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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我是问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没有!”
“马上去打探。”
史丹尼命令道。
“是!”
亲兵答应了一声,正准备领命离开,史丹尼忽然又喊住了他:
“不用了。”
随着史丹尼的话声,通往南城门的道路上冲过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袍,不是传令兵而是两个魔法师。
“安迪副团长,快派援兵。”
马奔到到近前,不等史丹尼先开口,两个魔法师已经滚落马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面前,神情慌张地喊道。
“别着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史丹尼看到两个魔法师衣袍上沾满了斑斑血迹,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魔法师在战斗中应该躲在后方,如果魔法师也染血只能说明己方已经全员进入到肉搏状态。
“哈维副团长被兽人的援军包围,身边的人已经战死不剩几个!”
魔法师红着眼睛,声音激动地说道。
“援军?都已经派到北城去了,现在哪里还有援军?”
亲兵望向史丹尼。
“去把炊事班的都给叫来,我要带着他们上战场。”
史丹尼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亲兵领命而去。
“出发。”
不等炊事兵集合,史丹尼已经先带着几个亲兵出发,他骑在马上,战马前进时的剧烈颠簸让未痊愈的伤口重新崩裂,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战袍,但是史丹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残阳如血,不过卡普拉关南城门外的土地表面比夕阳更红,因为那上面浸透了真正的血。很多地势低的地方鲜血甚至已经汇聚成了水洼,而这些血流的源泉就是躺在城门附近的密密麻麻的尸体,有兽人的也有人类的,不过以兽人为主。
在这个晴朗的下午,围绕着卡普拉关南城门发生了战役开始后最惨烈的战斗,一个联队的兽人挥舞着刀枪大棒嚎叫着想要占领城门杀进城去,但是却在城门口遭遇到了只有他们数量十分之一的人类守军的迎头痛击。激战持续了两个小时,半个联队的兽人士兵倒在了血泊当中,但是城门仍掌握在守军手中,城门口的大旗在血色的夕阳中仍旧迎风飘扬。
“速去向大祭司求援,就说我们的偷袭计划被人类识破,遭到了人类主力的顽强抵抗,我部誓将与敌人死战到底,但是如果想从南城打破敌人的防御必须大部队增援才行。”
副将特鲁克喊过传令兵满心羞愧地说着谎言,不过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人类军队强悍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意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以他目前手中的兵力就算能够占领城门也无法对城内造成严重破坏,一旦人类守军从北城的战斗中抽出手来,趁夜就可以将南城门夺回,所以必须要有更多的兽人援军才能占住南城门保证南北夹击的策略顺利实施。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人类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一个营从城墙翻过去,从城内发动攻击,剩下的人和我一起从正面进攻,我们内外夹击。无论如何,今天入夜前必须攻下城门,然后守住城门,只要能坚持到援军赶来,每个人奖励金币五千,牛羊五百头,奴隶二十人!”
等到传令兵离开后,特鲁克转回头看了看身后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部,下达了最后一次攻击的命令。
“杀!”
在重奖的诱惑下,兽人将士们终于压住了心底的畏怯、士气高涨地发动了最后一轮攻势。
……
哈维的身边堆满了兽人尸体,密密麻麻摞起来几乎把整个城门洞堵死,而哈维就站在尸堆的上方,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同伴。惨烈的战斗不仅夺走了所有袍泽的生命,也让哈维的身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最深的伤口甚至穿透他的腹部。重伤的他脸色极度苍白,但是目光仍旧明亮,他手持大剑威风凛凛站在尸体堆上,目光轻蔑地俯视着包围过来的敌人,杀气腾腾。
望着哈维傲骄的身姿,兽人将士的眼中满是恐惧。面前的人类就像一堵墙,一堵高大雄厚的城墙,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千军万马都无法将他击倒,也无法逾越他哪怕一吋。
不!对面的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死神!本来十拿九稳的偷袭就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让胜利变得遥不可及。
兽人的士兵开始绝望!
“给我上!给我上!杀了他奖励金币五万!”
