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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福晋无奈地摇头,“令主子自己的几位皇子、公主,多是生在七月间;奴才自己的康儿,也是生在七月间啊。咱们当年都能挺过来的,咱们四公主自然也会万事吉祥。”
婉兮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可不是嘛。可是也不知道怎的,放在咱们自己身上,便什么都不怕;可是放在那孩子身上,我便总觉着什么都不放心。”
九福晋含笑点头,“奴才何尝不更是如此?那可是奴才与九爷的第一个嫡亲孙儿呢,奴才的兴奋和紧张,可跟令主子是一样一样儿的。”
正说着话儿,玉蕤忽然急匆匆走进来,面色有些不对劲儿。
婉兮便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玉蕤咬住嘴唇,小心瞟了九福晋一眼,“……刚听着信儿,说绵德阿哥的福晋,不好了。”
婉兮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终究阿日善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九爷是和敬公主的亲舅舅,故此阿日善与九爷家也是有亲。九福晋便也急忙问,“还请瑞主子明示,绵德阿哥福晋究竟怎么了?”
玉蕤叹口气,“具体的还不得而知,不过听说是绵德阿哥福晋因怀着身子,这几日嫌热,便想到湖上划船……结果太监划船不小心,撞在湖心岛上了……绵德阿哥福晋,绵恩阿哥福晋,还有几个女子,一同落水。”
婉兮也是急忙站起身来,“绵德福晋可好,她肚里的孩子可好?”
玉蕤使劲摇头,“孩子已是保不住了……至于绵德阿哥福晋,太医正在尽力施救。至于能不能保住,全凭天意。”
婉兮心下咯噔一声儿,急忙伸手攥住了九福晋。
傍晚的时候儿,定亲王府传来了信儿,阿日善母子……都没能保住。
婉兮得了信儿也是呆呆坐在殿内,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管这位大格格是个什么性儿,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去了。况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乾隆二十六年刚刚成婚,不想刚刚两年,这便一尸两命了去。
玉蕤走进来,叹息着,亲手点燃了灯烛。
“听说端午的时候儿,还不知道她已怀了孩子,这便赛龙船那日还那么拼命,竟亲自上船为绵德阿哥击鼓助威。是后来才发现有了喜,却已经来不及追悔了。太医们都说,就是因为那会子劳累给抻着了,再加上拼命擂鼓,叫孩子在胎里就给惊吓着了,孩子和阿日善这才都没能保住。”
婉兮也是闭了闭眼,“她是为了绵德阿哥,真真儿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去。”
玉蕤也是叹气,“可不是么?她倒是全心全意都为了她的丈夫,可是即便绵德阿哥将来有些什么,却也都与她已是无关了。他们的夫妻缘分啊,只有这么短短两年啊。”
婉兮摇摇头,“如今绵德、绵恩还都在热河……走的时候儿一切都好,待得回来,却是福晋和孩子都已天人永隔了,唉。”
玉蕤也道,“谁说不是呢?绵德阿哥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不想年纪轻轻这就丧妻、失子……叫人可怜,却也有些不祥了。”
婉兮不由得缓缓抬眸,“玉蕤,你说这里头可有蹊跷?我怎么觉着,阿日善死在划船落水这事儿上,仿佛是有些巧合了呢?”
玉蕤叹口气,“可是那会子是在定亲王府里,船上岸上的都是定亲王府里自己的人,并无一个外人。便是巧合,却也挑不出什么来了。更何况……”玉蕤咬住嘴唇,没有继续往下说。
婉兮也是皱起眉来,“我明白。更何况那会子绵恩的媳妇儿也在船上……凭绵德和绵恩这两兄弟这些年的明争暗斗,自然会将此事牵连到绵恩头上去。”
阿日善一尸两命的消息传进兆祥所,整个兆祥所里的气氛却有些奇异。
没人笑,也没人哭。
甚至,各房进出的太监、女子,都个个儿面目呆滞,毫无表情。
永琪面无表情地吩咐,“派人赴热河,向皇上请旨,就说我的腿已经好了,趁着秋狝尚未开始,请旨赴热河随驾。”
鄂凝亲自为永琪收拾行装。
虽说皇上的旨意还没回来,可是鄂凝心下与永琪是相同地笃定的。
阿日善死去的消息传到避暑山庄,绵德和绵恩必定从热河赶回京中处理丧事。那皇上身边儿自然需要个得力的皇子,随驾行围去。
“阿哥爷放心去吧,”鄂凝将行装极快地便收拾好,交给永琪说,“……定亲王府还得好一顿子乱,我猜啊,没个一年半载是闹不清楚。阿哥爷只管趁机办自己的事。”
永琪这才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攥住鄂凝的手,“我会的,你放心。”
鄂凝与永琪两口子,这会子心意相通,都在为更美好的未来而憧憬时,鄂凝在京师中却还不知道,她阿玛鄂弼,在六月初三这一日,忽然死在了任上。
等了多年,好容易盼到擢升,却还没等上任,竟然就死了。
七卷137、如愿()
六月初九日,皇帝正式下旨:简亲王现在患病,著派御医施世奇,前往诊视。
至此陈世官便正式成为了忻嫔位下当值的太医,便是平日开方子用药,也不用事先再给施世奇看过了,只由御药房太监监督着即可。
此时阿日善意外亡故的消息已然传到了热河来,皇帝已经立时派了绵德和绵恩回京去。
忻嫔住得离皇帝这样近,这消息自也是瞒不过她的。
她听了这消息,眯了眯眼就冷冷一笑,“……可真是热闹,今年不是火,就是水。”
乐容小心看忻嫔一眼,“奴才也觉着这事儿有点怪。”
忻嫔轻哼一声儿,“那阿日善好歹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是皇上嫡亲的外孙女儿,便再是年纪小,也不至于是做糊涂事儿的人。况且她新婚燕尔,又刚有了胎,她怎么会不凡事小心了去?”
