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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明月-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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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收起了笑,认真的说道:“只有遇上淑女,我才敢厚着脸写下这些话。匪我愆期,子无良媒。虽然我不日便要归国,但回去后,我会请母后做主,找一位良媒来向安平君提亲。”

    此言一出,不仅田葭大惊失色,连二人的随从也目瞪口呆……

    说好的约会呢?怎么突然变成求婚了!

    ……

    虽然明月说了不少假话,也有利用田葭的实质,但这句却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明月知道,这个时代的各国王室,卿相大夫之家之所以流行“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而不是和民间一样十六七岁就娶嫁,主要是想等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所以成婚才如此之晚。

    他身为赵国公子封君,也摆脱不了这种政治联姻,比如赵太后便有意让他娶个齐国庶公主、宗女。他猜测,这次若是空着手回赵国,赵太后想看儿子成婚心切,少不得要给他安排几次相亲了……

    明月前世有几次噩梦般的相亲经历,都是家里长辈安排的,对这种“包办婚姻”他是极度抗拒的。

    好在战国之时,男女之防较松弛,依然存在自由恋爱的土壤,桑间濮上之事层出不穷,淫奔野合是家常便饭。比如前几日,听闻他要离齐,那些对他有意的齐国宗女便派人寻上门来递送香囊,一旦接手,接下来就是暗暗会面,私定终身带回赵国也不是不可能。

    但面对莺莺燕燕香喷喷的香囊,明月却一一谢绝了,因为他不知道那些香囊的主人是怎样的人,是否美艳倒是其次,主要是跟他能不能过到一块去?要知道,一旦结发,后面可有几十年的共处时间呢,决不能随意。

    在齐国期间,唯一让他心生好感的女子,便是时常女扮男装在他面前晃荡,与他谈天说地的田葭了。

    “今夜事发之后,我与她的关系必被公诸于世,短时间内,她将陷入舆情的漩涡里,遭人议论!”

    在想出这个计策,利用田葭的同时,明月也得做好对她负责的心理准备。

    “安平君之女,赵长安君,也算门当户对了,而田葭的为人见识,也堪当封君正妻,是我的良配……”

    这姑娘,他志在必得!

    在吐露心意后,他当即指天保证道:“淑女放心,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虽然借了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但他不会做始乱终弃之人。

    他是个成熟的人,更看中的,还是她的聪慧和对他的善意,而不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逐渐失去的容颜。

    殊不知,这一切却将田葭给吓坏了。

    本来只是一场寻常会面,却猛地变成了求婚,田葭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涨红,淬他道:“谁要嫁你!”

    明月一本正经地说道:“淑女不是早就答应了么?”

    田葭大急:“谁答应你了!?”

    明月狡黠地笑道:“秋社之日,奔者不禁,这不是齐国的传统么?据说当年齐王和君夫人就是如此结发的,淑女在这一天来见我,心意不是早已明了?”

    说罢,他便不由田葭分辨,当着自己随从,和田葭侍女的面,一把牵住她的手!

    “公子要做什么!”田葭大惊失色,她的小手被明月的手掌紧紧捏着,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本来作为将门之女,也有几分武艺,此刻却使不上力气挣脱。

    明月回头,哈哈大笑道:“快些罢,再晚,秋社最热闹的时候便要过了!”

    言罢,便不由分说,拉着她,挤入越聚越多的观社人群里!

    夜幕垂垂降下,临淄秋社渐入高潮,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26章 观社() 
庄岳之间可容六辆驷马大车通行的道路,今夜被挤得严严实实的,人群中,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努力向前穿行。

    冰凉凉的小手被热乎乎的手掌牵着,田葭感觉十分恍惚,紧张之情溢于言表,但在几次试图挣脱都因为自己浑身无力而失败后,她又不想声张引人注目,也似认命似的,垂下头,任由长安君牵着她走。

    于是在旁人看起来,这无疑是一对在秋社日约会的恋人。

    春秋之世,淫奔野合之风盛行,男女自行婚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百年前,墨子来齐国时就曾感慨过,“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意思是这些地方,都是各国年轻男女私会的好地方,对于士与女携手同行,临淄人已经习以为常,就算他们浓情蜜意时,寻一处草丛钻进去野合,也见惯不惯。

    秋社日,人们比平常多了几分宽容,这是一年中礼制最松弛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怀上私生子的日子。

