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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家乡当个无赖混混绰绰有余,面对行家,却是花把式了。
怎么办?
良臣欲哭无泪,有冤难诉,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别人穿越都是低调中扮猪吃虎,你昨就成天得瑟,嘴欠非要装个逼呢。
这下完了,把自个弄成二叔了…
唉,正所谓,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自己装的逼,同样也得含着泪装到底。
良臣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牙关咬得紧紧,打死他也不会再说一句话了,天知道这刘太监是不是神棍,或会什么读心术。
不过想来想去也是不服,没道理啊,“八千女鬼乱朝政”多半是二叔掌权之后,那帮东林党弄出来的鬼把戏,就和宋献策搞出来的那个“十八子主神器”一样,都是人为谶语。因此,二叔没有发迹之前,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八千女鬼”的意思。
那么,这刘太监是怎么知道的?!
良臣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渗人,因为早先二叔说过当年有个和尚说他年过五旬会有大富贵,现在又冒出个太监知道“八千女鬼”,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高人不成?
呀!
突然,良臣脑中陡的一个激灵,暗骂自己真是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了,这刘太监不就是那个做异梦把自己给切了的大珰刘若愚么!
刘若愚何人?
阉党成员啊,此人最厉害的不是能在崇祯手下保住命,而是写了一本书,此书便是后世公认的研究魏忠贤最权威的著作——《酌中志》。
换言之,刘若愚就是二叔传记的作者。
反应过来刘太监是何人后,良臣有些激动起来,本能的就想脱口而出:“别开枪,自己人!”
岂料,刘太监却朝王总旗使了个眼色,后者见了,立即将良臣锁住。
“将人带到你那先押着,万不能让人跑了,稍后咱家去你那提人。”
刘时敏实际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提审这少年,可是他负有皇命,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先让王曰乾将人提到宫门处的锦衣卫值房等侯。
“刘公公放心!”
王曰乾虽不知刘时敏为何要拿这少年,但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不会问。双手一使力,便将良臣往外拖。
“冤枉…”
良臣急了,刚要张嘴叫喊,后脑勺就被王曰乾狠狠一击,旋即感到天旋地转,渐渐就不省人事了。等到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中。
这屋真是密,四面连个窗户都没有,屋内也是样摆设都没,看着就像个石棺一般。
良臣心里恐慌,摸到门边将耳朵趴在听外面动静,可却是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
想到锁自己的是锦衣卫的人,良臣心下一突,难道把自己弄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了不成?
这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啊!
诏狱的名头太吓人,良臣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白得吓人。
任他几世为人,任他日后有多么粗的大象腿可抱,眼下都不知道如何办了。
这真是,不作死便不会死。
可怜,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小魏泪两行。
……
也不知过了多久,呆坐在地上的魏良臣才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屋门被打开,旋即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迈了进来。
这人,正是那日后改名为若愚的刘时敏。
良臣本能的从地上爬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定定的看着刘时敏。
刘时敏将灯笼举起,在良臣脸上晃了一晃,冷冷道:“说,你是从何得知八千女鬼这四字的?”
良臣低了低头,小声道:“路上听人说的。”
刘时敏目光一动,逼问道:“听谁说的?”
“不记得了。”
良臣摇了摇头,任刘时敏再怎么问,他要么说不记得,要么说不知道。
刘时敏没有着恼,而是微微一笑,道:“咱家十六岁时做了个梦,尔后便净身入宫伺候皇爷,当时我父亲和哥哥们都觉不可思议,可咱家却是一点也不后悔…魏良臣,你可知咱家做了个什么梦吗?”
良臣摇了摇头,不吭声,虽然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个什么梦把自己给切了。但他更明白,自己这破嘴还是不要随便搭人家话岔的好。
“和这八千女鬼有关系。咱家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从何得知这八千女鬼的,你若说了,咱家便放你走,不说的话,咱家便叫人杀了你,如此一来,不管这谶语是不是应在你身上,咱家都能宽点心。”
刘时敏说着不动声色的将灯笼又稍稍举高了些,灯光清晰的照在良臣脸上。
良臣傻傻站着,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
人家做梦都能未卜先知,他这小千岁跟人比起来,逊得不是一点两点。
“你当真不愿说么?”
