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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忘了一切,只急切地去观望四方。
在这座山的西边,他又看到了那个可爱的绿蓬蓬的水湾、谷地,以及离水湾一百多米远的那个藏身之所。它那么小,那么神秘,那么诱人。那团水湾从这儿看去小得可怜,它亮亮的像一面镜子。它的西边是一座不大的丘陵,那一些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直消失在云雾之后。往西、往北就是更高的大山了。往南是望不到尽头的山岭;往东,顺了山脉的走向看去,那里简直是没有边缘的峰群。北部则被离得很近的一座高山挡住了视线——只有东南方才是一些低矮的丘陵,它们绿的,但又不像生满了灌木和杂草。更远一些就是薄雾遮去的山谷了。他想那里山势平缓,很可能有村落和梯田。这时候他最后悔的是没能搞来一张地图。对于他而言,此刻莫过于一张地图更重要的了。当然,出逃之前要搞一张地图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下山时他清清楚楚告诉自己:要去东部谷地寻找村庄了。
接下去的日子就是给自己的远行打点行装。他知道这一次跋涉是艰难的,同时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诱惑。
离开那一天他小心地灭了火,然后又把小窝棚的门关牢,绕着它转了一圈才离去。
他回头对它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老伙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去寻找人的踪迹。本来他跑到这片苍茫之地,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自己走出。他害怕听见人的声音,害怕淹没在喧哗之中,更害怕回想那汹涌的人的海洋——这海洋差一点让他陷入灭顶之灾……他原来担心大山里会有伤人的动物,比如说狼和虎豹,现在看什么也不会遇到。他从未深入到大山内部这么远,以至于完全失落了方位感。想到这里他又多少有些恐惧,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心爱的水湾和窝棚了。
有一刻他甚至不敢往前走了。他在想一个办法。最后他决定:走一段摆下一个石块……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做不妥:万一这些石块引来新的危险呢?
那一会儿他真是难坏了。后来他才想起画一张图,把一路上所经过的主要沟谷和山脉都作上一个标记。他相信凭这个就会摸回来的。他在心里祷告:千万不要让我迷路啊……
当不断绕过密密的灌木,翻过一道道陡坡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失去一个窝棚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想到这一点他就真的不敢往前走了。他在这座大山里再也难以找到那么一个安身之所了。于是他宁可把赶路的速度放慢几倍,以便细细地在纸上作着标记。
这样一直走了三天。第四天他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处灰迹:好像有人在这儿烧过东西。他心里一阵惊喜,这说明很可能近处就有一个村庄。不过他看到那堆灰迹又犹豫起来。他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但不管怎么,他心中的欣喜还是远远大于恐惧。他真想即刻就看到那个人,不管对方多么丑陋多么可怕,他都想和他攀谈。
他站在这个山坡上估摸,那个可怖的农场离这里至少也有几百里,而且隔着重重大山。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就见到那个点火的人。
3
一连两天他都在寻找。
有一天他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尖叫。这叫声实在太怪了,他就迎着那声音跑去。一个漫坡松树下有只兔子在翻滚挣扎。他跑到跟前不由得呆住了:那兔子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勒住了!他仔细看了看,见那儿拴了个皮扣,那只兔子不小心被套住了,此刻正没命地挣脱,眼看它的毛皮都勒破了,红红的血正滴下来。他当时什么也没想,只觉得这只兔子太可怜了,嘴里发出“嘘嘘”声,蹲下来,小心地为它松开皮扣。
兔子用力地挣扎,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皮扣给它解松了。刚刚松开一点,那兔子就“吱”一声长喊,一下蹿没了影儿。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暴喝:
“啊打!”
他一抬头,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矮小黑老头站在一边,两眼瞪得溜圆,嘴唇用力包裹起几颗残牙,一直瞅着他,简直吓人极了。曲往后退开两步,那个老头却往前逼上一步喝道:
“啊打!”
曲不明白,说:“这……这……”
老头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他:“你可不能走!”
“这……这怎么?”
“怎么?你偷我的兔子!”
他这才明白那是对方用皮套捉兔子。他立刻道歉:“你看,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兔子?我只看它可怜,它,流了血……”
老头气歪了眼睛:“你别蒙我,这事儿你也不懂?你是想拣个便宜,没逮牢,让它跑了罢了!”
曲冤枉极了,但他怎么也解释不清,后来就说:“这么着吧,老兄弟,你让我怎么都可以,可我真不是发不义之财的那种人,我真没见过用这种方法逮兔子的,我只是可怜它,就把它放开了……”
老头的气消了许多,不过仍然没好脸地问:“哪里来的‘大善人’?”