乐容压低了声音,“主子忖着,这事儿是谁算计出来的?”
忻嫔轻哼一声儿,“都不用去猜,只需去捋一捋,这事儿发生了之后,是谁会从中得利就够了。”
忻嫔便也是更坚定了心下的怀疑,“如此说来,果然是……”
忻嫔轻啐一声儿,“他们母子是当真急了,火上房,便控制不住了。也是啊,当娘的已是满了五十岁,从此再不能侍寝;儿子成婚了,也有了孩子,可是皇上还是迟迟不肯立储……更是眼见着大势已去,不急才怪。”
乐容便也冷笑一声儿,“且由着她们闹腾去吧。主子乐得坐山观虎斗,趁机先得了皇子去。”
说到这个,忻嫔面颊上终于重现了久违的红晕。
“哎,你们倒是与我再说一遍,那天晚上我回来,可是怎样的情态?有没有——跟皇后似的,跟发了‘桃花癫’似的?”
“桃花癫”也是春季里易发的心病,便如俗称的“犯花痴”,症状倒是与那拉氏那日在地宫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忻嫔五月底终于得了侍寝的机会,只是因了那骨头沫儿的缘故,她自己只记得热血沸腾、周身的血都往脑仁儿上蹿……旁的,倒是迷迷瞪瞪记不清楚了。
乐容和乐仪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忻嫔瞧见了,脸也是跟着更红,她清了清嗓子,“咳……你们便说就是,无妨。”
乐容便含笑给忻嫔蹲了个礼,“回主子,主子那晚回来,可当真是艳若桃李!奴才们已是好几年没见过主子那般好颜色了……奴才们便知道,主子定是圆满了心愿了。”
乐仪也道,“主子回来之后……手脚都软和了,躺下可就起不来了呢。瞧主子累成那样儿,奴才们心里可偷着替主子欢喜呢!”
忻嫔还是羞得两手捂住了脸,“哎呀,瞧你们说的……”
她难得娇羞如少女,已是拧过身儿去,背对着乐容和乐仪两人。
“谁问你们这个了?我是要问你们,我那日回来之后,可有言行癫狂了去?我可不希望我那日在皇上跟前儿,也跟皇后一般的模样儿了去~~”
乐容和乐仪笑着齐声道,“没有没有,主子不必担心。主子回来只是面上艳若桃李,身子柔软如绵……从中,奴才们只是瞧见了主子的心满意足和疲惫去,主子根本没说旁的,回来躺下就睡沉了。”
忻嫔听着乐容和乐仪的描述,便也仿佛能看见自己那晚上那般的模样儿去。这便宛若记忆浮起,叫她含羞笑着,却又放下心地点头。
“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也是,我便是也服下了那秘方儿,可我却不是冒蒙儿服下的,好歹还有陈世官在畔指导着,叫我只用那秘方的效用,而不用承受那秘方的苦楚去。”
乐容和乐仪便也都笑了,“可不嘛!奴才们也是瞧着陈太医真是得力,是真心实意替主子效力的。”
忻嫔深吸一口气,“只可惜六月初京里就传来那么个消息。好歹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是绵德阿哥的嫡福晋,是皇上的嫡亲外孙女儿,皇上这便也再没翻过我的牌子去……”
乐容忙道,“可是奴才瞧着,就凭主子那晚上那模样儿……皇上必定是雨丰露足。便是其后再没召主子侍寝,可是奴才倒是觉着主子必定是有福气的。”
忻嫔垂首,伸手轻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便也笑了。
“也是。好歹我也都提前调养了好几个月的身子去,便是只有那一晚,我说不定也能坐下胎呢!陈世官呢,你们快召陈世官来,叫他再给我开两剂坐胎的方子,叫龙气别溜走了去。”
忻嫔转眸望向那皇历去,“昨儿就是我来月信的日子,若今儿还不来红,那便能坐准了……”
少顷陈世官赶来,按着忻嫔的意思,开了两张方子。
一张是坐胎的,一张是养胎的。
忻嫔的意思就是,若是今晚上那月红来了,那她就继续喝坐胎的方子,再期盼下回侍寝;可若晚上终究没来月红,那她就可以坐准了是已经有了胎,这便直接喝养胎的药了。
陈世官自俯首帖耳,半点儿都不违拗,顺顺当当地刷刷点点就将方子开好了。