“我真不知道。”
“哼,我看你是真不怕死了。”
“公公明鉴,我怕死的很,可我真不知道公公要问什么啊。”
“……”
刘时敏冷笑一声,却觉头疼,“八千女鬼”倒是应了个魏字,可看眼前这少年,分明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子弟,似这种人,又如何有能力乱朝政呢?
他家世代忠良,为了弄明白异梦谶语到底何指,这才自阉净身入宫。单这坚忍和毅力,世间可无多少人能及,只是,胡乱杀人,刘时敏却也做不出来。
思虑再三,刘时敏决定给这少年一条活路,也不让这条线索就此中断。于是,他缓缓对魏良臣道:“你若不想死,以后就跟在咱家身边伺奉皇爷,你看如何?”
嗯?
这敢情好!
良臣一喜,只要不杀他什么都好说。
只是,喜色才一个呼吸间,他又傻眼了:那算命的老头真他娘的言中了,他这是血光之灾啊!
第五十七章 不怨你才怪()
一 欲自救,必净身,此乃破解血光之灾不二法门。
小哥听好了,东四胡同小刀刘,百年手艺,包你满意…
良臣想骂人,长这么大,头一次强烈的有想骂人的冲动。
妙应寺那神棍,端的是可恶,竟敢如此诅咒他,偏偏还被他说中了!
跟着刘太监伺奉皇爷,这他娘的是要我小千岁变真千岁啊!
没了小鸟,我这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公公还是给我个痛快吧!”良臣想都不想,就咬牙做了决定。
如果老天注定他魏良臣来这时代活不过一月,那便由他好了。反正,这鸟儿是坚决不能割的。
人生自古谁无鸟,那么多穿越者,凭什么就要我没鸟!
不服,良臣大大的不服气!
他悲愤的都想日天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咱家的耐心可是不多。”刘时敏微哼一声,明白告诉良臣,他若不净身,今儿必不会有命出这屋。
“公公这是欺人太甚,非要草菅人命了!”良臣恶从心来,姓刘的你也未免太绝了吧!
我可不是鱼肉!
于其束手待毙,不如铤而走险。
霎那间,良臣把心一横,向前迈出一步,右手已是握紧拳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男儿本色。
良臣要用他那羞羞的铁拳告诉面前这位没鸟之人:他,横行肃宁十八里,绝非浪得虚名。
“不自量力。”
对面,刘时敏却动也不动,冷笑一声,就那么看着良臣,根本不将良臣的举动放在眼里。
那目光,就如良臣真是个小鸡仔般。
外面,两个锦衣卫闪现,手中均是握着刀,其中一人就是白日锁良臣的王曰乾。
“……”
良臣向前的步伐急刹在了那里,心里憋屈,如同一拳打在空气般不得劲。
半响,他吐了口气,以一敌三,毫无胜算。
从对方那轻蔑的眼神中,良臣可以预见他若再逞勇上前,只会徒自丢人,给他们落下笑柄而矣。
死便死了!
良臣想通了,索性也不拼命了,直接往地上一坐,闷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小爷今天落在你们手中,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嘿!死到临头,嘴跟个鸭子似的!”王曰乾手下的锦衣卫听了良臣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
王曰乾没有妄动,看着刘时敏,等对方的命令。处死一个少年,对他王总旗而言,太过家常便饭了。
刘时敏却没有下令动手,看着良臣,眉头微皱,因为对方视死如归的样子,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他本意并不想这少年死,只是想将他带在身边而矣。一天不找出“八千女鬼乱朝政”的真相,他便一天无法释怀,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又哪里能叫它断了呢。
“还不动手,难道要小爷自个撞墙不成!”良臣倒是不耐烦了,心一横,挨上一刀倒也痛快,可这磨磨蹭蹭的,反叫他恐慌。
王曰乾嘴角翘了翘,终是看到刘太监冲他点头,于是缓缓拔出绣春刀,一步一步走向良臣。
他的手下则持刀封住另一方,随时补刀。
良臣坐在那,头是低着,可耳朵不聋。
逼近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地上,赫然有一道灯光,却是绣春刀上反射下来的。
想不到,我魏良臣竟然会死在绣春刀之下。
唉!