曲应一句:“蹿山采药的。”
“这不就得了!你和那兔子一样,也是个‘老山货’了,还能连这个也不明白?”
曲并不在乎他把自己比喻成兔子,笑了。老头抽出一个小小的烟锅点上,有滋有味地吸一口,不时抬起眼瞥他一下。后来老头的眼睛越抬越快,最后就变成不停地眨眼了。这样眨了一会儿,说:“走吧!”
说过就背着手前边走了。
曲眼瞅着这个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喊了两声。老头停住了,曲赶紧跟上。那个人再没回头,一直往前。转过两座山坡,曲看到了一堆松柴:它们垛得很精细,一看就知道旁边一定有人居住。果然,老头在前面先自一步钻入那堆松柴后面。
原来那儿有一个粗木头钉成的小门,老头就从那个小门钻进去了。他觉得很怪,上前打开小门,只见里面黑洞洞的,不过朦胧中却觉得很宽敞。
他的眼睛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原来这是挖凿的一个石头屋,屋里有炕、石桌、石凳,还有一个小窗户。曲觉得这儿简直是一座石头宫殿,他连连问:
“这,这是你的窝吗?”
老头反问:“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这人说话很不客气,大概仍在为那个兔子生气。曲说:“老哥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头惊讶地大喊:“哎呀,你还在挂记那只兔子!你是什么鸟人?”
曲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人的身份,不知他为什么孤零零在山上过。他大着胆子问了问,老头不答,只问:“你是什么鸟人?”
曲不吱声了。对方又问了一遍,曲就重复一遍说过的话:“蹿山采药的。”
“那你连看山老头也没见过?”
曲明白了。他不敢继续问下去。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头究竟负责看几座山,可见这里离村庄的确很近了。他想问一问是哪个村子的人、村子离这儿多远等等,都没敢张口。
老人到石屋另一间去了。曲探头看了看,见那是专门开出的一间厨房,里面有锅灶,还有石头挖的盛碗筷的石窝。总之这儿讲究得很。
一会儿白白的水蒸气涌过来,那种气味简直太诱人了。曲像是一辈子也没闻过这么好的气味,伸长了脖子,鼻子蓬蓬响。他已经感到了极大的满足。老头儿摆弄碗筷,把锅里的东西盛出来,端到了石桌上。那是肉汤,里面还有蘑菇。他不敢坐到石桌旁。老头仍在忙活,从角落搬出一个黑色的瓷坛,从坛里舀出了两碗酒。
“你这个鸟人真怪,还不快坐。”
曲“哦哦”两声,坐下了。
“喝酒!”
曲的手还在抖。他用力抑制着把酒碗端起。不记得多长时间没有喝酒了。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他闭上眼睛,咚咚喝了两大口。好辣的酒!他忍着,一直把那碗酒全喝下去。他想自己很快就要醉倒了。趁着醉倒之前他又端起了那碗肉汤,来不及品尝就喝光了……放下碗他才发现,那个老头就在一旁直盯盯地看着他,碗里的酒只喝了一口,肉汤一点儿也没动。老头说:“哎呀,好家伙,你是个能干的主儿!来!”
老头儿把碗摸起来,又给他舀了一大碗酒一大碗肉汤。曲吹一吹,一眨眼功夫又吃喝完了。他抿着嘴。老头再给他舀,他赶忙阻止了。他满眼里都是泪水,那是被酒呛的。他吃得太急了,这时不停地张大嘴巴呼气,发出了呻吟。老头站起来看着,“嗯嗯”两声,端量几眼,又坐下。老头吃得很慢,有滋有味。他先把那碗酒喝光,然后又从坛里倒出一碗喝光,再倒一碗……就这样,老头一口气喝了四大碗酒。
曲愣住了。老头喝过了酒,脸色慢慢红了,然后又黄。当这脸变得蜡黄时,那两只小眼睛就放出了逼人的光,接着把头上的小瓜皮帽摘下来一扔,高兴得哈哈大笑。老头搓着手,又像害冷一样在手上哈气。曲想:这个人喝醉了,肯定会栽倒。谁知老头儿站起来,不是走,而是小步跑:他在小石屋里跑着,哈哈大笑,笑过了又去抓烟锅,一口接一口吸。吸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把烟锅递给曲。曲连连摆手,他扳住曲的肩膀说:
“咱们都是英雄啊!”
