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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儿,快坐!”陆庭芳坐直了身子,伸手翻开一个茶杯,然后就去拿茶壶要给罗信斟茶。这把罗信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抢先拿过那个茶壶,先是给老师的茶杯续水,然后又给自己的茶杯倒上茶,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陆庭芳的对面。
陆庭芳静静地看着罗信在那里忙乎,脸上绽放着慈祥的笑容。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陆庭芳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罗信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陆庭芳对他的亲近,这种感觉之前没有过。虽然之前陆庭芳待他也很好,但是却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怪异,罗信望着坐在对面的陆庭芳的目光,他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被母亲注视的感觉。
不错!
不是严父的目光,而是慈母的目光。
说实话,罗信有些被陆庭芳的目光吓到了,一时之间便呆呆地坐在那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陆庭芳不言语,罗信也不言语。
渐渐地罗信有些想明白了,这是陆庭芳将他的理想都放在了他罗信的身上,让陆庭芳又发现了一个人生目标。
这一刻。
罗信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陆庭芳对他的那份深沉的感情,恐怕从这一刻开始。陆庭芳对他罗信还要比他的三个儿子好。这让罗信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楚,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陆庭芳轻声说道。
“是,老师,我没哭!”罗信不由脸一红。抬手擦拭着眼泪。
“那你擦什么?”陆庭芳慈祥地望着罗信。
“迷眼了!”
“屋子里又没风!”陆庭芳哑然失笑道。
“老师!您的身体……”罗信擦干了眼泪,担心地望着对面的陆庭芳。
“我没事!”陆庭芳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信儿,你明年准备科考了吧?”
“是!”罗信点头,掰着手指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了。明年二月就是县试,我估计县试应该没有问题,一个案首跑不了。”
对面的陆庭芳就笑,别说严嵩和徐阶还没有掉价掉到来注意一个十一岁的童子,就是注意到,那周玉也是一个两不靠的人,既不是严嵩一党,也不是徐阶一党。而且罗信和周知县的关系不错,这还是他不知道周知县已经是罗信的义父,更不知道周知县曾经去罗家托孤。所以说罗信只要不是考得太烂。县试的案首是跑不了。
看到老师笑,罗信便也笑嘻嘻地继续掰着手指道:“四月便是府试,既然我在县试得了案首,想必不会过不了府试。”
陆庭芳便点头,大明有一个惯例,通常县试的案首都能够过府试,差别只是能不能得到府试案首罢了。
“六月是道试,学生觉得自己的学识过道试应该没有问题。如此就是后年八月就是秋闱乡试,如果我能够过关,那就是大后年二月春闱会试。”
“哈哈哈……”陆庭芳突然便大笑了起来。笑得罗信神色就是一愣,掰着手指的动作就是一僵。陆庭芳伸出手指点着罗信道:
“你的野心还真是不小,你不会是想着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童生开始连续拿到进士吧?”
罗信便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学生正式这么想的。”
陆庭芳便无语地笑了笑,然后变得严肃道:“信儿,你知道为师从童生到进士考了多久才考中进士吗?”
罗信便摇头,陆庭芳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苦涩道:“童生我是一次而过,秀才也同样如此,但是举人我则是考了两次。进士也是考了两次。
科考……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这里面不仅仅有着学识的问题,还有着运气的成分。更何况你因为和我的关系,未来也许还会有着未知的变化,不可过于乐观。”
“是!”
罗信老老实实的点头,对于自己的文章水准罗信没有丝毫担心,只是以他本人的水平他已经觉得自己考中一个进士错错有余。毕竟他原本的底子就很厚,而且有着两世的阅历,再加上这几年自己的苦读,又有着周知县和陆庭芳的悉心教导,而且他还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这几年他可是没少研读后世的精妙文章,这些文章中有大明嘉靖年之后的大家文章,也有着清朝的大家文章,别的书生不可能有着这么多的精妙文章研读,他却是能够时时研读,所以他的学识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所以,就算是以罗信本身的能力,他觉得考中一个进士也没有什么难度,他又不要求考状元?
