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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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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愈加奇怪,羹尧一看幕客和家丁人等,全不在侧,忙将事情一说,原来那松棚虽用松枝茅草禾杆等物搭成,却因人多,预料又必须住上一宿两宿,所以搭得极广,差不多除马厩厨房而外约有一二十间,丁真人因为便于说话,便特为将那地方分为前后两部,前部专供羹尧中凤和随行太阳庵门下弟子,以及此次参与其事的各方朋友歇宿,后部只供随行幕友家丁以及夫役之用,在各人赶赴黄草坡之前,便是如此布置,并命羹尧托言前有股匪拦路,不令出来,那前面除单辰留下养伤,酌留镖行伙友趟子手看守而外,所有幕友家丁因为一路途遭凶险,大都遵令住下,谁也不敢向前面来,等到黄草坡火着,呐喊之声一起,更不敢出来,直到羹尧回来方才放心赶来问候。

那胆小的一听出了这一场血淋淋的大事更外害怕,用过晚饭之后,羹尧因恐各侠有所商讨,自己有些事也必须问明,早命回到后面仍将从人幕客隔开,众人自从谢五娘和四小行后,因为连日疲劳,除轮流守望值更而外,大半也自休息,只羹尧、路民瞻、老回回沙元亮、方兆雄五人仍在那仿佛客厅的一大间坐着,羹尧又问起连日布置的事,路民瞻笑道:“如论这一次你能履险如夷,还应归功于你单辰方兆雄两位师兄才对,自从你动身之后,我和你周师叔便全料到秦岭群贼,决不会与你干休,尤其是这地方是他们的老巢,更无善行放过之理,加之那闻天声是丁老道的爱徒,也必须在事前把话说到,便命他两人破站赶回,务必在你到之前严密布置,为了这个,他两人不分昼夜赶了回来,单辰到了天水连家也没回,便奔北天山,先将闻天声的事对丁真人陈明,并告以你求周师叔代为医治的事,丁真人原本也是我辈中人,又与老师父见过多次,便对庵中长老也有往来,闻言不特没有见怪,反而深表谢意,并问及你的为人,单辰因他也以遗民遁迹方外,义不帝清,竟将实情吐露,他更加高兴,立刻也将他在天山自树反清复明规模和联络秦陇豪士的话也说了,并命单辰立即邀我和你周师叔沙老回回等人一见,你单师兄回到天水,方师兄已得官盗勾结之事,又本人动身骑着快马一步不停,赶到北京向我们说明,并邀西行。谁知就在这时候,连接你去信告知中途所遭,那胡震又探得六八两鞑王竟和秦岭群贼勾结在一起,非在中途将你置之死地不可,这一来不但我们着急,连你那令亲也急了,不断邀你大师伯和周师叔等人商量,不但要保全你,并且非将秦岭群贼铲除不可,意在言外,打算请他两个来一趟,偏你周师叔因为另有一件要紧事离不开,你大师伯更有不能离京一步的苦衷,因此才由胡震出面,将老回回捧出了场,命他前来相机相助,又打发胡震赶到西安去向总督衙门弄了一封严饬毓协台搜剿、限期肃清的文书,本命胡震亲递,但因我也随老回回而来,所以由我带来,着他先行回去,却想不到因为你在中途耽搁过久,我们未到,那孟三婆婆已经有了布置,并且利用闻道玄是闻天声胞叔,由他去鼓动丁真人出来和你作对,因丁真人有单辰预为说明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携了儿孙来到天水和你单师兄商量应付之策,那无耻贼道一计不成,又去激动丁真人的夫人卢十九娘,他老夫妻本来失和多年,你那卢老前辈更是一个善善恶恶、易于激动的人,竟为说动,这一来更不容丁真人不管,他本机智绝伦,又和梁刚夫妇渊源甚深,并沾戚谊,梁氏夫妇又是我们这一带的得力弟子,振远镖局实际的主持人,在探明贼人竟欲倾巢一拼之后,老道士便邀了自己的门下弟子和振远镖局打成一片,索性连两位哥老会的老大哥刘氏弟兄也邀了出来,一看人数已是足够对付,但秦岭群贼却有官兵相助,这个老道士却无法可想,正在着急,只有把人暗中调到宝鸡,静候你到再说,正好我和老回回方兆雄也赶到,大家一商量,这才定下一切布置,你便也来了,本想先和你说明,但恐一经露面消息外泄反生枝节,所以索性瞒着,除谢五娘曾和大家见过一面而外,直等到了这里才全敞了开来。”

说罢之后,羹尧忙向方兆雄先作了一揖道:“小弟无知还睡在鼓里,原来二位师兄,为了小弟已经如此不辞劳瘁。”

接着又向路民瞻和沙元亮拜谢,老回回连忙扶着大笑道:“你又糊涂咧,大家所以如此是为了你吗?”

