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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外,都配有通晓律法的师爷。
这些师爷是由主官私下募请,帮助自己处理刑名、钱粮、文牍等事,本身并无官职,但通常在衙门之中却是以主官亲信面目出现,权重各大公房之上。可以说,师爷就是主官的代言人,非亲信者不得为。
颜良身为一县之尊,遇事不问亲信师爷,反问刑房,这极易被下面小吏左右,非为官之道,故而良臣诧异,同时觉得自己太过倒霉。
若是颜良有师爷,这师爷和刑房牢中无直接利益关系,多少还能从律法公正角度出发,提醒颜良此案之中,作为凶手的魏良臣有难言之苦。
现在,事事问刑房,赵书吏能帮自己说话才怪。
良臣眉头皱在那,对赵书吏的意见一点也不乐观。
果然,赵书吏的回答干脆利落,刑房上下经过调查,可以证实魏良臣并非无心伤人,而是早有酝酿,故意伤人。同时,赵书吏肯定的告诉县尊,牢中绝无狱霸存在,此说完全是魏良臣为故意推卸罪责谎编。
“叭”的一声,颜良的惊堂木重重落下,看着魏良臣一脸厌恶:“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已将事实说出,只请县尊秉公执法,莫要冤枉学生便是。”良臣知道自己是案板上的肉了,看县尊这样,他说的多,便错的多,判的也越重。
刑房那边自有判词递上,见刑房的意见是杖八十,徒辽东十年,颜良觉得有点重,他虽然不满这少年,但也不会全信了刑房。
思虑片刻,颜良改了判词,却是杖六十,徒辽东五年。
“念你年幼无知,本县已是轻判,望你好自为之。”颜良说着就要拍木退堂。
魏良臣却昂首叫道:“学生不服此判,请求上诉!”
“本县于你已是轻判,休要胡搅蛮缠!”
颜良很是生气,他都给予轻判了,这少年怎的还不知好歹。官评考绩,诉讼治案也是审核其一,若治下有越诉、上诉案件,对于颜良的吏部考评,肯定是不利的。
所谓越诉,自是越过本管衙门,往上一级递交诉状。上诉,是不服本管衙门判,往上一级递状请求重审。
不论是越诉还是上诉,都不是官员们乐意见到的。
“学生无罪,自是要上诉。”良臣不领县尊这个情,他咬定自己无罪。
颜良气极,重拍惊堂木,吩咐左右:“将犯人枷两日!”
枷两日便是给犯人戴上大枷,于衙门大门边上示众,性质和巡街游众差不多。那枷也极重,轻则三十余斤,重则百余斤,要是碰上个身体不好的戴了重枷,能叫活活枷死。
衙役们不由分说上前将良臣拖出去,取了个三十余斤重的大枷就给他套了上去,然后将他拉到衙门外。
良臣气得浑身直哆嗦,偏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他伤人不假,可却是被欺凌在前,这县尊不亲自调查,只听下面说便发了判词,他要不上诉的话,就活活被这知县给坑了。
哪怕上诉结局一样,良臣也要上诉。
现在,恨就恨自己这身体的前主人太过坑人,留了个坏名声给他。
退堂后,颜良犹自生气,这时王主薄过来请示,说是知府车队马上就要到肃宁,请他带领城中士绅前去相迎。
“好,我这就去。”
颜良平复了下心情,路上问王主薄神童之事可问明白。
王主薄却道县学那里并无什么神童。颜良奇怪,说是不是乡下社学出的。
王主薄摇头道:“林教谕对各乡社学甚是了解,我去问过他,也说没有。”
“那便怪了。”
颜良糊涂,治内没有什么神童,怎的知府却要过来见上一见的。
“也不管了,待陈大人过来,便是清楚。”
带着这份疑惑,颜良和王主薄赶到城门,那里已有数十位本地士绅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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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魏良臣什么来头(三更)()
肃宁县已经好久没来过上官巡察了,上一次还是前年同知过来。
这一回,听说知府大人亲来,城中士绅都是高兴,不劳衙门派人通传,就相约今日一起来城门恭迎了。
颜良对这些士绅也不敢多摆官架,因为这些人当中不乏有功名在身,且有几个还是致仕回乡的官员。其中在任官做的最大的是工部主事。
虽为父母,风评却重。
这风评也可称为官评,由地方士绅评定,广而播之。
官员多惧风评,因为官场上下盘根错节,稍有差错,便前程尽失。
风评甚佳者,可一步登天。
如那常熟知县杨涟,吏部举全国廉吏第一,尔今便入朝做了户科给事中。
吏部又是凭甚评了那杨涟全国第一?
