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在集中注意力想策略的时候,往往会调动自己全部的经验,
而对于安金藏来说,他最大的经验就是他在机关的工作经历。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在飞速转动的大脑中,从众多的一掠而过的想法中脱颖而出。
安金藏急切地问着钟离英倩:“上官婉儿,有这么个人吧?”
“啊,上官才人?怎么能不知。”
“有办法和她搭上线吗?”
“搭上线?”
“额,就是找到她,接触到她,怎么讲,就是面见她……懂了不?妹子,你知道吗?在我们那儿,如果你想把文件尽快递给大领导,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他的秘书……上官婉儿不就是皇上的秘书吗?”
(本章完)
第12章 寒心()
“秘书?”钟离英倩若有所思,“哦!我明白了,你是说皇上最器重的人是吗?”
“额,也可以这么理解吧。”安金藏这话对,但似乎又不对,总之,以他的仅有的历史知识来说,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更加合适的人选了,“上官婉儿,我们有办法见到吗?”
“上官才人的话……”钟离英倩点了点头,“或许我们是有机会的。从去年开始,每月十五,上官才人会来弘文馆讲学。”
“讲学?这么厉害,难怪都说上官婉儿是个才女。”安金藏说着,“不过为什么是才人么?我怎么记着她没嫁给过李治啊?”
“啊呀安大哥,你怎么又犯忌讳直呼先皇名讳啊,被外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啊。”
“哎呦,忘记了。我错了,我这不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么……她为什么是个才人呢?才人不是皇上的妃子么?”
“啊,这个,英倩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皇上还是天后的时候给册封的。大概是因为上官才人之前是戴罪之身,封了才人的名位,就不必为奴为婢了吧。”
“哦,等于是给了个编制是吧……”
“编制?”
“没事,胡人的说法。”安金藏摆了摆手,继续说,“我弱弱地问你一句,你刚才说你的领导,那个张御医靠不住,那上官婉儿呢?你觉得她为人怎么样?”安金藏心里有隐忧,依稀记得,上官婉儿和武三思闹过绯闻,武三思可不是什么好鸟,虽然现代有很多作品给上官婉儿“拨乱反正”,美化得不行。但是,真实的她到底怎样,他可全然不知道。
“她是个大才女,为人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只是个小医直。”钟离英倩说着,“不过找她的话,倒是有个好处,来弘文馆讲学的,都是皇上钦点的有学之士,之前御史台那些家伙向皇上告密,说在弘文馆讲学的有些学士隐射诋毁皇上,不料却被皇上呵斥,让他们不许碰弘文馆的人,所以那里反而没有来俊臣的耳目呢。安大哥,你真是太有智谋了,竟然想到了上官才人这么合适的人选。”
看着钟离英倩一脸钦佩的表情,金藏却有些惭愧:“不过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罢了。”
“安大哥说话真风趣!”
金藏哭笑不得,看样子“瞎猫遇到死耗子”这句俗语,她又没有听说过。
“现在是几号了?”
“几号?”
“哦,是初几了?”