曲觉得此人出语惊人,往后退了一步。
老人说:“告诉你吧伙计,看年纪你也比我小不了多少,不过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什么人,有志气啊!”
曲身上发冷。
老头一仰身躺倒炕上,向曲招着手:“伙计,过来歇息吧,天不早了!”
4
曲的背囊里装满了草药和一点路上吃的东西。老头把他的背囊扔到炕的角落,躺下来。老头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因为酒喝多了。“人哪,活的就是一个志气。说出来你不信,我是十八岁那年从家里跑出来的,一直在外边转,在山里活,再也没有回去。我那一年十八岁,家境不错。家里开了工厂,有好几座大楼,还开了银行。后来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情跟家里人闹翻了,我一跺脚说声‘走’,就跑出来了。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人干干净净地出来。从十八岁到现在,你想想吧!”
曲不信这个人会说谎,不过这几句话说出来的却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这难道有可能吗?他望着眼前这个老头,觉得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老头又接上说:“老伙计,我就一个人在这大山里蹿,常了,那些打猎的、砍柴的,还有远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熟悉了我。前些年村里人想让我搬过去住,我不干。他们说你总得入伙呀,你得‘在组织’呀,现在哪有不在‘组织’的人?什么鸟话,我就不在‘组织’。他们派人来劝,后来干脆让几个大汉背着枪把我押回去了。你说怪不怪,他们非让我变成村子里的人不可。我一拧脖子说:‘就不!’他们就揍我,我就不停地骂他们。后来他们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我还是两个字:‘就不!’我怎么能是村子里的人?我是山里的人,我是满山遍野跑的人。到后来村里的一个头儿说:‘好吧,你是头犟驴,那就把犟驴放回山里吧。告诉你,从今起你就是咱村里的看山人了!’你看,就这样,他们送了我一个名号叫‘看山人’。这好比先在我嘴上戴了个笼头再把我放了。我哈哈大笑,拍着手跑了。开头时候为了日子方便,我就住在离村子不远的那个山包上,到后来他们老要来找麻烦,什么要兔子肉啊,让我回村里开大会啊。我一看不好,就翻过两座大山,到这里挖了个石头窝……”
曲愣愣的:“这个石头房子是你一个人凿出来的吗?”
“没事就凿嘛。这山里的石头你以为是硬的吗?”
曲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石壁。老头笑嘻嘻说:“万物一理。山就和西瓜一样,皮是硬的,掏进去,里面的瓤儿是软的。我没事就掏,掏了一年,就掏成了这个小石头屋。结实不?”
“结实!”
老头又笑起来。
曲最关心的是柴米油盐的事。老头说:“我翻过大山到村里去背。村里人没有那样的腿脚,他们轻易不敢到这里来。你看,老伙计,你是我一年里遇到的第三个人。第一个是打猎的,第二个是抓特务的。”
曲打个愣怔:“抓特务?”
老头嘿嘿笑:“他们说这大山里有特务,还告诉我,以后见了特务赶紧向他报告,我才不报告哩。他说特务带了枪,还背了发报机,说不定身上还拴了小戏匣子什么的。我琢磨是特务俺就跟他一块儿听戏喝酒。他还说:‘遇到女特务也得报告!’我点点头。心里琢磨:‘你们等着吧,白日作梦!’”
曲又打听出山的路,打听四周的情形。老人借着酒力,话语滔滔不绝:“最近的村子翻过东面那座大山就到了。往北要找村子就难了;往南村子不多,可是你能遇到一些稀稀拉拉的人家;往西和往北,那可了不得哩,那是一架连一架的大山……”
老人说他在这地方混了一辈子,连他也不敢到大山深处去。说着长叹一声:“这些年兴许好了,前些年熊瞎子和狼多得很,它们咬人哩……”这样说着,突然笑嘻嘻拍打曲的肩膀:“你该不是个‘特务’吧?”