    身旁有侍卫亲从拨开涌来的人潮,所以满身是汗的百姓挤不到他们,明月一边紧紧拉着少女的手,一边偏头不住与她说话。

    “我现在明白,当年那鲁庄公为何非得微服如齐观社了,邯郸虽是北方大城,但春秋两社,都不如临淄热闹。”

    “已经大不如前了,父亲说,他在庄岳之市做市掾官时,社日还要更喧闹几分。”

    说起父亲,田葭似乎不那么紧张了,毕竟眼前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场景,小时候每逢社日,父亲母亲也会微服带她和弟弟来这里看热闹,毕竟这是田单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也算田葭的老家。

    从小到大,她几乎尝遍了秋社上贩卖的各种食物,与齐王所赐淡然无味的社酒、社肉不同,喜爱享受的临淄人制作了许多名义上奉献给神,实际上也满足人口腹之欲的糕点,鲁班发明的磨已经在齐国普及,催生了食物上的创意和革新。

    一边与田葭在路边摊贩处停留,品尝着秋社日的各种食物,明月也在观察这展现民间百态的古老活动。

    他记得中学时,学过鲁迅一篇名叫《社戏》的文章,说的就是社日聚会的情形。这社日历史悠久,至少在春秋时就在中原十分普遍了。这种民间聚会,是祭祀演变而来的,一般来说,春社祭祀土地,祈求土地赐予粮食,祈求来年五谷丰登。秋社是收获的季节,也要狂欢。

    在赵国,秋社当在立秋之后,但在齐国,却把它提前到了夏收和秋收之间的七月一日。

    百姓不但通过作社活动表达他们对获得丰收的期盼,同时也借以开展娱乐,集会竞技,作社表演。放眼望去,但见众人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殷富的临淄市民在街上举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惹来更多的人观看。

    各个摊贩商贾也乘机做起了小生意,他们火炉中升腾起来的热气,让人会以为自己身处仲夏夜,整条大街都是热火朝天的感觉,贯穿城池的沟渠附近有风吹来,但是刮不走这座城市的火热和激情。

    不过归根结底,社日名义上依然是献给神明的娱乐,随着人潮,明月和田葭来到了一个长达数里的庞大队伍边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扛迎神旗幡的壮汉,旗帜上画着社神的模样,后面还跟着一群鼓瑟吹笙的民间乐手,再后面才是拈香敬神的人,一般都是老者在前,又排成长长的队列。

    看着那群人五花八门的衣着,明月不由咋舌,这简直是狂欢节游行啊。

    田葭对明月说,这一长列要在城中巡行,经过每个里闾门前,每家每户都会摆好香案来接神,这个队伍便是这次秋社的核心,临淄人潮就是随着他们而动。

    明月和田葭对视一眼,也跟着一起走,迎神的队伍巡行过后,就固定在某个空阔的地方,便于敬神及演出节目,无非还是角抵、斗鸡等。

    不过也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倡优侏儒扮着鬼脸,表演杂技,但见他们虽然身材短小,却眉飞色舞,身板俱活,时不时说着粗俗易懂的齐国俚语,做着滑稽动作,引百姓发笑。

    明月看到,他的对面,同样是一对年轻的男女,被这群倡优逗得腰都要笑弯下来了,不由暗道有那么好笑么?难道是自己笑点太高?不过看着旁边田葭也掩口忍俊不禁,他顿时醒悟,在这娱乐活动贫乏的古代,这已经足以让人开怀了。

    祭社就是古代的狂欢节,为人们提供了娱神的场合,而娱神的场合又被百姓们营造成娱人的歌舞宴饮。

    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日子一年没几次,人们借着娱神的机会,击鼓喧闹,纵酒高歌。咚咚的鼓乐犹如春雷阵阵,唤醒大地,催生万物,令群情激奋,酒精则刺激了他们的大胆,做出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来,放声大笑,缓解了耕作奔走的劳累。

    受气氛影响,田葭的手握得也没那么紧张了,只是汗津津的,她不由偏头,想看看长安君的表情,却发现他正抬头看着渐渐升起的月亮,似乎是在计算着时间,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田葭还没来得及张口问他,这时候又是一声大鼓敲响,笙箫并作,倡优侏儒们纷纷退散,接下来,就轮到了社日的重头戏……

    被人群围观的娱神队伍里,走出了一群头戴狰狞面具的男人,多达上百人。那面具似熊非熊,似虎而近鬼,看上去神秘可畏,这群人一个个手持戈、盾等物,伴随着锣鼓声,又唱又舞,跳起了大神。

