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利于他们在刘垣圪坮这立足,这个时代,只有匪兵,根本没有“军民鱼水情”。
吴敏擅于带兵,杜松性格勇猛,两人见这段时间后坡在谭良栋的手里井井有条,便答应了谭良栋的建议,并正式把后坡的所有后勤全部交于谭良栋。谭良栋心中感慨,果然,要想让人对你另眼相看,必须得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行。
京城,终于坐稳了皇位的天启皇帝打开内帑,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下令补充各地军资粮饷,赈灾救民,以示施恩于天下。山西分得了八万两救灾款项,但这笔银子等春节过后才能发给山西,由内帑到国库中间走的流程太多,而日益老化的内阁和六部已经生锈,没有了革新的魄力。更何况,流程多,各级官员才有机会飘没,才有机会捞外财。
(本章完)
第13章 13。动荡,对峙()
1621年,即天启元年,正月,气候异常寒冷。谭良栋躲在窑洞里,坐在被烧得暖暖的炕上,感觉舒服极了。自从吴敏、杜松把人都带回后坡以后,再加上气温的降低,谭良栋的第三队便停止了训练,不过五个队长还得到后坡来,跟着谭良栋学习。
“啊……嚏”,杜松打了个喷嚏,入冬以来,杜松为在手下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勇猛,直接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洗澡,结果给感冒了,躺在炕上的他有气无力道:“唉,这鬼天气,我记得去年没这么冷啊。”
吴敏往灶里添了一块煤,让火烧得更旺,面带严肃之色道:“这气候有些反常,前年、去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然后来年的春天就旱了。良栋,你说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很有可能,吴老哥你的话提醒了我,现在这么冷,那等开春了会不会……”
在私底下,谭良栋称呼吴敏、杜松为吴老哥、杜老哥,公开场合下是吴当家、杜当家。
“不好说。“吴敏神色凝重。山陕两省已经连续干旱了两年,这要是再旱一年,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谭良栋给自己套了一层外衣,对吴敏、杜松道:“我出去一下,找个有经验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吴敏点点头,“多了解一点,我们也得做做准备。”
晋西北的黄土高原,庄稼地是一块块的,分布在各个山坡上。谭良栋找到张应宸,让他帮自己引见一下刘垣圪坮这里最有经验的老农。这时期人们的平均寿命很低,在普通人家,能活过五十的就算是高寿,活过六十的就算是祥瑞。张应宸带谭良栋找到的是刘垣圪坮的种田能手,今年五十多岁,种地种了有四十年,经验相当丰富,按辈分来讲还是张应宸的三爷爷。
“三爷爷,谭队正找您来请教问题了!”张应宸走进老农的家里,大声叫唤道。
出来迎接谭良栋的是一位满脸沟壑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张应宸,然后对着谭良栋道:“这位就是后坡的了,老汉只是个种地的,不知道小后生有什么要请教?”
谭良栋拱手拜了拜,请教道:“老师傅,你好。今年冬天如此寒冷,往年也是如此吗?”
“哦,你说这个,今年天气确实要冷得多,去年、前年也是如此,大前年没这么冷,再往前老汉就记不太清了。但听老一辈人说过,这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了,冷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了。”
“那,去年、前年旱的厉害,大前年也是如此吗?”
老农想了一阵,回道:“大前年,倒没有旱得这么厉害,我记得那个时候的庄稼还是有水的。哦,对了,大前年有没有下雨我记不清了,但那年我记得后山的那条河沟里还有水,当时浇地就是用的那里的水。”
“河沟?”谭良栋来刘垣圪坮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在这见过小河小溪啥的。
张应宸在一旁解释道:“以前后山是有条河沟,去年夏天之后里面的水就干了。”
黄土高原上的人基本就是靠天吃饭,故有“春雨贵如油”之说,而从老农这里,谭良栋肯定晋西北这已经连续三年春天没下过雨了,而这都与之前冬天的酷寒有关。突然间,谭良栋想到一个词,“小冰河时期”,谭良栋的脸色一下变了,如果自己后世所推的“小冰河时期”正确的话,那么今年的春天也将没有一滴雨。
谭良栋匆匆辞别老农,都顾不得和张应宸招呼一声。张应宸刚想追出去,老农拉住张应宸,一改之前的笑眯眯,脸色凝重道:“应宸,刚刚那后生问的这些事情,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到时若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着那后生,我瞧着那个人,是个有办法的人。”
张应宸点点头,在谭良栋这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十分向往谭良栋给他们讲述的一些东西,谭良栋在他心里,不只是一名队正,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老师。
回到后坡,谭良栋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吴敏。吴敏大吃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春耕进行不了,那就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流民潮,而且不会局限在陕北和晋西北,将会蔓延至两省全境。
杜松也被惊起,在刘垣圪坮待了三个月,他已经习惯有个根据地了,不想再像以前那般流窜了,“那怎么办?”
