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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退而求其次,希望同李有才建立一条单独的联络线。
李有才慎重说,我相信胡长官,我也相信你,但这不代表我可以相信所有人,尤其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联络员。不过他还是做出了一点让步,同意指定一个联络信号传递地点,并且限定他可以见面的对象只限五个人,分别是胡义、苏青、马良、石成或者小红缨,这五位都是他熟识的,让他觉得有安全感的。但定义是尽力帮忙,绝对不接受任务。胡义插言说要增加一人,徐小,并做了特征描述。李有才虽然没见过徐小,但是胡义的建议他相信,点了头。
最后,这个奇葩狗汉奸还要求定下一个额外记号,代表他已经出卖了这个联络方式和联络人,换取苏青同意不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式的铲除。
这种情况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独一份了!苏青故意表现出有些失望,其实心里很满意,一方面这让她确定李有才是个好料,另一方面联络信号的建立相当于潜移默化又把李有才拉近了组织一步,这收获不小,遂同意。
分别前,胡义被李有才扯住了,要求交还那些枪,因为那涉及李尾巴的帽子能不能继续戴。讲明厉害之后,一番讨价还价,胡义同意二十响大镜面和花机关枪一会派人给他送回来,另外两把驳壳枪和五百余发剩余子弹则归九连。
侦缉队的身份轻松出城,一路向北,在绿水铺与落叶村之间攀悬崖小道过封锁入山。因为重要情报要送,苏青由马良护送直接奔大北庄。
挺进队再次出现,失踪三人皆其所为,这个消息从独立团星夜报送师指。
翌日,独立团以北的范围内各部均接到命令,展开区域内大搜剿,目标是假扮为我的排级规模游荡八路军,火力配备未知,战斗力未知,目前具体位置未知。
各游击区一时忙碌起来,正规单位搜索,地方支队协助,民兵设卡,全铺开了,如果不把这根刺挤出来,随时有危机降临,什么任务都不能安心进行,什么工作都无法安心开展。
……
胡义等人回到酒站时,小红缨已经从团里回来了,她同时带回来七个战士,和一个待修理的重机枪三脚架。
首先和指导员秦优交流了基本情况,然后回到自己的木屋去换军装,小红缨便一头钻了进来。
正在提裤子的胡义跳了跳眉毛:“不能等我换完吗大姐?”
一对小辫头也不抬,扯了板凳在床边一坐,一脸不虞。
“这趟县城没法带你去,全是麻烦事。”
“那七个兵你看了吧?”
以为她是因为去县城这事又要叨叨呢,没想到张嘴问的是这个,胡义开始稳稳当当系衬衫纽扣:“嗯,晃了一眼,不是说团长让他们操作重机枪么?怎么还有个缺胳膊的?”
“那个是我从周阿姨那挖到咱这来的,本来不是咱团的。”
将衬衣下摆束好,穿起外套:“哦?……呃……这……是好事吧?你怎么阴了天呢?”
“那是因为田三七!气死我了!高一刀下药,团长熬药,牛大叔把药给我喝了!”
“田三七?这药不该熬的吧?”胡义知道这是一味药材,外伤止血用的,被吓了一大跳:“你受伤了?”
小红缨随后叽哩哇啦一通说,但她没提那碗苦菜汤,这段结尾被直接跳过,只说她于心不忍,才勉强同意把田三七带回来了。
“……他就是高一刀派来的奸细,肯定是他们拿了掷弹筒不会用,又不舍得给咱使!你说是不是?”
“是!没错!就这么回事。”胡义毫不犹豫地朝小丫头给予肯定。发现她的气色比刚才好多了,才又道:“要不……我找个由头踢死他算了!”
一双漂亮大眼抬起来,朝貌似一本正经的胡义眨巴眨巴:“烦人!就知道你是这德行!”
“我说真的!要不这样,一会我跟老秦沟通一下,这个田三七……全权由你安排,怎么样?”
“你想让我欺负死他?”
“只要你别欺负我就行!”
