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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李白问道。
刘母走上去对着雷宝泉手里的照片看了又看，寻思片刻说：“好像是高中时候的吧。”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雷宝泉指着照片中的金国问道。
刘母又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记得，她的同学我都不认识几个。”
雷宝泉和李白相互对视了一眼，怎么会这么巧？金国不仅是潘小溪的同学，还是刘姝琪的同学。
李白拿过照片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生怕眼花看错，又往后翻了几张，翻到了高中毕业照，其中还是有金国的身影，确认无疑。
两人心里好像堵住了什么，很闷。李白此刻想到的是金宝儿纯真可爱的脸，雷宝泉想到的则是金国关心妹妹时的脸。
发现了这个线索后，两人草草地结束了和刘母的交谈，坐上车，雷宝泉没有急于发动，点上了一根烟，静静地抽起来。
李白坐在旁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心里在思考什么，两人一时无语。
片刻，李白首先说了话：“这样的话，那金国是不是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了？”
雷宝泉嘬了嘬手里的烟头，说：“毕竟还有百分之十。”
“不可能这么巧吧！认识潘小溪，又认识刘姝琪…”
“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雷宝泉反问。
“虽然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是起码他嫌疑现在最大。”
“不是嫌疑最大，而是现在只有他一个嫌疑人。”雷宝泉悠悠地说，“打电话，问问孙铎今天有没有报案。”
时间已到中午，李白跟孙铎通了电话，证明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报案，李白终于按捺不住：“我直觉告诉我，就是金国没错了。”
“我也说过很多次，办案不能靠直觉，要靠确凿的证据，证据能说明真相。”
“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审审吧。”
“再等等，他现在被我们盯上了，就算他是狐狸，也总会有露尾巴的时候。”雷宝泉将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发动汽车离开了小区。
车停在警察局门口，雷宝泉对李白说：“你去局里查一查金国这个人的具体资料，我去医院再看看有什么线索。”
李白点点头，开门下了车，雷宝泉一路心事地来到医院，不知道现在金国有没有在这儿。
来到七楼金宝儿的病房，雷宝泉站在门口往屋里望，金国此时不在，只有金宝儿一个人倚在床上听歌，他很想进去直接问问金宝儿关于他哥哥的事情，可他也怕被金国知道后会很棘手。
愣神间，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请问，您是来看病人的吗？”
雷宝泉一诧，转身看到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微笑着看着自己。
“哦…我是来看…”雷宝泉指指屋里。
“哦，金宝儿是吧？”医生笑着说，“您是她亲戚还是？”
“朋友…”雷宝泉说。
“难怪，以前没听说她有其他亲戚，你好，我是金宝儿的主治医师，我姓吴。”医生伸出手表示友好。
雷宝泉赶紧和对方握了握手，说：“您是她的医师，应该跟她很熟了？”
“没错啊，她是从小眼睛就不好，一直在治疗，我来了之后就一直是我在跟进。”吴医生笑着说。
“既然这样…”雷宝泉在心里盘算着，这医生有可能知道一些这两兄妹的事情，应该从这里着手。
“那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吴医生听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着说：“好啊，那您跟我到办公室坐坐吧。”
第十五章 档案（）
“你怎么想到要查档案啊？”警局的四楼档案室门口，孙铎边找钥匙开门边问李白。
“雷叔让我来查点资料，这两天不是一直跟着他查无眼女尸的案子嘛。”李白答道。
“行啊，小白，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在雷队身边学到不少吧？”孙铎边笑边打开门，两人走进昏暗的档案室。
“这…多久没打扫了？”李白看着满屋灰暗的环境，还有可以踩出脚印的地板问道。
“知足吧，我们局里人手比较少，平时那些年轻的还总是出外勤，我和黄局也经常往市里跑，而且这里比较特殊，信息不能外泄，所以从来不让保洁阿姨进来。”孙铎扳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没什么反应，他又来回试了几下，终于屋顶两盏昏黄的灯亮了起来。
“这设备得有多少年头了……”李白挠挠头，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秉承艰苦朴素的精神嘛，能用就行。”孙铎自嘲着说。