再说了……
实在不行,罗信还可以直接抄一篇后世的文章嘛!
他担心的正如陆庭芳所说的那样,是来自严嵩和徐阶的阻拦。虽然他们之前分析过严嵩也好,徐阶也罢,不会冒着那个风险在科考之路上针对罗信,他们会在官场上针对罗信。相比于在科考中给罗信设计障碍所冒的风险远远大于在官场上给罗信设计陷阱。
但是……
有些事情又是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而且说句大实话,就算没有严嵩和徐阶的阻拦,罗信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后世的文章就真的能够一路过关斩将,不出丝毫意外吗?
*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豁然开朗()
就真的能够考中进士吗?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正如你所说的!”陆庭芳也掰着手指说道:“县试的案首跑不了,府试你也没有问题,就是道试我觉得你也有八成的希望过关。小考对于你没有什么难度,而且运气好的话,让你拿个小三元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是……
从乡试开始就变得艰难了很多,有很多变数在内。同期考生的强弱,主考官的喜好,你自己的状态好坏等等。”
“那学生需要如何做?”罗信恭敬地问道。
陆庭芳揽须而笑道:“老师虽然断了仕途,但是在官场还是交了几个朋友。我们也不需要弄虚作假,只是知道谁是主考官就行了。知道了谁是主考官,不是老师自负,老师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人都有所了解,自然也就知道他们的文中喜好,所以这方面不用你操心,为师自会为你奔波。”
“多谢老师!”
陆庭芳便摆摆手道:“至于你自己的状态就要依靠你自己了。想必如今你也不是一个没钱人。”
“是!”罗信憨笑道。
“那就在赶考的时候,住的好一些,吃的好一些。不要生病。”
“这您放心!”罗信连忙道:“学生从不亏待自己,而且学生还是习武之人,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陆庭芳满意地点头道:“以往为师瞧不起那些习武之人,但是从你的身上让为师改变了想法。这习武没有什么不好,一是强身健体,而是练就一身胆。也只有你这种允文允武之人,才敢在有着严嵩和徐阶两座大山之下依旧走仕途。”
“嘿嘿……”罗信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嗯!”陆庭芳寻思着道:“你的身体为师不担心,但是去赶考的路途十分遥远,你虽然习武,但毕竟年龄小,为师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还记得护送你会上林村的那四个家丁吧?”
“记得!”
“那四个人别看只有不到四十岁。但是却都是老兵。当初因为某种机缘我把他们四个收在了身边,如今我把他们中的两个送给你,他们都入了奴籍,到时候就是你的家奴。有他们跟着,我也放心。”
这次罗信倒是没有丝毫推辞,他正愁没有人看家护院呢。那四个老兵的实力他可是很清楚,虽然不如罗青,但是却比现在的自己强出一些。
“谢谢老师!”
看到罗信没有丝毫推辞便接受了下来。陆庭芳的神色更加地开心。
“这样也就能够保证你的状态,不过你还是缺少一个书童……”陆庭芳皱着眉头思索着:“我府中还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罗信便急忙摆手道:“老师,不用了。没有书童,学生也能够照顾好自己,您知道学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嗯!”陆庭芳点头道:“这件事就先放放吧,等我给你寻找一个机灵的人。如此你的状态有了保证,主考官那里也有为师打探,就剩下了你的学识了。
时文制艺有着严格的格式,但是那些格式也简单,而且你也完全掌握。并且熟练应用,这一点为师并不担心。
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格式不仅仅是对于你来说简单,对于其他的读书人也不难,而且他们也都能够熟练应用,否则早就在道试那一关给刷下去了。能够进入到乡试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自己是主考官,在你面前堆着高高一摞考卷,需要你一一去看,你会不会看得脑袋发昏,恹恹欲睡。完全没有了兴致?”
罗信闹海中就浮现出那种场景,不由摇了摇头道:“会!”
