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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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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时,便是小阳春,羹尧吉期已届,纳彩行聘自不待言,那佟宅也是满洲世族,双方铺张极盛。只年遐龄因为远在任所,无法回来主婚,一切全由希尧做主。到了十二这一天,循例迎亲,送入洞房,那位佟小姐虽然不及中凤娇媚可人,但也知书达礼,柔顺贤淑,又受了父母之教,惟恐开罪雍王,竟闹了个一切毋违夫子,羹尧因为中凤之事,也恐正室夫人不快,处处预先赔着若干小心,所以显得和美异常。这一来只把年夫人乐得眉花眼笑。转眼三朝过去,又悄悄的,背着人对媳妇将雍邸作伐娶中凤为次室的话说了。佟小姐转娇羞不语,半晌方笑道:“慢说是王爷的主张,便婆婆和相公有命,媳妇也绝无不依之理,一切但凭婆婆做主便了。”

这话一说,年夫人更加高兴,直夸媳妇贤德不已,接着又准备中凤喜事,虽是纳妾,但有雍王授意布置,更加锦上添花。

却偏偏直到腊月初旬,天雄一行尚未到京,只急得雍王连派数人,接二连三沿着运河,一路迎了下去。在另一方面,那由运河北上的马天雄,此刻也正心急如焚,原来那押运贡品的千总万家驹,和押运妆奁的总管曹连升两人全受了曹寅之教,把船开行得极慢,沿途又常常借故逗留,三天还行不上一百里,走十天倒要歇上五天,惹得天雄和鱼老全发了脾气,着实数说了几顿。无如那万家驹、曹连升全是两个积年成精的滑蛋,一味的只给他一个叩头赔小心,有时更不等二人发话,先抢着诉苦请罪,简直弄得二人无法可施。好不容易才出了江苏境。这天舟行将近微山湖,又遇上逆风,一连几天狂风不止,那船不但无法开行,连较大城镇也赶不上,只好停泊在夏镇附近一个荒村上。那地名是双柳屯,全村还不上百家,本来就是一小去处,偏因阻风船泊极多,连酒肉菜蔬全抢买一空,先是老管家曹连升愁眉苦脸来禀道:“禀马老爷,看这样,这风还得有个两三天,这可实在没法咧。”

接着那万千总也踅来道:“马老爷,这一来可糟透咧,这风如果再不停,不但船不能开,连吃的全不易买咧。”

鱼马二人不禁全都焦躁不已,曾静却笑道:“舟行阻风也是常有的事,各位便急也无益,只日常能多行一点,便也补上,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急事,便这妆奁也到年外才用,贡品迟早又不是我们的差事,聊当游山玩水不也很好吗?”

正说着,那翠娘忽在舱后一声娇叱道:“瞎了你的狗眼咧,你姑娘这条船走遍五湖四海,向来是诸神免参,龙王免朝,也是你能做记号拿买卖的吗?”

鱼老正好坐当窗口,忙向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青布道袍的矮小老道士,正用一条竹篙驾着一条小船,从艄后擦了过来,虽然那斗笠一直压到双眉以下看不清面目,但竹篙起落之际矫健异常,心知有异,忙道:“翠儿不得无礼,既承朋友盛情赏脸,我们又在客边,却不可冒昧咧。”

接着连忙探出头去大笑道:“朋友,在下这条船虽然老走长江难得到这运河里来,微山湖的诸位山主,和水面上掌舵的朋友多少还有个认识,只因有事在身不敢惊动,所以没有喊趟子,投帖拜山,如果因此以为鱼某失礼,不妨请到船上叙一叙如何?”

