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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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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情愿投诚。布哈尔以东,我等二十一万人,皆为臣仆。”

    皇帝命额尔德尼伯克等,或者亲自入京觐见,或者遣子弟进京觐见。皇帝同时赏其彩缎各二端、大小荷包各一对。待其入京之际,一体加以恩赏。

    。

    办完这些国务,皇帝九月十六日,即奉皇太后自避暑山庄回銮。

    消息传回京来,婉兮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皇上已经回銮而来,路上不过数日,必定在她临盆之前。

    若此她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等皇上归来,便什么都不再用她悬着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的缘故,从这一日起,婉兮便觉得全身疲乏,食欲不振。每日里恹恹地只想睡觉,便连吃一口饭的精神都没有,只胡乱吃两口便又纳头继续睡。

    见了婉兮如此,玉蕤和杨氏虽说有些悬心,但是终究是婉兮已经到了临盆之前——这时候儿,身为母亲的会本能积攒力量,多休息,只为临盆那一刻的搏命呢,倒也是说得通的。故此玉蕤和杨氏也并未格外在意去。

    婉兮自管昏昏沉沉地睡,睡得多了,便会偶然分不清了梦境与现实的区隔去。

    或许是心下太希望,故此好几次在梦里仿佛自己起了身,已是身轻如燕,抱着大红氆氇毯包着的孩儿,到圆明园大门外去迎接皇上。

    她清楚地看见皇上眉眼含笑走上前来,拥住她,也拥住他们的孩子。

    可是梦每一次都在她含笑向皇上打开那氆氇毯子,想叫皇上看一眼他们孩子的时候儿,戛然而止。

    她醒来后,能清楚地记得那氆氇毯上葡萄连绵的纹样儿,却怎么都记不起那孩子的面容来。

    她自己想想也是苦笑——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她可不是看不清那孩子的容颜么?

    而那氆氇毯子上,之所以记得清楚是葡萄的纹样儿,还不是因为回部盛产葡萄;那大红又是喜庆,寓意皇上回来了,她的孩子平安落地儿了,回部也彻底平定了。

    若得这样双喜临门,那该多好。

    。

    九月二十二日,己巳日,皇帝终于回到圆明园。(九月初一是戊申日,己巳日是二十二。所以尽管今年是令妃掉了孩子,皇帝已是提前赶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掉的哈~)

    皇帝一至圆明园,便先来看婉兮。

    皇帝回銮,原本六宫都要去跪迎皇上、皇后。可是今儿婉兮依旧是困倦疲累,便是已经强打精神梳妆打扮了,可是坐在那儿等着皇上来的时候儿,还是歪在炕罩上睡着了。

    皇帝走进来,看她安详睡着的模样儿,便也忍不住笑。

    终究是要临盆了,多睡一会子也是好的,到临盆那日,总得好几天白天黑夜都没得睡呢。

    玉蕤含笑给皇帝请安,轻声道,“……皇上稍坐,奴才去叫醒主子。”

    皇帝却摇头,“叫她睡吧,朕坐这儿看看她就行。”

    玉蕤含笑垂首,便也退了出去。

    暖阁里,已是用了炭火。那墙里和地面都是中空的,炭火的热乎气儿将小暖阁给烧得暖洋洋的。皇帝便坐在对面炕上,含笑端详着婉兮的睡容。

    这样车马劳顿而归,又看她睡得安详,皇帝自己都忍不住困了。

    南边的炕是坐炕,没有炕罩,皇帝连个靠的都没有。这便盘腿上炕,额头抵着墙,这便也睡着了。

    。

    倒是婉兮先醒的,睁开眼冷不丁看见皇帝就在对面炕上呢,婉兮便只觉自己又做梦呢。

    既然还是在梦里,婉兮便顾着赶紧低头看一眼怀里……虽说跟孩子还有不两天就要见面了,可是既然梦里就在怀里抱着,心下也是好奇不是?这便怎么都想着,提前打开那氆氇毯子看一眼。

    婉兮垂首瞧怀里——可是,哪儿有什么大红的氆氇毯子啊?

    婉兮就慌了,便叫起来,“孩子呢?孩子怎么不见了?”

    婉兮这一呼喊,皇帝猛然便坐直了,醒过来。

    皇帝从炕上跃下,两步奔过来,伸臂抱住婉兮。

    皇帝将婉兮的手放在高隆的肚腹上,“这个傻妞儿,急什么呢?孩子在这儿呢,你摸摸。”

    婉兮还是有些没分清梦境与现实,着急地抓着皇帝的手,用力摇头。

    “嘘……爷,你轻点儿。这是在梦里,一使劲儿就该醒过来了。”

    “这是在梦里啊,梦里咱们的孩子已经不在肚子里,已经生出来了。我抱着他去迎接爷,我要打开那葡萄纹的大红氆氇毯给爷看他的小模样儿呢。”

    “从前每回一梦到这儿,我就醒了,我和爷都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儿。我便想着,等我再入梦了,一定要挺着,别醒过来;这回非要将那毯子打开了,看清楚他的模样儿不可。”

    婉兮捧着颊微笑,“我觉着,他又是个小阿哥……”

    。

    瞧婉兮这分不清梦还是现实的模样儿,皇帝便不由得笑。

    “那你看看爷,爷在你眼里也是虚的吧?”