“十三,后天就是十五了。”
“很好,不然,我怕狄仁杰等不了那么久。”金藏说着,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帛书上,来俊臣走之前说什么被子上缺了一块,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现在都能对上了,看来,是来俊臣发现了狄仁杰的被子上缺了一块帛布,起了疑心,怀疑到安金藏的头上了。
只是没想到,他被问到的时候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懵地糊弄过去了。
……
这些年,御史台的监狱已经越来越人满为患了。
如果贞观末年那个启奏唐太宗李世民要求在御史台设立监狱的御史大夫李乾右还活着的话,他大概会觉得这一切始料未及。
毕竟在他做御史的时候,御史台还只是个远不及御史台重要的“边缘”部门。
而他要求在御史台设立监狱的初衷,也仅仅是因为,即便是那些被他们审讯的官员,也并不把他们当回事,常常在被运送往大理寺的途中泄露案情,找人帮忙。
毕竟,在武周之前,大唐是个刑律仁慈的朝代。
是的,一开始在长安,只有大理寺才有监狱,御史台的案子少,需要临时关押的犯人都会借大理寺的地方关着。
但是,如今,御史台的地位,在朝中,已经无人能及了。
即便是已经升任宰相的狄仁杰,也难以逃脱被羁押在御史台的命运。
在这里,普通的犯人都关押在御史台后院。
那些牢房简陋得就和加了栅栏的马厩没有区别。
天寒地冻,很多受了刑的犯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很快,那排破屋边的大土坑又要有新的尸体了。
而狄仁杰被关押的地牢,反倒显得暖和了不少。
只不过浑浊的空气常常让原本就压抑的氛围更加令人难受。
来俊臣提了一壶酒,捏了俩酒瓶,席地坐在了狄仁杰的牢门外。
“在俊臣小的时候,家里的屋子永远都是漏风的,这样的季节,在俊臣的记忆中,除了刺骨的寒冷,还是刺骨的寒冷。狄公,公可尝过刺骨的滋味儿,那些寒风如同钢针般扎着我的每一根骨头,疼得要昏厥过去。那时候俊臣就发誓,无论多难,都要出人头地,要住在一个不会漏风的房子里。”来俊臣说着,斟了一杯酒送过牢门。
火把的光下,狄仁杰挺直着腰板儿,正襟危坐在简陋的床铺上。
是的,给他的牢房里,准备了床铺,也算是对于一个宰相的礼遇了。
尽管被囚禁了一段时间了,狄仁杰依然保持着衣衫整洁,即便是花白的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每一根都整齐地梳成了髻子。
如果不是因为手里没有书,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他自己的书房。
来俊臣递过来的酒,他没有去接:“去岁和你喝酒的周兴,喝完酒成了瓮里的熟肉。”
“狄公妄自菲薄了,他怎么能和公相提并论呢?”说着,来俊臣也不尴尬,自己喝了一盏,来俊臣这个人,手段狠辣,但对人的态度,却始终很“谦恭”,狄仁杰已经下狱,他依旧称呼他“狄公”,当然这听起来,更有些讽刺的意味。
皇嗣李旦的案子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现在,狄仁杰成了御史台最重要的犯人。
对于来俊臣来说,他能成功给狄仁杰定罪的意义,非同小可。
甚至比确认皇嗣谋反更加重要。
毕竟,皇室里的斗争,从立朝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并不新鲜。
但是,如果狄仁杰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德高望重,连皇上都敬重地称为“国老”的狄仁杰,也不是他的对手的话。
那么,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了。
这种手握着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公与同党的谢死表,已经呈给皇上了。狄公这次是真寒了皇上的心呐……”来俊臣难以掩饰得意的心情。
(本章完)
第13章 弘文馆()
安金藏所期待的十五日终于到了。
自从问过“一张帛”的事情之后,来俊臣就再没有来过安金藏这里了。安金藏把这视为对他放松警惕的表现。
潇洒的唐代,连宫禁都不是特别森严。
安金藏只是说伤愈之后需要多走动加快恢复,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那个唐代的“ICU”病房。
自从来到唐朝之后,安金藏一直都待在他的“ICU”病房里,虽然他很确信自己真的穿越了,但是一切都像是个场景单一的舞台剧,只见一隅。
现在,随着他的步伐,辉煌的大明宫终于如一幅长卷一般在他的眼前展开。
唐代的宫殿没有高而阴森的宫墙,一座座宫殿自信地矗立在高台之上,利落而大气。
与之相比,偶尔穿行期间的人显得格外渺小。
彼此见到的人,无论男女,迎面而来,都会微微欠身彼此行礼之后再各自朝前。
对于安金藏来说,竟然不觉得这是繁文缛节,反而有种庄重的仪式感。
安金藏觉得已经在行走了很久,但是依然没有抵达弘文馆的意思。
如果不是头顶的朝阳在东方的天空渐渐高悬,他肯定已经迷失在了这偌大的宫殿群里。
“你不是说弘文馆不远么?怎么走了这么许久还没有到呢?”安金藏有些气喘吁吁,心想着这二十岁的身体,体力未免差了一些。
钟离英倩却习以为常地说:“与其它地方相比,弘文馆的确不远啊。前面就是了。”
顺着钟离英倩指的方向,安金藏看到了一处壮观的宫殿,他之前看到的那些蔚为壮观的建筑,在这座宫殿面前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宫殿建在比其他宫殿都要高的殿基之上,仿佛凌空的巨鹰,含元殿的墙面是白色的,殿顶的覆瓦是黑色的,屋脊是绿色的,柱子是红色的,斗拱是赭黄色的,带着浓墨重彩的颜色和厚重的气息。
安金藏难以置信地说:“不会吧,这是弘文馆?”
