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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跟前,从人堆里往里挤,原来是有人在耍猴。猛然间瞅见耍猴人的锣槌上吊着三颗猴脸桃核,吃了一惊:又在这儿遇上了,他可走得真快。
耍猴人的身边坐着一只老猴儿,手里拽着一只小猴儿。小猴儿正随着他骤雨般的锣声车着圈圈翻跟斗,模样灵巧可爱,看客拍手叫好,他也跟着瞎嚷。
耍了一轮,锣息猴歇,老猴儿捧起钵盂,两腿一扒一扒的伸手向看客讨钱。看客有往钵盂里扔铜板的,也有不想给钱白看退避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看客使了个大方,施舍了五枚铜板,随即高嚷一声:“来一个拿大顶!”
众人跟着附和:“好,拿大顶。”
看客中有个蓄山羊胡子的驼背男人,偷偷将咬剩的半截玉米扔向小猴儿,然后转身躲到一边。
小猴儿如获至宝,捡起吧唧吧唧吃起来。耍猴人敲了两下铜锣,拽了拽手中的拉绳,给它发出了表演的信号。
小猴儿吃得正起劲,对主人的命令不理不睬。耍猴艺人最忌猴儿不听话,但又不愿让看客看出自己指挥不灵,便用指头压住锣面,轻击锣槌敲着节奏,念一段闲话打马虎眼:
“孙悟空,闹天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
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按住云头下凡尘。
下了凡尘到虹城,就为耍个拿大顶。
拿大顶,你能行,脚朝上、头朝下,两手撑地抖威风。
来来来,悟空,咱给大伙儿抖抖威风……”
他把手中的拉绳向场中拽了又拽,又把开演的锣声敲得震天价响,小猴儿却仍然无动于衷,滴溜溜的小杏眼左顾右盼,祈盼还有人来施舍。
驼背男人又从人后扔了一颗玉米棒子。
耍猴人迈步过去抢下,拍了拍猴脑袋,哄道:“去拿大顶,演完拿大顶咱们买烤地瓜吃。”
小猴儿憋上了劲,两眼直愣愣地望着耍猴人手中的玉米,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耍猴人丢了脸面,顿时怒目圆睁,“啪”一声脆响,挥鞭抽在小猴儿的腿上。小猴儿痛得吱吱哀嚎,蹦纵窜跳,却逃不脱耍猴人紧勒的拉绳。耍猴人还不解恨,挥鞭又抽。小猴儿满地打滚,两眼闪着哀怜的泪花,但就是作表演。
从风看不过眼,扒开人群跳进场内,拽着耍猴人的衣袂,哀求说:“别打它了。来,你敲。”
耍猴人打一愣,皮笑肉不笑将头点了一点,但并不响应。
从风便抓住他握锣槌的手敲响铜锣,看客都不解其意。忽见他双手轻巧落地,两腿朝上一挺,倒立绕场,身轻如燕,行走如飞。耍猴人脑中闪过一个矫健的身影,那是夏福常表演的倒立行走绝招。看客惊叹连连,拍掌叫好。从风听到欢呼,甚为得意。倒行了几圈,衣裳渐渐向胸颈滑落,露出了半身细皮嫩肉也不在意。然而如此一来,那件贴身吊挂于胸前的爪角兕,也因此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耍猴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恍如千万束刀光剑影向自己包围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不能让这小子胡作非为下去了,陡然向半空里甩了一响鞭,一声断喝:“哪里来的狂徒!要砸场子不成?”
从风唬一跳,腾空一翻,立起身说:“啥叫砸场子?我瞧猴儿被你打得可怜!”
看客以为他二人有一番纠缠,等着看热闹,岂料耍猴人收起箱笼,牵着两只猴儿匆匆离场。
从风却不明白怎么回事,满脸茫然,像被人扔在路边的旧木屐呆在原地。
看客感到无趣,纷纷离开。一个孩子在攒动的人流中搜望,满眼都是生人,因害怕而嚎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从风眼前浮现娘被人带走的情景,怅望压上心头,望着人流中的女人,木然自语:“娘。”
一个提篮小卖的姑娘走过来抱起孩子,一边扯起衣袂替孩子擦眼泪,一边哄慰:“妈妈在那边呢。姑姑带你去找妈妈,啊,乖,不哭了不哭了。”
从风忽然疾步走过去,捧着姑娘的手脱口叫道:“娘、娘。”
旁边有人起哄大笑。
姑娘是未出嫁的,又惊又臊,只恨入地无门,拿孩子遮住面庞,慌忙奔遁而去。
路人以为他疯癫,都纷纷避走。从风不知所以,耳边似乎传来了父亲飘邈的声音:“你怎么会不记得你娘的模样?”
