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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何凤依然没有苏醒,但双颊泛起隐隐肤色,不再惨白如纸,体温也趋于正常。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董紫枫却犹如失魂落魄,边幅无修,暗青的下颌密布胡碴,血红的双眸早已暗淡无光。
屋外传来一片纷踏而至的脚步声,董严带着家人推门而入,看见蒋何凤还没苏醒,不觉眉头紧拧。又发现儿子一副憔悴神色,心中虽然很痛惜,却还是要秉公执法,铁着一张严肃的老脸,沉声说:“她只受了十鞭,还有二十鞭没有受罚。”
“既然她是由我教养的,她的所作所为,我该负有全部责任。剩余的二十鞭,由我代她受罚吧。”董紫枫原本茫然的一双眼睛,突然锋芒锐利,起身走向父亲,淡然地说。
大家惊讶和迷惑的目光中,董紫枫大步踏出房间,走到清冷的庭院中间,动手脱下棉袍,露出仅穿着单衣的健硕身躯,承接董严抽来的皮鞭。
在所有的人随着董紫枫走出房间之后,蒋何凤悠悠睁开了双眼。董紫枫代她受过的话语,她已经听见。
知道他正在屋外领受着父亲的罚鞭,而这完全是因为她的故意。她故意要伤害马匹,陷害董鸣,为董家召来罪责,故意让董紫枫及其家人痛苦。
但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些许不忍和后悔?一直紧绷强硬的神经,渐渐缓和舒解。
听见脆亮的皮鞭扬起,落在血肉躯身上,发起一声声闷响。蒋何凤胸膛有种莫名的东西炸了开来,这是什么样的奇妙感觉呢?
“感觉怎么样?我看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他微笑着坐在床沿。
虽然他也是董家人,但蒋何凤对他的印象却很是亲切。因为那天他勇敢地为她求情掩护,致使被董紫枫甩伤。
在她生病的日子,他每天前来探望询问,知道她无聊烦闷,留在身边陪她说话聊天。
“谢谢你送来的药。”蒋何凤笑得有些勉强。
“那瓶药,是从南越土著首领那缴获来的,据说对伤口的恢复有神奇功效。”董晟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你是个女孩子,如果留下疤痕会很难看的。”
每次面对他含笑的关切,看见他似笑非笑微扬的唇角,心思总被莫名的牵动。久违的柔情和天真蠢蠢欲动,很想在他面前,做回原来的自己,不再强硬不再戒备,不再对谁都冷冰冰。
“我倒希望死了才解脱——”在这一年里,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欢笑,即使心存暖意,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无情。
“你才十六岁,怎么会这么悲观?你总是浑身防备,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董晟当然不能了解她心中的苦意。
“如果你不喜欢,大可离我远一点!”蒋何凤颔首低眉。
“谁说我不喜欢!”董晟脱口而出。
就要被一种奇妙的洪流给吞噬,蒋何凤控制不住的在体内四处奔泻。十六岁的少女面对二十岁少年将军的表白,而他也是面红耳赤,满脸羞愧大有落荒而逃的趋势。
蒋何凤终于露出一个淡若云烟的微笑。得到她的接受和鼓励,董晟终于有勇气将真心告白。
“去年春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美丽略带冷艳的气质吸引。还没让我明白,你的眉间为何总有淡然的忧伤,就随家父出征南越。这一年来,你时时在我梦中出现。时隔数月,再次见到你,虽然美丽依旧,可是你的忧伤更浓。又被四叔惩罚,我真的为你,心痛——”
初尝情素的蒋何凤不觉动容,羞怯地微扯双唇,一个嫣然的微笑在双颊留下一对酒窝。
“你的笑容,真是美的无可言喻。为什么要把自己深锁在忧伤之中呢?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去踏青,去放纸鸢,去天地间纵情遨游。我要让你从此快乐起来。”董晟近乎陶醉。
少女的情怀渐渐被好奇地开启,紧闭冰冻的心门射进一线阳光。
“叔叔他——”为掩饰自己的窘羞,蒋何凤故意扯开了话题。
“四叔已经北赴疆场,出了上郡。”董晟知道她所问,无怍地回答。
“他,他不是受了伤?”令蒋何凤惊讶。
“二十军鞭或许会真的要了别人的性命,对四叔可构不成威胁。如果不是他故意领罚,没有用内力抵御,根本会毫发无伤。”董晟澹然一笑。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蒋何凤心中有一种快意浅显飘忽而逝。
“虽然也伤得不轻,刚刚静养了三天,就被皇上宣召出征。因为匈奴单于合右贤王两部四十万人马进犯大汉,兵逼上郡。”董晟说了实话。
“四十万?匈奴人为什么要侵犯大汉?”蒋何凤震惊失声。
“因为去年,朝廷派人暗杀了楼兰国王,他是前任单于的义子,也是老单于亲封的左骨都侯。如今的单于哲盛因为楼兰王被杀,失去了原本的属国,又切断了他西域的要道。所以借口我们杀害匈奴的重政大臣,兴兵讨伐,誓要我国交出凶手。”董晟解释。
“啊——”蒋何凤哑口。
董晟没有在意蒋何凤表情的复杂,以为她惊讶惶恐是为了担心董紫枫的安全,赶紧安慰她说:“你不用为四叔担心。他和匈奴打了十几年的仗了,从未有败绩,这一次一定可以完胜匈奴,凯旋而归。”
“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算是你的功劳呢。”董晟突然喜悦起来。
蒋何凤不解。
“那天你调皮射伤马腿,鸣儿的箭飞向皇上。有一个女子情急之下,以身护驾。后来皇上念她护驾有功,同时还没有婚嫁,已下旨令她进宫,册封为妃了。”董晟笑说。
“是谁呀?”蒋何凤听的迷糊。
“是——三婶婶的侄女,好象叫如,如意吧。”
这个名字应该在哪听过,蒋何凤努力的回忆,终想起是那日夜晚,藏在董紫枫卧房,打算以身相许的女子。
眼眸流露一些鄙夷,却忆起如意被董紫枫呵斥的狼狈,及她临行的残怨。
她做了皇上的枕边之人,对董紫枫会不会有所不利呢?