那老道士蓦然一停船,把斗笠向上一掀,两只小眼凶光四射地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竟有这么大的威风,只凭几个营混子,便敢保这么重的贡品,打从运河到北京去,船上连镖旗也不打,原来却是鱼老英雄改了行,这就难怪咧。”

接着冷笑一声道:“照这么一说,那位姑娘一定是你的千金翠娘了,贫道在江湖上,一不开山,二不立柜,这微山湖更不是我的码头,但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凭你这样保镖,眼睛里也太没有江湖朋友咧。”

鱼老闻言,忙将身子一缩,就中舱之中一个窜步上了船头,卓然而立高声道:“原来朋友你是为了这点过节,不过,在下一不当差,二不应役,更非改行吃了镖行饭,你却错怪人咧。”

那老道士又冷笑道:“既如此说,那算我看错了,少时容我再行谢罪,不过这几船东西既然与你无关,那我便要全部留下,你能不管吗?”

鱼老双眉一耸大笑道:“这几船东西本来错不了,你要打算留下,那也但凭于你,在下本可不管,也犯不着替谁去当看家狗,不过朋友你既然冲着我来多少也有一个字号万儿,且说来容我听听好吗?”

那老道士又仰天一个大哈哈道:“贫道本来在江湖上没有什么了不起声名,也值不得一提,不过你既要问,那我便直说咧,贫道姓闻双名印生,法号道玄,鱼老英雄,你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吧。”

正说着,舱中诸人也全出了舱门,了因大师首先冷笑道:“闻道爷,你别这么说,是在江湖上混混的谁不知道秦岭阎王峡有你这么一个人。当真你就看得鱼老将军这样孤陋寡闻吗?便他认不得你,还有我这老和尚咧,你还记得当年在黄河渡口那场旧事吗?”

那闻道玄闻言,不由又大笑道:“今天真是天生的缘法,想不到你也在这船上,这样倒好,贫道这数十年来工夫总算没有白花,也要算算旧帐咧。”

说着大喝道:“了因贼秃、鱼壳老贼,我是明人不做暗事,此番赶上几千里路,原本专为寻鱼翠娘这小贱人而来,却不料你两个也在这船上,既如此说,那边河滩之上,现有一片打麦场,你我且到那里去再拼一个死活便了。”

话犹未完,只见眼前一大片翠影一闪,翠娘已从后艄,越过船篷飞纵过来,一手挺剑娇叱一声道:“你装模做样的说了半天,我还道是什么东西变的,原来却是昔年在了因大师伯手下漏网的淫贼闻印生。凭你也配向两位老人家叫阵,你既寻我,一定为了那李元豹夫妇的事,既有这本领前来找场,何必又上岸去,只在这船上,我如不把你宰了,也不算是鱼翠娘。”

鱼老正待喝阻,却被了因大师扯了一把,接着又听了因大师大笑道:“你这孩子真也胆大,须知人家已经今非昔比,他已在秦岭阎王峡苦练了几十年咧,你既要动手,却不许替你父亲和我丢人,如果自己知道不行,还是赶快退下来,让我来料理他的好。”

那闻道玄一见翠娘抢上船头,竟越过众人向自己叫阵,而且又不容上岸,便要在船头动手,不由大怒,仗着自己近年功夫已到火候,一身独门暗器之外,更有一把柔可绕指的缅铁宝刀,哪把翠娘放在眼中,忙又大喝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却不能怪我以大欺小咧。”

说着用竹篙向那小船外面一撑,呛啷一声,从道袍里掣出刀来向翠娘又喝道:“闻得你仗着嵩山哑尼那点传授,到处欺人,既愿向你祖师爷领教,还不快来受死。”

