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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擅长阿谀奉承之人，靠排除异己培植党羽来壮大自己的势力。但这二人还有些不同。
萧书义军功起家，位至侯爵。行事作风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利益至上。谋划直切要害，从不做多余之事。
但刘之棟就不同了。文官最爱卖弄学识。刘之棟也不能免俗。一张利嘴，常常哄得夏卫启心花怒放。
加之刘之棟于政事上也有些见地和手段。得了夏卫启赏识，笼络了清流士子。不过二十年光景，就从一个寒门学子，一步步踏上大夏权利中心，成了如今的丞相大人。
如今还与累世军功的百里行歌比邻而居。不可谓不励志。
萧书义死后，满朝上下最开心的，估计就要数刘之棟了。夏卫启让太子夏煜参与政事，许多大事还是由刘之棟来辅佐的。
夏煜年弱天真，刘之棟老谋深算。朝廷中大部分政事，都压在了刘之棟身上。可就算是忙死，刘之棟也是十分乐意的。
陛下虽是壮年，可如此安排，谁说不是另有深意呢。
一时间，朝中上下俨然已经将刘之棟看作当今陛下的心腹，日后新帝的宰辅。
刘之棟风头之劲，朝中难有能盖过其右者。
百里行歌选这家，可不是存着什么坏心思。而是因为刘之棟家刚好有两个公子，算起来倒是与他和殷璃如今年纪相仿。如此冒充，才是万无一失。
身后探子并不敢离得太近，这就方便了殷璃行事。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趁周围无人注意。殷璃轻吒一声，手中灵力迅速萦绕开来，化作一层薄膜，将他们几人完完全全笼罩在内。
几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不见了？！”
屋顶上的黑狐卫惊讶之下声音都有些拔高。
“小声点！”
值守的组长一声低沉厉喝，将那名黑狐卫按了下去。
“组长，你看见了没，那群人根本没进刘府，就那么消失了不见了！”
“我看见了。你小声点。”
组长不愧是组长，淡定的很。
“你看见了你没点反应？！”
那黑狐卫很是不解组长此时淡定。
“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奇人异士。有何大惊小怪？”
组长强行终止话题，目光再次投向百里行歌消失的地方。
那是
用幻术将自己身形遮住后，殷璃等人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
他们也要搞清楚是谁跟踪他们啊！礼尚往来不是？
不一会儿，那一直跟踪他们的探子终于探头探脑靠近了刘府。
“刘府？丞相府？”
“北元街还有几个刘府啊大哥。”
“嗯，看来那两个小公子是丞相府的公子了。走吧，回去找小姐复命。”
“是，大哥！”
几个探子说着话，就开始原路返回。殷璃冲柳奕使个颜色，柳奕点点头，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又，又出现了！”
看见神出鬼没的柳奕，值守的黑狐卫两只眼睛都快蹦出来。
第954章 分裂的师父（）
看到柳奕跟着尾随之人离开，殷璃才一个响指将幻术解开。一行人又重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屋顶上的黑狐卫眼睛都要直了。
“这这”
“闭嘴！”
值守组长没好气打断手下，自己也皱眉往百里行歌处瞅去。
“走吧，回府去。”
百里行歌拉着殷璃返身往王府走去。
“就这么回去？”
殷璃一指自己的脸。她早上出来的时候可是偷偷摸摸出来的，这会光明正大的回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太侮辱值守的兵士？
“天衍阁弟子，有个把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行歌理直气壮为殷璃找借口，直直往王府大门走去。
“还是别我好不容易又想了一张脸。”
殷璃说什么也不肯把自己的新脸给卖了。拗不过殷璃，百里行歌只好依着殷璃。再次隐去身形，进了王府。
“又不见了！组长！”
“我看见了！”
看着直直往王府走来又突然消失的几人，黑狐卫组长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盛。
这些人，绝对是冲着王府来的！等了半晌，再不见那些人出现，那黑狐卫组长才站起身子。