李白撇撇嘴，这都朴素到家了，随后问道：“这里是关于什么的档案？”
孙铎笑了：“怎么？雷队让你来查什么档案？”
“雷叔让我来查一个人的信息。”李白环顾四周，这档案室不大，整个屋子被几排书架分隔开，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厚厚的档案袋。
“哦？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找到有嫌疑的人了？”孙铎一听李白要找某一个人的信息，觉得两人应该是有所发现。
“啊？没有没有，我们…我们就是想对死者认识的人进行一下调查，还不确定…”李白见孙铎反应比较大，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如果说出金国这个人，那么孙铎他们肯定是要介入调查的，雷叔和自己就是怕金国察觉才没有声张，那么在完全确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哦，好吧，你看，左边那三排是这几年案子的卷宗，大大小小的案子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了。右边那些就是人员档案，不过这些只是备案信息，详细的在档案局，现在都是网上查询了，很少有人用实体档案了。”
“没事，我这个人爱动脑也爱动手。”李白笑着说。
孙铎看看表，说：“那你先找着，我到楼下去跟他们说点事，黄局今天去市里，给我传回好几份文件，我给他们说明一下。”
“好，你去忙吧。”孙铎下楼后，李白把门关上，整个屋子出奇的静，这时候警局的人不多，四楼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两盏旧灯让屋子看着很阴森，可能是最近奇怪的事遇到的太多，李白左右看了一下，默默地又把门给打开了。
走到右边人员档案的架子边，李白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寻找，慢慢的眼睛适应了这个亮度，看东西也变得清楚起来，速度也随之加快。按照架子上的标签，李白找到吉港镇的区域，又随着姓氏找到“金”字，抽出那一本档案，李白开始仔细找了起来。
“金国”这个名字光在吉港镇登记的就有五百多个，李白又找了二十几分钟，才找到自己认识的那个金国。
上面登记了金国的具体信息，李白看到上面登记的高中确实就是“云港高中”，这说明和刘姝琪同班就是他。他父亲和母亲的信息也都在一起，两人的住址登记在吉港镇，而金国和妹妹的住址登记在云港城本地。
“这金国的信息都很正常，除了是潘小溪和刘姝琪的同学，其他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李白自言自语道。随后又翻到了金宝儿的信息，不自觉地笑着说：“哟，她比我小两岁，嘿嘿，不错，合适。”
正忘我时，背后突然“邦”的一声闷响，吓得李白一个激灵，险些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谁啊？”李白回过头喊了一句，整个屋子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还有半开的门。
“铎哥？”李白以为是孙铎上来了，喊了一嗓子，没有人答应。
虽然屋里有灯，门也是半开着，外边的阳光还很刺眼，不过这都映衬着此刻屋里的寂静和李白的心慌。
“这怎么在警察局还能闹鬼呢？”李白不安地朝着声音发出的那边一点点走过去，“南无阿弥陀佛，主啊，无量寿佛……”李白嘴里念着大杂烩，以此消除心里的紧张感。走到最里面的那排，一个人影，甚至鬼影都没有，只有掉在地上的一个档案袋。
“吁…”李白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提到嗓子的心也回到了原位，“就是让学校那女鬼闹的，我现在都处处疑神疑鬼的了。”
李白摇摇头，弯腰捡起那个档案袋，准备放回原位，眼睛一扫，看到档案袋的封面写着“云港高中高二女学生跳楼事件”。
这几个字略过李白的眼，就深深印在李白的脑海里，云港高中，女学生，跳楼。这些关键词都在李白心里汇成了一个词，女鬼。
这跳楼的女学生就是那晚在学校看见的那个没有眼睛的鬼吧……
想到这儿，李白左右看了看，赶紧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对着空气拜了拜，小声说：“这位姐姐，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这儿，也不知道这档案是不是你故意丢在这儿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以伸张正义为己任，见义勇为是我的天性，绝对是好人中的好人，如果你要找我帮忙，说一声就好，不用总跟着我……”
正嘀咕着，一只手搭在李白肩膀上，李白“啊”的一声大叫，手里的卷宗彻底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李白睁开眼睛，面前的孙铎吃惊地看着他，他被刚才李白的反应吓了一跳。
