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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虽然熟悉朱允炆,亦知其人聪明善学,但能将这句六百年后的蜀川方言说得如此标准,亦是惊得不敢相信。
第五安则就更是惊诧,脑中第一反应便是:“不会吧?难道明非穿越到他身上了?”一时呆而无语。
至于齐、黄二人,本就对第五安二人的对话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暗自感叹仙语高深玄妙,不想皇上亦可以如此高深玄妙地来一句,顿时惊喜交加,忍不住暗道:“吾皇万岁!”
朱允炆见着四人神色,心中甚是得意,笑道:“景隆,这话却是何意?”
李景隆道:“陛下,此……却是仙人问候之语。也便是说……若是两位仙人相遇,则低阶位者率先向高阶位者说出,意即请安问候,代表对对方的尊重……”
朱允炆有心让李、第五二人缓和,于是看向第五安,笑道:“义士,下一句却是如何说的?我听着两句倒是十分相似,不同之处在哪里?”
第五安嘴角忍不住抽搐,赶紧躬身道:“禀陛下,下句是……‘你才是瓜娃子’!前句既然是……问候,则下句便是回礼。两句虽然相似,却也有不同。前句第三个字发声要重,下句则要突显第一个字。”
朱允炆面露恍然,翻眼再想,口中默念有词,忽地伸手招唤:“齐卿,前来前来。”见齐泰站至殿前,便清咳数声,道:“你个瓜娃子!”
齐泰见朱允炆对仙语如此感兴趣,亦自专心听第五安二人解释,想着总要紧跟皇上喜好之是。正自细细琢磨、暗暗练习,忽听得皇上招呼,便赶紧上前。
不想突然听到皇上向自己请安问候,还是阶位低者向阶位高者的问候,齐泰唬得扑通一声跪下,头抵于地,口中连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微臣……。”脑中紧急回想先前听得的仙语,堪堪道:“你……个瓜娃子。”
朱允炆哈哈大笑,道:“齐卿谬也!你当说‘你才是瓜娃子’!”果然将第一个字说得特别响亮。
第五安和李景隆面面相觑,再相互皮笑肉不笑一番。
二人自然知道对方心思,都颇为无奈、尴尬,更有一丝侥幸和心惊。二人却是不知,此间宫墙虽厚,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后不久,朝中大臣便闻得皇上钟爱仙语,纷纷向齐、黄二人诚心讨教,于是每每朝议前的空隙之时,总有官品低者向官品高者频频施礼请安,口中却是仙语你个瓜娃子!而官品官者亦满脸含笑地以仙语回一声你才是瓜娃子。
再至后来,仙语更是在京师遍地流行,文人士子亦以仙语请安问候为体面事,一时间京师大街小巷尽是瓜娃子此起彼伏之声。
此不多提。
且说齐泰在皇上亲自指点下反复练习,终将仙语说得有模有样,自感万幸,虽然仙语说起来颇为吃力,便到底是未负圣恩。
朱允炆指点着齐泰,眼睛却瞟着第五安、李景隆,见二人相视而笑,心下大慰,道:“义士,你与景隆既然同有遇仙奇缘,以后便留在京师执事,且与景隆相谈方便,如何?”
第五安尚自犹豫,却听李景隆说道:“禀陛下,微臣已然问得明白,义士尚有仙遇机缘未尽,此时实不便留在京师。”
第五安听得朱允炆所言,正自思量若是留在京师,说不得以后仍有机会劝李景隆不要削藩,现见李景隆如此,知晓其心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于是说道:“陛下,曹国公所言不差,草民须得回蜀川……修行悟道,实无心执事。”
朱允炆大失所望,但仙遇奇人不比寻常人氏,强留自然不宜,便看向黄子澄,道:“先生以为如何?”