特鲁克对着身边的士兵拳打脚踢,又抛出了巨大的诱惑,但是毫无用处,本能地恐惧让士兵不但不敢向前,反而步步后退。
无奈的特鲁克只能自己带头走在最前面,士兵则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他一步步向着哈维走去,手中的长刀拖在身后与地面摩擦出一片火花。
特鲁克的实力不弱,虽然比不上兽人第二勇士德雷克巴尔,但是在兽人战士中也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不过此刻,面对一个实力和自己相差不多的人类,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畏惧。
“年轻的人类,今天你英勇的表现赢得了我的尊重,人类应该以你为傲。不过,放弃吧,就算你碎尸万段也无法阻止兽人大军占领卡普拉关。”
站在尸体堆下,仰视着哈维,特鲁克有些心虚地做着最后的努力。
“也许,不过肯定不是今天。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哈维冷笑,声音充满着蔑视和挑衅。
“好!”
特鲁克大喊一声,硬着头皮踩着尸体向着哈维冲去,手中的长刀直指哈维的胸口。
“噗!”
特鲁克惊呆了,哈维居然不躲不闪,就那么任凭他手中的刀刺入身体,简单的让他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不过就在他感到狂喜的时候,忽然腹部一凉,他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哈维的剑也刺进了他的腹部。
“你。。。”
特鲁克踉跄后退,长刀拔出,鲜血从哈维的身体内喷出,仿佛一道长虹将飘扬的军旗染得通红!
“杀!”
见到哈维受了致命伤,周围的兽人终于等到了抢攻的机会,开始争相恐后的向中间冲去。
哈维嘴角微抿,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笑容,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吼道:
“都去死吧。”
哈维的声音让兽人们感觉到一阵阵发冷,跟着他手中的大剑爆出一道红色的光环,光环扩散开来将直径二十步内的兽人全部笼罩进了一片火海。
大陆历三百二十八年十月十四日,卡普拉关防御战进入到最激烈的一天,来犯的兽人主力在大祭司霍萨。穆恩的率领下对北城墙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同时副将特鲁克率领一个联队的兽人悄悄从小路绕到关卡南面对南城墙发动偷袭,得知消息的少年团副团长哈维率领三百亲兵迎敌,将一个联队的兽人牢牢挡在城门外。
战斗一直持续的黄昏,包括指挥官特鲁克在内的大部分兽人战死,其余被吓破胆的残兵仓皇逃进荒野。
当史丹尼赶到南城门时,兽人已经完全溃散,战场上只有哈维和那杆染血的大旗仍旧矗立在那里。
“哈维!”
史丹尼挣扎着爬上尸堆,抱住哈维痛哭失声。
(第三卷完)
第一章 不死我就嫁给你()
当哈维的尸体被运回军营,他牺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关卡,少年团全体将士无不痛哭落泪,但是他们没有更多时间沉浸于悲痛。在一个短暂哀悼仪式后,一个紧急的军事会议随即在中军大帐中召开,与会的全部是少年团的高级将领,米兰达和费奇作为魔法师代表也参加。主持会议的是副团长史丹尼,他刚刚从牺牲的哈维手中接过指挥权。
“十分钟前收到消息,两个联队的兽人趁夜绕到了关卡南面,我们被兽人包围了。”
史丹尼声音沙哑地通报着最新的军情。
“副团长,我请命去守南城,和他们拼了!”
莫雷闻言站了起来表态,他红着眼睛,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史丹尼仍旧保持着冷静,挥了挥手示意莫雷先坐下。他非常理解莫雷此刻的心情,其实对于哈维的牺牲他比所有人都更悲痛,哈维是包括艾伦和米兰达在内他最亲的三个人之一,这几年他和哈维一直朝昔相处,表面上切磋较量互不服气,但是心里他一直将哈维当做老师当做兄长看待,那种感觉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当意识到哈维牺牲的刹那他只恨自己不能与哈维一同战死沙场。但是现在他清楚少年团没有了哈维如果再失去他将没有一个人能从兽人的包围圈中逃出去。所以此刻作为统帅他必须冷静,他明白大家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将所有人都置于死地,至少有些人不能。
“现在敌众我寡又是腹背受敌,所以我们必须派人去求援。”
直到莫雷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史丹尼才继续说道。
“求援?”
