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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磨拳擦掌,走将拢来,揪衣的揪衣,扯手的扯手。曾九功正待发恼,早
被众家仆拖拖拽拽,身不由主,已扯到大门之外。曾九功欲待再走入去,又
被众家仆兜颈一叉,跌了一个大跟头。才爬起来,就是夹嘴两掌。曾九功见
不是势头,只仰天大哭。有阕《锦缠道》曲云:
最伤心,叹池鱼生分瑟琴。儿女枉情深。自从海棠开,想到如今。只因为被奇灾,因此把
良缘陆沉。恨豺狼,赚娥眉,黑陷难禁。何处望佳音?恼杀了愁潘病沈。望苍苍空泪零,休说
是同衾共枕,买相思,早已葬千金。
曾九功此时,进又不得,退又不甘。因想千金之物,白白被他赚去,买
不得陆小姐见面,枉负干白虹一片恩情。展转思量,愈加恼恨。欲待寻死,
又想恩仇不白,枉为男子,况陆小姐又终无出头之日。欲待再与干白虹商仪,
争奈银子已被骗去,干不得事来,又不好见他的面。想到此处,不觉泪如泉
涌。看看天已昏黑,惭愧不前。忽又转一念道:“干哥哥好意成全我夫妇,
此时自然悬望,若不去回复一声,岂不做了逝水浮萍得恩忘返之辈。只得老
着脸,去赔罪的是。”因勉移步履,含着两眶眼泪,孤孤恓恓的望干白虹下
处走来。干白虹正望得眼穿,几次心里想到:“交银赎人,原没甚么拖延,
为何去了一日,不见回来?难道他领了妻子,竟不与我说声?又决无此理。”
正欲叫何寿去问个音信,忽见曾九功垂头丧气泪汪汪走入门来。一见了面,
就双膝跪下。干白虹大惊,连忙扶起。问是何故?曾九功哽咽道:“小弟深
负哥哥恩德,实无颜以见江东,愿受鞭责,稍释罪戾。”干白虹笑道:“有
话且说,怎这等慌张失志?莫非那暴无忌又有些变卦吗?”曾九功道:“小
弟不幸遇此凶徒,人财两遭坑骗。”就将暴无忌收了银子又把陆小姐图赖的
话,尽情与干白虹说了。干白虹大怒道:“清平世界,不信有如此豺狼。这
银子的事虽小,只是坑人妻女,太觉情法难容。今若讦讼干连,他衙门积蠹,
纵使问罪加刑,那里在心上。你这懦弱书生,谅不是他敌手,如何是好?”
曾九功道:“小弟就弃这穷命,也说不得,定要告他几状,或者官府廉明,
断还我妻子,亦不可知。”干白虹道:“只恐徒为无益。”想一想道:“你
① 殛 (jí,音及)——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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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无忌跟前,说这银子从何处来的?”曾九功道:“小弟说是朋友处借的。”
干白虹道:“可曾提起我的姓名住处吗?”曾九功道:“这倒没有提起。”
干白虹道:“既如此我便有个方法,包管你与陆小姐完聚。”曾九功喜道:
“哥哥有何方法,真个弄得陆小姐出来吗?”干白虹道:“怎么弄不出来,
只今晚你不可住在这里,可速速赁个健骡,连夜赶到张家湾,买个小舟候着。
只说有一位公子,要进南国子监读书,我今晚将陆小姐权改男妆,明日黑早,
定送到张家湾下船,竟星夜潜奔江南。他们只道你必回大同府去,定然追赶,
便不相值。你切不可误事。”曾九功道:“蒙恩兄如此用心,小弟岂敢自误。”
干白虹道:“此刻须速速赶去。”便取出五十两银子,付与曾九功做盘费。
曾九功接了银子,泣拜而别,果然星夜赶到张家湾赁船去了。幸喜这夜陈与
权因在同年人家吃戏酒,不曾回来。干白虹等到更深时分,向橐中取出千金,
用布裹好,叫何寿拴在身边。并将一顶儒巾,一套衣服,并鞋袜之类,也叫
何寿藏着。又往邻寓人家,借一匹好马,令何寿牵了,离暴家门首半里之地,
悄然等候。自己短衣束带,身佩腰刀,轻身健体,步至暴无忌家。正是:
钿云久已锁香尘,
赚杀多娇泪满巾;
赖有押衙肝胆赤,
从空提出网中人。
干白虹见暴无忌家早是重门深闭,夜幕沉沉。便飞垣而上,直入内室。
只不知那里是陆小姐的卧房,在屋上东寻西探,却并无动静。直到后边一间
小阁上,见灯光影影,里头似有哭泣之声。干白虹把身子伏近檐头,细细窃
听。有个女子声音说道:“我到你家里,原不欲生。只因父亲骸骨未葬,丈