陆庭芳便严肃了起来:“如果你的文章只是一般水准,或是一般水准略微高出,被恹恹欲睡的考官随手抛弃没有什么奇怪的。历届有很多考生就是这样落榜的。”
罗信悚然而惊,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落榜,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哭。陆庭芳深深地看着罗信道:
“所以必须将文章写得令恹恹欲睡的考官眼前一亮,在不绝口,这才能够确保考官点中你的考卷。所以想要考中,就必须将文章写得出类拔萃!”
罗信有些茫然了。虽然他如今学识已经很高了,而且也很自信,但是却没有参加过科考,更不知道大明的科考中写什么样的文章才算是出类拔萃?
“老师,那样的文章有什么标准?”
“你如今已经具备能够写出那样文章的基础!”陆庭芳断然说道:“想要写出这样的文章必须拥有深厚的底蕴,熟读四书五经,通俗讲就是你肚子里有货,才能够写出那样的文章。你用了几年将为师书房中的书通读,便已经具备了这个基础。而且为师还发现你读过很多为师书房内没有的诸子百家书籍,所以你的底蕴没有问题,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你的底蕴彻底发挥出来。”
“如何发挥?”
“三点!”陆庭芳竖起了三根手指,一根一根按下道:“理!辞!气!”
“所谓理可是书中大义,天地人伦至理?”
“不错!”陆庭芳点头道:“文章不能够偏离了这些道理,否则你就是离经叛道,别说考不中,说不得有牢狱之灾。所以一定要在这规则之内寻求文章的论理基础。这些基础来自于五经,同时宋朝诸儒之说也都是借鉴的经典。若说这理是文章的基础,那辞就是文章的表象。就如同一个人外貌,虽然说有不以貌取人的古话,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表象的重要性无虚怀疑。而论辞,还是要看汉唐,特别是汉代之书,你要多多研习。”
“是!”罗信双目紧盯着陆庭芳,认真地聆听着。
“至于气,那就是整篇文章要一气贯通,形成一种气势。从秦至宋的宗师大家文章之中尽可看到,就看你是否用心揣摩。”
陆庭芳闭口不言,罗信微微垂下了眼帘,陷入了沉思。
罗信原本以为自己对于时文制艺已经非常了解,而且感觉自己写起来已经得心应手,虽然感觉自己一直写不出来历史上那些经典的文章,还一直觉得是自己在大明的阅历不够,等到自己阅历够了,自然就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
但是,如今听到陆庭芳这一番讲解,却让他心中豁然开朗,条理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条陈()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将这理,辞,气融会贯通,再尝试写上几篇,不说能够写出和历史上那些经典同等级的文章,但是却也能够有着一个质的提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对陆庭芳充满了敬佩,能够将时文制艺总结到如此程度的人,实际上已经可以称之为大家,最起码是一个科考方面的大家。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话陆庭芳不早对他说,而是要到如今自己快要科考的时候才说?
看着罗信望过来的目光,陆庭芳淡淡一笑道:“是不是在迷惑为什么如今为师才和你说这些?”
“是!”感觉到陆庭芳对他的真情,罗信便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那是因为你需要积累,这是如今我看到你的积累够了,才和你说这些。如果你的积累不够,就是我和你说这些,你也领悟不到。只会觉得高深莫测,不得要领。”
罗信明白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诚地施了一礼道:“谢谢老师。”
“坐下说话!”陆庭芳慈祥地说道。
罗信再次坐下,望着陆庭芳。陆庭芳神色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但是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那两个人的文章你也看看吧,县里书局内就有卖的,虽然人品有高低,但是那两位的时文制艺却无疑是一代宗师。你揣摩一下,有好处。”
罗信自然是知道陆庭芳口中所说的那两位是严嵩和徐阶,便轻轻点头道:
“学生知道。”
“你……去吧,为师有些累了。”
罗信走出了陆庭芳家的大门,神色有些黯然。一想到老师那慈祥的面容,他的心不知道怎么就一阵阵发酸。心中不由泛起了严嵩和徐阶这两个人的名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自语道: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小弟,你再说什么要还的?”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罗信回头一望,却是见到大哥和堂哥两个人正骑着马跟在自己的身后,自己一时失神,竟然没有听到背后的马蹄声。
“大哥。堂兄!”罗信喜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罗青和罗胜跳下马,牵着马缰和罗信并肩而行道:“我二人被总兵大人许了一个月的假期,一个月后去晋阳府寻他。”
“这么说大哥和堂兄要高升了?”罗信喜道。