可是方子开好之后,陈世官还是谨慎地看了忻嫔一眼。忻嫔倒也会意,寻了个由头,将监督在旁的御药房的太监给支了出去。
陈世官忙跪倒道:“按着规矩,微臣等开过方子,必定得在御药房、太医院值房两处记档,以备以后查验。可是微臣开坐胎的方子还好说,若是这会子就传出去已是给忻嫔娘娘开了养胎的方子……微臣倒怕御药房和太医院官长来日会据档细究。”
忻嫔瞄了陈世官一眼,亲自伸手将那养胎的方子攥紧掌心儿,掖入了袖筒里。
“你就只将坐胎的方子给御药房的太监瞧吧,便是落档,也叫他们只落这一张方子的档。另外这张,唯有你知我知,不必落档,更不必叫他们知道。”
陈世官这才松了口气,跪地叩头而去。
这个晚上忻嫔都不敢睡,坐在被窝里小心观察着自己的身子。一直等到夜半三更,待得时辰都交了子时了,她担心的红,如她期望,果然没来!
忻嫔便欢喜得直敲炕沿儿,“陈世官白日间留下的养胎的方子呢?不用给我喝坐胎的药了,就直接给我喝养胎的药吧!”
六月十五,绵德与绵恩已是都回到了京师。
玉蕤小心令宫里的听差苏拉们在外头打探着消息,随时有信儿随时报进园子来。
如婉兮和玉蕤所担心的,定王府中果然乱了起来。
“……听说绵德阿哥的额娘、定安亲王的福晋伊拉里氏,已是扯了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绵恩阿哥的福晋富察氏进祠堂,叫她们在祖宗板儿前跪着。每日里只给一顿饭,说是不招供,就不准起来。”玉蕤道。
婉兮也是叹了口气。
“二月间皇上去祭陵,到孝贤皇后面前酹酒,曾做御制诗云:‘了识生归灭,宁知媳娶孙’。皇上便是在说两位皇孙都娶了媳妇儿的事儿念叨给地下的孝贤皇后知。可是焉知,皇上言犹在耳,孙媳妇就这样暴毙了。更何况,这位孙媳妇还是孝贤皇后的亲外孙女儿啊。”
“皇上为何说是‘媳娶孙’,不该是‘孙娶媳’么?”玉蕤都有些张了张嘴,“这样巧,倒像是一语成谶了似的。我知道是皇上想要告慰孝贤皇后吧,可是如今回首,那会子当真还不如皇上不告慰了……”
“皇上那也是为了押韵,才倒装写成了‘媳娶孙’。可是却总没想到,这为了押韵而写反了的话,倒成了一句谶语吧?”婉兮深吸口气,“绵恩的福晋也是出自富察氏,这不能不说当真是有些儿巧了……”
玉蕤蹙眉,“虽说都是大阿哥的妻室、儿子,可是绵恩阿哥母子这些年却始终都被压得死死的。这回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婉兮吩咐安歌,“去定王府,传我的话,就说此事自有皇上做主。在皇上还没回銮之前,谁都不准擅自处置,更不准行私刑!叫他们两房人,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相安无事便罢;倘若有人主动挑起事端,皇上不在之际,我倒第一个不饶了他们去!”
安歌和玉蕤都是一愣。玉蕤忙劝,“姐……”
婉兮摇摇头,“去吧。绵恩那孩子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没的这时候儿我看着他母子受罪,我却还袖手旁观的。”
安歌离去,玉蝉从外头回来,带进来语琴从避暑山庄写来的书信。
因路上还有五六日的耽搁,故此语琴的书信中还只是谈及忻嫔和慎嫔两个分别入住皇帝在避暑山庄寝宫左右两边的跨院儿去。
婉兮看罢,将书信放在一旁,扭头去看宫墙上的日影。
看着它一点点儿地挪动了,仿佛细细的、没有脚的长虫。
那避暑山庄里的建筑,婉兮自是了然于心。便从忻嫔和慎嫔这样住处的挪动,婉兮便明白,这便意味着素日侍寝,都由忻嫔和慎嫔两个轮流。这才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这样说来,便是忻嫔已然如愿复宠去了。
玉蕤瞧着婉兮的神色不对劲儿,她便走上来,也暂且顾不得规矩,从婉兮手底下将那书信给强抽出来看了。
玉蕤心下也是一沉,不过却努力地笑,“姐,这不就正是咱们想要的么?要不她总想着复宠,咱们便总得叫她复宠了,才能好好儿给她个教训去啊!”