他呆立在狼藉的土坪中央,如同迁徙途中掉队的孤雁,寂寞与茫然的感受像掏空了五脏六腑,娘模糊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望着来来往往绕道而行的女人,扯开嗓门呐喊:“娘——”
不远处有个废弃的碌碡,他像梦游人一样移步到跟前,就着坐下,嗷嗷失声啼哭。哭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打起盹来,病鸡啄米似的脑袋掉下去又弹起来,弹起来又掉下去。
将近日落时分,有个人从街角转出来,凑到他跟前关切说道:“小兄弟,瞧你这大半天没吃没喝的,饿也不饿?”
从风一抬头,是个蓄山羊胡子的驼背男人,见问,摸了摸肚皮,回答说:“饿呀,怎么不饿?”
此时似乎前事皆忘,四下张望不知往哪儿找吃的。
“老汉请你吃包子,赏不赏脸?”
“你请我吃包子?好啊!”从风没见识,站起来跟着就走。
驼背男人领着他来到一家包子店,却不进去落座,让店家拿了一笼包子,用油纸包裹,捧在手里,对从风说:“到我住的地儿去吃,免得一会儿走黑路。”
从风垂涎欲滴,只想着饱口福,便跟着他拐上一条羊肠小道,上了一个荆棘丛生的山坡,没见有什么房子,再往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晚霞的余辉还没落尽,但竹林里已经昏暗不明,呼啸的晚风像是在影影绰绰的阴阳界上鬼哭狼嚎,要换上别人早吓破了胆,但他在深山老林呆惯了,不介意。
驼背男人将油纸包递给他,说:“你先吃,我去拉泡尿。”
驼背男人没有要拉尿,他在半路上往包子里塞了蒙汗药。从风只顾着嘴馋,打开油纸包,席地一坐,狼吞虎咽吃起来。还没吃到一半,只觉得八辈子没睡过觉似的,头沉眼倦,脑袋一歪,身子侧倒在地,眨眼的工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驼背男人如同饿狼扑食,窜过来要干行窃勾当,刚伸手往从风胸前摸,猛不防竹梢嗖嗖作响,一个黑乎乎的块头从天而降,把驼背男人掀个仰面朝天。
驼背男人定睛一瞧,面前立着毛茸茸青面獠牙一个怪物,舞舞爪爪好不渗人,顿时吓得背脊骨直发凉,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拔出腰上的短刀左右乱戳。
那怪物极是机巧,就地一蹦,一掌把一根碗口粗的毛竹劈断,不偏不倚砸在他身上,手中的短刀也被打飞。
驼背男人方知不是势头,钻出竹枝,跌躞躞像被人踢了一脚的皮球,从坡上团滚下去。
那怪物在从风身上探索一番,随之匿形遁迹。
第三章 险恶歧途 (3)()
从风在竹林里露宿一晚,蒙汗药过了那个劲儿,睁开眼,晨曦洒了一地。伸个懒腰坐起来,四下里望一圈,就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疑惑,对昨夜发生的事儿似乎全然不知。
林间鸟雀啁啾,晨风习习,他跟着叽叽喳喳,逗鸟雀玩儿。直到饥肠辘辘,才提步下山。
坡下丁字路口有家包子店,举目之间,店前有个穿着随意的女孩儿冲他比手划脚,他莫名其妙,愣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搭理,逡巡不前。
女孩儿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他,背过身去,朝店内探头探脑。
他也跟着把目光移向店内。只听高喊一声“烫着了”,就见店小二把热烘烘的蒸笼端出来,放在门前的案头上。揭开盖,满笼酥嫩炰松的大包子热气腾腾。
那个女孩儿不急不慢紧着挨过去,从笼中抓起两个包子,兜起衣摆一裹,趁店小二照顾旁边的顾客,她一转身,撒丫子跑了。
店小二吼一声“站住”,急起直追。虽然腿长步子快,却快不过那女孩儿。
从风随马帮经历过一些事情,晓得她是做贼,心中涌出一股义愤之气,如豹奋蹄,斜刺里插过去,摊手一拦,小二正好赶上来,一把把她揪住。
女孩没辙了,一只手抓住兜着包子的衣兜,一只手搂着包袱,只好顺从小二往回走。
小二把她拽到店前,得意洋洋向店主表功,女孩儿翻起半边白眼,冷不丁贴近他裸露的手肘龇牙狠咬一口。小二像被人割断了筋脉一般,甩着手臂痛得哇哇乱叫,女孩儿骂一声“活该”,把他蒸笼掀翻在地,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从风咋了咋舌,这贼好厉害,我不在这儿吃了,别叫她偷了我的盘缠。赶紧转身往别处去。不想走的是出城的路,行了两里地,不见有卖早点的店铺,正在懊悔,陡然树后窜出一个人来,劈胸揪住他怒骂:“混蛋,我替你办事,你倒来坑我,这帐怎么算?”
