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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宓妃没有读心术之类的特异功能,否则此刻窥视到媚骨老人心中所想的她,百分之百她得恶心得吐出隔夜饭来。
她虽行事只凭个人喜好,亦正亦邪,不受束缚,更不喜管闲事烂做好人,但她可没有杀人不眨眼,行事不择手段,尽干些卑鄙阴毒之事。
说她像毒宗的人,去他丫的,姑奶奶特么抽死你丫的,叫你想太多。
“本宗主已经老了,可无情公子你还年轻,大把的好日还在后面等着你,只待本宗主百年之后,就凭无情公子你的能力,也不是没有接手毒宗的可能。”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重,宓妃仅是微微一怔便回了神,很是将媚骨老人的这个举动阴谋论了。
倒是自打宓妃走进这个会客厅,就一直沉默不语就连表情都没有的,如同木桩般站在媚骨老人身后充当背景板的祝泉脸色一变再变。
怎么可能?
师傅怎么可能会动了要让无情公子接手毒宗的心思,那他们师兄弟在师傅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不,一定是他想太多,师傅断然不可能那么做,哪怕师傅真的很想将无情公子划入毒宗的势力,也绝对无法割舍他牢牢握在手中的权利。
近段时间他的表现着实令媚骨老人很是失望,而且对于他的私自行动,俨然触犯到了媚骨老人的底线,就算面上媚骨老人没把他怎么样,还是表现出一副对他很看重的样子,但祝泉不傻,焉能不知他的师傅对他已经很是不满。
尤其再发生今日的这些事情之后,祝泉几乎可以非常直白的感受到媚骨老人对他的不满跟怒意,只因这里是药楼,否则他岂会只是被教训几句,由媚骨老人亲自出手打他的可能都有。
甭管心中如何的慌乱,脑子里又闪掠过多少的念头,祝泉再三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切莫让一切情绪外露,不然他往后的路将会更加的艰难。
一次次深呼吸后,祝泉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唯有他宽大袖袍中紧紧握起的拳头,任由指甲完全扎进手心里都感觉不到疼,方才是他此刻最为真实的一面。
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也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太过了解媚骨老人,知道媚骨老人对无情公子的试探诱惑背后,难免就没有对他的试探。
“毒宗不比别的地方,讲究血脉亲缘,传位什么的,在毒宗历来都是有能者居之,绝对是非常适合无情公子呆的地方。”
抛出未来毒宗宗主之位来诱惑宓妃,媚骨老人存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也一点都没掩饰他的意图。
在试探宓妃态度的同时,媚骨老人也在观察他的徒弟祝泉,但凡祝泉流露出点别的情绪,那么他的这个七弟子怕就留不得了。
别看媚骨老人门下弟子众多,得宠得用的拉出来数数也有十多个,可那十多个徒弟就愣是没有一个真正被媚骨老人放进心里的,他最在意的人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于媚骨老人而言,他那么多的徒弟,想要在他面前露脸的话,你就得让他看到你的能力,让他知晓你能为他创造价值跟利益。
在他眼里人只分两种,一种有用的,一种没用的。
有用的能为他所用自是最好,有用的却不能为他所用的那就只能毁掉。
他得不到且无法掌控又对他有所威肋的,留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凭白给他添堵么,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斩草除根。
自己教养出来的弟子是什么性子,媚骨老人心知肚明,一旦祝泉对他这个师傅生了二心,他岂能在自己的身边留下这么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也亏得祝泉对他师傅也是了解的,不然什么时候他被弄死了都不知道。
“呵呵…媚骨老人给出的诱惑还真大。”祝泉的小动作媚骨老人没瞧见,宓妃却不小心瞄到一眼,啧啧,一对彼此间不再有信任的师徒,还算是个不错的收获,至少都不需要她再花什么心思去挑拨了。
区区一个毒宗,就想收卖她,让她往坑里跳,媚骨老人这脸未免也托得太大了些。
“唔,本公子若说对此一点都不心动,大概媚骨老人你也不相信。”
“既是如此,不知无情公子意下如何?”在无情公子同意归入毒宗之前,媚骨老人也是有着十足的耐性,他可以许诺诸多的条件,也放出诸多的诱惑。
只是在无情公子点头同意之后,他的那些条件跟承诺会不会兑现,媚骨老人就不会保证了。
“纵然本公子手上的势力比起毒宗跟药王谷来差了很多,可情报消息还是收集了不少的。”
“无情公子此话何意?”