谭良栋分析道:“一旦今年继续大旱,粮食一定会减产,因此我们必须要保护好手头掌握的粮食。再一个,我们要和这里的人加深合作,今年不能再收粮食了,我们自己开垦一些地,能收多少是多少。”
“既要保护村子,又要开地,这活是不是太多了。”杜松迟疑道。
吴敏摆摆手,“这一点也不多,到时真要旱起来,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活多活少算什么!”
谭良栋此时急切希望卢象升可以找到土豆或是番薯,这两种作物耐旱能力强于粟米(小米),产量高于糜子,若此时能在陕北和晋西北推广开来,虽然解决不了大旱带来的影响,但也能保证两地最基本的口粮。
三月,开春,刘垣圪坮的村民们开始春耕。翻开松软的表层土,露出来是干燥的土壤,只要是干过农活的都知道这是土里缺水的表现,但人们没有办法,依旧把去年选好的种粮种了下去,同时心里祈祷老天爷快点下雨。
可惜,世界的运转是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正如谭良栋和卢象升所辩论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也不为任何人所动”,到了四月份,整个天空都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整个刘垣圪坮的人都慌了,所有人每天都去自家的地头上,数那可怜的几个破土而出的嫩芽,有些人陷入了绝望,从村里公用的井里打水来浇地,这一做法很快被人阻止,连续三四年的干旱,让本就缺水的黄土高原更是雪上加霜,村里仅有的几口井已经有了干涸的迹象,若是放任人们拿井水去浇地,到时候还没被饿死就先被渴死了。
这次的干旱侵袭了陕西和山西两省,去年冬天稍微被压制下的流民潮立刻爆发。这一次的流民不再是往常那般讨饭吃,从流民中艰难活下来的人,已经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饭是讨不来的,只能靠抢。
一时间,各地流寇四起,有些成规模的流寇甚至有能力攻打县城,陕北糜烂,晋西北混乱。岢岚州,镇西卫,千户接到上头的命令,消灭流寇,维护地方局势。已经上了千户心头的“岢岚盗”自然成了首选目标,千户集结镇西卫所有能战之人,共计七百五十人,配武器者五百二十人,号称一千人,朝刘垣圪坮前进。
和这个时候的所有卫所一样,镇西卫也是缺粮少饷,千户在出发前曾向岢岚州知府请粮,被各地民变搞得头疼的知府只给了千户四个字,“就地取粮”。
千户没法,只给下面的士兵们配了一天的粮,剩下的就靠“就地取粮”了,所有人轻装出征。因此,镇西卫整体士气并不高。
在整个刘垣圪坮陷入对庄稼歉收的恐慌中时,镇西卫的人也陆续抵达刘垣圪坮外围,被一直在外警戒的吴敏队发现。
消息传回后坡,吴敏当即把杜松、谭良栋叫来,道:“打,还是逃?”虽不清楚镇西卫来了多少人,但就靠着后坡这点人打,怎么都打不过。
杜松沉默,后坡真正跟他们一条心的也就吴敏队和他自己带的队,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人,怎么打?但要逃的话,以他的性格,说不出这话来。
谭良栋也陷入了沉思,打,光靠后坡这点人,跟找死差不多,不打,直接逃得话,他们这支队伍就跟那千千百百的流寇一样了,结局并不会好。正在此时,张应宸和刘文景来报,镇西卫千户已经派人跟刘垣圪坮各村的头面人物打过招呼了,要他们和“岢岚盗”划清界限。
“应宸,文景,多谢你们过来相告。我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你们做不做?”谭良栋在听到千户要让人们跟后坡划清界限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东西。
张应宸和刘文景对视一眼,回道:“遵队正令!”
“好,你两去打探一下,外面的卫所军带没带粮食。”
在张应宸和刘文景走后,后坡的院子来了一大群人,都是各村的头面人物。一位年龄偏大的老汉出来,对吴敏道:“吴当家的,我们刘垣圪坮小胳膊小腿的,掺和不起您跟镇西卫之间的大事,求您啊,离开这刘垣圪坮吧!”
