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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军这边就不同了,铳口内这两百多魏国公府的家兵,那一个个都是活靶子。一个齐射,恐怕就没几个能站着的了。
当然,公公这人是爱好和平,心地善良之人,不管魏国公府是如何得罪他魏公公,这些同为大明官兵的将士们总罪不致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没必要太急啊。
老实缴械,一定能够得到公公的宽大处置。
但若顽抗到底,公公保证明年的今天,他们一定过不了情人节。
机会给出去了,是否把握,便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了。
公公老神哉哉,悠悠看南山。
徐广很苦涩,不知如何决择。
眼前这场面就好像他带着徐兴出去拦路抢劫,好不容易逮到一辆孤独的马车,结果掀开车帘却发现里面不是吓的面无人色的娇俏南都小大妈,而是挤满长满胸毛的抠脚大汉。
时间迅即流逝,国公府一众家兵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徐千总赶紧答应一声投降。
这仗,根本没法打啊!
哪怕他们是国公府上的精锐,南都城的骄兵,他们也没胆量打这仗啊。
再说,这打起来算什么?
官兵内讧,自家人打自家人?
那镇守太监和国公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大人物自己商量去,犯不着他们把小命丢这啊。
“公公,下面这帮人怕是不肯降。”
曹文耀不认为堂堂魏国公府的家兵会轻易投降,因此便询问是否下令进攻。
“会降的,会降的。”
公公却是信心十足,坚持认为下面这帮人一定会投降。
因为,公公知道三十年后那才十几岁的魏国公徐文爵,就是被他府上的家将裹挟着降清的。
而那些家将,现在绝大部分还是家兵。
倒是徐文爵这个十五岁的末代魏国公很快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于是这个少年在吴江密谋反清,事败不屈而死。
全了魏国公这一脉与大明朝同始终。
投降这种事,不是与生俱来的,却是一脉相承的。
“下面的想清楚没有,我家公公耐心可是有限,你们若再不答复,我们就动手了!”宋四宝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下面这帮家伙不肯降。
结果,底下的人群在一阵骚动之后,有人大声喊道:“莫动手,我等愿降!”
徐广和徐兴觉得他们并非主动投降,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迫于麾下压力。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公公很高兴,他又往用兵大家更进一步了。
言毕,又很兴奋的吩咐将那些魏国公府家兵的武器连同身上的盔甲全部收掉。
这叫以战养战。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大珰亲征,哪能有空手的道理。
第八百七十三章 人不能随便耍威风(为白银盟主加更)()
谢谢“我爱杀鞑子大佬”的白银盟打赏,你的豪举重创了骨头幼小的心灵,瞬间方知晓:原来世上真有好大佬!
………
西三间是溧阳铁场西北角的几间不起眼小屋,两侧一处是堆放草料的棚屋,约摸有几十间。
另外一处则是露天广场,堆满了从和州含山县牛头山煤矿运来的煤炭。
这十年来溧阳铁场采矿量巨增,连带着对煤炭的需求量也大,那牛头山煤矿就是南直隶最大的煤矿,和北直隶顺天府昌平州白羊口煤矿、京师的西山煤矿,还有山西太原府平定州煤矿被民间称为四大煤矿。
两京十三省军民用煤大多从这四大煤矿获取,包括紫禁城所需的煤炭也是如此。
六年前,京师的西山煤矿还闹出过事。
当地的民窑窑主联合采煤工和运煤的脚夫,于某日中午一起闯进京城,上千人于大理寺前痛诉督管西山煤税的太监王朝恶行,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最终导致王朝被去职,随后发往中都凤阳供香。
而这个王朝,说起来和魏公公是有渊源的。
公公他大哥良卿十分羡慕的宝钞司监丞张全就是王朝名下,故而拐弯抹角论,再厚点脸皮的话,公公也能和王朝攀上关系。
当然,以魏公公如今的身份,那王朝却是要来攀他关系了。
牛头山煤矿没有督税的太监,自然闹不出事来,便是闹出事来,朝堂上也不会听闻。
西三间就夹杂在草料场和炭厂中间,看着是十分不起眼,但却是溧阳铁场上下谈之色变的所在。
原因便是这里乃徐元私设的刑房,这几间房子也压根没有窗户。十一年来,被关押在此的矿工不计其数,被打死的冤魂更是无人知晓。
从满是锈迹的铁门朝里看去,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若非时而传出的痛苦声,不会有人以为里面还关着人。
门外看守的几个锦衣卫已经习惯了里面那人的呻。。吟,他们按着绣春刀笔直挺立,目光根本不往身后看一眼。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远处有几人过来,来人于值守锦衣卫说了两句,后者忙遵令拿钥匙打开了铁门。
亮光透入屋内,首入眼帘的除了那个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便是那四处闲乱放置的各式刑具。
不少刑具表面颜色都是发黑,这显然不是刷的黑漆,而是人血长时间风干之后特有的颜色。
“姓徐的,嘿,你可还认得咱家?”
