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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无信学着那些人的样子,翘起了大拇指道:“他们皆言,魏镰乃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侠盗?果然有蹊跷。”
明月皱起了眉,他最初以为,西乡南乡的情况都差不多,都是盗贼祸害乡里,百姓民不聊生,咎待他去拯救。可如今看来,西乡的水贼倒是穷凶极恶,可南乡的山贼虽然被豪长们恨之入骨,可在百姓中风评却意外的不错。
“臣多方打探,得知那魏镰乃是前魏国河东武卒,秦国攻破安邑后,他带着一些残兵败卒逃到了太原郡,本欲加入赵军中。却因为沿途杀人被通缉,索性躲到了谒戾山,带着一伙苍头招揽流民、游侠,渐渐起了势,如今人数近千,占据整个谒戾山方圆数十里。我听闻他们最常做的事不是劫掠百姓,而是勒索南乡的豪长之家,将他们的粮仓搬空,再将各家奴役的隶臣妾带回山上去……”
明月笑道:“如此说来,这竟是个如同庄蹻一般的义盗了?”
庄蹻乃是楚怀王时的楚国东地兵一百夫,后来却因不堪上司压榨普通兵卒,叛出楚军,在楚国东部为盗。此人已经不同于春秋时盗跖那样横行乡邑,凌暴大夫却没有明确目的的大盗,他目标明显——他想要带着以越人为主的东地兵捣毁残酷对待他们的楚国封君,乃至于掀翻楚王在东地的统治!
时值垂沙之战前后,楚国在北方大败,唐昧战死,庄蹻乘机起事,他在楚国为祸多年,有卒上万,甚至一度导致楚国失去了对东方的控制权,而楚国官吏不能禁止。
直到楚怀王死后,庄蹻的同族,也就是那位以剑游说赵惠文王的庄辛奉楚王之命找到他,几度劝说后,庄蹻才放下了与楚国敌对的姿态,同意接受招抚,自此成了楚国一位势力强大的将军,也是楚王派去征伐蛮夷的主力。
至于他后来西征不知所踪,那就是后来的事了,这世上,也只有明月知晓,庄蹻其实是因为黔中被秦国所占,断了后路,便去新征服的西南夷滇池一带自立为王,建立滇国了……
他以庄蹻同那谒戾山的魏镰对比,是因为二人都是正规行伍出身,却半道投身贼路,却干着与一般盗贼烧杀抢掠不同的事情,如此看来,这魏镰志向不小啊……
正因为对南乡百姓没有过多祸害,所以甚至有不少人佩服他,包庇他。邮无信去南乡募兵,大家一听是要围剿谒戾山的盗贼,当然不肯合作,说不定早有人将此事去告知魏镰了。
按理来说,明月听闻南乡的盗贼不那么穷凶极恶,应该松口气,为百姓高兴才对,可实际上,他却对谒戾山贼多了几分警惕。
水贼为恶乡里,至多是小患,动用武力镇压即可,百姓也会对他感恩戴德。可这谒戾山贼势力不亚于水贼,已达千人之多,盘踞山林数十里,有自己的组织秩序,还得到了南乡普通百姓的拥戴,这样一来就很恐怖了,若是不尽早打算的话,魏镰将成为明月的肘腋之患!
盗贼不可怕,就怕盗贼有文化!明月觉得,南乡未来很可能会成为他治下封地最难统治的地域。
这当然是他不能容忍的,不管魏镰究竟干没干祸害百姓的事,也不管他是否真的是位义盗,长安君的封地内,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他此番借剿贼为名收兵、粮,不就是为了集权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南乡情况复杂,将他们同西乡水贼一视同仁显然是行不通,于是他便对邮无信道:
“你再带上几个机灵的游侠儿,装扮成商贾,去南乡明察暗访,若有可能,想办法进入盗贼的地盘,见上那魏镰一面,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明月的目的,自然还是想看看,这魏镰是可以像庄蹻一样可受招抚呢?还是桀骜不驯,与他没有谈话的余地,只能剿灭。
邮无信一听,顿时就苦着脸道:“主君言谈间,就给臣派了一个吾等四人中最艰难的任务,臣怕不堪重任啊。”
明月笑了笑:“论机谋,你不如肥平;论稳重,你不如公仲寅;论急公好义,你不如董方。但惟独机灵有小聪明,懂得灵活应变,这点,他们三人加起来也不如你,此事你不去,还能有谁能办得来?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
“臣……”长安君突然说对自己寄予厚望,邮无信一时语塞,心中百味杂陈,又是自豪,又是忐忑。
过了一会,他才道:“臣去没问题,但臣有几个要求。”
“四人中就你事多。”明月笑骂,因为与他年纪最相仿,四个黑衣里,反倒是邮无信与他更亲近些,说话也更随便点。
“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只要不过分,我一律应允!”