接着又道:“难得的倒是那丁老道夫妇,一个是用上了全力,一个竟然能明辨是非,如今他夫妻反目多年,竟也因此和了好咧,你不看,事情才一了,老两口便急急到房里去了吗?”

方兆雄正在向羹尧还礼,说:“既在这一带遇上事,于公于私,愚兄决无坐视之理,贤弟何出此言?”

一听老回回说得筒直不像话,不由笑道:“你老人家这话是怎么说的,要教卢老前辈听见,不要挨嘴巴吗?”

老回回方一瞪眼一想自己说的话,也失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凭那老道和老婆子,合起来,差不多两百岁咧,难道还能和少年一样吗。”

这一说连路民瞻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正说着,忽见天雄匆匆走了进来道:“外面有前此派在八王府的血滴子邢孝求见,年兄让他进来吗?”

羹尧不由一怔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求见?”

天雄忙道:“年兄忘了吗?他本来在八王府护院,后来不说弄到了一个京外差事,到陕西来吗,依血滴子规矩是只准随差调迁,不准离差,他虽到了这里,还算我们的人,听说总领队来了,怎敢不见咧,再说他那份月钱,京里不是还按月寄送吗?”

羹尧把头一点道:“这人本来是一个混混出身,人却颇知孝义,你这一提,我全记得了,他临走还去辞过行咧,既如此说,可着他进来。”

天雄答应出去不多会,便引了一头戴砗磲顶子,身穿箭衣的汉子来。一见羹尧便跪了下来道:“小人蒙总领队恩遇,现有机密大事呈明,还望总领队暂避宾客,容我细禀才好。”

天雄闻言,连忙退出,路民瞻、沙老回回也回避入房,邢孝观得无人连忙拜伏在地道:

“小人自离八王府,便来这里随毓大人当差,因为小人昔年在八王府与他曾略尽微劳,所以他对小人非常亲信,如今已替小人弄了一个千总前程,小人因为既在血滴子,总领队又亲临此地,一来请安报到,二来还有好几件事当面呈明。”

羹尧一面扶着,一面笑道:“你且起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如果确属机要,我自仍照向例重重有赏。”

邢孝又叩了一个头起来请安道:“总领队知道这一次秦岭群贼拦路行刺是出于八王爷和六王爷之命吗?”

羹尧笑道:“这个我早知道,你们毓大人和那钱知县不就奉了两位王爷之命,要将我和随行各人全留在这岭上吗?”

邢孝忙又躬身道:“此事既然总领队已经知道,小人也无容细说,不过这中间还有一重机密,总领队也知道吗?”

羹尧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机密,我也许不知道,你何妨再详细说来。”

邢孝又请了一个安,低声道:“总领队知道这丁太冲和刘让刘谦老弟兄全心存叛逆,皇上已有密旨教甘陕两省各衙门暗中严加防范吗?便我们大人也奉有密旨,查办此事咧,您对这干人还须小心才好。”

羹尧不由暗吃一惊,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笑道:“川陕疆吏也许会奉有密旨,你们那毓大人他不过一个副将前程,焉有皇上能下密旨之理。”

邢孝又请了一个安道:“小人决不敢胡说,总领队也许不知道,毓大人虽然只不过一个副将,不过他却是黄带子宗室,早年又在宗人府前当差,所以皇上着他到这里来,便是为了此事,目前他用密函奏事,就是督抚也未必便知道咧。”

接着又道:“这事对总领队本无关联,却不知道谁竟出了个坏主意,定下了一个移祸江东的绝户计,打算让那秦岭来的人,把总领队和从人全坑在这岭上,再向丁太冲和两个姓刘的身上一推,用前明遗孽拦路截杀大员、图谋不轨的字样向上一报,便可派兵搜剿,却想不到那丁太冲和两个姓刘的,倒帮着总领队,将这些王八羔子宰了,如今我们大人已经不敢再用原计,只好倒过来,又拿秦岭诸人挡了灾,据实分别奏报,不过闻得孟三婆婆因那坡下另有秘径,并未烧死,她为了要救那被擒头目,已经翻上摘星崖去,此事还恐有变,所以特为乘夜前来禀明,还望总领队作速准备。”

羹尧点头笑道:“此事我已尽知,不过你能尽职,也算奇功一件,可速再探明那孟三婆婆上崖以后消息,一齐领赏。”

邢孝忙又请安道:“这是小人分内之事,自当遵命再探,决不敢领赏,只求总领队将来在雍王爷面前提上一句,说小人尚能尽力便感激不尽了。”

说着又叩头辞出,羹尧等他走后,忙将各人请出一说,路民瞻忙道:“此事我还尚未有暇对你细说,只因在江南那曹寅老儿闹了鬼,所以我和你周师叔便早留上了神,如今只知那老鞑酋各省几乎全派有亲信驻查密报,只职位高下不等而已,有的竟以巨商流寓、地方绅缙,甚至丛林方文代充鹰犬,那表面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却着实可虑咧。”

