制度,惯坏了家有余财的商贾与士大夫,苦了穷苦的百姓。贫苦的百姓,不但要背负租调,还要去服徭役。若家中只有一个男丁,他去服徭役了,家中农活都没人干。以至于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百姓永远为奴为婢,再无出头之日!”
“我刚才说到前朝,便是这个意思。前朝一统南北,国力空前,在前隋文帝在位期间,人口爆发增长,田地越发捉襟见肘。而到了炀帝时,他没有意识到这个隐患,不采取任何措施,只顾对百姓横征暴敛,逼迫百姓徭役,终于百姓不堪重负,各地揭竿而起。因此,我说前隋灭亡在均田制,有什么错么?”
李牧朗声道:“陛下当为天下人之陛下,不可只为士大夫之陛下。臣今日冒着得罪权贵之风险,指出均田制及租庸调制的不足,还望陛下能慎思之。”
言毕,李世民与百官皆沉默不语。
不是李牧说错了,而是他说得太对了。每一字每一句,他们都想不到话语来反驳。更加让君臣感觉到震惊的是,李牧想的这些,是那么的超前,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想到!
众人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个同样的疑问,为何李牧能够想到这些,难不成他真的是谪仙下凡?
长孙无忌更是面色阴郁,作为从龙之功第一人,大唐朝堂之上实际的宰相,这些话本该他来提出更加合适。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反而是李牧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若是让他成功了,他岂不是要名垂青史么!
想到这,长孙无忌有些蠢蠢欲动,他想站出来阻止,但余光瞥见李世民的脸色,他又把步子收了回来。在没有摸清李世民的心思之前,他知道自己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说话。甚至他现在都有点怀疑,眼前这一幕是不是李世民与李牧商量好的,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李牧会有这么高深的见地,这件事会不是李世民已经想好了要这么干,只不过是授意李牧说出来,若真是这样,那这背后的意图可就难说了。
为今之计,还是谨慎为先。
长孙无忌深吸了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低头盯着脚尖,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另一边,短暂沉默过后,李世民终于开腔出声。
他站了起来,来到李牧跟前,郑重其事拉过他的手,对百官道:“诸位爱卿都瞧瞧,这便是真正的栋梁之才!朕没有看错人,李牧虽然平时戏谑了些,但他若是认真起来,是真正能为朕分忧,为朕办事的!他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可有人站出来反驳?”
李世民把目光投向了御史台众人,尤其是王境泽的身上,道:“王爱卿,你还有何话说?逐鹿侯一番言论,你认为有什么错处么?”
王境泽冷汗淋漓,急忙道:“逐鹿侯一番言论,振聋发聩,臣受教良多,惭愧之至。”
李世民笑了一声,不甘于此,又看向魏征,道:“魏爱卿必是有一番高论了,可否品评一二?”
魏征颇为意外地瞧了李牧一眼,低头道:“臣对逐鹿侯一番高论,佩服之至,不敢班门弄斧。”
“好!”李世民快意地大笑了三声,道:“魏公就是魏公,能承认自己的缺点,肯定他人之优点,仅此一条,便胜过无数人了。朕今日很高兴,很开心!天可怜见,赐朕福将。李牧,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既然你指出弊端,定有解决良策,快快说来,让朕与诸爱卿见识一下吧。”
李牧赶紧躬身,谦逊道:“见识不敢当,只是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还得陛下与诸公来商议,定夺。”
“臣的解决办法是逐个击破,根据每一个制度的弊端,像治病一样,对症下药。”
铺垫过了,李牧也轻松了不少,侃侃而谈:“先说这‘输庸代役’吧,臣以为,此事并非不可行,而是方式有些不妥。有钱的人缴纳财物代替了劳役,朝廷收了他们的钱,看似皆大欢喜。但这里面有个问题,本来应该他们做的劳役,谁来做了呢?朝廷收了他们的财物,又拿去做什么了呢?”
李牧轻笑了一声,道:“据我的调查,朝廷收了他们的财物,做什么了,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没拿他们缴纳的财物去雇佣工匠代替他们的劳役,而劳役,则是分摊到了没有钱的百姓身上。本来一百个人的徭役,五十个人缴纳了财物之后,便只剩下五十人来做,变相让他们的徭役翻倍,这便是百姓不堪负重的主因。”
“对此,我给出的对症之方很简单。可以缴纳财物代替徭役,但缴纳的财物,必须专款专用。把这个钱,拿来给那些多负担了徭役的人,就像工部的那些工匠。他们之前是服徭役来到长安城,不堪其苦。但是自工部改革之后,他们的劳动可以得到了回报,现在一个个都不肯还乡,这便是自发与被迫的区别!”
第681章 不成熟的小建议()
“为什么会这样!”
李牧面向李世民,面向百官,提出了这个疑问。这谁能知道去,要是君臣知道,也轮不到李牧在这里夸夸其谈了。
李牧自己解答,道:“其实非常简单,无外乎就是贪婪之心作祟,舍不得花钱而已。前朝的君主,大臣、门阀、士族,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已经享有了一切荣华富贵,却还一心想要更多。不肯分润哪怕一点出来给贫苦的百姓,一心只想着怎么变着法的剥削他们!”
