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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一千骑兵去冲击三千步兵,而且还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流寇,应该是没有丝毫悬念的获胜。但是,罗信也害怕吴桐他们轻敌,一旦被张望套进了口袋里,骑兵便发挥不出长处了。不过,想一想流寇原本的计划是等着自己过河一半的时候,被大水所冲,然后趁机追杀自己,应该不会有伏击吴桐他们的计划。但是,突然出现的高丽人还是令罗信有些担心。
他害怕吴桐因为不知道这件事情,被高丽人实行了斩首行动,一旦吴桐被突然斩杀,失去了指挥的骑兵会乱成一团。如此,兵败就没有什么不可理解。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但是罗信却觉得过得十分缓慢,很是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已经将浮桥搭建了三分之一。而就在这个时候,罗信看到了对岸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他腾地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河岸边,手搭凉棚,向着对岸望了过去。
“呼……”
罗信吐出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下来,他虽然还没有看清楚对岸人的相貌,但是却看清了那些人穿的是大明铠甲。而且都是骑兵。
骑兵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几息的时间,便到了对岸。对岸的人看了一眼在河内搭建浮桥的人之后,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开始从对岸往罗信这边搭建浮桥,如此便能够节省很多时间。而且对岸的人也没有等着两个浮桥对接,先是扎了一个木筏,便见到两个人跳上了木筏,其中的一个人摇着船桨,向着罗信这边划了过来。
当木筏划到河中央的时候,罗信和吴桐都能够略微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罗信的脸色就是一变,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吴桐竟然没有穿盔甲,而是身上缠着绷带。带木筏靠岸之后,罗信已经站在了水边,关切地望着吴桐道:
“受伤了?重不重?”
见到罗信没有问战况,而是先关心他的身体,吴桐的脸上闪过了感动,大声地道:
“大人,我没有事。只是被一个高丽人偷袭了一刀。”
“我看看!”
罗信来到了吴桐的身后,看着包扎的状态,应该是后背受伤,便道:
“军医呢?”
“没事,只是划了一个口子,那个高丽人的刀不错,竟然砍穿了我的盔甲。”吴桐无所谓的笑道。
罗信还是不放心,对那个士兵道:“把木筏划过去,将军医接过来。”
“是!”
那个士兵立刻又跳上了木筏,划着木筏向着对岸快速而去。吴桐的脸上现出更加激动之色。
“多谢大人。”
罗信摆摆手道:“我们去那边做。”
两个人各自坐在一块石头上,罗信道:“战果如何?”
吴桐便裂开大嘴笑道:“跑了不到一百个,剩下的都给杀了。”
“都杀了?”罗信吃惊地问道。
“嗯!”吴桐尴尬地抓了抓脑袋道:“那个……末将被砍伤了,一怒之下,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那些高丽人都杀了?”
“嗯!”
“张旺呢?”
“也杀了!”吴桐更加尴尬。
罗信脸上现出无语,他还想着通过张旺,将那个背后的神秘人给找出来。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景王派来的,而高丽人又是神秘人带来的,那就是说景王勾结高丽人。
但是,如今却一切想法都破灭了。
吴桐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破坏了罗信的计划,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是不是末将办错事了?”
“也没有什么。”罗信恢复了平静道:“只要我们没有多少损失就好。对了,我们伤亡如何?”
“死了十二个人,伤了十八个。”
“嗯,还好伤亡不大。把战斗过程说给我听听。”
吴桐便开始讲述,罗信在一旁听着,刚刚说了一半,军医便被运送了过来,走到罗信的面前施礼道:
“拜见大人。”
“吴将军的伤势如何?”罗信伸手扶起军医道。
被罗信亲自扶起,那个军医一脸的感动道:“回大人,吴将军的伤势无碍,虽然伤口深一些,但是没有伤到骨头,一个月便会痊愈。”
“好!”
罗信担心的神色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挥手让军医下去,然后对吴桐道:
“吴将军,你就这里养伤,等浮桥搭建完毕,我带着人去太行山,将流寇的老巢给灭了。”
“大人知道流寇的老巢?”