史丹尼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疑问,团长艾伦此刻远在数百哩外根本来不及赶回,就算距离此处最近的奥古城也在两百多哩外,而且城内现在只剩一些保证地方治安的治安队,治安队的战斗力少年团是领教过的,欺负一下平民百姓还可以,如果遭遇兽人一照面就会溃不成军,找他们来支援只会添乱。
“艾伦哥哥出发前曾经说过,要我们在卡普拉关坚持十五天,现在距离期限只剩三天,与其派人出去求援还不如在这里等着艾伦哥哥回来。”
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的是米兰达,而且一下子就搬出了团长艾伦的命令,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艾伦团长执行的是营救尤斯大皇子的任务,他的对手很强大,行动未必顺利,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史丹尼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解释道。
“艾伦哥哥说话向来。。。”
米兰达本来还准备再争辩一番,但是史丹尼却开口打断了他: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就由米兰达去求援。”
“我?”
米兰达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明天一早乘坐飞行魔法阵离开。”
“兽人有双足飞龙,乘坐飞行魔法阵可能不安全。要不要派几个弩手随行保护?”
联队长莫雷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不行,还有其他魔法师一起,飞行魔法阵上没有那么多空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会让夜耐隆迪亚一直将他们护送到奥古城堡。”
听了史丹尼的话,莫雷和身边的罗南对视了一眼,他们终于明白史丹尼要做什么了,魔法师是团长艾伦最为看重的群体,不能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牺牲,于是都不再言语。
“我不同意!”
米兰达却爆发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我不仅是魔法师,也是少年团的一员,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能离开。”
米兰达杏眼圆睁、神情激动地陈述着自己不能离开的理由。
“克莱尔师姐说的对,这里需要魔法师,我们不能离开。”
费奇也站了起来,这个平时羞涩的大男孩罕见地当众表明态度,而且是坚定地站在了米兰达一边。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史丹尼语气强硬地否定道。
“如果我拒绝执行命令哪?”
面对史丹尼的强势,米兰达丝毫没有退让。
“那只能强制执行,来人,将她们控制起来。”
史丹尼喊来了卫兵,不过没等两个卫兵上来抓人,已经被米兰达放出的两个闪电魔法击倒。
“罗南、莫雷,你们亲自动手。”
史丹尼面沉似水地下达了命令,罗南和莫雷都是高级剑士的实力,米兰达的魔法不可能瞬间放倒他们。
“史丹尼,你听我讲。有我们在这里,可以给大家魔法支持,让我们少牺牲几个兄弟,今天哈维已经离我们而去,你也不希望其他人步哈维的后尘,对不对?”
见到史丹尼心意已决,米兰达知道强来可能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换一个方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是没想到史丹尼不仅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莫雷、罗南,动手!”
莫雷和罗南没有任何犹豫,一左一右地将米兰达夹在了中间。
“费奇。。。”
米兰达想向费奇求助,但是桑德斯和艾登站到了费奇的身边,两个魔法师全部被控制住了。
“把他们带下去,还有其他魔法师,今晚全部看押起来,明天天一亮就送他们回奥古城,不得有误。”
史丹尼挥了挥手,他甚至没有勇气转头去看米兰达。四个人押着米兰达和费奇就往外走,米兰达还想挣扎,但是在高级剑士的贴身保护下毫无用处。
“史丹尼,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就当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告别。”
走到大帐的门口时,米兰达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尽全力地喊道。
史丹尼闻言身体一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米兰达的身边。
“史丹尼,你过来。”
米兰达擦了一把眼泪,目光坚定地仿佛刚刚做了人生最重要的决定,她将史丹尼叫到身边,然后贴着史丹尼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一瞬间,史丹尼愣住了,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望向米兰达,目光绰绰似乎是想确认米兰达的意思,直到看见米兰达对着自己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才下定决心,转过身重新宣布:
“米兰达留下,送其他魔法师去奥古城堡。”
在那个晚上米兰达到底对史丹尼说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是一个谜。当时罗南和莫雷就在他们身边,他们曾竖着耳朵想听清米兰达的话,结果却什么也没听到,他们猜测米兰达说话的时候使用了传音魔法。
事后许多年,少年团的兄弟们闲暇时仍旧会谈起当晚的事,他们推测米兰达说的是:
“史丹尼,让我们一起战斗吧,如果不死我就嫁给你。”
第二章 归来()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卡普拉关南城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缝隙,跟着一个个士兵悄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身后都牵着一匹战马,战马的嘴巴上带着嚼子,蹄子上包了棉布,踏在地面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士兵们穿着黑衣,手中的兵刃也用黑布包裹着,仿佛一群游走于夜色中的幽灵。
在城墙下简单的集结后,领头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群人就跟着他蹑手蹑脚地牵着马奔着山谷外的荒地而来。直到走出两哩地,领头的才停下脚步,身后的骑兵也跟着都停了下来。
秋风掠过,荒草呜咽。
所有骑兵都静静地站在夜色中,领头的骑兵一边抚摸着战马颈部的鬃毛一边侧耳倾听着,不过他听的不是风吹草低的声音,而是天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有精灵的夜视能力,这个时候可以看到,荒野中静立着约有两千人的骑兵联队,这已经是少年团现在能够拿出的全部骑兵实力。昨晚军事会议上,少年团高层将领制定了一个夜袭策略,史丹尼准备使用这支骑兵联队偷袭堵在南城门外的兽人军队,只要收拾掉这支军队,少年团就可以从腹背受敌的局面中解脱出来,集中全部力量心无旁骛地应对北面兽人主力的攻击。
不过现在还不是发动冲锋的时候,还要等待。
骑兵的首领是桑德斯,就是那个第一次遭遇兽人狼骑兵畏敌而逃导致家人遇害的草原东部落的少年,不过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并且得到了哈维的信任,并在哈维的举荐下一路晋升成为骑兵联队长。
“呼。。。呼。。。”
很快夜空中传来一丝奇怪的声音,仿佛风掠过帆布。
“史丹尼来了!”
桑德斯知道那是巨龙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双翼激起的声浪,他跳上战马,在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一个个跳上马背。在下令冲锋的前一刻,桑德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因为他的临阵畏敌哈维主动承受鞭刑的情景,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哈维的血不能白流,今天要让兽人百倍的还回来。
“哈维,我们要用兽人的鲜血祭奠你的英灵!”
桑德斯目光晶莹地望着三百步外闪烁着篝火的兽人军营,他的胸膛内也有一股热烈的火焰在燃烧。
“杀!”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行踪,桑德斯扯掉兵刃上包裹着的棉布,暴喝了一声,催动战马带着骑兵联队向着兽人营地的方向冲去。
平地暴起的喊杀声吓了营门口站岗的兽人一大跳,不过没等他们搞明白喊杀声的来源,天空中忽然卷起一阵狂风,篝火光中,一个巨大的蝠形身影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焰。
巨龙从营门口掠过,身后是一地的火焰和哀嚎逃窜的哨兵,他未做停留,继续向着军营深处飞去,所过之处除了巨龙口中的龙息火焰外,龙背上也不断地有火球向着兽人的营帐飞去,激起一团团火焰,最后连成一片火海,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破坏。直到军营里的牛头人反应过来,对着巨龙投出手中的长矛,巨龙才扶摇而起,让兽人的攻击落空。
火球的发射者是米兰达,他和史丹尼一起乘坐夜耐隆迪亚开始了夜袭的第一波攻击,巨龙的火焰和火球魔法成功摧毁了营门口附近用于防范骑兵突击的鹿角和拒马。骑兵联队紧跟着赶到,轰然的马蹄声中,桑德斯手持长矛一马当先从巨龙制造的突破口杀了进去,手中的长矛灵蛇吐信一般刺进了一个横在前方的狼人的胸口,然后他抽出马刀,夜色中他看不清敌人主力的位置,只能是跟着惯性一路向前砍杀。
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骑兵部队就轻松地凿穿兽人的军营,一直杀到了对面。但是桑德斯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一路杀过来遭遇到的抵抗不够猛烈,他砍掉的兽人的脑袋还不够多,还无法完全平息他因为哈维牺牲而积聚的悲伤和愤怒。
天色已经微亮,桑德斯收拢了骑兵部队,简单地清点了一下人数,损失不大,于是他立刻下令重整队形再杀回去,这一次碰到的抵抗更加轻微。天色已经大亮,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