    里面有的人注重舞,有的注重唱。舞姿笨拙而简陋,让人想到远古,由于头戴面具,唱出的声音低哑不清,也像几百年前传来。

    “是傩戏。”田葭向明月解释道。

    “他们头上戴着的是傩面,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末裳,执戈扬盾,模仿殷商时的大祭方相氏,以驱鬼逐疫、消灾纳吉……”田葭露出了笑,她一点不觉得那些面具恐怖,反而让她陷入了温暖的回忆,她母亲是墨者,墨者敬鬼神而亲民,每逢社日,她母亲还会亲自戴上面具,扮演巫鬼。

    明月了然,傩戏,这也是商周之时就流传下来,一直延续到两千年后的传统,它的普通意义,是指在特定季节驱逐疫鬼的祭仪。人们埋头劳作了大半年,要抬起头来与神对对话,要扭动一下身子,自己乐一乐,也让神乐一乐了,要把讨厌的鬼疫,狠狠地赶一赶了。

    齐鲁之地对傩戏尤其看重,据说孔子有一次遇到乡人行傩,就穿着朝服恭敬地站在庙之阼阶观看。

    不过普通百姓可没有儒家圣贤那样古板,他们在傩戏进行的同时,也一齐举臂高呼,气氛山呼海动,震撼了明月,也震撼了全城!

    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对神,百姓们既有点谦恭畏惧,又不想失去自尊,表情颇为难做,干脆戴上面具,把人、神、巫、鬼搅成一气,在浑浑沌沌中歌舞呼号,简直分不清是对上天的祈求,还是对上天的强迫。反正,肃穆的朝拜气氛是不存在的,涌现出来的是一股蛮赫的精神狂潮:鬼,去你的吧!神,你看着办吧!

    如此来回折腾一番,演出舞台已延伸为整个庄岳之间,包括明月他们在内,所有的围观者都已裹卷其中,仿佛整个城市都在齐心协力地集体驱妖。松木点亮的火光在月色下闪动,队伍带头者高举的旗幡一次次举向夜空,倒也气势夺人。

    人潮汹涌,明月同样卷入其中,甚至连几名侍卫也被冲散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是之前未曾想到的。他只能紧紧攒住田葭的手,要是她也失散了,今夜的计划就要大打折扣了。

    努力挤开人群,他与她并肩站到了路旁一口井的沿上,这才有了一点空间。这时候再看秋社傩戏,在这漆黑的深夜,火把翻滚,举火把的百姓们脸上满是亮闪闪的汗珠,努力向四面八方散去,似乎要靠着自己的人多势众,驱赶着鬼魂离开,不多时,那火把,那傩戏,全都迤逦而去。

    明月再度抬头看了看月亮,算算时间,与舒祺约定好的时间就快到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却发现,有一名头戴木制傩面的扮演者似乎走迷了路,正离开朝城池四面八方涌去的人群,朝他这边靠了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和田葭……

    明月皱了皱眉,他的侍卫被人潮挤散,不知踪迹,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摸了摸腰间的剑,挡在了田葭面前。

    为了让傩戏更火热,扮演者事先都是喝过酒的,明月以为那是个醉汉,亮出剑吓唬一番,拖到侍卫赶来就足够了。

    谁还不等他开口,那人走了几步后,却突然抽出了藏在怀里的一把短剑,大步流星地朝他冲了过来,口中还大声喊道:

    “赵国小儿受死!”

    满城火把映照下,明晃晃的剑刃距离明月只有数步之遥,他不会认错,虽然戴着面具,但那人的身形比舒祺高,步伐比舒祺慢,握剑的姿势也大不相同……

    他不是舒祺!

    这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一场真正的刺杀!

第127章 这是一场真正的刺杀!() 
黑夜里,火光下,面具骇人,剑光刺目。

    那头戴傩面的刺客奔走飞快,等明月反应过来时,他已大吼着将剑刺了过来!

    生死之际,每一刻迟疑都是致命的。

    明月这几个月里痛感自己身体羸弱,可没少跟赵括学骑马开弓,跟舒祺学剑击之术,平日出门也带柄剑,不过他天生就不是习武的料,技艺差强人意,佩剑看似华贵,其实不过是装饰品。好在数月训练也增加了他的反应速度,堪堪赶在剑刺入他胸膛前,拔出了剑,往上一扬,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然而随着金铁交加的清脆响声后,明月的剑脱手而出,虎口也被震出了血,酸痛无比!