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桌面,宓妃嘴角带笑,眸底却是一片冷意,“媚骨老人身处局中,焉能不知本公子言下之意?”
星殒城中混乱的局势,既是宓妃布下的局,亦是顺应时事的最终发展局面。
金凤国前朝与后宫的动荡不是一年两年,而是自宣帝登基就存在的,多年来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隐约都让人遗忘了平静背后的黑暗与肮脏。
宓妃无意搅动风云,却是形势所逼,就算她不出手,寒王最终也会出手的。
就如陌殇所言,宓妃不仅是他命中最大的变数,亦是寒王命中最大的变数,因着宓妃的存在,一些原有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陌殇出海到光武大陆,揭开了他母亲的身世之谜,从而也揭晓了他的双重身份,纵历经磨难却也有惊无险的‘重获新生’。
可以说宓妃不仅仅只是寒王命中最大的变数,亦是寒王命中的贵人,在宓妃替寒王解毒之后,寒王的命相随之改变,帝王之相彰显无疑。
寒王的性情与宣帝是截然不同的,宣帝会妥协,可寒王却是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人,与其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直接开战。
比起隐忍蛰伏起来,容后再徐徐图之,寒王会不介意用鲜血来铸就他的帝王之路。
当然,立场不一样,角度不一样,所思所想都不一样,宓妃不认为她有资格去评说宣帝的做法跟选择是对还是错,更没有资格去指责寒王的决断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从寒王‘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金凤国也将迎来它的‘重生’。
除非宣帝没有让寒王为储的决定,否则动荡再所难免,可在动荡过后,金凤国的明天更值得世人所期待。
“朝廷的动荡起伏貌似跟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无关吧!”
“真的无关么?”
毒宗可不单单只是江湖势力,私底下可不单单只有金凤国皇室之人与毒宗合作,就是其他三国也有。
只是这种事情素来做得隐秘,就是毒宗内也只有高层才知情,无情公子他是如何知晓的?
他手下的情报系统当真那么厉害,还是说毒宗高层出了内贼,并且与无情公子还是有所牵扯的?
两个问题盘旋在媚骨老人的脑海,让得他的神情越发不耐,那看向宓妃的眼神都好似凌厉的刀子。
“以前有关还是无关,本公子其实不太感兴趣,只是现在却由不得本公子不感兴趣。”
“此话何意,听得本宗主倒是糊涂了。”
“那便不知媚骨老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装,你以为就你会装,本小姐也是能装会演的。
“寒王。”
“可不就是他。”
“寒王对于我们之间的谈判有什么影响吗?”毒宗与药王谷即将展开的一战,寒王就是那根导火索,媚骨老人心中焉能没数。
若说之前媚骨老人瞧上了寒王,打着要将寒王拐回毒宗做他徒弟的心思,可在发现他被算计,寒王还是那根引发毒宗与药王谷大战的导火线之后,媚骨老人对寒王的态度就发生了惊天逆转。
现在他跟无情公子谈交易,又从无情公子的嘴里听到寒王两个字,媚骨老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药王谷与毒宗的仇怨世人皆知,尤其是在媚骨老人暗算药王失败之后,你们之间结下的仇怨可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本公子不管卷入你们哪一方,貌似结果都不会太美好。”
“你无情公子还会惧怕这个?”当初他与药王交手,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之后的确是他用三笑逍遥散偷袭暗算了药王,对这一点媚骨老人并不想否认。
哪怕就是被宓妃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媚骨老人也是面不改色,“我毒宗与药王谷乃是世代仇怨,别说毒宗对不起药王谷,也别说药王谷对不起毒宗那样的话,我们两派本就是宿敌,本宗主对药王出手那是理所当然。”
他做事从来都不拘着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看到结果就行,至于旁的任何他人去说又能如何。
“媚骨老人这么说倒也没错,只是难保媚骨老人某天会不会对本公子也用上这样的手段。”
别看媚骨老人向他抛出那么大诱惑的橄榄枝,宓妃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只是她做事更讲究原则,也凡事都有自己的底线罢了,未必她就真不知媚骨老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难道对待自己人跟对待敌人,无情公子是同一种标准吗?”