蒋何凤不解自己怎么会如此,情不自禁时时为他担忧。如果他被匈奴打败,战死沙场,又或者被如意设计报复,被皇上杀头。这样的结果不正是蒋何凤需要的吗?
之后的半月里,北方战场捷报频频,董紫枫率领大军将匈奴逼离上郡,退入沙漠数百里。
单于修议和书拜托董紫枫递交汉国的皇帝:匈奴愿以和亲方式终止这场战争。希望汉国公主嫁给单于,匈奴答应退兵千里,再不进犯关外一箭之地。
董紫枫并不害怕与匈奴作战,但痛惜关外百姓的生命。如果单于守信不再侵扰,和亲的方式也是汉匈两国历来修好的手段。
从未央宫回来,董紫枫暂时回到董府,等待着皇上的决定。战营有部下代为统领。
回到展园,他急忙赶到卧室,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蒋何凤了,不知道她身上的鞭伤,还有落水的风寒好了没有。
卧室,她的青色衣裙仍在,锦被也半折着,桌上还放着一碗喝剩的药渣。却不见人。
“唔?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甚明了。
“晟少爷带着很多小小姐小公子在后园放风筝,你去看了就知道了。”绿儿收拾完碗盘,退了出去。
董紫枫走出房间,抬头仰望,果然看见蔚蓝的天空中,飘飞着一只燕形的纸鸢,细细侧耳倾听,依稀听见孩子们嬉闹惊讶地欢呼。
董紫枫循着笑声走到后园墙外,远远看见蒋何凤正高兴地握着线轮,扯着一根纤细的线,操纵半空中的燕子越飞越高。
她忘情地仰望着燕子,从未有过的惊喜,心情随着燕子的浮沉,时高时低。她忽而欢快地笑着,忽而紧张的尖叫着。
看她的样子像是第一次接触这么有趣的事,因为她的技巧很是生疏,完全是靠着董晟在帮她操控。
而董晟正温柔地从身后圈住她娇小的身子,一手握住她的线轮同时,将她嫩白的小手完全包覆,另一只手教着她如何拉扯线绳,让纸鸢飞得更高。
她激动地忘乎所以,时时和弟妹们一起欢呼跳跃,不曾在意与董晟是如此接近,而她每一次欢呼雀跃,令他们自然的贴近,以至暧昧。
第427章 相救()
董紫枫从来没有见蒋何凤这么开心快乐过,她浑身散发少女的天真活泼,可爱娇俏。这才是她的本色,这才是她该拥有的生活。
虽然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丝丝浅浅的失落,他不忍心去打扰他们,董紫枫于是默默退开。
沿着墙外曲径,徜徉独行,缓缓踱步。
清冽的空气中,夹杂淡淡花香。更有清扬悠远的笛音,宛如款款幽思钻入他的耳脉,清馨舒畅——他循声而至,一袭紫衣的女子立于湖边,面对和煦晔华披洒下,弥散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手执横笛轻奏。
暮春柔风扬舞湖堤绿柳,携起她委地长裙,衣袂飞扬,临风潇洒。
天籁如痴如怨,如泣如诉。正当董紫枫悄悄隐身其后,恣意陶醉时,空中的纸鸢竟如断线一般,越过了园墙,借着风势,一劲朝着湖边坠落。
紫衣女子忘情奏笛,丝毫没有察觉,偌大的纸鸢拽着丝线,就要撞上她。
“小心,纸鸢!”僻处的董紫枫眼见临湖近水的女子,若被纸鸢坠撞,必然惊吓乃至落水,情急之下,现身相救。