翠娘冷笑一声,一抖那柄新得的盘龙剑,玉腕轻翻,一个拨草寻蛇,便向他咽喉刺去,那闻道玄个儿原就矮小,人又站在小船上,比大船更低了将近一尺,一高一下,双方动手本来为难,忙将身子一闪,一个孟德献刀,向上架去,翠娘一见那把刀光有异,而且也是软中带硬,自己这口剑又新到手,不敢硬碰,倏的收剑,身子一挫,一抖手,一剑又分心刺去,那只小船原是一只瓜皮小艇,并无篷舱遮盖,闻道玄身子一侧,向后一退已到小船中间,一面提起缅刀,正待还手,翠娘宝剑向上一翻,乘势下了小船,化成抬日高升架式,跟着便来取他手腕,闻道玄一见翠娘竟欺上了小船,地方更小,忙避过剑锋,也手腕一翻,一个叶底翻花,化成白蛇吐信,转向翠娘胁下刺来,翠娘略一闪身,让过那一刀,一剑又向闻道玄连肩带背劈下。那小船不过丈余,宽只三尺有零,彼此全欺得极近,闪避固然不易,船在风浪之中,更摇晃不定,闻道玄昔年虽然也在黄河渡口练过水性,但遁迹秦岭山中,已经多年没有用上,未免生疏,这一来却上了恶当,不但顾上顾下,施展不开,连暗器也无法打出,勉强又避过那一剑,不禁手忙脚乱。正待设法纵身上岸,却不料翠娘要在船上动手,便是看定这一着,哪里肯容他脱身,手中剑法一紧直逼了过去,那条小船原在大船船头外泊着,更无绳链系着,只仗着一根竹篙挨着大船插定。两下这一动手,小船连晃,竹篙已经动摇。偏那翠娘,一面用剑着着进逼,一面莲钩一起,在那大船上面一蹬,那小船便似弩箭离弦,从水面滑出去三五丈远,闻道玄已被逼到船艄,再无退路,要想上岸更加不易,那船去势又急,身子一侧,几乎栽下湖去,下盘勉强稳住,翠娘一剑又迎面劈来,不由把心一横,暗运真力,手起一刀硬磕了上去,只听得呛啷一声,火星直冒,那一剑虽然架住,刀上却缺了二分来深的一个口儿,闻道玄这才知道对方也是一口宝剑,且那内功潜力不在自己之下。但情急拼命,左掌一伸,竟将苦练的透山掌法向翠娘当胸按去,两人均已近身,那一掌原万难避过,却不料翠娘已得独臂大师真传,右脚在船上站定,猛然一扭娇躯,一下折向船外避过那一掌,跟着收剑护着身子,左腿一环,一伸脚正蹬在闻道玄膝盖上,只听得闻道玄大叫一声,咕咚一声直倒入湖去,翠娘不由娇笑一声,将身站稳,正说:“原来秦岭五毒中人物不过如此。”

倏儿水花一翻,那闻道玄忽然在丈余远近之外,冒上半截身子,手一扬,哧,哧,哧,一连三枝袖箭分上中下打来,翠娘连忙用剑一拨,一连打落两箭,接着一抬腿将第三枝袖箭踢向湖中,娇叱一声道:“老贼休走,你也看我的。”

喝罢,剑交左手,右手一扬,闻道玄见状,连忙将身子向水中一缩,却不料翠娘那一下竟是空招。又趁他没入水中,掏出一枚燕尾梭来,那闻道玄,沉在水中,却不见暗器落下,二次方又将身子向上一冒,取出五枚偃月毒药镖,打算用满天花雨洒金钱之法,向翠娘发出,一下才冒上来,又听翠娘娇喝一声打,眼前一点寒星直飞过来,不但那五枚偃月镖未能发出,那一枝燕尾梭正打在左肩头上,连忙叫声哎呀,没入水底逃去,这里翠娘,一见对方中镖入水,正待下水捉拿,那鱼老已将大船移来,一面高声喝道:“穷寇勿追,翠儿还不回来?”

那其余几只船上一见出事,齐声发喊,连其他客船也全惊觉,岸上船上全站满了人,噪成一片,只得回到大船上,天雄首先道:“世妹真的好身手,竟将这样成名老贼打跑,适才我已看见,他已中了你那燕尾梭,便从水底逃上岸去,也难活命咧。”

翠娘笑道:“如凭真实功夫,再容他上岸,那还不知谁胜谁败,那是因为我看他水上本领有限,冒着奇险在那小船上动手,才侥幸成功,不过这老贼,专一使用毒药暗器,我那一梭打的又不是致命的地方,伤是决定,死却未必咧。”