邮无信严肃地说道:“其一,臣想跟主君要个人……”
“要谁?”
“鲁勾践!”
明月一愣:“为何是他?”
“南乡百姓好轻侠,山贼又自诩好义,最佩服猛士,鲁勾践在邯郸小有名气,带上他去,跟当地轻侠、盗贼都好搭上话,当然……”
这小子严肃不过三秒,立刻又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武艺不如三位兄长,鲁勾践一身本领,正好能护我周全。”
明月无语,恐怕后一个才是主要原因吧,但也同意了。
“其次,此行凶险,倘若臣一去不复返……”邮无信声音好似带上了哽咽声,“公子应该知道,臣乃家中独子……”
“好了好了。”明月不耐烦地朝他摆手:“若能立功,少不了给你钱帛田宅。”
邮无信连忙摆手:“不不,臣的意思是,臣看上了本地豪长温氏的女儿,等贼寇剿尽了,还望主君为臣说媒……”
明月都被他气笑了:“你何时勾搭上了温氏的女儿?”
邮无信一本正经:“主君邀请豪长宴饮那日,正是派我去温氏投帖,便与温氏之女在门扉下偶遇,交谈了几句……”
几句就对上眼,说好娶嫁了?这瘦猴儿也是有几分本事啊!
“都答应你。”
这下,本来一次深入虎穴的凶险任务,却被邮无信这插科打诨的态度给冲淡了,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挥手,让邮无信下去准备了。
等邮无信走后,蔡泽从帷幕后露出身来,有些忧虑地说道:“主君之臣与本地豪长结亲,这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先生放心。”
明月看着邮无信的背影道:“别看此子整日嬉笑怒骂,可办起事来,不比其余三人差,南乡的事,还得靠他去打探清楚,至于与当地豪长结亲……”
明月笑了笑:“与其等祁氏、温氏将女儿塞给我做妾,还不如让我的家臣代为接收。”
“主君就不考虑考虑?”蔡泽反问,这一个月来,可有不少豪长争着抢着想把自家女儿送上长安君的床呢,这也是与当地势力交好的法子……
明月却很坚决,绝不出卖自己的色相:“娶正妻之前,我绝不会纳妾。”
他话音一转,对蔡泽眨眼道:“倒是先生,年近三旬,也该娶妻了罢?我听说祁氏之女温婉贤淑,不知先生有意否?”
蔡泽没有忙不迭地拒绝,而是笑了笑:“臣虽容貌僻陋,但不娶则已,娶必高、国之女!”
这是一个典故,春秋之时,齐国和晋国开战,在齐国将士中,有一名叫敝无存的武士,临出征时,他正打算要结婚。听到要出征后,便毅然放弃了新娘子。他说:“这次出征,要么战死沙场,要么立功归来。倘若有幸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娶望族高氏、国氏家的女儿。”
高氏、国氏,那是春秋时齐国最尊贵的卿族,蔡泽的意思很明显,他这辈子要么就碌碌无为,要么就要飞黄腾达,非得上卿、将相之女才配得上他!
明月壮其志,也道:“然也,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先生之才,的确不是这边县豪长之女配得上的!”
蔡泽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而是将一封帛书从袖中抽了出来,给长安君过目。
“公子,这是刚从邯郸快马送来的。”
明月接过那封帛书,展开一看,顿时眉毛扬起,大笑道:“我等的东风,来了!”
PS:第三章在晚上12点前
第225章 等待()
祁翁病了,是心病。
虽然打一开始,他就从未小瞧过长安君,可终究还是没想到,这位少年公子在最初的礼让谦卑后,一旦握紧了手里的权柄,手段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
祁翁本以为,长安君以一个外来的封君,又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整顿积弊已久的县卒就需要很长时间。可谁曾想到,长安君手下那个貌不出众的眯眯眼胖子肥平,只花了两天功夫,就通过威逼利诱,将县卒里出身豪长之家的五名百夫赶走,并举行沙汰,精简了县卒,提拔了不少什长、伍长为军吏。
如此一来,县卒焕然一新,再也不是各豪长势力盘根错节的本土力量,而是被长安君捏在手里的私人武装了……
除此之外,长安君也对那千五百名各家豪长的族丁进行了整编,虽然名义上的指挥权依然交给各家子弟,可那天在北郊砍落的几个人头却表明,这千五百人,已经被长安君的军法牢牢笼住。之后这些天里,又有几个心存侥幸想要逃回家的丁壮被砍了脑袋,他们的头颅悬在辕门上震慑众人,以儆效尤,尸体则被送到各自族中,那些无头尸让各家豪长心惊胆战。
他们的怒气冲向了杀人不眨眼的公仲寅,却不敢对背后的长安君表露一丝敌意,还得忙不迭地选族中精壮补上死人的位置。
“悔不该啊……”这几天祁翁忧心忡忡,长安君在祁县的力量越发强大,他就越难受。
“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将族丁交给长安君,这不是把剑递到他手中么?”