丁真人笑道:“凡事只怕不知道,便无法可想,现在既已知道,便不难应付,目前此事,他除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而外,便决无法想,至多只有防他乘着夜深用绿营官兵冒充盗贼来攻,但以我料,那毓昆却决无此胆量,秦岭群贼虽然能手漏网甚多,那廖树声巴大魁一死,无戒又被我削去一耳,也决不敢来,只等谢五娘一回来,也许实情便更明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戒备却不可不严。”说着,便命各人加意防守,并且派出卡子,分向各要隘,哨探出去数里,以防不测,以致弄得又如临大敌。五娘听罢,不由笑道:“原来尚有这么一层文章在内,不过这三千两金子却如何还他咧?”

丁真人又看着羹尧大笑道:“这个我已想下一条因势利导之计,明日年贤侄少不得要和那毓协台见面,你话不妨向重处说,只能逼得他下台不得,到时我自有法使他就范便了。”

众人忙问计将安出,丁真人笑道:“这条计我不已经说明,摆在这里吗?老实说,年贤侄是用不着怕这些人的,我的意思,是索性让他把坏人做到底,然后再由我和梁刚出面来打圆场做好人,让他知道感激畏惧,然后再把金子和那两封信还他,把这一场事揭过去,便算完咧。”

老回回闻言连睁大了眼睛道:“金子还他还有一说,那两封信是老大把柄,你真要给他,那不弄鸟吗?”

路民瞻笑道:“这两封信看来虽然极其重要,如果由年贤侄专人送给那允祯去,倒不愁六八两个鞑王不受那玄烨老鞑酋处分,不过我们是要他兄弟阋墙,却不是真要帮着谁来夺这皇位,让他们互相倾轧则可,在这个时候,要让谁把谁攀倒了,可不是意思,这个好人为什么不做咧。”

老回回又道:“这些人物有什么信义可言,你就不怕他把信拿回去,再动你们的手吗?”

丁真人大笑道:“这个我自有道理,让他不会翻出手心去,你放心,他要的是我和那两位刘老哥的脑袋,却与别人无关咧。”

五娘不由一笑道:“既如此说,那我但凭各位主张便了。”

老回回却把手一张道:“又是自有道理,我被你这牛鼻子简直越闹越糊涂咧,反正既没有我的事,我也乐得不问咧。”

丁真人不由一笑,又向羹尧附耳数语,便将两封信和三千两金子一齐收好,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羹尧便命周再兴携了名帖,径向崖上双盛栈。请毓协台和钱知县到松棚来,周再兴领命之后,丁路二人又嘱咐了一番话,这才上马,赶向崖上,投帖之后,那毓协台,原本彻夜未睡,但却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来,钱知县却因毓协台也着人手,将书信失去,自己那注黄金又尚未过手,转觉暗暗高兴,至于北京下来的人和孟三婆婆侯威等,却各怀鬼胎,忽听羹尧差人来请,不由全都一震。郁天祥略一沉吟忙道:“如果那两信已落姓年的手,这事便不好办,毓大人和钱老爷此去,还须有个腹案才好,能将就,还是将就一下,要不然,万一他将这两信向雍王爷那里一送,真的闹到皇上面前去,这事结局便难说了。”

毓协台和钱知县不由更面面相觑做声不得,荣禧也道:“这事两位最好还是委曲求全,别让他把事弄大才好。”

毓协台无奈,只有点头,但那心下终是忐忑,忽然想到,他既派人来请,来人也许可以知道,何不先传来问上一问,想罢连忙命人,将周再兴传至上房,那周再兴原是一个极其机智的人,一看等了好久,才有人来传,心知毓协台一定想探自己口气,一到上房便先请了一个安道:“小人周再兴奉了敝上四川学政年大人之命,来请毓大人和钱老爷到公馆一叙,还望毓大人和钱老爷赏脸。”

此刻上房各人全已退向房中,只毓协台和钱知县坐着,毓协台首先笑道:“贵上既然来邀,我少时必去,只是在我和钱老爷境内竟出上这件逆事,却教我居心难安,贵上对此曾有责难吗?”

周再兴又请了一个安道:“这个小人却不敢说,还请大人原宥。”

毓协台忙道:“我与贵上原属通家至好,便老大人也曾见过,所以问你这话,实因彼此不外,你但说无妨,便他有什么话,难道我还怪他不成,只不过这官场之中全在彼此照应,我也犯不着无故得罪人,你能告诉我一点,不也可免去误会吗?”