了因大师也笑道:“我也早看出你的用意来,又深知那厮内家功夫决练不到绝顶,所以老将军打算喝止,又被我拦住,这用意是想教这厮败在你手下,以后也许可以老实些,省却不少麻烦,却想不到居然成功,不过起初我以为有我在场,他便暗下毒手也自无妨,后来那船一离开却真的险极了,你须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以后却不可再逞强好胜托大自负咧。”

鱼老也告诫道:“你这妮子为什么这样不听话,擅自逞能,须知这闻道玄我虽没有见过面,却也早有个耳闻,这老贼不但下流暗器无一不精,便内功潜力也练到六七分,你能轻敌吗?”

接着又道:“这种人生路不熟的地方,你知道水性地势如何,就敢下湖去拿人,万一着人毒手那便如何是好,方才了因大师告诫得极是,以后却不许再这等狂妄咧。”

说罢,又向邻近各船围着的人说明那老道士,乃系江湖剧盗打算探明虚实中途行劫,现在已被逐走,众人因系官船自无话说,见事已完纷纷散去,那后面船上的万家驹和曹连升二人也一齐走来,略问情形之后,万家驹首先向天雄打了一躬道:“这便如何是好咧?末弁这次出来,原不敢担这大的风险,全仗马老爷和诸位大侠虎威,才敢上路,既有此事,要不要我们拿你老人家名帖上岸去就附近该管衙门商量一下,着他们多派人来,再不然能有镖行分局子也好设法,要不然,这个干系末弁却担不了咧。”

那曹连升却笑道:“万老爷,您错咧,咱们这船上全是名震一时的当代大侠,便马老爷也是王府护卫,还用得着去请外人来保护吗?不用说别的,您只看方才那老贼道,虽也厉害,只鱼小姐一出手便打下水去,马老爷和各位大侠连手全没动,这事还用咱们管吗?”

两下这一吹一唱,天雄不由激怒,冷笑一声道:“万老爷不必发愁,曹老管家也不必托大,反正此事我已全明白咧,我们是有帐到京再算。”

二人不由做声不得,鱼老一听也大怒道:“我也明白咧,既如此说,只等风暴稍停,我们这条船便单独进京去,那贡品和妆奁我们管不着。”

曹连升闻言,连忙跪下道:“马老爷,鱼老将军您误会咧,奴才方才的话,只是因为敝上曾对您和诸位大侠全面托过,才敢这样说,却不是有意放肆,还望恕罪才好。”

万家驹也躬身道:“马老爷您可别生气,末弁实在因为干系太大,所以才想禀明设法,却决不敢有轻视之意,还望恕过卑职不善说词。”

天雄还待发作,鱼老也满脸怒容,曾静却笑道:“马兄且慢生气,鱼老将军也不必动怒,此事虽然必出李元豹那厮指示无疑,但曹大人却也未必便知道,要不然,雍王爷所托妆奁固然要紧,那贡品干系何等重大,他能差人前来寻事吗?万一稍有失落,我们无妨,他却真对哪一面全无法交代咧。”

那曹连升又请了一个安道:“曾老爷说得极是,这贡品和妆奁凭哪一面也失落不得,敝上就再托大些也决不敢和自己过不去,不过那李老爷可就难说,还望马老爷和诸位大侠看在敝上一再相托份上,始终成全,好歹把东西送到北京,奴才自会专函禀明,和那李老爷说话,您要真的丢下不管,那便坑了奴才咧,可怜奴才这次本是一趟苦差,再要出上点事,那便只有寻个自尽了。”

万家驹也道:“曹大人为人素极谨慎,这贡品妆奁的重责全在他头上,焉有不计利害着匪人中途暗算各位之理,还请马老爷和各位大侠不要疑心才好。”