还不是地方风评。
又有诸多官吏,治任一方,独断专裁,对士绅诸多刁难,结果风评恶劣,以致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这风评,可捧人,可杀人。
换言之,得了地方士绅肯定的人,前途便光明。被地方士绅否定的人,官道便多坎坷。
颜良一外地人在肃宁任官,家中无后台,朝中无奥援,在任七年,迟迟不能挪窝,自是不敢再坏了风评,得罪地方士绅,要不然,恐一辈子都只在知县任上打转。
故,对一众士绅,颜良和颜悦色,竭力做出亲民姿态,与他们有说有笑。
不少士绅向颜良求个情,说道家中哪位至亲家中甚贫,唯靠田产过活,如今朝廷征地,大势所趋,不敢不从,但补偿方面县里是否酌情斟定。
对此,颜良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说道等忙完这段再做商议。
这就是做官的诀窍了。
众士绅心中有数,这位县尊,倒不是个狗官,但也不那么甘于清贫。
征地这事,又非圈定一处,统一规划,而由地方调整,这内中,可活动的地方便多了。
左右卖个人情,至于这人情值多少钱,众人心中自己去秤便是。
聊完征地的事,又有人提起知府大人要接见本县神童一事,问颜良是哪家子弟声名传进了知府耳中,让整个肃宁县脸上都有光。
颜良知道这些人消息灵通,笑道:“不瞒诸位,本县也很想知道我肃宁神童是谁,只是本县也不知。”
“噢,县尊也不知?”
士绅们惊诧,有一人道:“莫非是潘学忠?”
“潘学忠已是秀才,又入国子监,乃是俊杰,如何还是神童。”另有士绅认为不可能是潘家的那个宝,因为古往今来,能被称为神童的,多是未得功名的儒童。有了秀才功名,那叫才俊,不叫神童。
因为不知道是哪个神童,众士绅便自然而然的说起了他们眼中肃宁真正的才俊潘学忠起来。
“听潘家人说了,今届乡试,潘学忠要回乡赴考,看来,时隔多年,我肃宁总算要再出举人了。”
潘学忠是颜县主持县试时亲自录的第一名,又是提学点的案首,不但是他,陈知府那里也对潘学忠赞赏有加。这次潘学忠入国子监学习,便是颜良拍的板,将肃宁唯一的名额给了他。
要是这次潘学忠真的能乡试得中,会试有名,那对颜良而言,可是一桩大大的好事。吏部考评,钱粮刑名固然为重,教化方面更是重要。
每年有多少蒙生进学,又有多少考上秀才,县里有多少社学,用于教育方面的钱粮投入等等,都是考评的细节。
肃宁是穷县,不比江南湖广,只要能有学生考上举人,便是一笔政绩。风评再好,不升也得升了。
颜良相信以潘学忠的才华,乡试定能高中,心情大好之下,与士绅们谈论得自是轻松。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有差役过来禀报,说是知府车队马上就到。
颜良忙让王主薄安排好香案,带着一众士绅出了城门,翘首以盼。
除了他们,还有两三百名百姓扶老携幼的也在城门外等侯知府大人。他们,却是事后都可以到里正那里领钱的。
城内城外的主要大道都已被安排人打扫干净,一些地方因为过往车辆较多,灰尘较多,现在也是专人在那洒水。免得知府车队一路扬灰而来,那未免不美。
沧州知府姓陈,名伦,山西大同人,万历二十六年的二甲进士出身。曾在工部任主事,后任给事中,三年前出任沧州知府。
听说,陈伦京中有人照应,那人还是内廷司礼监的大珰。不出意外,这届沧州知府任满,陈伦有望出任三司,尔后入朝大小九卿衙门任职,将来出任督抚,不是无望。
跟内廷中人有染,换在从前,那是要受人诟病的,不过现在,倒也寻常。主要是因为自从冯保以后,内廷和外朝关系和睦,井水不犯河水。
陈伦有内廷大珰照应,在颜良和一众肃宁士绅眼里,那是福气,可不是什么奸人。其他人不说,就颜良自己,不也是因为给了宫中宝钞司监丞张炳面子,叫下面不征他家的地,结果被梨树村的一个愣头青骂做是狗官么。
“县尊,知府大人到了!”