“你……”杜松大怒,这老汉太不识相了。
老汉唱完红脸,又一个稍年轻出来的唱白脸,“吴当家,我们也不容易啊,您这走了,我想那外面的官军也会走,到时候,您若想回来,我们这也欢迎你。”
谭良栋出来说话:“你们怎么肯定,我们走了,官军也会走?”
老汉回道:“千户说得,我想那么大的官,不至于骗我们小老百姓吧。”
谭良栋冷笑不说话,以现在官兵在民间的名声,这老汉能相信才怪,说到底,还是这些头面人物们想让后坡的人离开,吸引镇西卫追击。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同官兵合作,曾受卫所兵抢掠的站出来,直言让后坡的人留下来,大家一起和镇西卫斗。但终究还是心存侥幸的人多,慢慢的场面陷入了僵持。
“报……”院外传来张应宸的声音,张父在人群中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当即出声道:“小兔崽子你干嘛,还不赶紧回来!”
张应宸顾不得理会父亲,大声报道:“队正,外面的官兵没有带粮!”
这一声音一下让整个院子陷入哗然。
(本章完)
第14章 14。拼斗,退散()
听到张应宸的声音,张父一下子从人群里冲出来,揪住张应宸的脖子,大声道:“小子,你看清楚了,外面的官军真没带粮食?”
“爹,我看的很清楚,官军只有人,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文景,他在我后面。”
刘文景跑得比张应宸慢,在张应宸说完后刘文景才跑进院子,全院子的人都盯着刘文景。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刘文景紧张了。谭良栋出来问道:“文景,外面官军的情况怎么样?”
张应宸也在旁边吆喝道:“文景,赶紧把你发现的说说。”
刘文景定定神,回道:“各位,外面只有人,他们连营帐都没有。”
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很明显,外面的官军打着“就地取粮”的主意,甚至连住的地方也打算就地取之,不论后坡的人在不在,刘垣圪坮这次算是被镇西卫给盯上了。
“都愣着干什么,要我说,和外面的人拼了算了。”原先就被卫所兵抢掠过的村民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希望能同后坡的人合作共同对抗镇西卫。
“对,他们不给咱们活路,这世道,谁忍谁死!”人们附和道。
抱有妥协心理的老汉面对残酷的现实,不再坚持己见,对众人道:“既然别人不给咱活路,老汉我也就不再忍了。吴当家和杜当家是英雄人物,大家跟着他们一起打!”
吴敏心里冷哼一声,但面上什么也没表示,站了出来,对着众人大声道:“多谢诸位的抬爱,吴某就暂时领着大家伙一起抗击外面的乱贼。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舞刀弄枪的事,是要出人命的,我丑话说在前面,既然要跟着我们,那就要听我们的命令!”
杜松也道:“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不听命令,那谁就单独出去跟人斗去!”
众人闻言点点头,打仗就得按军令来,这点道理人们还是懂的。
头面人物散去后,刘垣圪坮迅速被动员起来。所有的青壮男子被集合起来,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紧锁家门,堵住窗子。
吴敏粗粗统计了一下,刘垣圪坮所有的青壮加起来有一千多人,从数目上看,肯定超出了外面的镇西卫。同时,镇西卫具体的情报也被谭良栋送了过来,第三队重新集结后,谭良栋立刻把所有人撒出去搞侦察,靠着本地人的优势,镇西卫的情况被观察得七七八八。当然,这也和镇西卫自己有关,穷得连帐篷也没有,连套统一的制服也凑不齐,在外围蹲坐的一群人根本不像是打仗的,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别的村过来看热闹的。
“这伙人里我看有战力的也就一百来号,凑数的多。”吴敏听完关于镇西卫的情报分析道。
杜松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打得这仗,打得就是一股气,谁狠谁猛谁就赢了。”
“确实如此,刘垣圪坮都是些老百姓,镇西卫也没打过多少真正的仗。说到底,咱这就是打一次大群架。”镇西卫是地方卫所,在承平年间处理最多的事情就是两村之间大规模斗殴、矿工打群架之类的事。
“人们手里的家伙怎么样?”
“基本人手一件农具,够用了!”
“好,杜松,我的计划是这样,你手下的人最能打,由你带着,到时冲在最前方。我带着大部队,只要你打开局面,我把所有人都压上去。良栋,你的第三队都是些少年,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跟在最后面,看情况动手!”
