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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请丞相为我斟酌斟酌。”
“说。”
诸葛亮看着冯土鳖一脸谄媚的模样,心想你这幸进之臣的模样是跟谁学的?
若是换了别人敢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模样,他早就斥责开来了。只是也不知怎么的,他对这小子的忍耐总是比别人多一些。
“咳,是这样。我们可以把朝廷准备在堂郎县开采铜矿的消息传开,然后再以汉中那两个工坊产出的毛布作为担保,向蜀中的大户人家筹措钱粮。约定好几分利,等采出了铜,再还给他们……”
“不成!如此一来,朝廷的面子往哪搁?朝廷向百姓借债,自古以来就没这规矩!”
诸葛亮断然拒绝道。
大汉都没了,还哪来的面子?
冯永“啧”了一声,“丞相,请且先听我说完。”
“你且说说,我且听听,我倒要看看你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丞相,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曹贼如今占天下八分之地,剩下二分,才是大汉与东吴。若是以大汉这不到一分西南之地,如何能灭贼兴汉?”
“故,若要兴复汉室,行事则断不可循规蹈矩,得另辟蹊径才行。”
“又,丞相若要北伐,则需大汉上下齐心。然,益州大族,多有心存不轨,或另有打算,或欲图安一方。”
“而北方曹贼,自曹丕立九品官人法以来,世家大族日渐忘室汉而拥曹贼。若以不齐心的半分天下去伐齐心的八分天下,何其难也?”
“所以我们想法子改变益州世家大族的态度,让他们主动为兴复汉室而出力。”
冯永滔滔不绝说了一大段,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再加上刚才连出几次大汗,只觉得口渴极了,拿起碗来咕咚几下就把茶喝完,犹觉得不解渴,又想伸出手去拿水壶倒水。
哪知诸葛亮竟然先行伸手,提起水壶,起身帮冯永倒了一碗水。
冯永一下子感觉到受宠若惊,连忙就要起身。
诸葛亮却是按住他的肩膀,温声道,“你继续说。”
“是,是。”
然后冯土鳖心里“唉呀”一声,妈呀丞相亲自给我倒水,这份殊荣,也不知大汉有几个能得到?
阿斗也没得到过吧?
我这岂不是比皇帝的待遇还要高?
土鳖心里正美着呢,只听得对面丞相突然敲了敲桌子,“继续说啊!”
“哦,好好,继续。”
冯永想了想,憋了好一会,却是卡住了。
完了,光顾激动了,忘记要说什么了。
“丞相,呃,刚才……说到哪了?”
冯永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得扭扭捏捏地问道。
“蜀中世家大族。”
大汉丞相此时的脾气却是出奇的好。
“哦,对,蜀中世家大族。丞相,我是这样想的,在堂郎县的铜矿上,我们向蜀中的大户人家筹些钱粮,许诺给他们些利钱,让他们吃到甜头。”
“世人趋利,再加上又有汉中的牧场和工坊做保证,想必大多人都是愿意借的。这样我们就可轻易筹得钱粮,加快堂郎县的铜矿开采,若是此事能成,则可做个成例。”
“然后,等丞相北伐时,若是钱粮不够,则可以许诺他们买卖凉州等地的羊毛和习得织毛布的方法为抵押,定能筹备上不少钱粮。”
“如此一来,益州世家大族,为了能获利,则定然会大力助丞相北伐。先例嘛,总是要有人做出来的。管仲开女闾时,不也是没先例?”
国债嘛,本来就是起源于国家战争。
只要把益州的土著世家们都绑到北伐的战车上,还怕他们拖后腿?