“本公子对待自己人素来宽厚,逸晨你说是不是。”
“是,公子。”季逸晨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却在宓妃看不到的地方极其不雅的翻了一大白眼。
他家小姐对待自己手下的确很是宽厚,可她的眼光也着实太过毒辣,以至于但凡被她给惦记上的,那妥妥得贡献出自己所有的价值才算完。
“可本公子却不太信得过毒宗的人。”话锋一转,宓妃含着笑说出的话却让媚骨老人真接冷了脸,禁不住都要感叹是不是他对这黄口小儿的态度过于温和了,以至于让他在他的面前放肆到这般地步。
“这么说来,对于本宗主的提议,无情公子是拒绝了。”
“话可是媚骨老人你说的,本公子可什么都没说。”宓妃一脸无辜的看了看怒气难掩的媚骨老人,别说一再挑衅这个老毒物的感觉还挺爽。
瞧他那话说得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实则扯开那张遮羞布,说白了媚骨老人明里暗里都在示意宓妃臣服于他。
放眼这世上,能生出让宓妃臣服于他这等心思的人,大概也就媚骨老人这么一个了。
“无情公子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与我毒宗结成联盟,于你而言可谓百利而无一害,你却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之前媚骨老人一直不相信无情公子与药王谷有关,但此刻他却忍不住要心生怀疑了。
只是如果无情公子真是药王谷的人,那他不更应该抓住这次机会,顺利打入毒宗内部吗?
“我药楼建立至今也近一年时间了,以毒宗的势力不可能近日才知晓,媚骨老人早不登门晚不登门,这个时候跑来跟本公子谈交易,难道就真的没有要推本公子出去跟药王谷交上第一战的意思?”
虽说是疑问的语气,却是在肯定的陈述一个事实,宓妃毫不避讳的揭露媚骨老人不能对人言的小心思,小算计。
她要让媚骨老人知道,欲借她这把刀去杀人,还得看他本事够不够,底气足不足。
“据本公子对毒宗的了解,对你媚骨老人的了解,你的心胸又岂真是那么广阔的?”要说起媚骨老人的为人,宓妃的语气满满都是轻蔑与不屑,任何一个尚有良知的人,对于那待欺师灭祖之辈都不会有好态度的吧!
关于媚骨老人的那一段隐秘的过去,宓妃会知情自然不可能是从江湖上打听来的,而是从她师傅药王的口中得知的。
媚骨老人是个弃婴,上一任毒宗宗主万剑仇捡到他的时候,媚骨老人已经气息微弱,只余一口气在吊着,那万剑仇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毒宗扶育成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弃婴渐渐长大成人,他的精骨奇佳,天赋更是卓绝,故而被惜才的万剑仇收为亲传弟子,带在身边教养。
毒宗乃是浩瀚大陆各种毒药的发源地,所处的地界更是生长满了毒花毒草,各种剧毒之物,随随便便一个毒宗弟子都是会使毒的。
万剑仇虽说武功平平,但他毒术精湛,乃是毒宗近五代以来最为出色的一代宗主,他见媚骨老人在毒术方面的天赋异常惊人,便更是悉心培养于他,对他寄予了厚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性命最后会终结在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身上。
正如媚骨老人对宓妃所说的那样,毒宗是个能者居之的地方,历代宗主之位的传宗亦是如此,这一点媚骨老人确是半点都没有撒谎。
只是万剑仇在收媚骨老人这个徒弟之前,名下已经有了一名大弟子,他的那位大弟子无论各个方面都非常的优秀,已然被内定为下一代的宗主继承人。
若说进入毒宗之后,各个方面都表现得惊才绝艳的媚骨老人硬是被谁始终压着一头,那个无疑就是媚骨老人的大师兄。
在得知自己完全失去宗主继承人资格之后,媚骨老人满心的不甘,更是心怀怨恨,他觉得师傅万剑仇偏心,觉得大师兄其实根本比不上他,他唯一不如大师兄的地方就是他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背景,是以大师兄才能力压他一头接任宗主之位。
为了坐上宗主之位,媚骨老人先是设计除去了他的大师兄,后被他师傅万剑仇发现,正欲清理门户之时,媚骨老人又伺机杀了万剑仇。
不管媚骨老人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人前的名声都非常的好,打从他除掉他的大师兄之后,宗内无人再能与他争锋,眼瞅着宗主之位就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他的阴谋被师傅万剑仇撞破,痛失大弟子的万剑仇自是容不得媚骨老人,而眼见成功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媚骨老人如何甘心放手,即便一开始他没有想过要杀万剑仇,可在万剑仇要将他的罪行公布出去那一刻,他是彻底的动了杀心。
怕给自己在外的名声摸黑,媚骨老人不但亲手杀了他的恩师,更是残忍的将他的恩师分了尸,让几只恶狗吞食了他师傅的血肉。
对外却有计划的设了一个局,将他师傅的死亡说成了失踪,并且他师傅的失踪还跟药王谷有关。