“你在此处值守，留意一切风吹草动。我去禀报白将军。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说完，身子腾起，几个起跃就消失在王府深处。
百里行歌几人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回了湘水阁。
几人推开门进去时，童慕舟正饶有兴趣自己和自己下棋。
殷璃还没有撤去幻术，童慕舟已经招呼上了。
“回来了？”
“嗯！”
幻术撤去，百里行歌也出现在湘水阁内。童慕舟抬头看一眼百里行歌，点点头。继续研究自己的棋盘，丝毫没有骗人之后的不好意思。
“看过了？”
童慕舟将一枚黑子点进棋盘。捏着自己的白胡子问殷璃。
“看过什么了？”
殷璃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搞得有点懵。
“尸体，眠柳巷。”
童慕舟头也不抬，皱眉看着棋盘中的局势，手中的白子迟迟难以落下。
“您怎么知道我去了眠柳巷？”
殷璃惊讶看着盘坐榻上的童慕舟。她决定去眠柳巷是一时兴起，回来之后好像没有提过眠柳巷。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还真有无所不知一说？！
“一股子血腥味！”
童慕舟皱皱眉头，抬眼瞪殷璃一眼。视线又往下瞄去。
“鞋边上全是血迹。若不是这几张脸让人多看几眼，绝对被人惦记上！”
殷璃顺着童慕舟视线往下看去，这才发现自己鞋边的一圈暗红痕迹。
她竟然没有发现？！
“啪”
将白子随手扔在棋盘内，童慕舟往后一靠。
“要不是有百里行歌跟着，以你这毛躁的手段，今日绝对能带着一群人进王府！”
自从认了童慕舟这个师父以来，还从来没有挨过教训。殷璃傻站着，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瞅着童慕舟。
这老头哪边的？帮自己出府的好像也是他吧！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双子座吗？ab血吗？！
“怎么？不觉得自己有错？”
童慕舟墨色袖袍一抖，冷眼看向殷璃。
第955章 严师（）
殷璃很想问一句，今早帮自己逃出去的那个人是谁。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童慕舟如今是她正儿八经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算心里不乐意，她也得面子上尊敬着。虽然这师父刚拜师时就已经言明，只为了将来某一天杀她而来。
“童公，阿璃如今行事已经稳重许多。”
百里行歌越出一步，为殷璃开脱。
“小行歌，小梨子现在是我的徒弟，你若真为她好，就让她好好受了我的教训。”
童慕舟须发皆白，委坐榻上，看着远不及百里行歌高大，但是任谁也不敢小看这个墨色道袍之下的削瘦老头。
挥退秦青等人，殷璃老老实实站好，认真听老头要教训她什么。
“小梨子，我虽然言明是为监管你而来，但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也不能只占为师之名而无为师之实。”
“你虽属妖灵，但如今也是我天衍阁门下。哪怕就是以后堕为邪物，如今也不能坠了我天衍阁的名头。”
童慕舟身子还是斜靠着，但说话间中气十足，听得殷璃心头一震。
“你肯定心里在骂我，早些时候帮你逃出去的人是我，如今教训你的人也是我。太过反复无常罢。”
“嗯，也没怎么骂你。”
殷璃老实的摇摇头。看得百里行歌忍俊不禁。
童慕舟翻个白眼。他是不是该高兴这个徒弟很老实？
“罢了，我说与你听，好叫你知道。我反复无常是为何。”
“你清晨出去，我助你一臂之力，因为你是我徒儿，小行歌是外人。我自然向着你。”
殷璃点点头，这听着是一个很正常的师父。
“但是，我此时教训你，也正是因为你是我徒儿！”
童慕舟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与夏卫启有血海深仇，身负满门血债，更要守好血邪玉。你如此重要，也应该知道行事作风要谨慎细微，不能留任何把柄和疑点给别人。”
童慕舟说得句句在理，殷璃闷声听着，心头有惭愧之意浮上。
“不过去看一个死人的地儿，就将自己弄得浑身破绽。你如此不堪造化，还是莫要肖想报仇雪恨的好！”
童慕舟字字诛心，听得殷璃心头蓦然一疼。眉头紧紧皱起来。
师父的话让她难受，那是因为句，句，属，实！
百里行歌最是了解殷璃，此时看殷璃神色有变，心头不禁跟着一疼。
“童公，阿璃她”
“百里王爷。”
童慕舟开口，没有叫小行歌，而是直呼王爷。疏远之意明显的很。