猿臂轻舒,圈揽住惊愕佳人,另一长臂伸扬,自空中抓住来袭纸鸢。旋身飞舞,翩然落地,立定在轩榭平台。
尚未站定,腰身被紧紧揽入陌生男子的怀抱,紫鸢的双颊浮起朵朵红云。略微仰面,视线中映入一张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容。
董紫枫扬手取落了,遮在二人头顶的巨大纸鸢,一垂眸才发现怀中的女子,并不相识,立刻松了手。
紫鸢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失去了依托,原本脚步未稳的身躯向着湖水倾倒。
“当心!”董紫枫见状,条件反射般再次抓住她,将暂离的身子重新揽回怀里。
四目胶着,她清澈似水的眸,无怍地凝住他,那无数次出现在幻梦中遐想的容貌,此刻竟真真实实地出现。
他眸中的她,因惊吓余悸而攒拢的姣形悠眉,染着迟疑不定。蒙起水雾的凤眸,闪着意外惊喜,淡抹红润的唇,抿着羞怯无措。
“在哪里——在哪里?我的纸鸢飞到哪里去了嘛?”园子里一阵吵杂喧哗,蒋何凤率先冲了出来,循着纸鸢坠落的方向,追到了湖边。
当她目睹眼前缱绻迤俪的画面,脚步瞬间凝住了。
紧跟其后,追赶而来的疏俐刹车不急,咚的撞上姐姐,蒋何凤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时,被董晟伸手挽住。
“没事吧?看,纸鸢在四叔手里。”董晟温柔地笑挂在他悠然弧度的唇角。
“嗯,算了,我不要玩了。”蒋何凤冷落了兴趣,方才欣喜的笑颜渐渐褪去,换上一副漠然。
董紫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吸引注意,竟忘记怀中还抱着一人。见蒋何凤的眉眼转瞬冷漠,不觉惊醒。于是放开了她,拿着纸鸢走向蒋何凤。
“幸好是被我拣了,若是落入水里,就再也飞不上天了。”他带着湛然微笑,将手中纸鸢递给蒋何凤。
她轻嗤一声,头一偏,丢下冰冷一句:“不要了。”一手拉着董晟,一手牵住疏俐带着一群弟弟妹妹转身离开。留下哑然怔忪的董紫枫,无奈苦笑。
“董将军——”婉转清灵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入府数日,深居展园,未曾见到形似主人的来客,眼前这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不是董紫枫,还能是谁?
“姑娘你是——”董紫枫对于刚才的唐突感到一丝歉意,礼貌地回礼。
“我叫紫鸢,是蒋何凤小姐的老师。”她漂亮的眸顾盼流姿,纤弱的身子窈窕婀娜。
“纸鸢?”董紫枫看了看手中的它,又望了望眼前的人,惘然失笑了。
疏窗透清月,暮春三月夜。
更鼓轻响,满月已上中天。
端坐书桌边的董紫枫晃了晃酸涩的脖颈,起身推窗,让月光流泻满屋银华。
对窗的居室原是自己的卧室,现在成了蒋何凤的闺房,只因他执意留她在身边养伤。
今日在湖边的相遇,带给他尴尬的难堪,但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见到她恢复了健康心中宽慰。
只是一别半月,真的想知道她身体的伤恢复得怎样?