“铎哥！”李白一看是孙铎，失掉的半个魂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他无奈地说：“你们这些做警察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吓死我了…”
孙铎感到莫名其妙：“我们走路怎么没声音啊？是你没注意到吧，不过你在这儿叨咕什么呢？”
“啊？我…我…没什么，刚刚在思考一件事情。”李白努力平静着狂跳不止的心。
孙铎捡起刚刚被李白失手扔出去的档案袋，看了看，说：“你怎么找到这个案子？跟无眼女尸案有联系吗？”
李白接过档案袋，说：“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联系，不过学校的人都说这女孩儿跳楼死了之后变成鬼，所以我想看看这个案子的具体内容。”
“这你也信？这都是吓唬小孩儿的，你都多大了？”孙铎听李白煞有介事地说女鬼这个话题，不禁觉得好笑。
“是啊，一般人都不信……”李白又想起学校那晚的经历，自言自语说道。
“那你查出什么没有？”
“铎哥，你知道这个案子吗？”李白没有回答孙铎的问题，反而接着问了起来。
孙铎知道他问的是跳楼女孩儿的案子，说：“这是大概六七年前的案子了，那个时候，因为我和黄局还有雷队去市里学习了，接手的是我们局里另外的同事，我们回来了解的情况是这个女孩儿不堪学习压力跳楼自杀了，因为不是他杀，所以没有那么重视，你要不提，我都有点忘了有这么回事。”
李白点点头，怪不得雷叔好像没什么印象，估计那时候归为自杀案件，所以没有人查。不过此时李白却对这个案子来了兴趣，对孙铎说：“我可以把这个档案拿回去看看吗？”
“这个…规定是不让带出去的，不过你可以到办公室去看，看完放回来就行。”
“好吧，那我现在去看。这里面…有点暗。”李白没好意思说这里的氛围有些恐怖，不然孙铎会笑他。
“不知道你要找我聊些什么呢？”医院的眼科主诊医生办公室里，吴医生给雷宝泉倒了一杯水，坐在了他的旁边问道。
雷宝泉顿了顿，说：“其实，我是警察，我来是因为最近有两起凶杀案，可能跟你认识的人有关，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哦？”吴医生显得颇为惊讶：“我认识的人？你是指？”
“就是你患者金宝儿的哥哥，金国。”雷宝泉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会啊？你们搞错了吧？金国这个人我还是比较熟的，他人不错，怎么会和凶杀案有关？”吴医生简直难以置信。
“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定，只是对有关人员进行调查而已，所以过来问你几个问题。”雷宝泉解释道。
“好，好，你问吧，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吴医生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治疗金宝儿大概有多久了？”
“呃…大概有两三年了，我到这医院也就两三年，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边的老患者了，因为他们家没有足够的手术费，有了手术费又没有合适的角膜，就这样来来回回一直到现在。”吴医生也显得有些同情金宝儿。
“那她哥哥你很熟吗？”
“算是吧，之前她哥哥当兵，一直都是她父亲和母亲陪她过来的，她哥哥也就是每年有假期的时候才回来看她一次，这次听说复员了，所以她父母都在家，只有哥哥陪她来的。”
“那这个金国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雷宝泉又问。
“什么样的人？这个…”吴医生显得有些犹豫了。
第十六章 女鬼缠身（）
“有什么你直说就好，不用顾虑什么。”雷宝泉见吴医生有些迟疑，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其实他这个人我接触的还蛮多的，人比较内向，话不多，见到医院的人也很有礼貌。”吴医生笑着说，“而且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疼爱妹妹，对妹妹简直是无微不至了，甚至我可以这么说，他几乎为了妹妹什么都能做。要说缺点嘛，这个人性格有一点古怪。”
“哦？怎么个古怪法？”雷宝泉问。
“就是比较孤僻，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都是独来独往，而且我听人说以前他上学的时候总是打架斗殴…”吴医生说完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电视剧看多了，我总觉得这样安静孤僻的人没准会私下里做些什么常人不敢做的事。”
雷宝泉听完倚靠在座椅上，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什么。
“警察同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吴医生以为雷宝泉把自己刚刚的话作为怀疑金国的证据了，赶紧解释道。
“没关系，我们做出判断前是需要证据的，不会轻易下结论。”接着雷宝泉又问到发生两起命案的当天晚上，金国是否在医院里，吴医生表示那几晚并不是自己值班，所以不确定金国是否那时在医院里。