王主薄叫了一声,众人随他看去,几辆马车沿官道缓缓驶来。前头开道的自是知府的仪仗。
“下官颜良恭迎陈大人!”
陈伦还没下车,颜良已经领着一帮士绅凑了上去。不远处,百姓开始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颜良啊,不是叫人和你说了,我此来不要惊动百姓,你怎的还弄出这阵势来。”沧州知府陈伦从马车上下来,话是指责,脸上却是笑容。
颜良忙道:“百姓听说大人要来,都是争先恐后前来相迎,下官叫人劝他们回去也不听,也不好拂了百姓对大人的一番盛情,故而随他们去了。”
“你啊…。”
陈伦轻声一笑,拱手和一众士绅招呼,然后走到百姓那里,也不摆官架子,与几个老者攀谈起来,嘘寒问暖,十足的好官。
见时辰差不多了,颜良恭请陈伦入城。
路上,陈伦问颜良征地的事进展如何。颜良自是说一切都顺,丝毫不敢说有几个村的刁民闹事,更不敢说他抓人的事。
车快到县衙时,陈伦忽的对颜良道:“你们县的魏良臣是什么来头?怎的提督学政都帮他说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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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就有点尴尬了(四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少年有为魏良臣()
事情当然有点尴尬了。
神童太大了些。
长得也有点不中看,浑无半点神童样,和陈伦想象中至少差了一大截。
并且,这位神童还叫肃宁县立了枷,据说,犯了严重伤人罪。
陈伦很是头疼,他特意来肃宁为的就是用这神童和楚党那帮人拉上关系,并且,这神童的少年说他也看到了,确是值得传唱颂扬,更值得他堂堂知府过来见一见本人。
哪知,这神童除了长得不怎么样外,竟然这么事多。
颜良也头疼,他要是早知道知府大人说的神童就是那魏良臣,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人关进大牢里。
“事情,有点麻烦啊。”陈伦负着手,在厅里来回踱步。
“大人,有何麻烦?”颜良忐忑不安上前,“这魏良臣是个无赖子,在县中名声甚坏,上届府试都没能取中,是不是提督学政那边弄错了?”
“弄错?”陈伦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颜良,“你错,他都不会错。”
“下官…”
难道真是我错了么?
颜良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隐约,他觉得自己似乎干了一件蠢事。
“这魏良臣,可不是什么无赖子,乃是有大抱负之人。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仅这句,若流传出去,怕是你肃宁县风评彻底坏了。”
“下官糊涂,还请大人教我。”
颜良再是嫌恶那魏良臣,也不得不承认,魏良臣在立枷时所诵那句,乃是绝句。这句一旦流传开,他颜良势必就成了妒忌打压才俊的小人,如此一来,风评大坏,前途恐怕都会就此止步。
天下间神童多的是,但能说出“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这等绝句的,一个也没有。
仅以此句看,魏良臣,少年有为一个评语是断然跑不掉的。
一个少年有为的儒童,怎么会是无赖子,伤人的犯人呢?
更重要的是,这魏良臣是提督学政赏识的神童,提督学政又是科道清流,他们一言能顶自己这等亲民官十句,倘若因此而记恨他小小肃宁县,休说前途了,弄不好都得锒铛入狱。
颜良不是狗官,但屁股底下,也不干净。
他有点慌了,被言官盯上的滋味,他可不想尝试。
见颜良有点慌张,陈伦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还可挽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颜良办了蠢事不假,可他却能从中受益。毕竟好知府勇救少年郎的故事,可是天下人喜闻乐见的。
陈伦算盘打的精,单是过来称赞称赞魏良臣,帮他解决作保问题,固然是给了大面子给提督学政黄彦士,但凭此想和楚党攀上关系,被接纳其中却差得远。但是能帮魏良臣洗刷“冤屈”,性质就不同了。
他帮了魏良臣,黄彦士就得领他情,连带着楚党那边自是攀上关系。
陈伦可是在京中做过给事中的,深知朝廷眼下党争厉害,齐楚浙三党外加东林,各展手段,各施神通,甚至于首辅之位都成了这党争筹码。
想要做官,做大官,后台固然要有,跟对人更重要。
后台,陈伦有,不过却是内廷,这事心里有数就行,拿到台面上却是不行。
因而,跟对人便事关重要。
楚党这些年表现强劲,科道至少三分之一都是楚党中人。尔今,想要在朝堂之上立足,科道的言论至关重要。
凭借自己的资历和后台,再有楚党支持,用不了几年,陈伦自信绝对能入京为官。
念及于此,便打定主意要帮魏良臣翻案。
哪怕这魏良臣真是伤人罪犯,他也能替他把黑的说成白的。
因为,他是沧州知府。
正准备吩咐颜良重新彻查魏良臣伤人案,外面随从捧了一叠物品进来,说是魏良臣呈上的。
“噢?”