钟离英倩听了,却笑出了声:“安大哥,你现在真是糊涂得很,你完全不认得这是宫中的主殿含元殿了吗?小小的弘文馆怎么可能有这般的气势?我说的弘文馆是在那里!宣政殿边上的那个偏殿。”
安金藏这才看清楚钟离英倩的真正所指,在含元殿的正后面,隔着一个广场,有一座比含元殿规模略小宫殿,是钟离英倩口中的宣政殿了。
而在宣政殿两边,有不少偏殿,那些穿着各色官服的人进进出出,忙碌非常的样子。
“一路过来,仿佛这里人最多了?”安金藏一面和钟离英倩朝着宣政殿右侧走去,一面说着。
“那是自然,你看这西廊之外是中书省,殿中省,东廊之外是门下省,可算都是日理万机的地方了。”
安金藏听了,不由得对这个地方肃然起敬,这里是这个帝国运行的核心所在了。
东廊之外,门下省的东边是史馆,而弘文馆则是在史馆的再东侧了。
在这里,房玄龄、杜如晦曾经奉唐太宗李世民的圣旨,重修典籍。
自唐初建立以来,都是选取当世最有才学之士进入弘文馆,修撰典籍,向皇家子弟教授治国之经略。
上官婉儿时年不过二十五六,已经能在这样的地方开堂讲学了。
安金藏到了弘文馆的门口,有些犹豫:“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没事吗?”
钟离英倩却说:“没事,从前这里只准皇子们听学的。但是,皇上还是天后时,就已经下了懿旨,宫中无论等级,只要有心好学,都可以前来听的,人满为止。”
“这么好?”
“皇上爱才,是人尽皆知的。上官才人就是在这里因为才学出众,被皇上看中留在身边的。本来,她那时候还不过是个罪婢,才没机会进入弘文馆呢。”
安金藏听了,默默点头,没记错的话,科举制好像也是武则天时期出现的。
不问出身,任用贤能,在这样的封建社会,迈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魄力真的很难想象。
这个女人的胸襟,太令人佩服了。
安金藏一面这么想着,不过转而又想,副作用也是有,比如来俊臣这种的,也是贫苦出身,“才干”倒也过人,就是把大家折磨得太惨了。
钟离英倩好不避讳地抓起安金藏的手:“走吧,上官才人的课,可是很多人都抢着听的,进去晚了恐怕是没位子了。”
可是刚踏进弘文馆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谁都知道你父王是个孬种,自己老婆没了,也不敢吱声,外面都这么说,难道还不许我说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安金藏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有着贵族惯有的白皙肤色,五官倒是端正,只是,刚长了没两年的恒牙门牙有些大,露了一些在唇外,就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带着这年纪不该有的傲慢。
“这嚣张的小子是谁?”安金藏立刻小声问着身边的钟离英倩。
钟离英倩没好气地回答着:“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能是谁?梁王的儿子。”
“梁王?是谁?”
“武三思。”
安金藏终于明白这孩子的跋扈劲儿从哪儿来的了。这时候,正是武三思风头正劲的时候,说不定这孩子还做着将来成为太子的美梦呢。
而听到刚才这孩子说的话,安金藏已经猜到他说得人是谁了,除了皇嗣李旦还能是谁?而对面的这男孩,安金藏见过,那天下着大雪,冲进他的病房要来致谢的器宇不凡的临淄王李隆基。
“武崇训,你大胆!这是我皇家家事,哪里容得了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
安金藏很讶异李隆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吵架,一来一去,那个男孩说他父王是孬种,这是人身攻击啊,换成别人,肯定被气得人身攻击回去了。
但是,李隆基却说,这是他皇家的家事。
这话无可反驳,虽然现在武家子弟气焰嚣张,但是,武则天从来没有说过要传位给武家的人。
从小在政治斗争中浸淫长大的两个孩子,尽管都还年幼,但是已经有了寻常家孩子所不具备的政治敏感。
这时候的武崇训,就算心里有万般不服气,也只能住嘴了。
然而孩子不动嘴吵,就有更糟糕的后果——动手。
(本章完)
第14章 贱奴与君()
“姓李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崇训大喊着,一个拳头已经挥向了李隆基。
然而拳头中途被人抓住了。
是安金藏。
而这里,除了安金藏,没有人敢阻止这场看起来寻常的孩子闹架,因为这俩孩子一个姓李,一个姓武。
“哪来的贱奴,放手!”在身高一米八几的安金藏面前,十岁的武崇训还不到他一半高。
尽管刚才安金藏还在抱怨这个二十岁的身体过于虚弱,但是此刻对付这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
“安金藏?”李隆基立刻认出了他,那眼神,似乎是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当初在病房的一面之缘那么简单。
而听到这个名字的武崇训,脸色立刻变了:“你,你就是安金藏?”