与吴医生谈完，雷宝泉下楼上了车，刚发动车子，就看见金国拿着一包东西进了医院，估计又是来看金宝儿的。从雷宝泉对金国的第一印象来说，他不太愿意相信凶手就是金国，因为金国虽然话不多，但是身上的那种气质和感觉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但是谁又能肯定，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开车来到警局，雷宝泉直奔三楼，李白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走到三楼走廊西侧的会议室，透过玻璃墙看见李白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桌前认真地看着什么。雷宝泉刚想进去叫他，就听到身后的孙铎的声音。
“雷队，你来一下。”孙铎在办公室门口朝雷宝泉招手，雷宝泉撤回迈出的步子，转身跟孙铎进了办公室。
“昨天你让我查的那个监控摄像，上午小周他们给我发过来了，你看这里。”孙铎打开电脑的文件夹，点开几段视频。
“这是在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间段里，离池柳巷子最近的，也是要到池柳巷子时必须经过的一条大路，那天晚上雨很大，路上车不多，所以很容易找，那个时间段这条路一共经过了五十几辆车，你说的黑色宝马一共有四辆。”孙铎在视频上详细地指出四辆宝马车经过时的画面。
“好，把这四辆车的车主找出来，带回来问问。”雷宝泉拍拍孙铎的肩膀说。
“雷队，你找这四辆车不会是跟这案子有直接关系吧？”孙铎一直就感到奇怪，李白查档案时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莫非这二人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只是调查中的一部分而已。”雷宝泉见孙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忙解释道。
“不对吧，雷队，李白之前到这儿来查档案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知道些什么，现在你又很明确地要查这四辆车，你们一定查出了什么。雷队你可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这案子是大家的，你有什么事得让我们知道啊。”孙铎一看自己猜测没错，立马说道。
“是是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还没确定呢，不想误导你们的调查方向。”
“调查方向是随案情决定的，你有消息不告诉我们，我们就少了个方向，这样怎么能有突破？”孙铎有些不满意。
“确实是我们不对，不会再有下次，放心。”雷宝泉见孙铎有些不高兴，赶紧赔个不是，毕竟自己做的有些欠妥，接着又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了孙铎。
孙铎听完不住点头说：“你们做的对，现在把人抓起来是有点打草惊蛇，毕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你们还是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我全力支援你们。”
“谢谢领导。”雷宝泉笑着立了个正。
“你可别这样，你是我领导，虽然现在离职了，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前辈。”孙铎由衷地说。
“是停职，不是离职。”雷宝泉对这个词条件反射。
“哦，对对，停职停职。”孙铎赶紧笑着说道。
交代好了这件事，两人出了办公室，雷宝泉往会议室一看，空无一人，四周环顾地说：“李白这小子刚才还在这儿呢，人呢？”
“可能看完资料，去档案室了吧，你上去找找。”孙铎说。
雷宝泉独自一人上了四楼，看到档案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什么声音。走到门口，雷宝泉就看见李白一个人站在一排卷宗前面双手合十正对着空气拜。
“跑这儿许愿来了？”雷宝泉见李白这个样子，觉得好笑。
“雷叔你可来了，我都没想到这警察局里也这么不干净。”李白长吁一口气说道。
雷宝泉看了看四周，说：“很正常，这边好久没打扫了。”
“我不是说卫生不干净，我是说…”李白说到这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雷宝泉忽然想起学校那晚的遭遇，立刻心领神会，慢慢地看了看自己周围，说：“你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哪来那么多…那么多那种东西…”雷宝泉对那个词也是有些避讳了。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李白迫不及待地拉着雷宝泉出了档案室，嘴里还说着：“以后得让他们多过来清理清理，去去晦气。”
“你这个胆量一点不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雷宝泉挖苦道。
“这个不重要，雷叔，你猜我今天查档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