    婉兮含笑点头,伸手在皇帝面颊上用劲儿掐了一把,含笑道,“瞧,我一点儿都不疼。”

    皇帝却好悬疼蹦起来,忍不住上前咬了她嘴唇一下儿……

    “你可不是不疼么?疼的是爷!”

    唇上这个亲吻便有些过于真实了,虽说不疼,可是皇上的唇贴上来那一刻的干燥和需索,却是真真切切的。

    婉兮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盯着正与她唇齿相依的皇帝。

    她,不是在梦里?

    。

    这么明白过来,她还被皇上亲着呢,便忍不住扑哧儿笑出来。

    都是她白担心了一场,刚开始见怀里是空的,没了孩子,还曾吓叫唤了呢——可不是白惊吓了,她方才压根儿就不是在梦里,那怀里可不是本就该空着的嘛!

    皇帝无奈松开了嘴,含恨又忍不住笑地盯着她,“瞧你啊!就不能让爷好好儿亲一会儿?这又是瞪圆了眼睛盯着,又是往人家嘴里扑哧儿乐出来的!”

    婉兮笑得弯了腰去。

    ——真好,皇上回来了,她就又可以这样开怀而笑。

    皇帝却小心地收了笑,轻轻拍她一记,“别笑了!别抻了肚子。”

    婉兮含笑点头,“没事儿。再过不了两天,他就出来了。到时候儿想抻着他,都抻不着了。”

    皇帝伸手抱住她,两人中间儿夹着个大球。便如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

    皇帝柔声哄着,“……这两天能睡就多睡睡,只别如方才那么睡傻了就好。好歹这么多个月都过来了,最后这几天熬熬就过去了。”

    婉兮含笑点头,“小七乖不乖?”

    皇帝轻哼,“果然是你的女儿,在车上就睡着了。我叫婉嫔直接带她回宫去,便别折腾她了。”

    婉兮深吸一口气,从皇帝怀中坐起来,轻轻伸手推了推他。

    “爷在我这再坐一会子,便去瞧瞧多贵人吧。”

    。

    说到多贵人,气氛便沉抑了下去。

    皇帝努力想笑笑,这便叫高云从先传膳,简单摆了两张小炕桌而已。

    婉兮便轻声道,“爷放心去就是。我这边儿没事儿。我吃完饭反正又困了,这便索性睡去。”

    皇帝叫人撤了膳桌,陪着婉兮进内间。亲手帮她将被子盖严,这才离去。

    。

    皇帝到了多贵人的宫里,皇后那拉氏和愉妃早已在此等候了。

    一见皇帝大步而来,愉妃膝头一软,先已跪倒在地。

    皇帝盯她一眼,“你且跪着!朕先去瞧瞧多贵人,回头再问你的话!”

    一听皇帝如此语气,愉妃便知大难临头,身子一软,已是瘫坐在地。

    皇帝大步流星踏上台阶,走进了多贵人寝殿去。

    门外院子里,夜色涌动,如黑色的纱帐,遮蔽天地。

    那拉氏缓缓起身,缓缓回眸,借着院子里的石座宫灯幽弱的光,怜悯地瞧了愉妃一眼。

    “愉妃,皇上起銮之时,将多贵人和她的皇嗣托付给了你。你便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是。多贵人那胎一直都好好儿的,九月初一已是即将临盆,却偏偏在那个时候儿掉了。愉妃啊……那已是一个十足十的孩子了,你何忍心!”

    愉妃一口气喘不上来,泪已然滑落,“主子娘娘训斥得是,可是,妾身冤枉啊!妾身自问这几个月来,没有一日不小心翼翼,没有一日不亲自陪在多贵人身旁……”

    那拉氏轻轻勾了勾唇角,“你没有一日不小心翼翼,没有一日不陪在多贵人身旁——可是结果却是,多贵人的孩子还是没了!”

    “愉妃,我愿意相信你的小心翼翼,可是你叫我如何接受你给我和皇上这样的结果!”