之前说过,安金藏剖心的事迹已经震动朝野,加上女皇的探视,已经是“全国道德楷模”了。
安金藏抓着武崇训拳头的手纹丝不动,嘴角露出威胁的笑意——这神情,他是向来俊臣学的。
金藏是个很善于学习的人。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这个‘贱奴’不怕死,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武崇训立马就怂了,而且怂得很彻底——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贱奴竟然敢直呼‘你我’,真是反了!”
“金藏君。”身后,李隆基忽然说。
安金藏乍一听这称呼,感觉被叫得自己和日本人似的。不过,其实是日本多延续唐制,君,在唐代是对人的敬称了。
李隆基虽然年幼,但此时也是个郡王了,对安金藏这个乐工称呼为“君”,是极大的敬重了。
自然也和武崇训口中的“贱奴”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听李隆基继续说着:“武家小儿,不值得君脏了这擅长奏乐的手。”
学堂门口的钟被敲响了三声。
闹哄哄的围观的人听了都立刻坐回了位置。
这是要上课的信号了。
在忽然安静下来的人群里,一个清亮的女人声音传来。
“两位公子,皇上向来重视两家和睦,若是被皇上知道两位公子在这里争吵,恐怕就不是责罚两位公子的事了。”
安金藏一转头,只见在他身后,上官婉儿已经站在了那里。
在挽起的华丽发髻之下那张脸,是金藏之前三十年的人生从未见过的美丽的脸。
这种美,和现代那种大眼尖下巴的“蛇精”式的艳丽不同。
上官婉儿的面容丰腴,健康丰满的双颊,一双丹凤眼,睫毛卷翘,鼻子和嘴都小小的,整张脸精致得如同金藏在博物馆见到过的唐三彩的瓷娃娃。
虽然此时的上官婉儿已是二十六岁了,在古代,算是地道的“大龄女青年”了。但是,因为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和安金藏差不多,二十左右而已。
尽管这个时候的上官婉儿只是才人的身份,但是李隆基和武崇训见到她,却都不敢造次,毕恭毕敬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上官婉儿的目光落在了安金藏身上。
安金藏的心脏突突地猛烈跳动着——这可是写得出“势如连璧友,心似臭兰人”这样诗句的唐朝一等一的才女,关键长得还很漂亮。
“金藏君,请坐。”她笑容可掬地对他说着,在这冬天里,这笑容妩媚动人,仿佛让安金藏置身在春暖花开的三月。
传说中的上官婉儿有玉簪花神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而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上官婉儿的脸发呆的安金藏,钟离英倩没好气地在他身后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好了,才人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安金藏这才回过神来。
上官婉儿笑着指了指离他最近的空位,让他落座。
唐时还没有椅子,所谓的座位,也不过是一张坐垫罢了。
他习惯性地就盘腿坐在了坐垫上,很久没有运动,在宫里走了这么长的路,脚不知不觉还真有点酸。
正觉得坐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觉得舒服,忽然觉得周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钟离英倩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安大哥,听学须用跽坐。”安金藏一听,环顾四周,其他的人都是正襟危坐着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垮垮地坐在坐垫上。
安金藏看了下其他人的坐姿——双膝跪下,屁股压住自己小腿肚和脚踝。看着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这么听课,一堂课下来膝盖不会废掉吗?
不情愿地,安金藏开始调整坐姿。
但是,这时候已经坐在上面的上官婉儿忽然发话:“金藏君有伤在身,不必拘礼,随意些便是。”
“哦,那谢谢了。”安金藏说着,就继续自己垮垮地坐着了。
上官婉儿坐在案几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