第四十二章 他却是湘王()
黄子澄心思极是灵活,早将眼下事看得明白,却不是相信第五安不愿意留在京师,而是断定李景隆怀有一山难容二虎的顾虑。
虽然自己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侄子未受皇上重用而略显遗憾,但如此一来,未来女婿则必定更加受皇上青睐。
略略权衡,黄子澄立刻择一取之,说道:“陛下,先前所议之事,曹国公定有安排,定当无虞。至于我侄,臣以为遂他心意为宜。”
朱允炆见黄子澄亦如此说,便不再坚持,只是看着第五安时,仍觉得颇有不舍,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义士……日后若是仙缘得尽,可随时来京师。”又唤人前来,给第五安赏金二十。
此时第五安心中已是极度索然,向朱允炆等人一一拜辞,甚至赏金都未能让其心悦起来。
出得皇宫,第五安驻足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之前还想着去北平让道衍帮着想想办法,或许能够阻止朱允炆削藩,但现在知道李景隆的心意,便明白纵是真正的神仙也没办法。
也想着去寻古醉等人,继续在沿海杀倭御盗,转念又想着自己那般杀得再多的贼盗,也救不了这边因为打大仗而要死去的更多的人,便觉得没有甚意义。
忽又想着那张苍白的脸、鲜红的血,第五安更觉消沉,漫无目的地向前慢慢行去。
不知多久,第五安忽地一惊,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出了城。与此同时,四周的安静让第五安再意识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却是脑中那种古怪的念头与自己的想法似乎不再那么排斥。
先前在皇宫,第五安知道自己所言所为多半是那种念头的表达,但自己却没有一丝想阻止的想法。细细想来,近来自己举物行事,那些古怪念头好像也不再讥笑讽刺,竟似消失不在。
如此甚好!
第五安眼神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像高山平湖一般,再道:“凡事须得尽力而为,无愧于心,虽然他比我熟悉历史,我却也不能轻易认输,必须再细想一下,瞧着能否有所变数。”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招呼之声,见是两骑翩翩而来。
…………
但凡京师王公大臣,府宅内必有密室。
此实属无奈之举,毕竟早些年锦衣卫太过厉害,简直是无孔不入。不单外人、下人,便是枕边炕头的妻儿,亦有可能是锦衣卫的耳目。
是以,纵无半分谋逆之心,王公大臣亦须得小心翼翼地说话,如此便有了密室这种私谈之所。
此时,前军左都督徐增寿便身处密室,眼前则是爱子徐景昌。
听徐景昌说完,徐增寿沉思半晌,道:“只能这般处置,既不推却,亦不应承。呵呵,燕王既在京师留有有十二支人,却还想你替他看着京师,其心……不好说啊。”
徐景昌道:“据我探得,十二支人尚存十人,且身份低微,自然不可与我相提比论,燕王招我之心倒也可以理解。”
徐增寿道:“宫中亦有支人?”
徐景昌道:“是。”
徐增寿倒吸口气,半晌说道:“支人之事你可有向他人提及?”
徐景昌道:“此事绝密,仅父亲与孩子儿知晓。”
徐增寿面露满意之色,道:“如此甚好。”想想又道:“你为何要留下煦儿?”
徐景昌道:“孩儿自小与煦弟交好,想留他多玩些时日,此是本心。再者,我既未推却燕王之意,便要与之保存情谊,日后若是有变,亦不至显得唐突。”
徐增寿点头道:“不错,煦儿自幼顽劣,与他交好最不易让他人察觉我们意图。既是如此,你且去罢。”
徐景昌低头出得密室,然后唤人牵马出宅。
行出数百步,见着一骑白马噔噔而来,徐景昌纵马上前,笑道:“煦弟果然守时。”
来者朱高煦。
因朱元璋驾崩,朱棣遣三个儿子进京师代自己尽孝心。此时丧期已过,朱高炽、朱高燧二人自是回了北平,独朱高煦受徐景昌之请而暂时未返。
见着与徐景昌半道相遇,朱高煦勒住白马,哈哈笑道:“早在城中呆得难受,既然你约我出城赛马,自然不会误了时辰。”说罢回牵马首,与徐景昌一道缓缓出城。
既出,朱高煦四下打量一番,道:“景昌,赛马必有输赢,须得先说清楚,你输了当如何?”
徐景昌亦自四下打量,口中笑道:“拳脚不如你,赛马却未必是我输……有趣有趣。”
朱高煦笑道:“输赢只与实力有关,却与趣味无涉。”
徐景昌摇摇头,看着前方说道:“有趣的是那个人。”
朱高煦顺眼瞧去,见前方有位蓝衫男子缓缓徐行,道:“他是何人?”