良臣悲叹一声,这鬼地方都不知是哪,他反抗不得,叫也叫不得,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蓦然,他就觉脖子一凉,冰冷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
耳畔,响起刘时敏的声音,“魏良臣,咱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否愿意追随咱家左右?”
良臣沉默。
刘时敏叹了一声:“那好,明年今日,咱家会叫人给你烧些纸钱的。”言毕,王曰乾的绣春刀已是举起。
听说,人脑袋被砍下后,眼珠子还会动,还能看到周围的景像,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良臣闭上了眼睛,可瞬间又睁了开来。
我何必逞这匹夫之勇,男儿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待留下有用之躯,将来再复仇便是。
我这不是怕死,我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念及于此,良臣千钧一发之际喊了起来:“公公,我愿追随你左右!”
话音一落,绣春刀在半空嘎然而止。
“这才对嘛,你放心,咱家会好生栽培你的。”
刘时敏笑了起来,开怀大笑,小时候,他见过他父亲怎么处置那些女真人的,每每那些女真蛮子被架上刑场时,都会哀嚎大叫,讨饶求生。真正不怕死的,百无其一。
这少年,难道还强得过那些女真蛮子了?不过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而矣。
“能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想来也是读过书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咱家想必也不用多说了。”
良臣默不作声。
刘时敏不理会他,对王曰乾低声吩咐几句。
王曰乾听后,却是迟疑:“刘公公,这怕是不妥吧?”
刘时敏眉头一挑,面有不快之色:“有什么事,咱家担着就是,咱家担不了,陈公公担得了吧?”
刘时敏把陈公公都给搬了出来,王曰乾自是不敢多说,忙照吩咐派人去将东四胡同的小刀刘找来。
刘时敏看了眼魏良臣,笑着负手走了出去。
屋内就剩良臣一人,痴痴的坐在那,一时无辜委屈,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自大轻狂,一时又想哭,一时又想笑。
癫癫的,都不像个人了。
半个时辰后,良臣听到外面有人过来,然后便听刘太监在那说了什么,尔后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刘公公,这不合规矩啊?”
“让你做便是,哪这么多话。怎么,你小刀刘靠着兵仗局进项多了,就不把我文书房放在眼里了是吧?”
“不敢,不敢!”
“不敢便做。”
“是,公公。”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石屋,一个是东四胡同有名的小刀手,一个则是他的徒弟。
小刀刘,你我命中有缘啊…
良臣看着这对师徒,想到那日妙应寺前那神棍给自己的片子,一时百感交集,苦涩不矣。
小刀刘进来之后,没急着动刀,而是仔细打量了良臣,然后吩咐徒弟去准备东西。自己也将带来的工具箱放下,从中取出一把状似镰刀,锋利无比的小刀,然后吹了口气,喷了口酒。
良臣看得眼都直了,那小刀,果然锋利。
“来,把这汤喝了。”
小刀刘的徒弟从外面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走了进来,然后将碗送到良臣嘴边。
碗里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让良臣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见良臣不喝,小刀刘的徒弟好心劝道:“这是好东西,你快喝,喝了之后,等会我师父动起刀来,你就不会感到疼了。”
“我不喝!”
良臣打死也不肯喝这玩意,小刀刘见了有些不耐烦了,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徒儿,直接灌他,然后把猪胆喂他吃了,咱们得快些动手,刘公公在外面等着呢。”
徒弟听后,忙将碗朝良臣嘴里灌去,呛得良臣不住咳嗽。
刚缓过劲来,那徒弟又拿了颗血淋淋的猪胆走过来,良臣哪肯吃,这徒弟也是技术娴熟,嘿嘿一笑,左手用力捏住良臣的下巴,右手猛的一合,良臣的嘴巴就撅出个小洞,手脚麻利的那两颗猪胆给塞了进去,接着又是一提,在良臣的背后用劲一拍,血淋淋的生猪胆就这么进了良臣的肚子。
生猪胆,绝对是天底下最令人作呕的东西,良臣只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心欲吐,整个人都不知东南西北了,绝望的看着这师徒二人,泪流满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徒弟的事情都做完了,小刀刘才握着小刀子走了过来,正要吩咐徒弟替良臣脱衣服,却想到祖训,忙问良臣:“你是自愿的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自愿的吗?”良臣张大眼睛瞪着小刀刘。
小刀刘轻咳一声,嘿嘿一笑,不答良臣,只对他说道:“你这下子可是‘空前绝后’了,不怨我吧?”