夫恩义未酬,故不敢轻死。若只苦苦凌逼。我好人家儿女,断不肯失节。身
边现有匕首,就拼一死,做个冤鬼向你索命。”只听暴无忌答道:“我实实
为你,费过多少心机。把你做个掌中之宝,在此好不受用。还只管想那前夫,
①
有甚么好处。我每夜求你,只不肯从。今日你丈夫又在此缠帐 ,未知把你守
得牢守不牢。今晚必要上上手儿,也不枉春风虚度。你若寻死,我宁愿在园
地上挖个坑儿葬你。”那女子哀哀痛哭,矢志不从。干白虹听得分明,已知
即是陆小姐。想道:“原来这小姐如此贞烈,真堪敬服。今日我不相救,可
不污了他的节行。”便待跳将下去,又恐暴无忌惊走,反要叫人追赶。只得
轻轻转过旁边,却喜有带小廊,直接窗口。干白虹悄然爬下屋来,从廊下走
至阁前,反不跨进,只靠窗前,一手执刀,一手把窗上轻敲几下。暴无忌听
见,认是丫头送茶进来,连忙开窗来接。干白虹反闪退一步,诱暴无忌走出
窗来,就举刀劈头一砍,正中脑门,只“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干白虹跨
进阁中见陆小姐,低声说道:“暴无忌已被我杀死,你快快伏在我肩背上,
救你出去。”陆小姐不知来历,听说暴无忌已杀死,不管是祸是福,只得搭
在肩头。干白虹走出小廊,依先升屋。叫陆小姐双手挽紧。不可失错。飞檐
走脊,如履平地,到得外厢。干白虹一手挽紧陆小姐,一手搭住檐木,把身
子悬空挂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个陆小姐竟盗了出来。暴无忌家中婢
仆,影响不闻。直到明日,送茶饭到陆小姐阁上,已不见了人。各处寻看,
方才见了暴无忌尸首。连忙报官,陆小姐与曾九功不知去多少路了。
是夜,干白虹扶陆小姐飞行向前,遇见何寿。干白虹解他腰间银子,拴
① 缠帐——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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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身边。叫陆小姐更换了衣巾鞋袜。陆小姐再三问故,干白虹只说道:
“你丈夫曾九功,现在张家湾守候。今路次匆忙,不及与你细说,日后自然
知道。”便把他扶上了马,双双骑着,叫何寿悄然回去,不要使人晓得。自
己同陆小姐加鞭策马,如风驰电掣。尚未天明,已到张家湾。曾九功果然赁
个船儿候着。见干白虹同着个少年,远远飞马而来,已知是这话头了。便连
忙赶上岸来,高声叫道:“大相公来了吗?快些下船。”干白虹道:“老爷
吩咐,大相公赶在半月内到监的,若迟了要打哩。”曾九功应了一声,船家
就接口道:“下去顺水,自然快便,定不误爷们的事。”干白虹把腰间银子
解来,藏在船内。又悄悄叫曾九功,叮咛道:“我今日虽弄了陆小姐出来,
暴无忌已被我杀死。你已不能回籍,但此去江南,无所依傍,故将这千金奉
赠,当节俭成家。住乡村僻镇,潜踪敛迹,慎勿往外招摇。况正在青年,当
以功名为重。今北闱似觉不便,可将二三百金,就在南雍援例。倘然得中,
便可无患。曾九功感泣道:“蒙哥哥为小弟如此用力,冒险不顾。又蒙多金
慨赠,展转曲成,此恩此德,如何可报?”干白虹道:“此际不宜久谈,可
速速解维,脱此危地。”说罢,腾身上马,连加数鞭。如飞箭一般去了。曾
九功见干白虹飘然而去,心里无限感激,不敢出口,只暗暗洒了些泪,忙叫
舟子开船。恰喜天从人便,这日正是大西北风,扯起布帆,一泻千里。曾九
功与陆小姐两个,好不得意。只因这一去,有分教:免奇祸而得佳遇,寒士
时来;仗公义以报私恩,英雄愿遂。未知曾九功与陆小姐,可走得脱这段祸
殃?干白虹回去可免得没事吗?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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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逃灾难举目无亲 救无辜挺身代辟
词曰:
狱宜平允,风马俄相证。可笑桃僵李代,任豪杰,尚驰骋。亏他肝胆赤,愿救无辜命。况