徐景昌道:“第五安。”
…………
见二人翻身下马,第五安微觉意外,抱拳道:“景兄,多日不见。”
徐景昌微微一怔,笑道:“惭愧惭愧,上回却是我没说清楚!第五兄,我名唤景昌,姓却是徐……这位是高阳郡王……”
朱高煦道:“叫我朱高煦便好。”
第五安闻言微怔。
自想起靖难之役后,第五安便刻意回忆有关此役的厉害人物,但后世所知实在甚少,所以除了李景隆、耿炳文这般赫赫有名的大将外,其他人等一时间能够想起的并不多。
但朱高煦是个例外。
后世苏安记得朱棣有个儿子打仗蛮厉害,并且多次在朱棣遇着危险的时候挺身相救,此时听到朱高煦自报姓名,第五安竟然即刻将其对上了号。
只是,眼前这位男子俊朗又开朗,却与后世从野史、电视上认知的朱高煦的形象不太一样。
第五安再度抱拳,道:“原来是高阳郡王,久仰久仰。在下第五安,蜀中人氏。”
朱高煦微笑道:“关外易十三,蜀中第五安。既然有幸遇着第五兄,那必然要切磋一下,不然心有遗憾啊。”
第五安在沿海杀倭御盗大半年,所遇慕名挑战者数不胜数,但挑战者太过平庸,令其失望生烦。此时刚刚恢复平静之心,自然更无相斗之意,于是婉言相拒。
不想朱高煦嘿嘿一笑,忽地踏步而前,直拳扑面,竟是不管第五安愿不愿意已然动起手来。
第五安身形遽然后掠,避得开去。
朱高煦喝彩一声,再度纵身上前。人在空中,拳风已呼呼直出。瞬时卷起无数沙尘,如虎生威。
若是寻常身手,第五安自是避开即可。但朱高煦来势如此,倒让第五安眼前一亮,瞬时生出斗志。手指捏出乾象诀疾射而出,身形不退反上,忽地一脚踹出。
朱高煦但觉头顶一寒,一道森然剑气已然透穿头巾。却又突感腹间一紧,整个人便倒飞回去,重重跌落地上。
徐景昌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住朱高煦,本以为他会恼,不想朱高煦披头散发地哈哈大笑,道:“第五兄果然名不虚似,煦佩服之至。”
第五安断定朱高煦身手极不一般,是以脚下用得八成力,万万不想结果竟会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赶紧说道:“在下不分轻重,望郡王恕罪。”
朱高煦笑道:“第五兄若是再叫郡王,那我可真要怪罪!哈哈,我和景昌从来都是以拳头论大小,你也一样,打得过我,你便是哥,叫我煦弟便是。”
第五安为难不语。
徐景昌笑道:“第五兄莫怪,高阳郡王却与其他郡王不同,最是潇洒不羁,气度倒与湘王最是相似。”
朱高煦笑道:“众多叔父里,我亦最服十二叔。不过说到十二叔的气度,倒是与第五兄甚像啊!”
第五安微笑谦辞,却又突然一惊:“湘王?岂非正是朱柏?”
在荆州遇着朱柏时,第五安便隐隐觉得这名字熟悉,但其时尚未记得靖难之役,硬是没想着他到底是谁。
此时听得湘王二字,第五安猛地记着朱元璋那位被火烧死的儿子正是湘王朱柏。脑中想着那日朱柏淡然超尘的笑容,瞬时有些揪心。
目前不知如何避免靖难之役的发生,但如果能够让朱柏免于惨死,或许是自己能够做到且极有意义之事。
念头及此,第五安不顾朱、徐二人挽留,执意离去。
徐景昌望着第五安渐行渐远的身影,似笑非笑道:“有些郡王为了笼络人才也真是煞费苦心,甚至不顾及尊严地被一脚踹翻。唉,他也不想想,如此一来,十五神甲的颜面可被丢尽了。”
朱高煦亦自望着远去的第五安,脸色极是慎重,并未理会徐景昌的揶揄,轻声说道:“一百招内无输赢,若是超出一百招,我必输。”
…………。
第四十三章 国公有深意()
秋分时节,曹国公府。
令下人从冰窖多取出三块冰砖放在身侧,李景隆方觉得慢慢静下心来。
自与第五安相见,至今已近一月。但每每想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李景隆心中都会燥热难安、心烦不已。
人生能有几回穿越?世间又有几人能穿越?
既然穿越至此,必然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这是自己不可动摇的信念,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自己不仅有国公身份,又得皇上信任,加上三年以来不断地联络文臣,已然具有实现抱负的实力,目前仅仅是差一个契机而已。
这个契机,便是靖难之役。
更确切地说,只需要朱棣开始发动靖难之役,自己便能在皇上和大臣们手足无措、惊慌恐惧,甚至以为再也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的时候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届时,自己必定会一手遮天!
但是,现在却出现这么个人……
李景隆微微叹息:“原来想着能找个和我一起玩把历史的穿越者,不想招来一个败事的家伙。唉,只能怪我自己啊,万万不该去张贴甚天书榜。”转念又道:“哼!只要不是明非,他苏安岂是我的对手?”