阴转多云,多云转晴,丫头终于笑了,大眼睛又开始如往常那般散发出光亮,照耀得胡义心里亮堂堂……
第399章 久违的起床号()
天色蒙蒙,已无睡意。
李响和吴石头仍在酣睡,静静坐起在渐亮的光线里,穿军装,束绑腿,习惯性地打上与众不同的两层,站立,整平衣摆,拿起军帽随手整形,认真戴正,轻开门。
秋风阵阵,树梢曳响,鼻息中冲入醒神地凉。
太阳还未起,朝霞已经粉饰了东方,抬头望,黎明的天空晦蓝,大团大团的流云淡黑的底,向东的边缘晕红,低低的向南飘去,又仿佛脚下的地在走。
一个瘦小身影爬出了碉堡,隔着无叶的树林,看得出那是徐小。他并没望过来,他只专注在他手中的军号,他举目向东,觉得阳光即将跳出阴霾,然后开始往坟包一样的碉堡上头爬。
他高高的站好,面向了东方,烈烈晨风风吹得军号上的红绸呼啦啦飘,却迟迟不见他手中的军号扬起,他静静肃穆着,像是在等待。
胡义一直没有移开目光,忽然觉得这更像是祭祀,他知道坟包上那个瘦弱的昂扬正在紧张,所以……连自己这看客也莫名紧张了,像是战斗之前。
仿佛过了许久,一阵风沙之后,铜色的闪亮毅然扬起,斜指苍穹,鲜红的饰带高飘流波。
嗦(低)哆咪哆
咪嗦嗦(低)哆
嘹亮,颤动心弦;悠扬,如风呜咽。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远山,回响在河面……
流云的晦暗消散了,变成大团大团的锦白,在风的上方奔涌;万丈光芒刺破了朝霞,金灿灿地洒满东方。
多年以前,刚刚参军的时候,在军号声中学会了骄傲;后来,逃出了长城,就再也没听过军号响,也许有响过,只是自己听不见;最近一次听到军号,是在师部医院,在病房里,被唤醒了耳朵;此刻,军号声响起在酒站,谁能想到呢,整个独立团已经很久没有军号声了,因为已经没有司号兵。
胡义心里莫名地紧,紧得透不过气来,抑制不住地挺胸,让悠扬旋律激荡在胸中。在军人耳中,这是人世间最优美,最震撼的旋律,没有勇气的人是永远无法体味到的,他还这样想着,结果没有勇气的人果然出现了。
一头睡眼惺忪的熊恼怒地爬出了那个大坟包,朝昂扬在坟包顶上的小号兵怒骂:“姥姥个小兔崽子,要是不拗断你个小鸡脖子,老子就不姓罗!”
正在风中悠扬的‘起床号’声戛然而止,半路中断的感觉让胡义心里这个堵得慌,哪哪都不舒服,没着没落的肺子疼!
小号兵放下了手中的骄傲,扭过头朝熊委屈道:“连长说我可以吹。”
“吹你姥姥!你给我下来你听到没有?三天不打你上坟揭瓦,今天你看我不……”
徐小的余光终于瞥见了什么,赶紧低声对熊说:“班长,连长来了!”
“来个屁!少打马虎眼!”罗富贵嘴上不信,心里可不敢托大,扭头朝酒站空地那边晃了一眼,结果这熊脑袋就再也没扭回来,整个大身板都跟着脖子一起向后转了:“嘿嘿,胡老大……真早啊?嘿嘿,呵呵呵……”蒲扇般的熊掌开始抓他自己的后脑勺。
古铜色的面孔毫无表情,细狭眼底没有一丝波澜,首先面对徐小:“好!真的好!这才是好样的!从今天开始,每天吹军号。现在继续吹,重来一遍!”
这是徐小第一次获得连长赞扬,连长话太少了,据说到今天只夸过一次吴石头。战士们倒是都夸过徐小,可是他心里最想听到的是连长赞扬,料不到的是连长的赞扬不是来自英勇战斗,而是第一次用军号唤醒酒站。在吴石头之后,徐小是第二个被连长当面夸‘好’的战士。
徐小腼腆地笑了,发自内心地兴奋,并骄傲。
然后军号声重新开始悠扬,不过这一次,同时伴随了罗富贵的扯嗓子鬼叫,那熊被踹得抱着脑袋窜进了碉堡后的交通壕,然而差点被憋出内伤的煞星连长仍然不依不饶,破天荒对那个皮糙肉厚的无良熊进行了穷追猛踹!
嗦(低)哆咪哆
“长进了?还敢跑?我让你跑!”
咪嗦嗦(低)哆
“胡老大,饶了我吧,不带这样的!我要喊指导员啦!哎呦喂秦指导……秦大爷!”
……
早饭后,五个八路军战士并列一排,站在酒站空地上,兴奋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涯。
重机枪,这是多么奢侈的物件!操作重机枪,这是多么荣耀的兵种!这比在警卫排里天天站岗可过瘾大了,这五位即将成为团长手里的香饽饽,了得么!