有炎炎大义,真面目,请厮认。
——霜天晓角
话说陆小姐一路追想干白虹提救之恩,悄地向曾九功细问道:“前日在
暴无忌家,救我出来的那位义士,不知是你甚么瓜葛,却为我两人施此冒死
之计?我与你只道永无见面之日,谁知又得团圆。若非那义士厚恩,安有今
日。”曾九功道:“此人叫作干白虹,是我结义的恩兄。当初在都门酒社,
偶然遇合,遂成生死之交。只因暴无忌将小姐赚归,卑人屡次登门,愿偿官
价,赎归完聚。这厮必要掯我千金。料寒儒无力,自必干休。这干白虹见我
有悲惨之状,细问来由,就慨然假我千金,求赎小姐。不想暴无忌坑匿多金,
恃威不放,只得奔告恩兄。他就令我在张家湾买舟相候,因而挟刃奋臂,向
重门深院,杀死奸豪,救出小姐。复以千金相赠,使我纳例南雍,以避祸患
而就功名。如此恩义,如此贤豪,岂复人间所有。”陆小姐大惊道:“原来
与他陌路相逢,就为你挥金不惜,冒死无辞。求之桃园三杰,亦不过是。世
间有此好人,我和你怎生答报。”曾九功道:“他待我俩人恩深义重,岂是
将言语形容,把东西孝顺,便可报得万一。总之,我与你铭心刻髓,苟有用
力之处,便当死生报答便了。”一路夫妻恭敬,分外和好。终是读书守礼之
人,舟中并不及乱。直待到了金陵,在离城数里,寻两间房子住下,方始拣
选良辰,略备花烛,拜了天地,才成夫妇。过了数日,果然将些银子在国子
监纳了例。曾九功潜心养锐,在雍中刻苦读书。
看官,你道干白虹既然杀了暴无忌,盗去陆小姐,飞垣入室,人命关天,
也算京城一桩异事。况又是大衙门书役,自然四远搜缉。不信曾九功与陆小
姐两个,躲到南京,不隔二千里外,况是南北冲衢,四方要路,难道偏偏搜
不出来吗?不知有个缘故。那暴无忌是刑曹积蠹,侮文弄法,无所不为。新
近把一宗钦案,得了万金,竟蒙着官府,将两个斩犯改驳轻了。被对头首告,
法师转奏朝廷,把暴无忌家私籍没,人口监候追赃。倒因暴无忌被人杀死,
替朝廷伸了国法,有司把捕票尽行缴销,将此案竟置不问。故曾九功与陆小
姐得以安居无恐,也是他两人命中造化。且按下不题。
却说干白虹在京中,见暴家事败,已知前案消释,才得放心。不觉已是
二月初旬,陈与权准备入场会试。谁知文战不利,恰好名落孙山。干白虹见
陈与权不中,在京便无所事事。兼之资斧又将告竭,就劝陈与权一同回去。
陈与权心里也记念妻子,欣然欲归。干白虹便雇了骡马,收拾出京。一径赶
到金陵,要与曾九功相会,把行李上在铺家,叫陈与权守了寓所,自己往监
里问了曾九功住处。一路找来,恰好曾九功这日正在家中,一见干白虹走到,
尤如婴儿见了慈母,慌忙迎进。急唤陆小姐出来,拜见恩人。夫妇两个,叩
头称谢。干白虹见他如此,反了不得起来。乃笑道:“老弟把我如此相待,
教我置身何地。我今日不是图报而来的呢!”曾九功道:“恩兄虽不以功德
自见,但小弟受此深恩,岂敢遽忘高厚。”陆小姐道:“我夫妇若非恩人之
力,此生安能相聚,贱妾死于虎口久矣。今得保有微躯,苟全小节,皆恩人
之赐也。虽欲不感,乌可得已。”干白虹道:“小姐冰心玉洁,天不忍负,
故假手杀此凶贼,以免小姐芳名污辱。实由公道使然,于我何功之有。”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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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功道:“恩兄何事出京,今将何往?”干白虹道:“因陈与权春闱不第,
在京无事,一同回家,故特到金陵,看你一面。”曾九功道:“怎敢过劳玉
步,屈贲蓬门。陈兄今在何处?”干白虹道:“在小寓安息,明日便欲就走,
故不便来拜见。”曾九功道:“怎去得如此匆忙?恩兄须在此盘桓数日,待
遇夫妇少尽恭敬,此心始安。”干白虹道:“我归心如箭,再不消老弟费心。”
曾九功道:“小弟前日蒙恩兄厚赐,得以附例南雍,庶不失功名之路。今抱
恩戴德,皆恩兄之惠耳。”干白虹道:“些些薄赠,何劳置口。可知暴无忌
这厮,生前积恶,如今累家口也坐赃抵罪了。”曾九功道:“苍天有眼,现
报如此神速。”干白虹道:“起初为小姐这事,道是黑夜杀劫,官府四远缉
拿。他家若不犯事,老弟与小姐虽在南中,也未必可免。今幸此案情重,则