“不怨你…才怪!”
良臣猛的一跃,将小刀刘往边上一推,在那徒弟惊愕的目光中,向着屋外冲去。
那门,方才小刀刘的徒弟煮药水时,忘了锁上了。
第五十八章()
一 这是良臣最后的机会,把握不住,他只能和鸟儿说再见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自个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冲向门的瞬间,良臣这辈子都没这么心跳加速过,感觉小心脏随时都能从胸腔中蹦出来。
小刀刘和徒弟二人呆呆的看着如兔子般蹦哒的魏良臣,师徒二人竟然都忘记叫人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想小刀刘祖传手艺,东四胡同百年传承,大内兵仗局指定净身处,盛名之下,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每日里右手给人净身,左手收人红包,被净之人无一不感恩戴德,哪里遇到过这一幕!
这实在是,不合规矩啊。
净身入宫,多么好的差事,昨这少年就想不开呢?
……
良臣就是想不开,不服气,他才不要做史上第一倒霉蛋呢。
先前是没有机会,刀架脖子上,不答应也得答应,现在有了机会,他还不跑!
别说,经这一吓,良臣还真是时来运转了!
门外,刘时敏和王曰乾没有守在那,而是在不远处一花台边说些什么,只王曰乾手下一个锦衣卫守在外面。
这锦衣卫是个力士,靠着墙正百无聊赖,等着里面传来惨叫呢,哪曾想一道人影“嗖”的一下从他身边飞过,吓了他一跳,待反应过来时,那身影已是奔出一丈外了。
这力士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立时便叫了起来:“人跑了!”
“什么?…快抓住他!”
刘时敏听到动静,连忙吩咐王曰乾赶紧带人将人抓回来。可天色已黑,谁也没看清魏良臣是往哪个方向跑,一时半会哪里能将人找出来。
“刘公公,现在怎么办?”王曰乾提心吊胆,人可是他带进皇城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姓刘的能保得了他?
“不必担心,宫城门禁森严,他不可能潜进去,倒是外监各衙门容易藏身。”
刘时敏思虑片刻,让王曰乾不要声张,带人把住外监各衙门和宫城大小通道,他去司礼监见陈公公,请陈公公下令各监自查,务必要将那少年找出来。
“好,属下这就去办!”
王曰乾点头应声,只要人不溜进宫城,这事便好办。
……
良臣被关押的那地方乃是东安门外弹子房,这地方早前是专门捏制弹弓的泥丸的。不过接连几任皇帝都不喜欢弹弓,这弹子房也就荒废了,尔今被改成了锦衣卫的值房。
弹子房北面就是光禄寺,再往北则是内廷一些衙门机构所在。南边则是太子进学的重华宫,西边是东华门,进去就是宫城,即紫禁城。
刘时敏赶往司礼监请见掌印陈矩时,良臣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
刚才这一路跑的,不仅把他吓坏了,更是把他累坏了。
回想起来,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无比的心酸。
有大象腿抱吧,这象腿现在还没自个小腿粗。你说装个逼吧,又摊上个做梦自宫的神人。
除了客巴巴,良臣重生到现在,可谓是事事不顺。
这大树怕是有百年了,根深叶茂,良臣躲在里面,外面的人只要不钻进来搜,不可能发现他。
苦的是,蚊子多,不敢打,怕被人听到声音。
良臣真的是被那刘大珰吓到了,宁可躲在树下挨蚊子咬,也不敢出去。
可,蹲了片刻,他动摇了,脑中想的和刚才截然不同,那便是宁可没了小鸟,也不叫蚊子活活咬死。
良臣从树下一点点的挪了出来,刚才只顾着跑,都不知是往哪个方向,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侧耳倾听片刻,发现没有追兵动静,良臣缓了口气,四处张望起来,不少地方都挂着灯笼,尤其是西边,一眼望去,那灯笼和天上的星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