“小梨子是我门下，作为师父我就要为她负责。哪怕她日后要嫁你为妻，今时今日也得在老夫手底下成器不可。王爷若意欲阻挠，那老夫就带她回天衍阁。”
童慕舟最后一句话太有威胁力，瞬时让百里行歌无话可说。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令狐冲，又来了一个童公！为什么人人都要带阿璃走？！
百里行歌心里开始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要给殷璃找一个靠山的决定了。
如今看来，自己根本就是自入“虎口”。
第956章 学好本事再得瑟（）
最终，殷璃乖乖听训。
童慕舟的主题思想很明确。有本事出去得瑟，没本事就好好学本事，等有本事了再出去得瑟。
自打穿越一来，殷璃所受待遇就是两个极端。要么是喊打喊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夏卫启宋青菏，要么是对她千依百顺恨不得安在头顶的百里行歌令狐冲之流。
导致殷璃如今和人相处也是黑白分明，没有中间地带。喜欢的恨不得放在家里天天陪她，好比荷华。讨厌的一眼都见不得，比如吴双。
若是一直在百里行歌庇护之下还可以，但一旦日后她自己登堂入室，介入京中局势，这种性格绝对是要吃大亏！
而童慕舟却恰恰是殷璃不讨厌也绝对不喜欢的一个灰色人物。
他对殷璃没有坏心，却也绝不像百里行歌一般无原则宠溺。
也只有他的教训，能让殷璃听进去。
看着乖乖巧巧的殷璃，百里行歌心里有些惊讶的同时突然也生出一丝感激。
童公是真的为殷璃考虑的。
童慕舟话并不多。虽三言两句却直击要害，听得殷璃心里一阵惭愧。
“如今你身子大好了，今日起就跟着我修习天衍阁法术吧。”
最后，童慕舟终于说出自己目的。
“师父，我是狐狸，能学道家法术？”
殷璃特别害怕学着学着，不经意就自己把自己给弄死了。
“天衍阁善阴阳五行之术，虽属道家，但并非严格道家。”
“而且道家最是讲究顺应天地。万物皆属天地之道，并没有此消彼长一说。天衍阁法术是人修习之法，你修炼的灵术是妖灵修习之法。同源不同路罢了，无须担心。”
“可是”
可是道士捉妖不是常识吗？
“无须担心，你所听到的捉妖捉鬼的市井传言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那道士捉妖不？”
殷璃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的好，不然以后死在同行手里就太冤了。
“也是捉的”
童慕舟实话实说。
“我就知道！”
殷璃跳起来。辛亏问清楚了，不然以后和同行见面了，相互透个家底，自己绝对被当作妖物抓去换灵丹啊！
“你知道什么，听老夫说完！”
童慕舟没好气瞪一眼殷璃。后者立马乖乖巧巧重新站好。
“道士自然也是捉妖的，不过捉的都是违逆天地法则随意伤害人命的恶妖！”
“燕赤霞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把小倩抓走了”
“你说什么？”
童慕舟没听见殷璃的叽叽咕咕。
“没说什么，徒弟记住了。”
殷璃立正站好，脸上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绝对要掩藏好自己人狐混血的身份。
“好了，不与你废话了，待会来老夫院子。与你再详细说说天衍阁。”
殷璃就站了这么一会儿，百里行歌眼里就心疼得不得了。童慕舟翻个白眼，受不了的挥袖而去。
“师父慢走，师父再见”
童慕舟的脚刚跨出湘水阁，殷璃就长吁一口气，而后将自己狠狠甩在方才童慕舟盘坐的榻上。
“累死我了”
第957章 别打，自己人（）
百里行歌正要开口安抚殷璃一两句，便有黑狐卫追来了湘水阁。
“值守的黑狐卫组长方年求见。”
湘水阁的赤狐卫将湘水阁守得很好，没有殷璃允许就是黑狐卫也进不来。俨然国中国！就算如此，还是没能拦住童慕舟，由此可见童慕舟厉害。
“方年？”
白郑晟皱着眉头，一张老脸看起来更加沧桑。
“应该是察觉了刚才咱们在街上的异动。叫他进来吧。”
百里行歌听见了门外对话。说着话便要让方年进来。
“等等！”
殷璃突然出声阻止。
“大门都进来了，我可不想在这里露馅儿。”
说着，殷璃小手一挥。众人一丝感觉都没有就恢复了自己相貌。
凌烟摸着脸，有些恋恋不舍。这种感觉太有趣，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只有一个人很是高兴，那就是白郑晟。看着镜子里那张光滑白净的脸，白郑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脸竟然这般好看。