从风打一愣怔,偏是那女孩儿,心生厌恶,掰开她的手说:“我不认识你,谁让你办事了?别来讹人。”
“有人让我捎信给你,本姑娘等你一早上了。”女孩儿塞给他一张巴掌大的毛边纸。
从风不信任她,却又忍不住好奇,就把纸片儿抖开来,上边有一行字,随意一瞟,有一个字忒抢眼——娘。原来在山洞的时候夏福常教他识过不少字,还断断续续背过一些诗文,定神瞅那纸片儿,上边写着:去天津找你娘。
他既不问来由,也不管真假,竟然当了真。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娘,这可省心了。刹那间欣喜若狂,神魂失据大嚷:“娘,我娘、我娘。”
女孩儿觉得他太可笑了,讥讽说:“你傻吧,见了和尚叫舅舅,见张破纸就是你娘?”
“怎么不是我娘?”
“当然是。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娘。”
从风安静下来,问道:“天津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本姑娘走南闯北,哪儿不知道?天津我熟着呢,我带你去,你可碰着人了。”
“你认识我娘?”
“我凭啥认识你娘?”
“你不认识我娘我不用你带,你是贼我不跟你走,自个儿去。”
“贼怎么啦?贼怎么啦?你自个儿去谁稀罕你。瞧你傻不愣登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告诉你吧,打这儿走,经中原,入直隶,就凭你,猴年马月也到不了。”
从风听她口气天津路途遥远,啧啧吃惊。自己不熟路,跟她走倒是省事多了。可瞧她不像好人家的人,心下迟疑,试探着问:“你四处乱跑,合着家里人不管?”
“家里人?本姑娘一个人吃饱了连狗都喂了。”
“啥意思?合着你没爹没娘?”
女孩儿转过身去捂着脸嗷嗷哭起来。
从风倒生了恻隐之心,慌忙劝慰:“我不该问的,别哭了。”
女孩儿松开手把脸转过来,横目扬眉的说:“谁哭了、谁哭了?我才不会哭呢。”
从风倒被她逗乐了,遂拿正眼瞅她:虽说衣衫黯旧,人倒是白白净净,脸蛋儿还挺招眼的,心里转出一丝好感,又问:“你也要去天津?”
“是啊。”庚妹随口答应着,心里想,这小子傻不愣登的,以前没见过虹城有这么个人,“你不是这儿的吧?打哪里来?”
“山上。”
“哪个山上?”
“那边。”从风朝南指了一下,“远着呢,看不见。我出来找我娘。”
女孩儿懒得再问,跟他说不清,挥手叫他走。
“你也要去天津?”
“说了是啊,你怎么又问?”
从风想起马帮的头人说知道名儿好打招呼,就问:“你叫什么名儿?”
女孩儿说:“要说张鹊娃是我正儿八经的名儿,熟识的人都叫我庚妹。我十七了,琢磨着你比我大,就叫我庚妹得了。”
“庚妹,这名儿比吟姝好记。”
“吟姝,吟姝是谁?”
“姚大叔家的,跟你差不多大,长得挺俊的。”
“你对象?”
“什么对象?”
“是不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儿?”
“不是,我爹和姚大叔都没说过这事儿。我很少上她家去,去了她还躲着我呢。”
“人家不喜欢你。”
“你咋知道。”
“瞧你豆腐渣脑筋,哪个姑娘瞎了眼?”
“她没瞎眼。”
“她没瞎眼才不喜欢你。等她哪天瞎了眼就给你做媳妇儿。”
“她没惹你,你为啥咒她?不许你咒她。”
“你急啥眼?人家又不是你媳妇儿。”
“不是我媳妇儿也不许你咒她。”
“好,不说吟姝了。你叫什么名儿?”
“从风。云从龙,虎从风,知道吗?”
“你姓什么?”
“我爹让我跟姚大叔姓,我凭什么要跟姚大叔姓?”
“你爹姓什么?”
从风想起爹说的不能对外人说出他的名字,就说:“你又不认识我爹,你问我爹干什么?”