早听说那个煞星轻机枪打得好,来之前听团长亲自嘱咐,才知道重机枪他也是行家。其实就算团长不说这些,他们也不敢小瞧这位九连长。猛将高一刀,煞星胡义,缺德丫头,独立团三大名人之一,谁敢敌?更何况,来到酒站的头一个大清早,就听到有人被他踹得扯嗓子鬼叫,秦指导员裤子都没穿好就冲去出救人了,这不会是常态吧?越想越怕,幸好不是他们九连的,混个三五七天赶紧学完了回团才好。
相互嘀嘀咕咕着,煞星来了,五个人赶紧噤声,目视前方站得笔直。
宽眉细眼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把五个货扫视一遍:“谁的枪法最好,出列!”
一个战士看了看其他四位,小心翼翼迈前一步。
“谁的眼神最好,出列!”
一个战士被身边人推出来。
“谁的手最巧,出列!”
这算什么问题?怎么知道谁的手最巧?剩余三位相互傻看,其中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迈前一步。
胡义把出列这三位各打量一遍,抬手一指眼神好的那位:“从现在起,任命你为组长,我没工夫监督你们,由你这个组长带领自律。现在重新排队列,你做队首。”再指向枪法好的:“你第二位,自认为手巧那位排第三,列队。”
五个战士按照指示重新站成一排,接着胡义指了指空地边的一根沉重粗木:“五个人一起扛,从现在起每天绕着河边跑圈,上午五十圈,下午五十圈,木头落地一次加十圈,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吃饭。”
五雷轰顶全傻了眼,一个战士讷讷道:“尿急咋办?”
“随便你怎么办,不是还有四个人扛着么,让他们等你就是了。”
“那……要扛到什么时候?”
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淡笑:“扛到你死了,然后再换人扛。”
话落他走了,明明是来学重机枪的,为什么只让俺们扛木头?这不坑人么!五个呆呆的战士全无刚才的兴奋,只剩下透心凉,和不敢当面表露的鄙视。
……
“能修上么?”
正蹲在屋地上叮叮当当忙得满头大汗的李响回过头,见是胡义在门口,一屁股坐地上了,抬衣袖抹了把汗:“能行。不过……修好之后我想把这个三脚架挪给那挺三年式用,团里那挺九二……我试试看给单独做一个台子凑合算了。”
胡义进了屋,在李响身边蹲下来,随手拿起一把钳子摆弄:“为什么这么想?”
“那挺九二不是才三百发子弹么,捣鼓起来也才能打十个弹板的功夫。”
“行,你看着弄。缺不缺帮手?我调人给你帮忙?”
“连长,你是想……跟我说那个田三七?”
胡义把手里的钳子放下了:“二连想偷师,他高一刀以为掷弹筒是迫击炮呢……你觉得……如果只靠口头传授,他能凑合使么?”
李响一笑:“我这半瓶技术,还是靠你逼着砸出来的呢,你说他能凑合使么?说破天都没用,不实打不行!打得不够也不行!咱们现在一颗榴弹没有,你让我怎么教?再说就算有榴弹咱也教不起啊?”
出了李响的门,迎面走来了孙翠:“当家的,我正找你呢。你让我列那个单子差不多了。”到了跟前,她左右看看,又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要跟山外做买卖?我可跟你说,这事还真不能随便来,想当初我有些东西都是靠你们挑出来的你忘了么?现在你是大连长了,为这犯错误不值,如果还是班长那另当别论。”
没想到,孙翠这个女人居然学会关心别人了?随即再一想,她这是拿自己当靠山,能不关心么?所以胡义笑了:“这件事我已经征求过苏干事的意见了,她给咱列了规矩,你不提我也打算跟你说一下呢。”
在回来的路上,胡义跟苏青说了砍九的提议,苏青按照根据地交易方面的规定,给胡义做了一次科普:对输入和输出的物资,根据地分别采取鼓励、限制、禁止等不同政策。
对我军奇缺的机械设备、通讯器材、药品器械,以及发展军工生产所必须的原材料,鼓励入境;对根据地出产的山货、药材、木材、皮毛以及其他多余物资,鼓励出境。对我一时不能生产的火柴、煤油、食盐、细布等生活日用品,有限制地准许入境;对敌人所需要的生铁、废钢、硫磺等,严禁出境。对奢侈品、消耗品以及根据地能自产自给的日用品,禁止入境。
“……所以,你只管先照着咱们山里多的东西来,比如杏仁、花椒、核桃、栗子、柿子、中草药、木材、皮革等这些。”
孙翠等胡义嘚啵完,扑哧一笑:“你说这些个,能吃的全别想了,就剩下后三样了,中草药、木材、皮革,这还用列单子么?”