罗信伸手点了点吴桐道:“你把人都杀了,当然不知道流寇的老巢,我留了一个流寇的二当家,到时候剿灭了流寇的老巢,战利品大家都分了吧。”
*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彻底剿灭()
吴桐当即喜笑颜开道:“大人,我这点儿伤没事儿,更何况,如今流寇老巢内也应该没有多少可战之人,我跟大人一起去。”
罗信略微寻思了一下,知道战功对于吴桐的重要性,便点点头道:
“也行,但是你要跟在我的身旁,负责指挥就行了,不要参与战斗。军功自然少不了你的。”
“哎!”
吴桐兴奋地点头,跟着罗信,这不仅有战功,还能够分战利品,就算流寇再穷,一个山寨,也应该有着不菲的存货。
罗信摸着下巴道:“这次收获可不会少。”
“怎么说?”
“呵呵……就凭张旺是不会招揽到高丽人的,而且没有巨大的利益,张旺怎么会敢来伏击我?”
“大人的意思是?”
“一定是有人花大价钱雇佣张旺等人。”
“大人的意思是高丽人?”
“这也倒是未必,不过不管是什么人雇佣张旺,银子不会少,而且时间很短,张旺应该还没有来得及花掉那些银子,倒是便宜了我们。但是我们得快一点儿,你那里不是还逃走了几十个人吗?那些银子别被他们提前拿走了。”
“是啊!”
吴桐当即就急眼了,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焦急地望着河内正在搭建的浮桥。然后对罗信道:
“大人,要不我先坐着木筏过去,带着人先去?”
罗信想了想道:“也好,我们一起过去。”
罗信只带着万大全,和吴桐一起乘坐着木筏过河,然后带着八百骑兵,让络腮胡子带路,向着太行山飞奔而去。
“大人,我们应该步行了!”
络腮胡子脸色苍白,目光中充满着恐惧道。
罗信翻身下面,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太行山脚下,罗信拍了拍络腮胡子道:
“带路吧。”
“是!”
络腮胡子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罗信等人跟在了后面。那络腮胡子默然走了半响,突然道:
“大人,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有!”罗信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牛大壮,大同牛家庄人。去年……闹饥荒,家里的人都死了,便跟着张旺攻打了县城,然后……就跑到了太行山。”
罗信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牛大壮精神便是一振,期盼地望着罗信。罗信认真地说道:
“你将我们带到山寨之后,我便给你自由。第一个选择是,你自由的离开,我还会送你一些银两,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犯法的事情,做一个安分的良民。而且我给你的银子也够你买些地,或者做一个小生意,活下去。”
“真的?”牛大壮的脸上现出激动之色。
“废话!”一旁的万大全不屑地说道:“我们侯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是是是!”牛大壮连连点头,讨好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是小人的错。”
“不过,如果你继续做犯法的事情,被我抓到,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罗信冷然道。
“不会,绝对不会,小人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嗯!”罗信点点头道:“想不想听第二个选择?”
“听,听,您说。”
“第二个选择便是跟在我身边,算是做罗府的家丁吧,又一个任务给你,便是把和张旺联系的那个神秘人给我找出来。”
牛大壮大张着嘴巴,完全愣在了那里,眼中尽是震惊之色。万大全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
“傻了?赶紧选择。”
“大人,您您您……您说的是真的?”牛大壮哆哆嗦嗦地说道。
“啪!”万大全又拍了他一巴掌道:“侯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这次牛大壮却没有搭理万大全,而没有露出讨好的笑容,而是激动地望着罗信道:
“真的是做您的家丁?”
“嗯!”罗信点点头。
“噗通!”
牛大壮便跪在了罗信的面前,口中呼道:“小人拜见家主。”
牛大壮并不傻,如果他选择了第一个,已经成为流寇的他,想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并不容易。到最后依旧会流落江湖,不知道什么时间就落在了官府的手中被砍头。
但是,成为罗信的家丁却不同,那就是彻底被洗白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而且地位还相当高。
别看是一个下人,下人和下人还不同。
能够在大明军神的家里做下人,那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有朝一日回到家乡,那就是锦衣还乡。
他不傻!所以立刻便跪下了!