不错,祁氏现在吃到了苦头,他们借给长安君的剑,如今正顶在自家背后,逼着他们不得不继续保持合作。
所以祁翁才发愁啊,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俗话说得好,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作为豪长,最忌惮县官强大,那样的话,家族就没有继续发展的空间。
过去但凡有想要在当地做出一番政绩的县官,祁氏都会联合其他各家加以排挤,或是贿赂晋阳城郡府,将这县官调走了事。
可如今长安君这座大山,以他们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搬不走的!
眼看长安君日夜训练县卒,还往西乡派了兵卒去,接手当地治安,再这样下去,等盗贼剿灭,长安君就将彻底控制祁县,不再需要仰仗祁氏来治邑了,他们祁氏将慢慢被边缘化,失去过去在县中的地位。
“为之奈何?”祁翁再度将两个儿子唤到身边,询问他们的主意。
到这时候,祁仲平那个“阳奉阴违”,暗中破坏剿贼计划的主意已不再奏效。长安君将赵国军法引进了丁壮中,宣布”战时伍卒逃亡,伍长连坐;什卒逃亡,什长连坐……“意思是在战斗中哪个部队自顾自逃走,该部队的将领就要被连坐问斩!
祁翁可以想见,一旦自家族兵临阵脱逃,不但会被长安君的人抓住砍了脑袋,负责率领他们的长孙祁琨也会受连坐,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本家。
所以大儿子祁孟明出了另一个主意:祁氏放弃首鼠两端的姿态,彻底倒向长安君!
“不如嫁女与长安君为妾!”
祁仲平瞪了一眼哥哥:“兄长,岂有主动送女给他人为妾的?”
“为妾又如何?至少是公子侧室,不比豪长之妻强?”
祁孟明却十分坦然,祁氏虽然历史悠久,可已经好几代没出过大夫了,顶多是县里的土豪,女儿能嫁给一位公子为妾,祁孟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祁翁觉得不错,至少可以在长安君的身边安一个人,也能显得他们一心支持长安君。
但这个打算很快落空了,面对祁氏的暗示,长安君却不为所动,只是提起自己已心有所属,与齐国安平君之女定了亲事,成婚之前,概不纳妾……
“还真是位痴情公子!”祁仲平得知后骂了起来,他觉得长安君这是看不起祁氏,是对家族的侮辱。
“此事还是要怪我,太急躁了。”
祁孟明却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虽然黄了,但他依然不死心,女儿送不进去,还有儿子。
他对祁翁道:“既然长安君已控制祁县,我家再暗中抵触也是枉然,不如尽心投靠,助公子打赢这场剿贼之战,那样一来,琨儿也能备受长安君信赖。长安君乃是大人物,心思肯定放在邯郸朝堂上,岂会在祁县久留?到时候,说不定琨儿能做他的守邑吏,我祁氏在祁县的地位,有增无减!“
“兄长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怎能如此天真。”
祁仲平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古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长安君用得上我祁氏一天,尚且以礼相待,等他彻底控制祁县,八成会将吾等一脚踢开,到时候不家破人亡便不错了,还指望能傍上长安君这棵大树?再说了,一旦秦赵开战,秦军旦夕便至,到时候长安君也得仓皇逃走,吾等此时投靠他有多竭力,祁县归属秦国后,遭到的打压就有多惨!”
祁孟明一摊手:“那你说该怎么办?如今我祁氏除了听命,还能怎样?”
“等!吾等只需要等!”
祁孟明一愣:“等,等什么?”
祁仲平压低了声音:“等一场虎狼相噬的好戏!”
祁翁耷拉的眼皮猛地睁开:“说来听听。”
“虎是长安君,狼是群盗。”
祁仲平笑道:“如今长安君有数百县卒,千五百各家族丁,我听说他还在西乡募了一两百熟悉水性、地形的青壮,可阿翁,你觉得以这些人,足够同时剿灭水盗、山贼么?”