听完冯永的话,诸葛亮却是半天没吭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冯永。
大汉丞相不懂什么叫中央银行,可能也不懂什么叫金融杠杆,更不懂什么叫市场上无形的手和有形的手。
但黄月英和诸葛乔在汉中的牧场和工坊都有份额,所以他对汉中的牧场和工坊有一个大略的估计。
他更知道大汉一年究竟能有多少赋税。
可是今年下半年,眼前这小子的举动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兵者,国之大事也。
征战从来都是劳民伤财的事情。
今年的南征在最开始还挺正常的,可是到了最后,在有了某只土鳖的掺和后,就开始演变成了勋贵的大狂欢。
某只土鳖挥动着一张张用纸印出来的票子,从南中到锦城,再从锦城到汉中,无数人随着他的指挥而动。
劳力变成票子,票子变成毛布,毛布变成钱粮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近百万缗的钱财悄无声息地平空而出,却又汹涌澎湃地席卷了整个大汉。
大汉得了相当于大半年的收入,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南征的支出。
原本以为要休养两年才能重新用兵的大汉丞相发现,只要一年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如果再多两三年,那么北伐至少就能多出两三分把握。
勋贵则是得了大批劳力,极大地缓解了汉中劳力紧张的局面。
而在汉中纺织工坊有份额的那几家,利用牧场和工坊做担保,仅仅是把劳力转了个手,每个劳力就净赚二十缗。
至少在诸葛亮眼里,这几家根本就是什么也没做,几个月的时候就生生赚走了二十五万缗。
可是就算是如此,勋贵甚至朝廷都要感谢冯永。
这简直就是做梦一般!
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谈笑间,便能搅得风云大起,不外如是。
如今再听到此子的这般言论,却是想着把蜀中的世家大族玩弄于指掌之间,竟是打算再来一次仿南中旧例?
第0471章 冯郎君的特技()
“你舍得让出这羊毛之利?”
诸葛亮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凉州并州冀州,何处没有羊毛?拘泥于区区阴平武都之地,非大丈夫所为也。”
冯永故作大方地说道。
毛布行业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垄断。
按冯永的估计,他最多可以垄断三年。
因为工坊的织工最短的契约就是三年,最长的也就是五年。
三年后,就会有第一批的织工变成自由人。
五年后,就会有大量的织工成自由人。
虽然冯永悄悄地挖了一个坑,这些自由人会因为缺少耕作的土地,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可能仍会留在工坊,但总会有人以各种形式流失到外头去。
极少部分人可能是真想出去看看。
还有一部分人则可能会被某些人高价挖走。
对于这种情况,冯永没打算采取阻止措施。
因为羊毛加工是控制周边游牧民族的利器,同时也是驱动中原的耕种民族向周边扩张的利益所在,所以必须要让它成为一个巨大的行业。
而这个行业,如果仅仅是靠冯永身边这几家是支撑不起来的,需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自己只要吃最开头的暴利就够了。
甚至自己还可以利用羊毛来引诱益州的土著世家们把目光投向北方。
而不是让他们把目光老是落在蜀中这一亩三分地上。
只要有利可图,冯永相信,资本的贪婪性会驱使着蜀中的世家大义凛然地疾呼“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之类的口号。
甚至在兴复汉室后,肯定还会有人继续慷慨激昂高喊“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等等。
在这个汉人有着高度优越感的时代,干这种事情,简直是再顺手不过了。
这个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北伐必须成功。
“好!想不到你这般年纪,竟然有此等眼光和胸襟。”
诸葛亮大赞一声。
冯土鳖老脸一红。
垄断毛布生意哪有干美联储主?席兼大股东来得爽快?
比尔盖茨在华尔街面前根本就是不够看的。
诸葛亮自然不知道冯土鳖心里在想什么,他越看对面的这只土鳖就越在心里叹惜,若是此子能早出山十年,那该多好?
那时大汉尚跨有荆益二州,五虎上将犹在,还有众多谋臣如雨,若是再加上此子的敛财与抚民能力,兴复汉室少说也要多三分把握。
如今天下十三州,曹贼已经占了九州,大汉唯剩下一州。
而且经荆州之失,夷陵之败后,大汉已经元气大伤,此子言大汉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实不为过。
益州四塞之地,若是论偏安一方,固可以恃险而守,但若要征伐天下,则路途太过于遥远,而且险隘之地对大汉来说亦同样是险难重重。
再以一州之地伐九州之地,何其难也!
但是南中贩卖劳力之事,让大汉丞相看到了冯永在操纵钱财这方面的恐怖能力。
若是在铜矿这件事上他仍能做到这一步,那么,以一州之地的赋税付之,他又能做到哪一步?
诸葛亮想到这里,只觉得有一种细思极恐,却又止不住的有些欢欣鼓舞的感觉。
若是以一州之地做出三州之地所能做的事来……
想到这里,即使是大汉丞相这等人物,亦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荡之情。
只是当他看向冯永时,目光变得有些闪烁起来,同时有些犹豫,又有些怀疑,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埋在心里好久的话,“你背后的师门,想要什么?”