“起来吧,好好做事!”罗信淡淡地说道:“你后万大全就是你的头。”
“谢谢大人!不过……”牛大壮的脸上现出犹豫之色,却并没有起来。
“还有什么事儿?”罗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牛大壮的心中就是一抖,立刻道:“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个神秘人。”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谢谢大人!”
牛大壮神色一松,立刻爬起来,又朝着万大全施礼道:“见过将军。”
“啪!”万大全抬头朝着牛大壮的脑门一劈道:“什么将军,叫我头。”
“是,头!”牛大壮笑眯眯地说道。
“头前带路!”
“是,头!”
牛大壮屁颠屁颠地走在了前头,万大全凑近罗信道:“大人,他可靠吗?”
“这就看你的了!”罗信轻声道:“好好训练他,如果真的就是不行,又没有犯错,就给他一些银子,放他走就是了。”
“嗯!”万大全轻轻点头。
牛大壮对太行山很熟,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众人便来到了一个山谷,罗信和万大全站在山谷口,吴桐带着八百人已经冲了进去。
实际上,山谷内真的没有多少人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结束了战斗。罗信和万大全根本就没有进入山谷,既然答应了战利品都归吴桐那些人,他就没有想要一文,而且他也没有看上这些流寇的钱,因为他也知道,不会有多少。
他看不上那些钱,并不代表别人看不上,吴桐那些人乐坏了。每个人都大包小裹的,一个个乐得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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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归家()
吴桐也很懂事,带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士兵走到罗信的跟前道:
“大人,这里有些银子,卑职知道大人看不上这些银子,但是大人的手下也不能够白出力,不是?”
罗信便笑着点点头,吴桐当即大喜,众人便扛包的扛包,挑担的挑担,向着山下走去。一直到黄昏十分,才返回到了河岸。
而这个时候,浮桥早已经搭好,人马都已经过河,兵器已经扎好了营寨。罗信大手一挥,包括万大全等家丁在内,所有的人都开始分钱。之后便是埋锅造饭。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每个人马背上都多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马背上的人都乐呵呵的,笑得像是一朵花。
不过,对于罗信的保卫就更加严密了。
罗信骑马走在中间,万大全带着家丁在罗信的周围,吴桐带着士兵又把万大全等人保卫在里面,一层层的保卫,别说是又人来冲击,便是在远处,想要弓箭射击,都找不到缝隙。
罗信也没有反对这种保护,到了他这个位置,也是惜命的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冒风险。
如此一路,再也没有遇到丝毫危险,终于回到了京城。
在京城城门口,罗信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吴桐,算是给马芳的回函,然后吴桐等人便调转马头,向着宣府的方向疾驰而去。罗信带着万大全等人进入到了城门,向着罗府而去。
来到府门前,翻身下马,还没有等到登上台阶,便见到大门霍然打开,陆如黛俏然而立,望着罗信的目光泫然欲泣。
罗信踏上台阶,一边向着陆如黛走去,一边张开了双臂。陆如黛一头撞进了罗信的怀中,眼泪便流了下来,泣声道:
“相公,您的伤没事儿吧?”
“没事!”罗信柔声道:“已经痊愈了。”
“吓死我了!”陆如黛站起身子,依旧不放心道:“走,让我看看。”
罗信任由陆如黛拉着,向着后园走去,进入到房间,陆如黛便吩咐厨房烧水,然后调试水温,亲手为罗信宽衣,望着罗信肩上的箭痕,用手轻轻抚摸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相公,我们辞官吧。”
“嗯?”
“做官这么危险,我们不做也罢。更何况,陛下对你又不信任,我们干嘛为他出力?别人当官,最多是累一点儿,相公你却屡次冒着生命危险,还要提防陛下的猜疑和徐阶的暗害,相公又何必?”
罗信跳进了浴桶内,温暖的水包裹着他,一阵舒爽袭来,罗信舒服地靠在了浴桶上,闭上了眼睛,轻声道:
“黛儿,不到隐退的时候啊!你也说了,徐阶一直想要针对我,如今就是因为我还有这一身官身,徐阶还有所顾忌,有些手段并不敢用。而且也正是因为我有这一身官身,才能够和他斗,最起码能够保护我们一家。如果我没有了这一身官身,恐怕距离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
更何况……
在我的身边聚集着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如果我此时退出了,他们怎么办?”