宋四宝一脸得意的看着坐在地上,双手和双脚都被套上沉重铁撩的徐元。
“跟咱家做对就是跟咱镇守公公做对,现在可好,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先听咱家的乖乖把矿场卖了,何来这般苦头…”
宋四宝话中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亦满是讥讽。
披头散发,身上明显有伤的徐元抬起头,眼睛微微眯了下,尔后缓缓睁开,定睛看着眼前那个多日前叫他打出铁场的阉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要恨就恨徐广和徐兴二人贪生怕死,引狼入室!
“不吭声?嘿,只要你没断气,就由不得你不吭声。”
宋四宝见墙角放着个长木凳,便自去搬来坐了,他过来可不是单单为了戏虐徐元几句的,而是魏公公有事要他办。
“其实嘛,这事怎么说咧,咱家与你并无多大怨仇,都是各自为主…只是你这人啊,太不开窍,也太不晓得好歹,好端端的事非要弄成现在这样,唉,真是…”
说到这,宋四宝话锋一转,嘿嘿一声道:“不若这样,咱家这里有桩小事要你办一下,若你肯的话,咱家这就便去求镇守公公放你一马,如何?”
说完,不等徐元开口,便挥手命人将笔墨纸张拿了进来。
望着摊在面前的白纸,徐元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你想让我写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锦衣卫在你这铁场中搜出了不少盔甲和兵器,这些东西可是犯禁的,本来魏公公是不想揪着这事,可东西叫锦衣卫瞧着了,没个交待也不成。万一叫那些锦衣卫给密奏上去,魏公公肯定也要倒霉…所以呐,咱魏公公便想请你写份证言。”
徐元说话间,眯眯带笑的将毛笔递到了徐元手中。
“证明什么?”
“当然是证明这些犯禁的东西是国公府的了。”
“放屁!”
徐元猛的挣扎跳将起来,拿脑袋重重顶在宋四宝的胸口,直把宋四宝顶的摔在那长板凳上,而他自己也因为无法平衡重摔在地。
门外当即冲进几名锦衣卫将那徐元按倒。
“疼死咱家了,疼死咱家了…”
宋四宝捂着叫板凳敲到的裤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虽然没那活,可那地方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咱家打死你!”
疼极恨极,宋四宝一手捂着裆部,一手就抄起那长板凳欲要砸向徐元。门口却有人哼了一声,这一声哼可把宋四宝吓坏了,板凳也下意识的脱手掉在地上,结果又重重砸在他脚尖之上,把他疼的钻心似的痛,可偏不敢喊出来。
“咱家是叫你来办事的,不是来叫你逞威风的。”魏公公冷冷扫了宋四宝一眼,把后者吓的连疼出来的鼻涕都给吸了回去。
“松开他。”
魏公公负手而立,打量着脸色涨红的徐元。
徐元得松之后,恨恨的握紧双拳,也死死盯着魏公公。
“莫要如此看咱,咱比不得那潘安。”
公公脸色忽的一缓,继而笑了起来,“公侯府邸出来的,确不是常人可比,单论你这骨气,可比那二位千总要硬的多了。”
徐元微哼一声。
耳畔却不闻魏阉说话了,屋内一片安静,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魏阉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是高高在上,如他徐元是个可怜虫般。
这让徐元难以接受,也是心中大恨,喉咙一咽,便是一口浓痰吐了过去。
公公动作也快,侧身一闪,那口浓痰径直落在他身后斑斑血迹的墙上。
“魏阉,你个撒尿都站不得的废人也敢叫我诬陷国公,你做梦去吧!…呸,死太监,不得好死…”徐元放声咒骂着,越骂越恶毒。
公公在怔了数个呼吸后,顺手抄起地上的长板凳就砸向了徐元。
一下、两下…直砸的徐元瘫倒在地,头上脸上满是鲜血,嘴里也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公公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吩咐那几个锦衣卫:“看看晕了没有,没晕拉起来,晕了拿水浇醒他。”
宋四宝在边上看的呆了眼:敢情不让我耍威风,是你魏公公自个要耍威风啊。
第八百七十四章 锦衣卫的专业人士()
一位优秀的大珰权阉,必须具备一项最基本的技能——罗织成罪,酷法拷讯。