前案遂轻,始得免祸。也是你两人洪福所致。”曾九功听了,不胜庆幸。连
忙宰牲沽酒,当夜盛席款留。干白虹并不推辞,便开怀沉醉,直饮到天明,
竟欲相别。曾九功苦留不住,只得送至百里之外,大哭而别。干白虹囊中路
费,尚有三四百金,便又取出二百两,悄悄递与曾九功,将去做读书之费。
曾九功感谢不已。诗云:
钟陵烟树锁春寒,
对酒情深别去难;
今夜樽前拚一醉。
片帆明日过江天。
干白虹别了曾九功,晓行夜宿,兼程而进。一日,途间忽遇个乡里人。
远远看见干白虹,便叫道:“干相公回家了吗?”干白虹抬头一看,却认得
他是个府中健快,当时曾有一面的。便也说道:“我正是回家,兄如今往那
里去?”那人道:“我奉官差进京,干相公一向好吗?”干白虹道:“好处
也没有,只落得平安的。但不知我家中近况如何?”那人道:“府上宝眷也
都纳福,只叫我对干相公说,京中无事,早早回来。其余并无别话。”干白
虹口虽应着,心里却想起刘天相这段事情,未知如何?他是衙门人,自然晓
得详细。便乘隙问道:“当初我在家时节,闻得广州刘通判在南雄地方,被
盗打死,这也算一件异闻。如今不知怎生结局了?”那人道:“说也好笑,
这些捕快寻缉了一年,竟无下落。后来他的家人,无意间在市中认出原赃,
获住了一名强盗,如今现在监中,不久就要处决。但是同伙的,再获不着,
还各处搜寻哩。”干白虹听说,暗吃一惊。忙问道:“这强盗是那里人,叫
甚么名字,可是真的吗?”那人道:“这人叫做戚宗孝,就住在南雄城外。
现搜出官银印信,当堂一一招承,那有不真之理。”干白虹听他说来,明知
是当初周济的那穷人受害了,心里好生不安。那人讲了些闲话,也就匆匆别
去。干白虹展转思量,不胜嗟叹道:“我当日因其穷迫,将此救他。不想官
①
府竟认为强盗,拟成大辟 。若杀人害人,岂为好汉。只不知那人可叫戚宗孝?
回去访问,自然晓得。为今之计,欲要救他,却如何是好?”只管沉吟不已。
陈与权见他如此模样,便道:“刘天相之事,既已认错对头,顶了罪案,吾
兄便可脱然无事,怎还如此忧虑?”干白虹道:“他人替我偿刑,我反逍遥
于外,此心安乎?”陈与权道:“吾兄把刘天相路赀,都与此人受用。他既
用了赃银,原该顶罪,还哀怜他甚么。”干白虹道:“我当初恻隐济人,今
日陷人死地。杀人者不罪,无辜者受诛。苟有人心,岂忍如此。”
① 大辟 (pì,音譬)——古代指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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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表干白虹并陈与权两人之事,再说戚宗孝。经官府判断之后,解院
②
解司,三推四鞫。不是夹拶 ,便是敲扑,怎敢与原招不合。妻子周氏,见丈
夫身在囹圄,谅无生路,剩得一身,无依无傍,便剃下头发,在近处寻所尼
③
庵,彼缁 出家,种个来生因果了。是时,臬司因戚宗孝一案,已经狱成,便
缮造供册,备拟招由,呈详按院。按院因是盗情,例应早结,便据详题奏道:
题为巨盗劫杀职官事:据广东按察司按察使,呈详前事:大盗戚宗孝,于某年某日,遇广
州府通判刘天相赍表进京,路经南雄府。孝等拦路截劫,以铁棍打死天相及衙役多人。劫去路
赀若干两,旋经逸遁。当据事主赴报,随行该道勒限严缉,屡追不获。于某月日,孝始就擒。
历经司府再四研讯,本犯自认情真,赃械并确。戚宗孝按以强盗,已行得财伤人之律。伙盗现
在严追,获日另结。兹据该司招详前来,臣复核无异,除将口供清册揭送法司查核外,相应具
题。伏乞敕下法司,核复施行。
法司复准,即行该案处决,发下南雄府。此时,南雄知府已换了新官,
便会同厅县,遂调戚宗孝出监,当堂就绑。
你道戚宗孝奉旨行决,岂有挽回,定然不可得生了。谁知命里不该死于
刀头,恰恰有个救星到来。那救星是谁?原来就是干白虹。但干白虹虽然好
①
义,不过一闾阎 匹夫。如何便可救他?不知丈夫肝胆,岂肯害人。途中一闻
此信,便急急赶到家中,往戚家旧处,问明白了,便想要去当堂顶罪,代他
出狱。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