心思所念,信步款款,离了书房,穿过回廊,停在了卧室门外。
举手欲轻扣,却停在了半途。虽无歹念却有心虚,堂堂正正的将军竟要偷偷溜进女子的房间。
那一道伤,也是留在他的心上。
“咯哒——”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接着一阵轻弱的脚步快速越过。
虽然这里是司马府深院,董紫枫常年练武养成的极度警觉,断定有外贼侵入。
他侧耳,细致地聆听脚步的轨迹,判定他的方向好出去追赶。
来人却越来越近,沿着董紫枫头顶的屋檐迅速落地,原本半敞的窗扇被轻轻挑开,接着一个瘦小的黑影倏然翻窗而入。
董紫枫心中暗惊:好大胆的毛贼,竟然夜闯司马府而不被发现。且来去自如,如若无人。若不是他轻功了得,就是府中的那些护院松懈倦怠了。
想到有夜贼如此轻易闯入蒋何凤房间,如果此贼心存歹念——董紫枫不觉背脊一阵抽凉。
他躲在屏风后,以静制动,等待机会。
小小毛贼进屋之后,却不是东翻西找,寻探值钱物品,而是四下闲逛,借着月光欣赏了墙上的字画,又弯腰嗅了嗅案几上熏染的檀香。
正当董紫枫准备现身抓他时,突然他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床前。
“咦?怎么是个女的?”细语悄声躲不过董紫枫的耳朵。
立在小贼背后的董紫枫,打量了一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夜贼,矮小身材,听声音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孩,竟然有胆量有能力跑到他董紫枫的房间里来。
他突然伸手去抓,衣袖夹带冷风扑到。机警的小贼顿觉危险,扭身回眸,看见一脸怒色的董紫枫,大手正朝他擒来。
他偏身一旋,就地一缩,躲过了。警觉此人来势汹汹,不敢久留,朝着窗户飞扑。
董紫枫紧跟其后,在他飞身扑向窗外的同时,劲手抓住他的一只脚,硬是将他拖了回来。
小贼被擒,翻身一滚,苦于右脚被栓,无法逃脱,于是抱起地上的硕大瓷瓶砸了过来。
眼见瓷瓶飞扑,董紫枫本可轻易地错身避开,因担心落地破碎的响声,必然会惊醒蒋何凤,不得不松开小贼,双手接住飞过来的瓷瓶。待他将瓷瓶安稳落地,小贼已经从窗户跃了出去。
董紫枫不甘,立刻追赶。
夜色中,一条矫健的身影在屋顶急驰。
小贼的轻功竟然不弱,紧追其后的董紫枫在跨越了几重院落后,终于在最西北的树林赶了上来。
董紫枫一手擒住他的肩膀,一手自背后伸至咽喉,铁指紧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夜闯司马府?”董紫枫带有杀气的怒声。
“衣(你)、衣(你)这样,偶(我)、偶(我)杀(说)不出发(话)来……”小贼并不惧怕,只是咽喉被董紫枫的手指钳制,很难发出声音。
董紫枫闻言,迅速点住他的穴道,料想他也不能逃脱,才放开了右手。
然后绕至他身前,再次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小贼戴着面罩,只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面对董紫枫的阴杀之气,不仅无惧,反而觉得很有兴趣,“那你是什么人?”
没得到答案,却遭他反问,董紫枫的眉心立即纠成川字。伸出手按在他头顶,只须一提,便可将面罩取掉:“说!”
“我就是飞贼啊,偷点值钱的拿去卖喽。”他的眸底闪着狡诘的戏谑。
确信是在被他耍弄,董紫枫气恼之下,摘掉他的面罩——月光下,一张珠圆玉润的娃娃脸,柳叶秀眉,水湛杏目,娇俏笋鼻,两角微翘的菱唇挂着似笑非笑的恬美。
“看完了吗,大哥?看完了,可不可以放我回家啊?”女孩在他的凝视下,略略羞涩,明白自己被他点了穴道,断了逃跑的念头,只好哀声相求。
“你不像是小偷。”董紫枫回想他进屋之后,并不急于寻找值钱的东西带走,此处十分可疑。
“小偷如果长成小偷样,他还能做小偷吗?”女孩眨了眨眼睛,努力营造悲伤的感情,“我真的只想偷点钱,买点吃的给我娘当早餐。”
“居然偷到董府来了,你还真以为艺高人胆大啊。”董紫枫对她的话根本不相信,她的处处破绽皆表明她在撒谎。
“你,你是什么人呀?”女孩假装怯怯的样子。
“我是董府护院。”他当然也不用跟她讲真话。
“不会吧,那几个笨蛋已经被我放倒了啊,怎么还有漏网之鱼?”女孩喃喃自语。
董紫枫断定她不会坦白,想着明日要重新整肃护院,怎么可以这么大意!看她也不似恶人,或许某种原因,喜做梁上君子而已。
“你当真不说?”他邪魅地欺近。
“说,说什么?”女孩不知好歹地矢口否认,“喂——喂,你要干吗?”下一刻她惊讶地大叫。
董紫枫单手攉住她的衣襟,沉身运气,一纵身,跃上了树梢。
将四肢不能动弹的女孩,放置在两条树枝的叉上,只是确保她不会掉下来。
“今晚夜色不错,既然你很有雅兴,就在这欣赏到天亮吧。”说完,淡笑着跃到树下离开。
“喂,喂,大侠,你别走啊!既然你也睡不着觉,不如趁今晚月色迷人,留下来陪我看月光光嘛。”女孩惊慌叫道。
董紫枫心底一声嗤笑,想象着三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但四肢麻痹的她从树上摔下来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这也是对她的教训,好好女孩儿,深更半夜学做女飞贼!
“大侠,大侠,你叫什么名字呀?改天我去府上拜访哦……”
董紫枫一怔,脚步未停,这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不觉宛尔。
董紫枫只是停留在曲桥上,静心欣赏,直到一曲终了,才缓缓走近。
第428章 看小鸟()
“蒋何凤,很不错,这一曲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