曲摇摇头。
老头不放心,爬过来,越过曲的身体把背囊抓过来,伸手捏了捏:“我得看看有没有发报机。你不用害怕,我跟你说过,我打心里想交个‘特务’朋友。”说着拉开背囊,一看忍不住笑了。里面是满满的干药材、一些杂七杂八的吃物。曲向他解释,说要到村里去把这些卖掉,换回一点食物、一把小铁铲。
老头的下唇瘪起:“你的日月好苦!包里连块干肉也没有……不吃肉腿脚无力。你看看我那坛里腌了多少肉!看看你的背包,还以为你是个吃斋的人呢。其实你也会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这一夜老人兴奋得睡不着,看来他好久没有见过人了。他跟曲讲了很多在山里见过的各种奇怪事儿,让曲大开眼界。不过曲也明白了,眼前的老人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一辈子摆脱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可惜仍然没有战胜自己的孤单。
第二天,曲要顺着他的指点上路。老头给了他一些路上吃的东西。分手时,老头一直握着他的手。曲觉得有点异样,抬头一看,见老人流下了眼泪。
曲走了。直走开很远,回头看了看,那个高高的山包上还站着老人的身影……
5
曲终于找到了山谷里的一个小村。这儿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可是显得热热闹闹,鸡狗鹅鸭不停地吵叫。街上那些穿着破衣烂衫的孩子满身都是泥巴,叫着跳着,大声地喊:“看古怪外国老头啊!”
曲听了他们的呼喊多么惊讶,他觉得自己长得再平常没有,怎么在孩子眼里成了一个“外国老头”?他们追逐着,他千方百计摆脱这些好奇的孩子。他费力打听,才找到了这个村里的代销店。店里果然收购药材,他就把自己的药材卖掉了。可惜背囊里的好几种药材店里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代销店由于就在大山脚下,所以收购药材是最重要的生意。曲把剩余的药材装起来,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把它们扔掉了。他买了一点盐,又买了一把小铁铲、一包火柴。他想买点种子,店里没有。他想在回山之前到田里折一穗成熟的高粱和玉米就成了。
他只想离开村子,越快越好。他背着背囊急匆匆地走在街巷上。也许他这副模样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一群孩子跟在他后边,不断地嚷叫:
“看外国老头!”
有的嚷:“老头有糖吗?”
他真后悔没有买一把糖果:如果扬一把糖果,这些孩子就会散开。他摆着手,后来在巷子里奔跑起来。一群孩子呼叫着在后边追赶。他跑了一程,一抬头见一个黑黑的汉子背着枪站在巷口上。黑汉说:“站住!”
曲一下贴在墙上,心扑扑狂跳。他立刻想到了农场看守。好不容易使自己的心静下来,向那人点点头。黑汉说:“跟我走!”
曲几次想逃开,但不敢,最后还是被领到了村边的一间石头屋里。里面摆了一个小木桌,看墙上贴的东西才知道这里是村头的办公室。他被按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接上背枪的黑汉就走出屋子,“咔嚓”一声把门锁了。
曲嚷叫起来,外面的人理也不理。
过了许久才有了开锁的声音。黑汉后面跟了几个人:三个年轻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嘴唇乌黑的人。后者像是刚刚吃了烧烤的东西;他一进来就问黑汉:“他包里有些什么?”
“还没检查哩。”
“那检查!”
黑汉把他的背囊取来,翻了翻说:“也没啥。”
五十多岁的人问曲:“你是从哪里来的?”
曲说自己是“蹿山采药”的人,长年在大山里转悠等等。
“嗯嗯,”五十多岁的人盯着他,在屋里踱步。踱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自语说:“斗争很复杂很激烈呀!”这样咕哝着,突然猛一转身断喝:“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交待!”
“俺就是从山里来的。”
那个人过来捏捏他的手,又把他的鞋子拽掉,端量一会儿,摇摇头。他让那个黑汉看看他身上藏了什么没有。黑汉过来摸他的周身。最后五十多岁的人说:“让他利落一点。”
黑汉就剥他的衣服。曲紧紧抱胸抵挡。五十多岁的人在旁边说:“嗯?怪事。来,”他一摆手,三个年轻人就涌上来。他们把他扭住。曲一看抵挡没用,就任他们推搡了。一会儿全身的衣服都给剥下来了。剩下的一个小短裤,黑汉用一根手指勾住,一下子就给拽下来。屋里的几个人都好奇地围着他看。曲难受极了。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几个人对五十多岁的人小声说:
“也没有什么。”
接着他们到角落里小声议论起来。只听那个五十多岁的人说:“不管怎么,有生人就要弄个清楚。赶明儿把他解到乡里去吧!”
黑汉点头。
曲最后一句听得特别清,不由得身上一抖。
黑汉说:“咋了你?”
曲说:“我害冷,我害冷!”
他们就把衣服踢过去。曲赶紧穿上。
曲给锁在了石头屋里。从天黑直到深夜,没人给一点吃的,肚子饿得咕咕响。他到处找可以吃的东西,背囊里什么也没有。后来他解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