罗信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如黛的手道:“一个人从来不是为自己活着的。”
“唉……”
陆如黛轻轻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搓着罗信的前胸。
“苦了你了。”
“不苦!”罗信笑道:“爹和娘呢?”
“爹娘不知道你回来,爹还在五军营,娘去作坊了。”
“娘可真闲不住!”罗信摇头笑道:“不过,想要娘闲下来,还真是不可能。她已经操劳习惯了。羽儿呢?”
“还睡着呢!”
“哦!”罗信睁开了眼睛。
“呀!”
陆如黛猛然惊叫了一声,却见到罗信双手微微一用力,便将陆如黛举了起来,然后将她放进了浴桶内。
“麻烦娘子给我搓洗了,我也给娘子搓洗一番。”
“我今天已经洗过了。”
“你那是洗的外面,相公给你搓洗一下里面。”
“相公……”
陆如黛楞了一下,随后浑身的肌肤肉眼可见的速度分红一片。罗信嘿嘿笑着,三下两下,将陆如黛的衣服剥去,浴桶内的水荡漾了起来。
黄昏时分。
躺在床上的罗信睡醒了过来,刚刚从床上坐起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丫鬟春花便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服侍着罗信穿衣服,一边轻言细语道:
“老爷,太太亲自去准备晚饭了,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回来了。”
“嗯!”
罗信点点头,又在春花的服侍下洗漱了一遍,这才向着前园走去。
来到堂屋,便见到丫鬟正在往桌子上摆菜。罗平夫妇已经坐在了桌旁,陆如黛带着罗羽坐在旁边,正和罗平夫妇说得高兴。见到罗信进来,便停止了交谈,目光都向着罗信望了过来。
罗母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罗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稳稳地坐在原地。而此时罗母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到了罗信的面前,上下打量着罗信,眼中尽是担忧道:
“信儿,你的伤没事吧?”
罗信先是规规矩矩地给父母请安之后,才笑道:“娘,我能有什么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受伤。”
罗母想起罗信在和草原作战的时候,身上不止一处伤痕,不由眼泪道:
“你也真是的,你看谁家的状元身上受过伤?你是文官,不是武官,总逞能什么?”
罗信拉着母亲来到桌前,先让母亲坐下,然后自己也落座道:
“那是你儿子厉害,能文能武,那些状元能够和你儿子比吗?”
“就你能!”罗母被罗信黑气乐了。
这个时候,下人已经将酒菜都摆了上来,罗平看着罗信,眼中现出慈爱道:
“饿了吧?赶紧吃。”
“哎!”
罗信家里就是农民出身,在自己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便甩开膀子大吃了起来。
“爹爹,我要吃肉。”罗羽在一旁喊道。
“好!”
罗信夹了一个鸡腿放到罗羽的碗里,罗羽很快就吃得满嘴流油。罗平看着虎头虎脑的孙子,裂开嘴笑道:
“这小子长得敦实,再过一年多就三岁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练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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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家事()
陆如黛便担心地望向了罗信,她是书香门第,丈夫又是状元,如今更是詹士府左庶子和翰林院掌院,妥妥的清贵文人,心里不想让罗羽习武,只想罗羽习文。但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又不好反对。只是还没有等到她的心思转一个圈,罗母就不愿意了,朝着罗平一瞪眼道:
“习武做什么?我孙子将来是要做状元的。”
“习武又有什么不好?”罗平脸现不悦。
“我说不好就是不好。当个状元多好,没有那么多危险,难道你要你的孙子也像信儿那样上战场?”
“上战场又有什么不好?”罗平的眼睛也瞪了起来。
罗信将目光望向了罗羽,脸上也现出了沉思之色。而罗羽却是不管不顾地在对付那个鸡腿。见到罗信望着罗羽思索,罗平夫妇也不吵架了,他们的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都十分佩服,不由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