钱知县也摸着鼠须微笑道:“周二爷但说无妨,此事毓大人与我委实全有失察之处,却难怨贵上动气咧。”

周再兴忙也躬身道:“既毓大人和钱老爷全这样说,那小人不妨直言告禀一二,二位却不可动怒咧。”

接着又看了毓协台一眼道:“此事敝上现在倒没有全怪大人和钱老爷,他已对几位师爷说过,您两位全是奉了两位王爷之命,各为其主,并不足深责,倒是六八两位王爷,居然指令巨寇,沿途拦劫钦派大员,这心中简直没有国法和皇上,却决不可忍,目前他已决定,拼得这学政不干,非专折奏闻不可,闻得折稿已经缮就,还有两位王爷的亲笔信也打算附呈上去,现在请毓大人和钱老爷过去,也便为了彼此公谊私交全有个不错,这事已经敞了开来,也无容讳言,打算先向两位呈明一下,即便拜折专人递出咧。”

毓协台不由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挫了下去,忙道:“贵……

贵上这却孟浪不得咧,果……果真把这事,专折奏闻,万一圣怒不测,那便无法挽回了。”

接着,略一定神又道:“你这话当真吗,他那两封亲笔信又是从哪里来的?这却含糊不得咧。”

周再兴忙又请安道:“在大人面前,小人怎么敢说谎,委实敝上和各位师爷全忙了一个通夜,直到现在方才忙好,却一点不假咧,至于那两信,小人却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不过敝上从出京以来,各方的布置和消息却没一件他不知道,便秦岭群贼的一切奸谋,他也早知道,大人请想,要不然,昨天那个大惊险场面,他能应付裕如,毫无伤损吗?”

说罢又道:“既承大人赏脸,小人不敢多留,便也回去复命咧。”

便自告退出去,毓协台已惊得呆了,半晌方道:“我真想不到这年学台,一个新进书生,又是一个公子哥儿出身竟如此厉害,如今这事却如何是好咧。”

钱知县更是呆在那里和一尊石像一样,郁天祥等人在房中也听得分明,等周再兴一走,全跑了出来,郁天祥第一个道:“方才那年小子派来的手下听差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两封信确实已经落在他手上了,而且他已决定专折奏闻,这却是不了之局咧。”

孟三婆婆忙也道:“不仅那两封信和两箱金子一定全到了姓年的手里,便方才来的这人,也是武当门下能手,我们那赖人龙赖贤弟,便死在他手中,余媚殊那丫头也曾吃他大亏,据卞太婆说,连她那千斤拐,全能接个一两下,这种人岂是当长随的,要依我说昨夜来做手脚的,也许便有他在内亦未可知。”

接着其他各人,也七言八语,认定信和金子已被羹尧差人盗去,却想不出个善处之策来,末了还是荣禧说:“他如果真的打算专折奏闻,只管把折子拜发出去便完了,又何必再请大人和钱老爷去,既然着人来请,也许就有挽回余地亦未可知,大人和钱老爷还宜赶快去上一趟才是。”

这一下却将个钱知县提醒,低头不语半晌道:“荣总管的话确实有理,这小子虽然和雍亲王至亲至戚,有人还说他们暗地里是把兄弟,但这是关系着两位王爷的事,谁也料不定结果,我们虽然怕他据实奏闻,他也未必便真有这胆子,闹到皇上面前去,稍有虚诬,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再说便雍亲王也担当不了一个兄弟互相倾轧的声名,要依卑职之见,他也许捏着这两件把柄,打算对大人和卑职有挟而求倒在意中,果真如此,那我们只有委曲求全先答应下来,将来再呈明两位王爷慢慢收拾这小子,却千万不能把事情弄僵咧。”

毓协台不由长叹一声道:“谁教我们遇上这逆事咧,如今说不得只有先将就这小子了,但愿他适如荣总管所料才好,要不然那便更无法善后了。”

说着便命备马,和钱知县各带从人直向崖下松棚而来。

才到棚前,便见数十名乡勇,一式白布缠头,青布褂裤,各抱兵刃,雁翅也似的排出老远,羹尧却一身官服迎了出来道:“论理兄弟本该直趋辕门拜谒才是,却无如此中略有机密,不便让大人麾下官兵知道,所以才命人请由大人枉驾,毓大人,您能不见怪吗?”

毓协台本就作贼心虚,再一看羹尧一脸怒色,那张俊脸,便如着了一层寒霜一般,两只眼睛也威光毕露,直扫了过来,不由打了一个寒噤道:“年大人路过敝境,竟迭出逆事,全是兄弟平日疏于防范,致令匪徒猖獗,累您受惊,兄弟当得过来请罪。”

羹尧却冷笑一声道:“大人原本奉命而行,何罪之有,不过幸而兄弟事前事后均略有布置,得免于难,要不然,便死在这黄草坡上,也不免是个糊涂鬼咧。”

说着,仍旧沉着脸,肃客入棚坐下,经循例献茶之后,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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