“让他们干活,服徭役,还不给钱,甚至不让他们吃饱!这还算是个人么?”
“你们家里的金银堆积如山!粮食烂的发霉,也不肯拿出来给这些百姓糊口,这还算是个人么!”
李牧指桑骂槐,说话的时候,眼睛瞄着的都是朝中的几个门阀背景的官员,王珪想要躲避他的视线,无奈李牧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只好无奈应和两句,道:“不算人,这哪能算人?”
“说得好!”李牧拉起王珪的手,道:“瞧一瞧我们的侍中大人,他虽然是太原王氏出身,但却能够体察民苦,有如此高的觉悟,我想有朝一日,若有贫苦百姓登门求告,我们的侍中大人也一定会慷慨解囊,不让贫苦百姓们失望的。”
王珪还能说什么,大帽子已经扣了下来,只好脸上挂着尬笑,随声附和。
“但!”李牧突然话锋一转,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像王侍中一样高风亮节,大部分的人,吃相都非常难看。所以有的时候,我不是自命清高,说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话。我是真的想不通,为何某些门阀,世世代代累积财富,财富多到几辈子花不完还要继续争名逐利——有什么意思呢?你家有房屋千栋,睡觉只许一间而已。你家有金山银山,又能如何?是能吃啊,还是能喝啊?“
“不如收敛贪欲,分润出去一点。这样做起事情来,必然会事半功倍。百姓其实很好满足的,他们只需要糊口而已。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希望,对大部分百姓都是奢求。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流民,背井离乡,只为了一口饭吃。”
“我为何视金钱如粪土?原因非常之简单,因为我就吃过那样的苦!”李牧扫视众人,一字一句地问道:“敢问诸公,谁尝过饥饿的滋味么?”
众人反应不一,有人面色动容,有人则一脸茫然。面色动容者,多为经历过隋末大乱,征战过四方的将领。而一脸茫然者,多为门阀世家出身,他们这样的人,即便在隋末大乱的时候,也没挨过饿,怎么会知道饿的滋味。
李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弄,道:“饿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我建议诸公尝试一下,三天粒米不进的滋味,我相信诸公尝试过后,心中便会多一些仁慈之念了。”
李牧转过身来,面向李世民,趁众人都在想他的话的功夫,偷着对李世民眨了下眼,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瞧下面瞧得清楚,看到李牧的暗示,便知道自己又要开始捧哏了。
“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诸公能够‘感同身受’四个字而已。诸公做与不做,我也管不着。但既然我发现了问题之所在,便要给出我想到的办法。”
李牧神色一正,道:“首先,臣请求陛下轻徭薄赋。所谓轻徭薄赋,与史书中所记载略有不同。臣所谓的轻徭,并非减轻,而是尽可能的避免徭役。把徭役改成类似工部现在的制度,即花钱雇人开工。”
“陛下与诸公或许会担心,若如此施行,会不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负担。臣敢担保,不会!”
李牧掷地有声道:“臣做过一个试验,同样的一个差事,摊派徭役和结算薪酬两种方式同时开工,结算薪酬的方式要比摊派徭役快一倍!如此一来,便节省了非常多的时间,且质量方面,结算薪酬也要好过摊派徭役非常多。我们不妨算一笔账,若是徭役,即便不花钱,但饭总要供吧?节省一倍的时间,也节省了一倍的伙食。同时工期缩短,可以腾出时间做别的。同样的时间里,做了更多的事情,这也是价值。”
“还有质量的问题也非常好理解,假设诸公是瓦匠,现在朝廷让你们去砌墙。不给钱,你们心里想着的是,朝廷不给钱,那我也不好好干,磨蹭呗,我少干点活,让别人多干点。如此工程的质量又怎么会好?但若给钱,则不同了。干活干得多,赚钱赚的也多,干活干得好,一天的工钱也更多。所以大家会拼命去干,因为他们是为了自己。”
“忠孝节义,是圣人说给读书人的话。这话对吗?对!但陛下与诸公要知道的是,百姓多是不读或者没有机会读圣人书的人。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忠孝节义,他们也没有必要了解忠孝节义。就算他们懂得了这些,雄辩滔滔,他们也换不来饭吃。民以食为天,陛下想做明君,诸公想为治世能臣,在牧看来,只许做到一点,便可为万世称颂了。”
“四海之内无饿殍,仅此一项便足以流芳千古!”
“这就又说到粮食的问题了。”李牧停顿了一下,扫了魏征那边一眼,幽幽道:“年前的粮商哄抬物价事件,显现出一个朝廷非常严重的顽疾,那便是朝廷对于粮食,管控力非常之薄弱。面对粮商哄抬粮价,朝廷手里没有利器。看到陛下因此烦忧,我,逐鹿侯李牧,彻夜难眠,终于想出两个办法,可以遏制此事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