“你这人是炖不烂的筋头巴脑。成,我不问,我还不爱问呢。说吧,跟不跟我一块走?你自己走一准找不到你娘。”
“嗯。跟你走就跟你走。”
第四章 旧案追踪 (1)()
天津城内有一条胡同,叫袜子胡同;胡同口有一家茶楼,叫“主鳳茶樓”。百;度;搜;索;→;愛;♂;去;♀;小;♪;說;★;網;w;w;W;.;A;i;Q;u;X;s;.;c;O;M;主鳳茶楼的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半老头。岁月的褶痕夺去了他昔日女人般面庞的白皙光泽,目光也变得有些躲躲闪闪,由于两股间难愈的痔疮,使他的步履像横行的螃蟹。此人姓秦名矗,不是本地人,夹生的天津话带些川中口音。
秦矗来天津的年头不短了,当年经军中一个叫韩武来的人引介,揣着银子买下两层屋宇,煮荈泡茗开起了茶楼。他以前在川中是开青楼的,青楼里的客人也要喝茶,于是改开茶楼,也算顺理成章。韩武来告诉他:开茶楼无非两种选择:或求一个“雅”字,画意诗情,香茗馨逸,专待文人骚客、绮襦纨绔、儒冠吏员;或就一个“俗”字,粗茶大碗,小本买卖,吆喝的是市井草民。
秦矗拿不定主意,就问随他过来的邱持贵。邱持贵比他会念生意经,往周遭打听一圈,对秦矗说:“求雅,揽到顾客不容易;就俗,蝇头微利难赚大钱。”
秦矗说:“照你的意思,开茶楼难不成是个赔本买卖?”
邱持贵说:“做稳当的搞,又求雅又就俗。”
“怎么个又求雅又就俗?”
“您买这楼正好上下两层,楼上开档次高的,楼下开档次低的,客人来了,口口相传,生意慢慢的就做开了。”
秦矗想了一想,就听了邱持贵的意见,来个一块招牌,两般经营,雅俗并举,上下共存。楼上布置得典雅古朴、优游自适;楼下阿时趋俗,前廊连着后厦,摆数张方木桌,设一色的长条椅,大碗茶吆喝。果然不出半年,楼上太爷阔少,读书君子,鸿商富贾,闲汉侃爷,无不趋之若鹜;楼下戏曲、杂耍艺人轮番坐堂,票友、玩家及忙里偷闲的看客,每日络绎不绝。这一路经营下来,竟是风生水起,茶楼驰声走誉,遐迩闻名。没几年工夫,便赚得盆满钵满,富甲一方。
秦矗心里明白,做生意要想树大根深,光靠会经营还不行,还得有个势力圈,于是广开人脉,竭力结交商贾权贵、士绅名流;也不拒江湖子弟、三教九流之徒。渐渐地方圆数十里之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日子过得光彩耀目。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秦矗这般风光,引起了总督大人的怀疑。总督大人听说天津卫有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茶楼老板,人际结交颇为复杂,经查是四川籍贯,暗中琢磨此人会不会是当年的哥老会成员。当年那场清剿不可能彻底,必有漏网之鱼。苟活者虽然已成丧家之犬,但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一有机会难免兴风作浪,心中生出警觉来,于是指派曾皋去他身边潜伏监视。
曾皋暗中监视秦矗将近三年,倒也未见有啥不轨之举,但总督大人仍然难以释怀。然而随着诡异白袍的出现和夏从风下山,主鳳茶楼果然开始暗流涌动。
总督大人在哥老会是否绝迹的问题上,一直心存异见。当年清剿逆贼行动结束以后,时任川督向朝廷呈送一份吏文,陈述清剿详情。皇上命在朝中议事的几位一品大臣传阅过目,总督大人正好在场,浏览之间,读到“一网打尽”之语,不禁暗生疑窦:哥老会组织隐秘,藏之于民,岂可剿净灭绝?如此谬断,恐留后患。只因西南之祸与自己不相干,不想说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声附和应付过去了。
不料世事变化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当年风马牛不相及的民患,如今偏偏落到自己头上来了。在总督署衙雉门之上悬挂的那件诡异白袍,正是哥老会余党干下的荒唐行径。这事儿衙门中那帮浅见寡闻的大小官吏,除了惊悚惶恐,除了把它看作险凶之兆,就只能茫然不知所措了。总督大人慧眼识物,须臾就断出了事情的端倪。总督大人起初也云里雾里,当属下把取下的白袍送过来,独自审视之时,顿觉上边的图案似曾相识,略略地一回想,暗中吃了一大惊:爪角兕头上的三只犄角,实乃三根手指,这不是哥老会成员的联络手诀吗?有一本大鼓书提到:哥老会成员向不相识的同党传递信息,须得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指头,其含义不光是代表桃园三结义,更是宣示袍哥的宗旨:“三点暗藏复明宗,入我袍哥莫通风,养成锐势从仇日,誓灭满清一扫空。”老大人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一时恍然大悟:白袍代表袍哥,爪角兕图案是在传递某种信号,当与“血锄”二字相关,只是这“血锄”的意思,暂时不甚明了,还需进一步查究。
总督大人读懂这妖惑之物的意思之后,禁不住渗出一身冷汗:哥老会销声匿迹快二十年了,难道要死灰复燃?果真如此,那可又是一场天大的祸事。奇怪的是,这帮逆贼不在西南老巢活动,却要跑到直隶地界来添乱,却是为何?这也正是总督大人感到紧张的缘故。
总督大人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