陈伦上前拿过那叠物品,发现是一张官帖和两张墨宝。
他以为这官帖是黄彦士给魏良臣的,但打开一看,却是“咯噔”一声,将官印和私印看了又看,确认不假后,不动声色合上官帖,随手揣进袖中。
转而再去拿那两张墨宝,打开一看,一张是提督学政黄彦士曾与他提到的少年说四段,另一张却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八字。
陈伦看过之后,示意颜良也看,笑道:“提督学政对魏良臣可看重的紧,你看这少年说如何?”
颜良看了之后,很是惊讶:“这…这真是魏良臣写的?”
陈伦微一点头,颜良只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这事,肯定是被刑房那帮人糊弄了,说不定那吴德正也骗了自己。这魏良臣,才华过人啊!
再看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颜良越看越是心惊,这魏良臣,不简单,不简单。
陈伦却让他看下面的落款。
“官应震是谁?”颜良一脸不解。
陈伦摇了摇头,没有告诉颜良官应震是谁,淡淡吩咐道:“魏良臣的案子须得马上重审,嗯,本府亲审。”心里则是打定主意,马上为魏良臣翻案。
“大人?”颜良怔在那里。
“怎么?”陈伦面带笑容的看着颜良。
颜良低下头:“下官这就去准备。”
………。
良臣这会不在牢中,被带回衙门后,就被送进了刑房的公房。
从赵书吏和宋捕头他们反差的态度来看,良臣相信刚才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恐怕就是沧州知府陈伦了。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陈伦过来,当时就不应该将杨涟的绝句搬出来,直接来一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多好。
不过,大材小用了。
还是等下次杀头时再装逼吧。
呸呸呸,没下次,绝对没下次了。
良臣将司礼监的官帖连同两张墨宝请刑房的人呈给知府大人,他相信知府见到之后,肯定会有所表示。至少,得还自己一个公道。
对此,良臣很有信心,因为刚才颜良的表情告诉他,这沧州知府肯定对他说过什么。结合提督学政写信给沧州一事,良臣猜测,这沧州知府肯定是冲自己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魏家老三要阔(二更)()
到底是科道官,没想到黄彦士区区一个提督学政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堂堂五品的沧州知府亲自来肃宁一趟。
难道,我魏良臣,真的那么优秀?
良臣有点沾沾自喜,下意识的将知府大人亲来和自己的优秀挂上了钩。
想想,事实也是,要不是他太优秀,熊廷弼能高看他一眼,帮他开出介绍信,进而使他入了北直隶提督学政的眼,再间接牵出沧州知府来?
另外,也正是他太过优秀,才和侯巴儿、朱常洛做了道友,同样,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优秀,那个近乎妖一般的死太监刘若愚才对他的小鸟念念不忘。
嗯,优秀是优秀了点,但似乎优秀的同时,老是走霉运的。
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优秀。
装逼遭雷劈,优秀遭人恨啊。
良臣有点小得意,殊不知人家沧州知府可不是单单冲他的优秀而来,而是冲自己的前程去的。
提督学政,不是区区二字可以形容的,因为黄彦士做的不是十三省的提督学政,而是北直隶的提督学政。南北直隶学政,级别要比十三省高出许多。
十三省的学政一般是由两京都察院监察御史出任,南北直隶的提督学政则是由两京的佥都御史出任。
黄彦士,便是北京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正四品。陈伦,沧州知府,正五品。
十三省的监察御史则是正七品。担任辽东巡按的熊廷弼亦是正七品。
表面上看,黄彦士不过比陈伦官大一品,但是,这一品的距离却是相当的遥远。
这,就是京官和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