身为内廷最年轻、最有为,也是颜值最佳的优秀太监,魏公公的业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一桶水泼在徐元脸上后,他悠悠的醒了过来。
公公此刻也有些自责,刚才过于冲动了。
办大事,可不能冲动。
所以,他冷静下来,将板凳扶起欲要坐下时,宋四宝慌忙上前拿袖子使劲擦了擦。
这个举动让公公对他的不满稍稍淡了些四宝是个好同志,虽有瑕疵,但总体上还是可以培养的。
“公公请!”宋四宝一脸谄媚。
公公微一点头,坐下之后,淡淡于那醒来的徐元道“可想明白了?”
徐元的视线有些模糊,因为额头伤口渗出的鲜血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流进了他的口腔之内,于是他“呸”了一口混着血的痰。
什么也没说,但这个举动却代表了他的态度,显然是宁死不屈了。
魏公公见状,倒不曾再拿板凳砸他,而是随意的在屋内扫了一眼,继而视线落在墙角放着的刑具。
宋四宝忙朝锦衣卫打眼色,当下就有锦衣卫上前将那刑具取了过来,之后看了看魏公公,后者神情平静。
锦衣卫自是明白镇守公公的意思,于是两人当即动手。
“呃!”
徐元因为疼痛而紧紧咬住嘴唇,额头也是皱得紧紧的,米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
公公看着既是同情又是可怜,叹口气道“十指连心,很疼吧?…不过,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不管你受了多大的苦,这外面人都不会知道的。”
在公公说话的瞬间,徐元左手的第二片指甲再一次被竹签硬生生的剥开,和他的大拇指一样,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红通通的。
“你这狗太监,有本事杀了我!”
徐元极力使自己不要叫出来,虽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左手的筋脉因为巨痛在使劲的跳动,但他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咱家生平,就是见不得你这种人。”
将徐元的两片新剥开的指甲捏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眼后,魏公公摇了摇头,轻轻的一抖,顿时,两片沾血的指甲掉落在地面。
专治硬汉,可是公公的看家本领。
有活埋的、有投河的、有投海的、有割脖的…
对方越硬,公公就越喜欢。
且无甚道德良心的自责,概因恶人还需恶人磨。
将徐元关在此处,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两根手指头不能让他怕,那就五根,给咱切断他的右手!”公公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无比。
顿时两个校尉将徐元的手按住,从墙角拿来一把已经锈了的砸草刀,将徐元的右手放了上去。
徐元在哆嗦,他认得那砸草刀,两个月前,他可是用这刀把矿上的一个工头给拦腰切成两半的。
他挣扎,他抗拒,可任他怎么抗拒,他的右手还是被生生的拽到了草刀之上。
宋四宝有些兴奋的盯着,公公则是云淡风轻,他在给徐元机会,只要他现在喊出来,那么事情就会瞬间变的皆大欢喜。
然而,那徐元却真如傲骨铁心般,明明面无人色,明明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偏就紧咬嘴唇,死也不开口求饶。(此处当有打赏和赞美)
行刑的锦衣卫不知是否动手,均抬头看向魏公公。
公公摆了摆手。
砸草刀立时被用力切了下去。
不知是力道不够还是刀刃钝了的缘故,一刀下去竟是未能砸断徐元的右手,按刀的锦衣卫心中一急,猛的再次抬起按下。
一下、两下、三下…
断了,血肉模糊,骨头渣子溅得到处都是,甚至魏公公的脸上也沾上了飞来的碎肉裂骨。
一般人是没法眼生生的看着一条完整的手臂在自己眼前被砸得稀巴烂。
宋四宝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顾不得多想,撒脚就跑了出去,然后扶着墙角狂吐起来。
几个锦衣卫倒是平常,他们被抽调过来值守此处,原因就是他们在北镇抚司的诏狱呆过。
公公这边则是借着帕子擦脸,巧妙的掩饰住了他脸上的异常表情。