    。

    寝殿内,面对皇帝的软言安慰,多贵人却没有眼泪,只是呆呆地坐着。

    她失去孩子才半个月,可是幸好从小是在马背上长大,根基强健些,故此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软弱病态去。

    皇帝在炕边儿的杌子上坐着,望着这样的多贵人,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帝只好提她的家人,说他们一切都好。呼伦贝尔草原,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全然陌生的操场,可是他们已经适应了,已然安顿下来。皇上说,那片草原已定了赏给她母家,做世代的游牧之地。

    多贵人点点头,抬眸静静望住皇帝,“妾身替母家,谢皇上恩典。”

    皇帝点点头,“你便好好儿静养,朕亦会善待你家人,你自可放心。”

    皇帝望向窗外,“总归你失去这个孩子,朕不会叫你平白地便失了……朕会向愉妃问明前后事。”

    多贵人再木然顿首,“谢皇上。”

    皇帝见无话可说,这便起身向外,“你歇着吧,朕还有话要问愉妃。”

    。

    皇帝出去,那拉氏进来。

    错身之间,皇帝轻轻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臂,“……她现在有话不愿与朕说。你多陪陪她,女人的话应该更愿意与女人说。辛苦你了~”

    那拉氏努力一笑,温柔回握住皇帝的手。

    “皇上放心。这本来就是我这个当皇后的,应该做的。”

    。

    皇帝迈入对面暖阁,召愉妃入内。

    愉妃跪倒在宝座之下,皇帝已然忍不住沉声怒喝,“愉妃,朕将多贵人母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照顾的?!”

    愉妃哭倒在地,“……实在是意外啊皇上。妾身已是尽心尽力,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妾身绝敢保证,多贵人饮食无碍、从未磕绊过,故此这外在的风险都不存在。”

    “可惜妾身终究不通医理,妾身也不明白,一个好端端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愉妃早已脱下簪钗,这会子不顾妃位之身,已是向皇帝叩头下去。

    “是妾身辜负了皇上的托付,皇上怎么责怪妾身,妾身都不敢推脱。可是妾身绝非不尽心尽力,还望皇上圣心明鉴……”

    “或许就如太医所说,实在是因为多贵人的年岁大了,又心有郁结,故此这个孩子怀得才是有些勉强了。胎儿月份小的时候儿,还不见得怎样;一旦胎儿月份大了,多贵人的身子便带不住了,这才叫孩子……这么没了去。”

    。

    愉妃声泪俱下,说得也似乎合情合理。

    皇帝却不为所动,只冷冷抬眸,瞟愉妃一眼。

    不对愉妃的话置一词,也不叫愉妃起来,就这么让愉妃跪着,便吩咐高云从和胡世杰,传七月、八月、九月这三个月多贵人的饮食底档、用药看诊的底档来。

    这些翻看档案的活儿,自是高云从这活的记事本儿最适合;况且胡世杰自知身有干系,在皇上回銮之前,早已将那底档翻了个底朝天。

    高云从和胡世杰两人都向皇帝回奏,说那档案上并无可疑之处去。

    皇帝又问多贵人九月初一前后的行止之处、以及那几日前后与多贵人有过交集的人去。

    多贵人身边儿的女子娜仁和萨仁都被带来回话。

    娜仁和萨仁都回奏说,“多主子自遇喜以来,一直小心养着身子,深居简出。便是挪到园子里来,也甚少走出所居的跨院去。”

    “平素也就是愉妃主子来,在愉妃主子的陪伴之下,多主子才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罢了。”

    “有些特殊的,是九月初一当日,因外头祭城隍,热闹喧天的,园子里各宫的人都跑出去看。我们院子里,便连兰主子、鄂小主位下的太监、女子们也都去看了……这样多人进进出出的,多主子便说有些嘈乱,她心里有些烦,便想出去走走。”

    皇帝长眸轻眯,“你们陪她去哪儿了?难道不明白,她那会子已经不宜走远?”

    娜仁赶紧道,“奴才如何敢不明白?奴才们不敢叫主子走远,只是‘天地一家春’里终究是各宫主子一起住着的地方,大墙外还有太监房,故此哪哪儿都是人。”

    “主子想要寻个清幽的所在,故此奴才们便陪着主子出了‘天地一家春”,朝南,往皇上的‘勤政亲贤殿’方向去。”

    “奴才们素知,勤政殿东边儿的‘芳碧丛’里,修竹成林,是皇上素日办公时最爱的避暑之地;‘芳碧丛’之北,还有‘竹林清响’,都为最清幽之地,距离‘天地一家春’也不远;况且那会子皇上不在京中,便是多主子过去小坐一会子,也不算犯了规矩。”

    “故此奴才们便陪着多主子往那边儿去。”

    。

    “天地一家春”与“勤政亲贤”南北挨着,出了“天地一家春”就是“勤政亲贤”。而“芳碧丛”和“竹林清响”就在勤政殿的东边儿再往北,距离“天地一家春”就更近。

    雍正和乾隆两代皇帝都爱竹,故此勤政殿里有这样两片著名的竹林;而婉兮所居的“天然图画”因曾经也是两代皇帝的读书之所,那岛上便也同样有“竹深荷静”、“静听春事佳”两处以竹为景的所在。

    便如乾隆九年,皇帝为“天然图画”所做御制诗中,特地注明:“庭前修篁万竿,与双桐相映。风枝露梢,绿满襟袖”。

    因此,“天然图画”不仅是整个后湖周边九个小岛里,景致最佳之所在;又因竹林二景,与皇帝的勤政殿互为呼应……皇帝赐婉兮住此岛上,又叫她在这个岛上诞育下小七、永璐,竹岂无心?