“什么?”
冯永有些茫然,说国债呢,你扯我那师门做什么?咱们的话题能不能不要跨越得这么大?
“先帝病重之时,正是你的出山之日,大汉危急存亡之秋,你的师门就开始出手,为什么?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究竟想要什么?”
诸葛亮来回走两步,脸上竟然出现了矛盾的神色,看向冯永的眼神极其复杂,“以天下布局为棋局,我不相信你的师门当真是一无所求。”
那是因为我刚好在那个时候穿越过来啊,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
冯永挠了挠头皮,觉得有些神烦,这种聪明过头的人就是喜欢乱想。
很明显,南中贩卖劳力事件已经深深地刺激到了诸葛老妖,而北伐之事又是他的余生所愿,看来他是打算在北伐之前彻底把后方安定下来。
自己这个时不时就出点意料之外情况的人物,看来就是他的重点监控对象。
所以我就说我就是不相信政治人物。
虽然这个时候的诸葛老妖问出这个话,才是一个合格的大汉丞相。
冯永沉吟,缓缓地看向诸葛亮,“我只怕我说出来,会吓着丞相。”
“只要不是对大汉不利,但说无妨。”
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两年多来,他已经确定了此子和他身后的师门对大汉是抱着极大的善意,甚至是在努力地给大汉最大的帮助。
但只要一日搞不清楚冯永身后师门所求,他就一日不感到放心。
眼看着冯永对大汉越发显得重要,北伐的日子越发临近,他的内心就越是有些不安。
今日能听到此子的亲口承认,让诸葛亮不禁有些激动。
只见冯永表情神圣而严肃,庄严而肃穆,一字一顿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其神情犹如前世年少时的热血宣誓。
诸葛亮很明显地认为冯永就是在宣读师门誓言,乍一听到这话,竟是心神大震,脸上露出震撼之色,然后忍不住地拱手,屏息而肃容问道“敢问君能否为亮解之?”
冯土鳖本就是想拿着这话吓唬一下诸葛亮,免得他老是疑神疑鬼,没想到一看大汉丞相这举止,这神态,这语气,这话语,很明显是当了真。
我把诸葛亮骗住了,他在很认真地等着我回答问题,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冯土鳖感觉后背有些湿漉漉的,今天身上当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只听得冯永干咳一声,用尽心神绷住自己的神情。
妈的,要是绷不住露了馅,不知道大汉丞相会不会剁了自己?
“人者,天地之心也,故仁民爱物,便是为天地立心。”
“此言大善。”
诸葛亮深为赞同。
先帝,仁者是也,故这才有众多文臣武将不离不弃相随。
“圣人吉凶,与民同患。从未有众人皆忧而己能独乐,众人皆危而己能独安者。是故仁者立志,须是今天下无一物不得其所,方为圆成。此乃为生民立命是也。”
“好!”
诸葛亮又是大声喝彩。
“还有两句,就可以过关了。”
冯永默默想道,然后继续绞尽脑汁。
“昔日圣人广开私学,诲人不倦,有教无类,至今已近八百年矣。然如今天下学问,却尽在世家士族,常人欲求一书阅之而不可得,其风气如此。”
“又自秦皇孝武以来,百家学说,如今唯剩儒学,其他先贤之说,已经日渐消失,师门前辈有感于此,曾叹言‘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此乃欲为往圣继绝学是也。”
“壮哉斯言!”
诸葛亮感叹道。
“今天下大乱,四海沸腾,民不聊生,白骨曝露于野,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实是惨不忍睹。是故师门授永绝学,以助丞相,兴复汉室,让天下太平长存,百姓安居乐业。”
冯永说到这里,躬身行礼道。
“亮谢过!”
诸葛亮深深地一鞠躬。
冯土鳖悄悄地抹了一把虚汗。
“丞相信我?”
“你制曲辕犁八牛犁,如今大汉百姓能多吃上一口饭,皆是你的功劳。又在南乡举办学堂,连奴仆子女都可入学,此可谓是有教无类矣!”
“两相印证,我可知你所言不虚。”诸葛亮感叹道,“我若是不相信,岂非是在侮辱你的师门?”