    “不好!”明月大惊,刺客的剑术显然比他高了好几个段位,同样是轻轻一挑,也不知用了什么技巧,竟直接将明月的佩剑挑飞出去,这一下,他没了武器防身,面门大开,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可以让刺客戳好几个血窟窿……

    明月有些绝望地睁大眼睛,看着刺客的面具上仿佛要噬人的狰狞兽口,透露着诡异轻蔑的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满腔壮志,机关算尽,竟会死于一次刺杀,死于无名之辈手中。

    那一刻,剑刃距离他胸口只有三尺之遥!

    “我会是最短命的穿越者么?”

    念头闪过,身体已经躲不开刺来的剑了,明月已做好了赴死了准备,至少他没有害怕到闭眼,而是想看看剑刃透胸而过的场面,不知自己这次死去,还能不能重活一次?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从身旁破空而来,直接钉在自以为得手,没有防备的刺客脖颈上,他顿时一个踉跄,剑也歪了,明月抓住机会往边上一扑,堪堪躲开了那一刺!

    但剑刃还是从他肩膀掠过,火辣辣的疼,不过刺客更惨,他被飞来的匕首破了喉咙,血流如注,翻滚在地,捂着伤口不住惨叫喘息,自身难保,也顾不上来杀明月了。

    明月诧异地向旁边看去,想知道是何处来的救兵,却发现方才默不作声的田葭依然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原来是她投出了这致命一击!

    看上去文静的少女此刻眉毛紧颦,满眼认真,瞪了明月一眼道:

    “愣着做甚,快走!”

    说完她的手便伸了过来,明月立刻抓住起身,跟着田葭,在见到血后惊呼不已的人群里穿行。

    他们在月光火光下狂奔,不断有人撞了过来,刺客应当不止一个人,明月听到,四面八方都是“杀赵光”的呼喊,他也看到,有不少头戴傩面的人抽出身上武器,开始搜寻他的踪迹,一时间,在临淄大街上的数百傩面似乎都要杀他,杯弓蛇影。

    好在田葭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在追杀下不慌不乱,左桡右拐,带着明月走进了一个巷子里,这时候明月越跑越慢,田葭索性停了下来,皱眉看了看明月的肩膀。

    “你受伤了。”

    明月这时候也发现自己肩头越来越疼,方才只顾着逃命,此刻低头一看,原来衣服被划破了一个大口,鲜血淋漓,他甚至能看到上面绽开的白肉……

    田葭立刻扶他坐下,从脚上又拿出了一把匕首……

    “你竟带了武器,两把。”明月喘息着道。“不会是用来防我的罢?”

    田葭见他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杀而惊恐,心里放心不少,晃了晃匕首,笑容嫣然:“长安君猜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少女的手触碰伤口检查伤势,有些疼,明月咧了咧嘴:“只是没料到你竟会武艺。”

    田葭有些骄傲:“我可是安平君之女,父亲弟弟在府邸内习武,耳渲目染,怎会一点武艺都不会?”

    明月拱手:“多亏淑女,我才捡回一条命,大恩难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这时候了还不忘贫嘴,田葭白了他一眼:“长安君先活下来再说其他。”

    说完,提起匕首,一把将碍脚的深衣角截去一半,然后将布蒙在明月肩头,打了个结,好歹为他止住血。

    看着她这果断干练的手段,明月顿时刮目相看,在田葭为他包扎的时候,也寻思开了。

    来到战国后,明月听说过许多关于此刻的故事。比如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要离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豫让刺赵襄子,漆身吞炭,三晋之士为之流涕……

    不过距离他嘴角的,还是聂政刺杀韩相韩傀,据说他一人仗剑入阳翟,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侠累于阶上,继而格杀侠累侍卫数十人,最后为了不连累家人,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自杀……

    气势如虹这成语,便是这么来的。

    这是一个刺客的时代,明月作为质子,是政治敏感人物,对此也小心翼翼,每次出行,都有不少侍从跟随,不过防狼千日,终究有失策的时候,今日跟随他的人虽也不少,但都是为了那场假刺杀准备的,谁料约定的时候还未到,真刺客就来了,还乘着社日狂欢的混乱挤散明月亲随之际,对他发起了刺杀……

    万幸,对手不是那种能以一敌百的大刺客,虽然被他们抓住了机会,但明月的亲卫们应当不远……

    如此想着,田葭已帮他草草处理完伤口,又将脚上碍事的木屐一踢,只着足衣,这样一来也能跑得快些。

    但当两人重新站起,准备继续跑路时,却赫然发现,四名头戴傩面的人已挡在了巷子口,遮住了外面的火光!而他们身后,也有数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前狼后虎,二人被堵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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