婉兮便也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不正按着咱们计划的来了么?我没不高兴,我只是——心下不妥帖。”
玉蕤使眼色,叫玉蝉她们将那书信给收了,这才在脚踏上坐下来,仰头看着婉兮,“姐是担心忻嫔不上钩?不会……语瑟的戏做得甚足,况且还有庆姐姐那边儿盯着呢。忻嫔已是走投无路,她只能抓着咱们那方子不撒手。”
婉兮努力地笑了笑,“可是这计划能不能奏效,还都得看皇上。我这话自不能跟皇上说透了,得是皇上跟我心有灵犀才行……可是京师和热河隔着这么远,我又忍不住担心皇上未必能知道我心下想什么呢。”
“倘若皇上并不知道我的心意,反倒是真的宠幸了她……那就是她的心愿圆满了,咱们的计划,终究只能是计划。”
玉蕤听着便也垂下头去,“姐说的也是。咱们安排的计划,总得是将她摆在咱们眼前儿盯着才行。可是咱们也谁都没想到,这回秋狝,皇上竟然带着她去了。叫她这便离开了咱们的视野去,倒没法儿控制住她了。”
婉兮便又是叹息一声儿,“正是这个话儿。况且这回皇上竟然叫她和慎嫔搬进东所和西所去,我忖着这事儿后头怕也是皇太后的促成。皇上今年在避暑山庄驻跸三个月,总归不能一个人都不召幸。”
玉蕤便努力地笑,“姐,既然隔着这么远,那咱们便是想破了脑袋,不是也没用不是?总归庆姐姐、颖姐姐她们都在避暑山庄呢,倘若有异动,她们必定会设法立时捎信回来的。咱们与其瞎着急,不如静下心来等着她们的书信便罢。”
婉兮便也笑了,握了握玉蕤的手,“你说得对。”
这个六月间,前朝亦有多件生死变故。
简亲王终是没救过来,薨逝了。皇帝派刚被直降为贝勒的弘曕,带领侍卫十员,前往奠酒。
还有大学士史贻直溘逝,皇帝赐祭葬如例,谥“文靖”。史贻直空出来的大学士缺,由协办大学士梁诗正补。
再就是六月十六日,皇帝终于得知了鄂弼死在任上的消息。皇帝终是刚刚叫他补授四川总督,这就死了,也是惋惜。下旨著加恩赏赠尚书衔,谥“勤肃”,入祀贤良祠。所有应得恤典,著该部察例具奏。
除了这些死去的,也有得了生荣的。
便如当年随着傅恒在金川军前,却获罪的阿桂,终究因这些年在西北战事中的功绩,尤其是在伊犁办事大臣任上的办事得力,叫皇帝加恩,将阿桂一族,由正蓝旗抬入了上三旗。
这些消息一件一件从避暑山庄传回京中,婉兮却迟迟没能等到语琴的书信。
不是语琴不得力,而是忻嫔也自小心,自己月红没来的事儿这便嘱咐自己宫里人给死死瞒住。倒叫语琴不知皇上寝殿东所那边儿已经有了动静。
玉蕤也是开解婉兮,说“既然庆姐姐那边并无书信来,那这本身便已是最好的消息了!那便是说,即便忻嫔住进了皇上寝殿旁去,却也未必就侍寝,更未必就能得了孩子来!”
婉兮想想,怕也是这回事,这便也暂且按下心上的烦扰。
况且这个六月里还有这么多的事,绵德绵恩那边儿的闹腾还没完;史贻直这边治丧,皇上又派皇六子永瑢前去奠酒……况且四公主的临盆日子也已是近了。
不管怎样,不论是从玉蕤和英媛这儿论,还是从永琪那边论,婉兮也还是跟玉蕤各自备了一份丧仪,给鄂凝那边儿送了过去,不缺礼数。
玉蕤亲自去送,回来倒是忍不住冷笑,“五阿哥竟然没回来!他六月初才动身从京师奔赴热河去,便是半道儿才接着岳父溘逝的消息,他好歹也该跟绵德阿哥似的,从热河赶回来才是。却没想到,我过去却只见鄂凝一个人在那独自撑着,不肯掉泪,却瞒不住满脸的孤绝。”
婉兮静静看着玉蕤,“英媛格格那边可是有事儿了?你别瞒我。今年事儿多,我不差这一宗,你便都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