徐元都没喊,因为刀落下去那刻,他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晕过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魏公公冷冷的看着徐元的断臂,吩咐锦衣卫替他止血,不能让他死了。
“是,公公。”
锦衣卫头也不抬应了声,有人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洒在徐的断臂上,但血如泉涌,根本止不住。
几人忙一起动手,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把血给止住,伤口也被包扎好。
徐元没有死,很虚弱,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苍白苍白的,好像死人一般。
公公有些犯难了,这徐元断手都不怕,想来真是不怕死。
和外面那二徐相比,这位真没给魏国公府丢人。想来那位国公大人也是看中此点,才让这徐元在溧阳主持铁场事务的吧。
和魏国公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就现在这局面,善了是不可能的,所以,公公得要有人背锅和撑腰。
除了皇爷万历外,公公想不到第二人。
那么,除了溧阳铁场再次“公有化”的政绩,公公还必须拿出一些能够让皇爷底气十足,而魏国公有所顾虑,不得不哑巴吃黄连的东西出来。
要说魏国公谋反,那肯定是笑话,任谁也不信的。
可要说魏国公私藏禁物,这事就能说道说道了。
咱没说你造反,咱只是发现国公您老人家有些不应该有的东西,这东西是国公的还是别人的,谁也不清楚啊…咱家身为太监,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这种事不管是不是真,咱家是不是得给皇爷说两句?
至于皇爷信不信,文武百官信不信,那都不打紧。
有个说头就行了。
只是,这说头得着落在徐元身上,这也是为何公公没有处死他的原因。
此人,还有些价值。
但看现在这情况,徐元必然是不肯配合的了。
公公犯难,索性走到屋外,屋内的血腥味着实不好闻。
田刚到屋内看了眼,问了手下几句后,来到公公身边道“此人怕是不肯从公公的吩咐。”
公公轻叹一声。
田刚忽道“属下以为,公公要的只是供词,所以,咱们只要拿到他的供词就行了。”
公公苦笑一声“他是不会写的。”
田刚迟疑了下,低声道“属下的意思是有供词就行了。”
“何意?”
公公不解的看着田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要的是徐元的供词,如果供词不是徐元自己写的,有什么用。
“让一个人写,办法有很多。如果这个写的人突然死了,那事实就更说不清了,是畏罪自杀,还是叫人杀人灭口,却须好生查才行。”在魏公公疑惑的目光中,田刚拿出了他的专业意见。
魏公公一怔,旋即笑了起来。
这怕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了。
专业人士,永远专业啊。
。
第八百七十五章 太监的家国情怀()
所有的东西都是幌子。
所有的一切背后,藏着的都是天赐大珰魏公公的家国情怀,以及他那悲天悯人的赤子之心。
权不权的,钱不钱的,女人不女人的…于公公而言,其实都是浮云。
他在乎的还是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家啊。
为了国家的发展,个人是可以做出一定牺牲的,比如,那么一羞羞的良知。
科学表明,良知这东西,是会束缚一个年轻人展翅高飞的。
放在历史宏观大角度来看,良知是会影响国运,影响一个民族的。
所以,必须舍弃。
公公当断则断,绝不妇人。
既然专业人士给出了更好的意见,那就全盘交给专业人士做好了。
这件事,说白了,完全是他魏公公杞人忧天。
好比,明明都敲了人寡妇门,何必还面带羞色,装过路小哥呢。
弄到天边,他魏公公也不可能把魏国公府给拔掉,那么费再大的心机也是枉然。任你文章做的天花乱坠,任你铁证如山,朝野上下也没人会信魏国公谋反。
既然如此,就随便搞搞好了,粗糙些也成,反正就那么一回事。
这事,关键不是信不信,真还是假,而是有没有。
“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你办事,咱还是放心的。”公公神清气爽,越看田刚越觉亲切。
从前只以为这位是个耿直的大男孩,不想也有黑暗的一面。但再想人可是锦衣卫出身,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