“呃……我这不是举个例子么,别忘了,草药有贵贱,木材也有贵贱。”
让胡义这么一点拨,孙翠收了笑,翻了翻眼皮:“如果是这样……先淘换些斧锯吧,连运输都省了!”
胡义的目光随着孙翠转向流淌的浑水河,对于一穷二白的酒站来说,这是最适合进行的先期选择。
……
第400章 意外情况()
落叶村李有德从算盘珠子向枪杆子的转型可谓成功,原本李家民兵转变成的一个连是他的起家本,既是嫡系又算精英;后来有两个连的伪军被填充给他,与他那一个连的李家民兵构成了落叶营的基础;金疤拉覆灭之后,大部山匪投靠了李有德,被编为三个连;而李有德并未因此知足,继续招兵买马,扩充队伍。
按说梅县以北这地境鬼子抓过工,治安军拉过丁,再想招兵几乎不大可能了,可李有德偏偏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年中的时候,有人拆了河南境内的某处黄河河堤,泛了水,致黄河改道,形成大片黄泛区,整个黄泛区由西北向东南,长达四百公里余,流经豫、皖、苏三省,灾及四十四个县,三十多万平方公里。
国民政府《某省灾况纪实》勾勒灾区言:黄泛区内百姓因事前毫无闻知,猝不及备,堤防骤溃,洪流踵至;财物田庐,悉付流水。当时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悲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以侥幸不死,因而仅保余生,大都缺衣乏食,魂荡魄惊。其辗转外徙者,又以饥馁煎迫,疾病侵夺,往往横尸道路,填委沟壑,为数不知几几。
难民四方流离,在这个秋季,梅县县境也有过徙,以此为源,李有德各处设卡,又筛出一个连。
这个连是组建时间最短的,因为都是流离灾民,体质也是最差的,但令李有德意外的是,这个连是最心甘情愿当伪军的!虽然枪还没发全,训练还没几天,顽强意志却已经显现,并且格外抱团,仇视一切,动手即死战,连那些山匪改编的连队都不敢惹他们,真应了那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
为此,李有德给这个新连队增加了待遇,跟他的李家民兵相同,李家民兵那一个连相当于李有德的禁卫军,而这一个连,李有德决心投入心血好好打造,要使其成为他的第二助臂。
今天,李有德跟平常一样来到这‘难民连’监督操练,营副李勇急急跑进了操场,带来一份皇军急报送呈。
昨日,上川队长被围困于牛家村以南山区,信报他于昨夜向南突围,拟转进我境以北脱离。特命你部,即刻接应,务保上川队长无虞,十万火急!
挺进队正在南逃,试图出山,利用信鸽向外求助。然后电报从临县发到了梅县,时间紧迫,从县城派出队伍恐怕不及,所以这个接应任务被少佐直接派给距离任务地区最近的李有德。
要去救皇军,这个任务可不敢怠慢,山里是八路的地盘,去得少了心里没底。身在操场的李有德直接命令整队,李家民兵连和难民连留守,其余五个连立即出发进山。李勇其人性格毛躁,五个连的兵力近乎全部家当,扔给他不放心,李有德不得不亲自挂帅,这次不骑驴,不穿军装,不在队首,他可不敢轻视八路。
近六百人的队伍随即乱糟糟出了营门,踏起烟尘一片!
九连不在家的时候,酒站民兵队收缩监视,北方暗哨只放在青山村以东;九连回来之后,绿水铺和落叶村两个山口炮楼以西的暗哨位就恢复了。五百多伪军一列纵队正在连绵不绝通过山口,一个八路军战士便开始沿着山梁撒腿向西猛跑。
……
两个半小时后,酒站。
秦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剐蹭得方桌猛烈晃,目瞪口呆问:“五个连?”
一个战士捂着肚子半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排了一里多地长,怎么也有五个连了,速度不慢,估计这会儿快到青山村了。”
听到这里,桌子另一边的胡义终于也站起来,朝门外大声命令:“紧急集合!”然后大步到墙边,摘下他的挎包挎上肩。
“我先去通知对岸撤离!”秦优扯起桌上的帽子要奔出门。
“先别急!”正在往身上装备东西的胡义叫住了秦优:“李有德未必是冲咱们来的,我看这事有可能和那个挺进队有关。让对岸先做好撤离的准备,等命令,现在先派个人去团里报告情况。”
秦优点了头急急走了,胡义一边利落地披挂着,一边进行着快速思考。酒站李有德来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人又不多,只要闻风而跑,他什么都捞不到,又不能占领,何必光天化日突然来打?五个连,老底差不多都搬出来了,能是干这个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