    皇帝听得娜仁和萨仁提到“芳碧丛”和“竹林清响”,便也点了点头,“选的倒也有理。”

    娜仁垂下头去,“奴才们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便在那竹林里,遇见那样的事儿……”

第2331章 346、此处来,此处归(八千字毕)() 
皇帝长眸一眯。

    “你们陪着你们主子,在竹林里,遇见什么事儿了?”

    娜仁仿佛这会子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竹林里幽静,竹子能挡住外头的日头。一旦风来,那些竹子都飒飒有声,冷不丁听起来,到像是人的衣袂摩擦,或者是脚步声。”

    “尤其竹子高而挺拔,有时候冷不丁望过去,尤其在阴影处的,便仿佛是人影幢幢……”

    “那日又是九月初一,外头祭城隍的锣鼓喧天,便也有人说什么小鬼儿会被城隍撵得满地跑……那会子多主子本坐在石凳上,冷不丁就听见竹林里仿佛有人冷笑。”

    “奴才和萨仁忙去看——果然见隐约有人穿一身绿袍,阴森森地从竹林里急闪而过……”

    “哦?你们可看实了?”皇帝也猛地起身,一双眼紧紧盯住两个官女子。

    娜仁和萨仁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迟疑,“……回皇上,奴才就是觉着像。并不敢说实了是否一定是有绿袍人闪过,还是风吹竹林的错觉。”

    “那笑声和隐约的哭声,也或者是不是风吹竹林的飒飒之声。”

    娜仁说着哽咽,“只是主子确实被惊吓着了,从石凳上跌了下来。再加上那会子竹林里有些阴冷,风也是凉的,多主子当时跌倒在地,便觉着有些不大好了……”

    。

    说着话,皇后那拉氏从外走进来。

    她先前是去安慰多贵人,这会子也过了这边来。

    那拉氏听到此处,也是一眯眼,“绿袍人?九月初一的事儿,到此时已是二十多天了,胡世杰,你宫殿监上下可查过了?”

    胡世杰,忙跪倒回话,“回皇后主子,奴才九月初一得了信儿,自不敢怠慢,立时带人彻查。”

    “只是九月初一日乃祭城隍日,各宫的人都在园子里,人多,一时难以捋请;且‘瑞应宫’等处,又请道长做了三天三夜的道场……道场之上又有捉鬼等仪式,道士们扮成鬼祟,穿绿袍的也不少……”

    胡世杰叩头,“是奴才无能,请皇上、皇后主子治罪。”

    皇帝不由得眯了眯眼,“查不清,才对了!就是有人要利用了九月初一这日子,就是要蒙过人眼去的。”

    “别说没看清,便是那样个日子、揣着那样的心思,便是看清了,人怀鬼胎,也终究是防不胜防。”

    那拉氏冷哼一声儿,“便是再难查,也总得要一查到底!总归今年是什么年份,多贵人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这又要让蒙古各部怎么看咱们?又要归降的厄鲁特各部,如何对朝廷诚心依归了去?”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扭头盯住胡世杰,“一时查不清,那就多给你些日子,细细地查;若有不肯招的,我便准你用刑!——你宫殿监从前唯有给太监用刑的权柄,我这回便也一体将那些有嫌疑的官女子也交给你,该用刑的便一并用刑!”

    “总归必定有人受刑不过,撬开那张嘴去!”

    得了皇后的授权,胡世杰忙叩头,“奴才领旨。”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转眸望向皇帝,又望望地上跪着的一大片人,“古往今来,后宫里总是难免传出些腌臜事。本宫身为皇后,本想母仪天下,以慈母之心教化后宫诸人。故此这些年有些事儿便也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只是从六公主薨逝之事起,本宫瞧着这后宫里的歪风又有抬头的意思。本宫便再如何想宽体融合,怕反倒纵了这股子歪风去!”

    “再加上你们心下该都明白,今年是什么年头,多贵人又是什么身份!多贵人的孩子没了,这不仅是后宫里女人间争宠的小事儿,这将干系到朝廷这些年来对西北准噶尔用兵的最终胜负,干系到厄鲁特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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