冯土鳖再次悄悄地抹冷汗。
当守在牢房大门口的李丰和王祐看到丞相满面红光地出来时,两人心里不禁地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丞相与兄长也不知谈了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啊!
只听得丞相对一直守在外头的锦城令吕乂说道,“回去后,我会另派重兵过来把守此处,在此之前,任何人无我的手令,不得入内。”
重兵?
冯郎君这是往死里得罪丞相了?
吕乂一听就是吃了一惊。
然后只见丞相又对着李丰与王祐说道,“你等二人带着我的手令,去城外的冯庄,把手令交给关家娘子,让她送些纸笔到狱中。”
李丰和王祐齐齐应下后,这才面面相觑没听说过犯人写供词还要自己出纸笔吧?
第0472章 就是个没良心的()
诸葛亮回到丞相府,让人叫来蒋琬,“公琰,吾记得汉中的马谡曾送过来一份公文,是关于修从南郑到阳安关,以及从南郑到沮县的人工石大道。”
蒋琬点头道,“确有此事。只是当时丞相正在南征,府库钱粮吃紧,所以向长史就拒绝了马太守的建议。”
这个事情让人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马谡要在国库吃紧的时候修大道。
也不是因为马谡在公文里极力赞扬双南大道(南乡到南郑)的宽敞平整,还有它那惊人的运输量。
比如人工石路可行四轮车辆,一月运输可抵以前三四个月所运之类的。
而是因为马谡在公文中夹送了一份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是南乡的土木工程队在汉中太守马谡提出要求后,专门考察了南郑至阳安关,还有南郑至沮县的路段所给出的结论。
里头罗列了每一里路所需要的人工,材料,时间,还有钱粮,甚至还特别点明了特殊路段的施工要求。
可以说,只要拿到这份计划书,修路的各种事项,一目了然。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形式。
以前官府铺桥修路,都是今天有点闲钱,就征发民夫修一点,明日断粮了,就停工,等以后哪天想起来了就再修。
而且所耗费的钱粮多寡基本都是看底下官吏的节操。
有节操的就用得少一些。
节操少的就用得多一些。
至于没有节操的……说不定钱粮用完了,路压根就没动。
杨洪当年大骂李严,甚至愤而辞官,就是因为他看不惯李严在修路修堤的时候,借机让人给自己大修楼宇,大搞形象工程。
南乡土木工程队所出的计划书让丞相府的人看到了一种全新的,闻所未闻的形式:钱粮到位,工程开工,给多少钱粮,就能干多少事,不拖拉,无浪费。
更重要的是不用征发民夫,不用耽误农时。
而且根据双南大道的经验,只要没有人为阻碍,官府组织民夫修路虽然要比直接交给南乡土木工程队耗费的钱粮少一些,毕竟民夫需要自带一部分的口粮。
但南乡土木工程队所修的路,它不但工期短,而且质量好啊!
根据马谡的公文来看,双南大道不但让行人往来,极是方便,大大缩短了南乡与南郑之间的往来时日。
而且它还可以行驶一种四**车,所载货物,比普通马车多了两三倍这种四**车,也是南乡的特产。
蒋琬作为丞相所培养的第二个学生,他自是知道丞相在不久的将来,要以汉中为根据,进行北伐。
若是汉中能有这等大道把阳安关、南郑、沮县都连接起来,再加上四**车,那不知要给北伐带来多大的方便。
官府组织民夫修不了这么好的路不说,因为农时而拖拖拉拉也不说,很多工程到了后面,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了了之,徒耗钱粮。
南乡土木工程队就没有这些问题。
而且钱粮到位后,他们就必须把活干好朝廷的钱粮,拿到手了敢不干活试试?那可不仅仅是烫手,还会掉脑袋。
所以当蒋琬了解到南乡土木工程队这种事情后,当时就佩服不已,差点把案几都给拍断了。
他是去过汉中南乡的,那条路给他的印象确实深刻无比那些写着多生孩子多养牛羊的绛红色布幅,谁看到谁都忘不了。
仅仅是修在南乡县的人工石路就已经让人惊叹了,若是直接修到南郑,那是何等壮观?
要不是因为丞相正在南征,他都想再跑一趟汉中,亲眼看个明明白白。
所以说马谡不愧是丞相另眼相看的人物。
虽然他在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