百里行歌眉眼改去，又恢复那股凌厉气势。
方年很快进来。
“王爷，今日属下值守借口，看见一怪事，特来禀报。”
方年口齿伶俐，很快将自己所见禀报清楚。
从第三人角度叙述出来，让殷璃这些当事人听着很有些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但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似乎多了一些不真实的虚幻之感。
百里行歌点点头，面色装得很是认真。
“本王知道了，此事务必守口如瓶，切记不能再让多一人知晓。本王自会查探。”
“是！”
方年领命而去。
“啧啧连自己人也骗”
殷璃咂咂嘴，脸上的小表情看着有些欠揍。
“那告诉他今日装神弄鬼的是王妃大人？”
“你敢！”
殷璃被百里行歌的口无遮拦闹个大红脸。
众人看着主子玩笑，脸上也露出轻松表情。
正热闹着，柳奕回来了。不过柳奕不是自己进来的，是被值守的黑狐卫绑进来的。
“王爷，我们抓到一个擅闯王府的细作，已经送去孙组长那里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方年去而复返，又来禀报。
“细作？”
白郑晟惊讶了，这年头还有人这么不开眼敢擅闯平沙王府？找死么？！
“是。那人身手了得，若不是合组围捕，说不定还会溜掉。”
方年对那人身手很是佩服。
“你去看看。”
很久没有人来平沙王府挑衅了。百里行歌也有些好奇何人这般胆大，便支使白郑晟前去查看。
殷璃看白郑晟离去背影，脑子里划过一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好像把什么给忘了是什么呢？
等到白郑晟提着柳奕回来时，殷璃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把什么给忘了。
柳奕的脸还是变化之后的脸，府内黑狐卫辨认不出，自然当作了细作。
幸亏黑狐卫为了方便审问留了手。不过即便如此，柳奕看着还是有些凄惨。
才一会儿功夫，衣服就破烂不成样子，都是打斗时撕烂的。身上也有许多脚印。看着就吃了不少苦头。
也亏得柳奕自己聪明，最后放弃抵抗，不然的话，还有他好受。
第958章 难说师父（）
白郑晟下去了解后事，湘水阁众人围着柳奕，问长问短。
看着柳奕鼻青脸肿的样子，殷璃心里十分歉疚。
便宜师父说得对，她确实思虑不周。
柳奕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禀报自己探查来的结果。
“姑娘，王爷。小的一路跟随，终于查到了是谁在跟踪我们。”
“谁？”
殷璃很好奇这么快就注意到她的人，到底是谁。
“吴家小姐，吴双。”
“吴双？又是她？！”
殷璃纳闷了，这女人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合，怎么一直咬着她不放。
“不过，幸亏王爷计谋，如今吴家小姐以为您二人是丞相家的两位公子。”
百里行歌点点头。竟然是吴家，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刘之棟是文官之首，吴家又号称士林之首。一山不容二虎，天下读书人就那么几个。文人相轻，只是不知吴恩阁会如何取舍了总之不招惹他平沙王府就好。
凌烟还要去向叶染回禀殷璃回来一事，秦青等人顺便带着柳奕去了陆老的院子。乌泱泱一群人终于退下。
“呼”
终于清静了。殷璃只觉得要累死。百里行歌瞅一眼殷璃毫无形象可言的懒散坐姿，权当作没看见。为殷璃倒杯茶，自己也端起茶杯抿下一口。
跟阿璃在一起呆上一日，比处理军务还累些。
两人终于有时间说说话了。殷璃脑袋搁在椅子扶手上，声音里就听得出忧虑满满。
“百里行歌，你觉得我这师父怎么样？”
百里行歌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你是说童公？”
“难不成我还有别的师父？”
殷璃翻个白眼。
“不好说”
百里行歌手里捏着茶盏，眉头紧皱，不知从何说起。
“这老头行事毫无章法，我觉得还是警惕些好。”
殷璃联系自己对童慕舟所有映象，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他是你师父。”
百里行歌看出殷璃对童慕舟的不喜欢。
“我知道”
殷璃知道古人对师徒关系看得几乎同父子关系一般重，可她就是对童慕舟生不起喜欢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