“是!”
吴敏的计划很简单,集中后坡的精锐力量,让杜松带着,如一把尖刀插进镇西卫的核心,打乱其队形,然后吴敏带着所有人压上去,冲散镇西卫的队形,让这一场战斗变成打群架。
镇西卫,千户正等着刘垣圪坮的消息,此刻的他希望用朝廷的名号可以唬住刘垣圪坮的人,顺带着再从这里征一批粮食,如果时间不紧的话,在村里睡上一觉那也是极好的。只可惜,等了半天,仍旧没人回应,千户本待再派人进去催催时,一直蹲守的百户急忙跑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道:“千户大人,刘垣圪坮里有不明声响。”
“什么?不明声响?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刘垣圪坮里隐隐传来声音,“保护粮食,保村卫家!”喊口号的主意是谭良栋出的,喊口号可以让人们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有利于整合略显涣散的大队伍,同时也可以给敌人以一定的压迫感,特别是镇西卫这种,大家都是乌合之众,就看谁比谁能吓唬人。
千户赶紧集合自己的心腹,靠拢在自己的身边。百户、总旗、小旗各级军官也纷纷召唤自己的手下,拿好武器,准备进攻刘垣圪坮。
吴敏实行的是先发制人之策,杜松领着自己的二十人小队和吴敏手下这段时间表现最凶悍的十名矿工,共计三十人,直朝千户所在的位置冲去。吴敏在其后拿出猎弓,射死了千户身边长得最彪悍的人。一击必杀后,吴敏趁机大喊:“都冲出去,干掉千户!”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镇西卫千户太过骚包,穿着一身崭新的千户官服,周边的亲卫也是一水的卫所军军服,在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的镇西卫中十分显目。
镇西卫的人和刘垣圪坮的人碰撞到一起,锄头和腰刀相碰,长棍和长枪互挑,双方陷入了混战。总体而言,刘垣圪坮一方陷入下风,卫所再不堪,人们最起码摸过刀。
杜松杀入千户的包围圈里,见人就砍,十分凶悍,身后的小队和矿工也是疯了一般,直杀直冲,逼得千户的亲卫和杜松队缠斗在一起。
拖住了镇西卫最精锐的一群人,人数占优的刘垣圪坮开始慢慢扭转局面,局部开始占起上风。
“可恶啊。”千户恼怒,没想到刘垣圪坮的人竟敢反抗他,便大声道:“都给我狠狠地打,冲进刘垣圪坮,想吃想喝随便!”亲卫也跟着喊相同的话。
这一下,可真正激怒了刘垣圪坮的人,那些充人数的人开始拼起命来,他们的后面,就是自己的父母、老婆和小孩,没人敢放任外面的人进去。
杜松破开千户的亲卫圈子,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吴敏立马搭箭上弓,射向千户。很可惜,箭被一边的亲卫挡住,但千户也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刘垣圪坮这边竟有如此弓手,他的镇西卫已经有三十年没出过弓手了,那些以前弓手的后代都把流传下来的弓箭都换成钱贴补家用了。
谭良栋在队伍后面也陷入了厮杀中,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虽说是这种毫无章法的“打群架”。五个小队的队长围绕在他四周,互相保护。
本来按照村中大人的意见,第三队不用出战,但被吴敏拒绝,吴敏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要去守护自己的家,少年们年龄不小,该站出来做点事情了。不过,吴敏还是把这些人安排在队伍后面,看情况参与战斗,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为主。
刘垣圪坮和镇西卫之间的战斗并不激烈,如果有人在战场上方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打得最激烈的仅是千户亲卫和杜松队,其余地方给人一种打酱油的感觉。
随着打斗的进行,战场上的情况已经彻底乱了。镇西卫这边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和手下的人被完全分割,刘垣圪坮这边也是一样。吴敏当机立断,和杜松汇合,后坡最有战斗力的两股小队集合在一起,数量、质量都对千户亲卫形成压倒性的优势,破开了亲卫的防守。
镇西卫千户见状,心里有了退缩的想法。再这样下去,即使最后镇西卫能赢,他这个千户也会有生命危险。连续倒下两名亲卫后,千户下了命令:“撤!贼人凶悍,回去请援!”说完就带着亲卫跑了。
周边一直注意着千户的百户看到千户跑了,暗骂一声,也跟着跑了。一下子,千户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