值此,下人报高阳郡王来访。
李景隆略略有些意外,旋即嘴角慢慢扬起,暗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还是有必要与这娃聊上一聊。”说道:“快请!”自己也迎了出去。
见着朱高煦,李景隆抱拳笑道:“郡王大驾光临,景隆荣幸之至。”
朱高煦笑道:“国公得仙人奇遇,早非常人,感到荣幸的是我啊。”
李景隆笑请朱高煦入厅,沏茶以待,道:“郡王在京师呆了几个月,这却是头回来府中,不知所为何事?”
朱高煦道:“国公这是怪罪我未曾前来拜访啊!哈哈,我不日将回北平,今日正是特意来拜访,此其一。其二,现在朝中大臣多会有仙语者,我听着颇为有趣,却不知他们说得对与不对,倒是想听国公亲口说说,以正视听。”
李景隆暗道:“历史上这个瓜娃子还是有几分蛮力和运气,不然朱棣早就败了。以后打起仗来,我还是要保证他的运气,千万不能让朱棣败得太早。”口中却是连称不敢不敢。
不料朱高煦兴趣颇盛,竟是执意要听。
李景隆只得口中稍顿,飘出一番仙语:“遇到我李九江,真是你个瓜娃子的福气,你还可以神气几年,救你老汉几回。”
朱高煦专心倾听,叹道:“果然奇特!却不知是何意?”
李景隆笑道:“此则是说郡王仪表堂堂、谦谦君子之意。”
朱高煦哈哈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我听说有位叫第五安的江湖义士竟然也会这般仙语,此事当真?”
李景隆心中一凛,微微生出戒心,暗道:“虽然苏安不是我对手,但他毕竟也知道靖难之役的始末,绝对不能再让他坏了我的好事!”口中说道;“此事确然,那位义士所说仙语则是仙语,但我与他交谈后却知晓他的仙缘浅得很,便好心相劝,让其回蜀中潜心修行。”
朱高煦道:“难得国公如此善举。”
李景隆道:“仙遇奇缘本就少之又少,我能够与那位义士在此相遇实属不易,彼此相惜相顾自然是应该。”
二人哈哈一笑,闲聊开去。过得小半个时辰,朱高煦起身告辞,李景隆强力挽留无果,只好叹息连连送出府。
回至厅内,李景隆回皱眉暗道:“这个苏安始终是个隐患,我须得加快进程才行!”口中喃喃说道:“周王!”
…………
徐景昌把父亲徐增寿请进密室。
徐增寿皱眉道:“可是燕王有甚异动?”
徐景昌摇头道:“与燕王无关,却是孩儿截下一个人,不知如何处置才为妥当,想听父亲意见。”
徐增寿道:“此人是谁?”
徐景昌道:“周王朱橚次子朱有爋。”
徐增寿恍然道:“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为何被你截住?”
徐景道笑道:“孩儿手下例行巡查,发现此人神色异常,便控制下来。孩儿闻得消息后与他见了一面,几杯酒后,他竟暗示孩儿他的父亲周王早有谋反之心。”
徐增寿一惊,道:“此则诛族大罪!”
徐景昌道:“孩儿并不关心此事,孩儿只关心将这消息送给谁……北边还是南边?”
徐增寿沉思道:“周王乃燕王胞弟,若是将消息送给燕王,他必然心怀感激。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站队却早了些。”
徐景昌道:“孩儿有一策,不知父亲以为妥否?或许,我们可以将其送给曹国公。”
徐增寿想了想,道:“李景隆最得皇上信任,若是我们把消息交给他,岂非就是站在了南边?我还是那句话:时局不明,静观为宜啊。”
徐景昌道:“父亲,此人近年来与朝中大臣接触甚密,甚至已超出常制,显然其心不小。获此消息,他未必会向皇上禀明实情,此其一。其二,此人多次向父亲示好,我们亦可借此回应一番,多条后路总是好的。”
徐增寿道:“昌儿思虑周全。”
徐景昌道:“尚有其三,去年我们给燕王的信没有送至,正是因为此人察觉午人行踪。也因如此,他似乎对我们有所生疑,此举则可让其完全释疑。”
徐增寿沉思半晌,道:“那便依你的意思。”
看着徐增寿走出密室的背景,徐景昌微微松下口气,暗道:“既然要站队,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啊。”
…………
朱允炆又惊又喜。
惊者自然是周王朱橚真的欲意谋反,喜者则是自己到底有仙人相助,这一切早早便被曹国公言中。
半晌,朱允炆笑道:“景隆,我早与你讲过,此寝殿内只有表兄弟,没有君臣,你且坐下说话。”
李景隆谢恩坐下,道:“陛下,此乃削藩首例,臣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