天雄方欲开言,曾静却一使眼色笑道:“不过,曹大人虽愚不至此,那李元豹却真难说,方才那老贼道不是说明,要寻的是鱼小姐吗?这却显见是为了李元豹的事寻仇报复毫无疑义,曹大人既与孪元豹同居一宅,出入同游,雍王爷又曾命他严加看管听候发落,如果出上点事,无论知情与否,却总难卸责,老管家如为贵上计,还须听我一言才好。”

曹连升忙道:“曾老爷这话说得更是,奴才从小便在敝上宅内当差,焉有不为敝上打算之理,只您有话,奴才决定遵示就是咧。”

曾静又笑了一笑看着他道:“我也没有别的话说,不管他有什么厉害人物再来寻事,我们自然有人接着,不过要能保得无事平安到京,却须每日按站赶路才行,便以今日之事而论,如非行程太缓,泊在这荒村之上,也许可以无事,你和这位万老爷还负切实督饬船家才好,要不然,那我们便真只有各行其事,全乘鱼老将军这条船,先行一步了。”

曹连升不由暗自吃了一惊道:“奴才遵命就是,这船户们真也刁顽,确非严加督饬不可,只等风住开船,一定着他按程赶路便了。”

万家驹也道:“这并不是末弁不尽力,委实是船户可恶,这以后我一定也从严督饬,还望马老爷和各位大侠千万不可误会。”

说罢便一同退向自己住船而去,鱼老余忿未息道:“曾老弟,这显然是曹寅那老奴才又在弄鬼,一面教押运的人一味拖延,一面却命那秦岭几个积贼前来寻事,方才我本打算就此发作一顿各走各的,你为什么偏要拦着我,这又是什么道理?”

曾静笑道:“老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来这贡品和妆奁,我们既答应他护送到京,万一路上出事,大家面上也不好看,二来我料那曹寅着这两个奴才在路上一味拖延时日,决不是为了好让这些人来拦截寻事,此中必是另有奸谋,所以才趁此着他们督饬船户赶路,我想我们既已有了白兄做前站,赶到北京城里去,只不误那年老弟的吉日,便稍缓行程也属无妨,你让他多出上几次事,我们不也好全推在允题和那曹寅身上,使鞑王兄弟更易内讧吗?”

天雄忙道:“话虽如此,但这李元豹和曹寅还不是一个鼻孔出气,这秦岭五毒既是李元豹招来的,那曹寅老奴才焉有不知道之理,我们何苦再在他这圈套里钻来钻去,要依我说,还是鱼世伯理长,不如抖手一走为是。”

曾静笑道:“果真如此,我们便更落到人家圈套里去咧,那他便更好将贡品被劫的事做到我们头上,甚至说我们内应外合,专为劫夺贡品而来,亦未可知,所以我说,如今我们只有小心对付来人,加紧赶到北京去才是上策。”

天雄不由半晌不语,鱼老也沉吟着,了因大师却道:“这些事固然可虑,但那闻道玄既然赶来寻事也许不止一人,说不定还要弄鬼,我们却也不可不防,究竟方才他在这船上做的什么记号咧?”

曾静也道:“这个更要紧,别样不怕,只恐他在水中弄些玄虚,让我们这些船不能开行,那就糟了。”

一语提醒翠娘忙道:“大师伯这话固然对,曾叔的话更对,方才我便是因为看见那老贼道在我们这船上留下了记号,才声张起来,如只他一人却无须如此咧。”

了因大师道:“什么记号?既有此事,还须细细查看一下,却不可大意咧。”

说着,便向鱼老道:“诸事且从缓谈,我们先去看一看这记号好吗?”

翠娘道:“不用看他那记号,是用粉漏子印的一个一个白粉手掌,就在船舷下面非常显眼,所以一望而知。”

了因大师点头道:“那是秦岭五毒的令子,五指镇乾坤,照这么一说,也许这五个老贼全来咧。”

天雄忙道:“这秦岭五毒!定是五个人了,但不知除这老贼道以外还有何人,大师能见告吗?”

了因大师未及开言,翠娘忙道:“世哥不知道吗?这个我却听人说过,那秦岭五毒.以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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