“总兵大人倒是给我们透了一个底,说是一个月后去了晋阳府,那个时候朝廷的旨意也就差不多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从七品武修校尉,而堂兄会是正九品巡检。”
“恭喜两位哥哥!”罗信便拱手笑道。
罗青便咧着嘴笑,罗胜虽然也高兴,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有着一丝落寞,毕竟罗青如今已经是从七品,而他只是一个正九品。
“你这是去哪儿了?”罗青问道。
“去老师家辞行。”
“这么说我们是要会上林村了?”罗青兴奋地问道。
“嗯!”罗青点头道:“昨日父亲已经会村里看过来,家里没有什么损坏,这就要过年了,还要祭祖。所以自然要回去。”
兄弟三人说说笑笑,便回到了家里。罗青和罗胜自然要先去见爷爷和各自的父母,而罗信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了当初写下来的防止瘟疫的两页纸揣到了怀里,再次出门,向着县衙走去。
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县衙,也没有人拦他,如今罗信进县衙就像走平地一般,根本不需要通报。打听了一下,周知县公务繁忙。罗信便直接去找周玉。周玉倒是老老实实地留在书房内温书,对于他来说距离乡试的时间也不多了,前些日子又沉不下心来读书,此时流寇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开始沉下心来读书。
兄弟两个坐下,周玉给罗信倒了一杯茶道:“可是要会上林村了?”
“嗯!”罗信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那两页纸放在了周玉的面前道:“一场流寇不仅仅是城外,就是城内也死了不少人。虽然如今还是冬季,但是我们也不能不防瘟疫的发生。”
“是啊!”周玉叹息了一声道:“父亲这几日就是头疼这件事情,父亲对防止瘟疫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每日都在和同僚商议此事。原本父亲成功的将武斗争水转变成文斗争水,这就是一个功绩,随后我们阳林县和阳曲县的文斗有赢了,这便是父亲的教化之功,刚刚又守住了城,这更是大功一件。只要不发生瘟疫,父亲应该很快得到升迁。但是如果发生了瘟疫,以前的功劳便都会被抹杀。这是什么?”
周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罗信放在桌子上的两页纸,罗信便道:
“这是我写的关于防止瘟疫的条陈,拿给义父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什么?”
周玉闻听神色一愣,继而低头飞快地读了起来,罗信在那两页纸上写的很详细,每一个条陈下面就陈述了理由。比如集中火化尸体的理由,洒石灰的理由,灭鼠的理由等等。
周玉很快就将两页纸看完,抬头激动地望着罗信道:“信弟,这一切都是真的?”
罗信便含笑道:“我怎么会拿此事开玩笑?”
“不是!”周玉急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怎么知道这些能够防止瘟疫的发生?”
罗信便得意地一挑眉毛道:“你知道我看的杂书比较多。而且这些条陈不是一定能够防止瘟疫的发生,只是能够降低发生的程度。”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等着,我立刻去找父亲。”
周玉起身急匆匆而去,罗信便起身在书架上浏览了起来,看到书架上有严嵩和徐阶写的文章,便抽出一本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再说那周玉一溜小跑来到了大堂外,伸手在门上敲了三下,便听到父亲的声音有些焦躁地传了出来。
“进来。”
周玉便推开了门,望着坐在里面的周知县道:“父亲,孩儿找您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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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让功()
万分感谢腾宽同学 , rabit2011同学 , 齐安小刀同学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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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玉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吩咐属下继续商讨防止瘟疫的事情,举步向着大堂外走来。
“何事?”周知县的神色有着一丝不悦。
周玉抬手将大门关上,然后轻声道:“父亲,这边。”
周知县狐疑地跟着周玉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周玉将手中的两页纸递给了周庭玉道:
“父亲,您看。”
周庭玉接过那两页纸一边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随后他便没有了声音,目光迅速地从纸上扫过,然后翻开第一张去看第二张。待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