旋即,媚骨老人如愿并提前坐稳了毒宗宗主之位,接着他就一边不断的挑衅药王谷,要药王谷交出他的师傅,另一边又想方设法的谋划筹谋,终将他那已经死去多时大师兄的家族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一个没留。
至此,媚骨老人才真正的放下心,哪怕就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曝了光,也再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地位。
面对毒宗一次次的挑衅,压根没有动过万剑仇药王谷怎愿背上这样的黑锅,便由当时还没有成为药王谷谷主的药王接手彻查此事。
随着药王深入的调查,所谓前任毒宗宗主失踪实则已经死亡的真相渐渐浮出水平,也是从那一刻起,媚骨老人与药王结下生死大仇,更是从那一刻起,媚骨老人之外响彻整个江湖。
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曝了光,毒宗内自是有人不服媚骨老人,不但要他下位还要他自裁谢罪,可媚骨老人是会自杀的人吗?
不,他不可能自杀,所以他只能杀人。
凭着他那一身鬼神莫测的毒功,对待不服他的人,媚骨老人只奉行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到你怕。
杀到你臣服。
杀到你畏惧于他,从此再不敢有二心。
【V525】决然拒绝,大打出手2()
宓妃充满讽刺意味儿的话也不知怎的就刺激到了媚骨老人那根算不得多敏感的神经,竟是令得他失神的陷进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往中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那些他极力要遗忘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向他涌来,顷刻之间,媚骨老人只觉自己置身在冰冷刺骨的大海里,目光所及之物一望无际,怎么看不到边缘尽头在何处。
他用力的想要挣脱,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四肢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束缚起来,身体里的力量如流沙般一点点消逝,他极力的想要摆脱那种无力感,可却怎么都不能如愿。
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丝线,包裹蚕茧一样的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那种飘浮在半空中,身体全然失控,不知道方向的感觉有如黑洞般险些将他吞噬。
汗水浸透了媚骨老人的后背,无法抑制的阴戾之气以媚骨老人为中心不断的朝着四周扩散,似有一道透明却牢不可破的无形屏障,它阻隔了媚骨老人与外界的联系。
见此一幕,宓妃嘴角微抽,眸色渐深,暗忖:她这是好运的触发了媚骨老人的心魔?
该死的,这老毒物有心魔她本该幸灾乐祸,可心魔这种东西就好比一把双刃剑,既是一个人身上的破绽,亦是一个人身上的护身符。
趁此机会对媚骨老人狠下杀手的话,虽说一定程度上媚骨老人的行为会不太受控制,能让宓妃捡到些便宜,可换个角度想,难免也要防备着因外界刺激太大,而致使媚骨老人心魔放大,无法守住自己的心神,随即坠入魔道。
“公子。”
“静观其变。”季逸晨想到的宓妃也想到了,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可眼下却不是他们主仆交心沟通的好时机,“这老毒物对自己都那么狠,不会那么轻意让心魔最终主导他自己身体的。”
媚骨老人真要那般没用,也不至于跟她师傅相斗这么些年却一直未能分出胜负了。
“公子,就算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但真的不出手相助他一把吗?”季逸晨好看的双眉微微拧起,好似打了几个结,漆黑的眸底有着几分担忧之色。
所谓心魔,其实每个人都有,只是通常情况下心魔都是不会被触发的。
心魔出现之时,必然会有所契机,不触动它则无事,一旦触动了它便再难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小晨晨是担心他被心魔所控制?”宓妃双手环胸,黛眉轻挑,话里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季逸晨好似没听见宓妃对他的称呼,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极认真的开口提醒宓妃,“公子,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一旦他当真坠入魔道,怕会横生枝节,惹出不必要的祸端。”
自踏上浩瀚大陆,纵然季逸晨所接触到的人还不算多,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