还不等祁翁说话,他便自问自答似的道:“不能!”
“且不说昭余祁烟波浩渺,方圆两百里内尽是草泽,水贼神出鬼没,不知其何处登岸,也不知其何时袭击里聚,他们的巢穴更是难以找寻,赵军来伐,水贼逃亡西岸的秦国郡县即可,秦军来剿亦然,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昭余祁水贼难以被剿灭的缘故,长安君除非一直派人追到大湖西岸去灭尽水贼窝点,否则贼患绝对无法短期内消除。”
“再说谒戾山的盗贼,过去几年,因为群盗滋扰田间,拐骗隶臣妾逃亡,我祁氏也和温氏联手出击,可群盗之首魏镰乃是魏国武卒,粗通兵法,将族丁打得大败,如今他在南乡颇具人望,南乡百姓从贼者甚多,这本是困扰我县豪长的大难题,如今,这难题却摆到长安君面前了……用几百新练的县兵和千余各家混杂,没有战心的族丁,莫说全灭山中群盗,说不定,会被那魏镰故技重施击败!”
如果说长安君是一头欲将他们吞噬殆尽的外来猛虎,那谒戾山的盗贼,就是匹盘踞已久的饿狼,一点点撕咬豪长的势力,那魏镰自称侠盗,经常去南乡豪长家抄粮,却不劫掠普通百姓,更可恶的是,魏镰不断吸引被豪长们兼并土地,无立锥之地的贫民加入,那些多年前从魏国河东流亡来,沦为隶臣妾的魏人,也纷纷去投。
谒戾山势力越来越大,党羽已有千余,放着这样一个大盗在边上,祁氏也是寝食难安,如今正好借着剿贼的机会,让长安君和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正好?
祁翁想了想,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那就再等等罢……”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家族的前程却一片昏昧。
……
祁氏决定等待,可他们不知道,长安君也在等,等一股迟迟未来的东风。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五月中旬已至,县卒、丁壮已经训练个一个月,但成效依旧不大,县卒虽然较有秩序,可冲杀起来依旧软绵绵的,没有杀气。丁壮们则才刚刚学会了辨着金鼓、旗帜前进后退,甚至连真正的兵器,也没有分发到他们手中,每日只持着木矛战成一团。
这一天,祁仲平一如以往般,在吃完飨食后,骑着马去城外的田地巡视,然而刚走出北门,就发觉今日情况不对。
那些本该在西面的县卒,今日却齐刷刷地出现在这里,分列道路两旁,而千五百丁壮,也被特意集合,顶着热辣辣的太阳,站在北郊道旁空地上,也不知在等什么。
祁仲平十分惊讶,难道长安君决定出兵了,本以为会拖到六月份,如今仓促出兵,失败的几率会更大,他大喜之下,刚想找人询问一番,可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却见北方的道路上烟尘滚滚,一支骑兵开路的军队正缓缓朝祁县开来!那些骑士多半披甲,横矛带剑,近半数的人带了弓矢,战马都是良驹。
数十骑之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兵卒,看那样子,怕有千人之多,同样是军容整肃,装备精良,绝非县卒、丁壮能比,看得列队迎接的他们直咽口水。
而祁仲平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之后的旗帜上,俨然是太原郡兵的旗号!
只一眼,就让祁仲平手脚发凉,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等来的,不是什么虎狼相斗,而是长安君从邯郸、太原处借来的东风……
第226章 郡兵()
赵国兵制,县有县卒,郡中自然也有郡兵,与内地较为安定的县不同,七雄的郡一般都在边境设置,如赵国的太原郡和代北三郡。为了备边防敌,郡中要维持一定数量的兵卒,故而在征召兵之外,赵国各郡每年都招募有勇力的成年男子,作为郡上的常备兵员。太原乃是大郡,对赵国而言,是太行以西的”柱国“,近些年又常与秦军在此角逐,所以郡兵数量多达四五千!
比起训练较为松懈的县卒,这些郡兵可正规多了,而且兵种构成也十分合理,有十余辆驷马战车为前驱,乘其四骐,四骐翼翼。后边跟着近百骑兵,皆是胡服骑射,龙马精神。压阵的上千步卒也井然有序,伐鼓渊渊,振旅阗阗……
这威风的架势,看得出来迎接的丁壮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在道路两侧相迎的县卒也啧啧称羡。
“郡兵就是郡兵,与吾等穷乡小县果然不同。”
不过也有些老人暗暗耳语道:“和二十年前秦国武安君的堂堂之师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郡兵的到来,让对赵国军制还算熟悉的祁仲平有些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