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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时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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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放手,她跟着摩托车跑了两百米才仆到在地。有一阵子苗子躺在地上象死人一样一动不动,马丽觉得她整个人似乎凝固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苗子出事了。然后有几个人把苗子扶了起来,苗子满脸满手都是血,但她自己站立着。马丽一颗心才回到了正常位置,只是仍然怦怦地跳个不停。她跑过去,扶住苗子,问她伤了哪儿,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苗子说:没事,可能擦伤了皮,我倒下去时用手撑着地,鼻子撞在手上,流鼻血了。马丽看她这么清醒,一颗心才真的放了下来。她用纸巾给苗子擦干血,发现两手都擦破了皮,露出了鲜嫩的肌肉,心里忍不住一颤。她说:快去医院,还在流血呢。苗子说:不怕,不怕。实际上她心里很怕,说着话牙齿直打哆嗦。马丽扶着苗子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给我打电话。我对马丽说:如果血流太多,先不要急着去医院,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先想办法止血,如果没有药店,就把衣服撕了,把伤口缠紧,这叫压迫止血。打完电话我才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赶紧把手压在丹田,不停地深呼吸。原来苗子一直藏在我内心深处,关键时刻才会从心口跳出来。

  我赶到医院时,苗子已经坐在处置室里休息,她双手缠住纱布,两处鼻孔塞住药棉。一看到我,两串清泪哗哗流了下来。我笑着说: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说着用两个手指去捏她的鼻尖,刚要捏到,马丽一巴掌打了下来。她说:没轻没重,苗子的鼻子受了伤,能捏吗?我说:看不出,你比我还紧张她呢。马丽说:那当然,古人云,丈夫是衣服,姐妹是手足。她拎起自己的裙子接着说:衣服断,可以换,手足断,不能续。我一听差点笑破了肚子,苗子也笑弯了腰。马丽那天穿了件紫色的长裙,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超短裙,显然是撕了一半给苗子包扎伤口。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她的超短裙,禁不住啧啧连声:手艺不错呀,齐齐整整,一步到位,你这双手几时变得象剪刀一样了?马丽说:拿护士的剪刀修过啦,还不是怕走在你身边丢你的脸。

  我揽着苗子走向车边,差不多把她抱到了车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她心跳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把她放在座位上坐好,抽出手,关上车门。从另一边车门上了车,继续把她揽在怀里。苗子靠在我手臂里,闭上了眼睛。马丽开车,车开得很稳。她不时拿眼睛从倒后镜里瞟我一眼,然后全神贯注开她的车。

  我跟苗子相处了几年,还搞过约会的勾当,可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肉体。如果小偷不抢她的手袋,如果她不拼命拉住自己的手袋,她就不可能把手和鼻子搞到流血,我就不可能把她抱在怀里。老实说,我想抱她想了好多年了,我想苗子也有这想法,要不她就不会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香甜,沉静,充满幸福感。这大概也该叫因祸得福吧。当然这想法如果让马丽知道了,她一定会说,你臭美呀,你。你怎么知道她幸福?我就会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幸福?马丽的车开得很稳,这表明她的心态很好,在我揽住苗子这件事上她要么不在乎,要么很自信。但我相信她不会不在乎,那么她是很自信。也就是说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够胆或者说才下得了黑手把苗子香艳的肉体抱在怀里,其它时候我要么有贼心没贼胆,要么下不了黑手。

  三

  苗子伤好了后也不再提沙皮狗的事了。我本来就不赞成养沙皮狗,而且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破癞皮狗能评上世界名犬,而且居然有那么多人养它。我在电视上看到那只冠军狗也有点好感,后来去我朋友的狗场看过就把一点好感搞没了。首先几乎每一条狗都在眼睛上耷拉一堆眼屎,看了没法不恶心,其次,大部分狗癞皮了。一问朋友才知道这是沙皮狗的两大通病,一是眼疾,一是皮肤病。没法治,因为是近亲繁殖的结果。本来我想满足苗子这个愿望,因为她一直是个乖孩子,从来不伸手要东西。这个世界总是不哭的孩子没奶吃。苗子打电话时总是说,回来吃餐饭吧。除了吃饭,不知她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她不说我也不知道,更主要的是我不太想知道。马丽打电话就直接得多,她总是说,今晚过不过来?她问我过不过去跟她睡觉。我当然要过去。我不过去我还能干什么。当然她跟苗子不同,我跟她一早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和苗子还没有,而且似乎也不可能有。我跟马丽没有心理负担,我见到她时她已经在风尘路上走。苗子到现在还是乖乖女,她除了对自己要有个交待,还得对父母有个交待。我如果跟了苗子,我也得对许多人有个交待,包括我自己。我没法交待。苗子一直在等着我变好,等我变好了她就把自己嫁给我,所以尽管我一直想变好,为了不让苗子达到目的,我只好继续做坏人。譬如说跟马丽或者其他什么人睡觉,这在苗子看来就是还没变好。至于我是否秉公执法,是否重诚守信,苗子觉得并不重要,所以说我要做一个坏人也不太难。

  关于我跟马丽结婚的事,起因是这样的:那天我跟马丽喝酒,我看她面若桃花,香艳无比,一时心潮起伏,就对她说:我们结婚吧。要是在平时她肯定不答应,那天她喝了点酒,大家都知道酒能乱性,人一喝醉酒就讲真话,干平时不敢干的事。马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还说,你定日子吧,都请谁啊?我说:谁也不请,就我们俩,办完手续就去度蜜月,你想去哪儿?百慕大?马丽说:百慕大太远,我等不及了,就找个近点的地方,越近越好,只要没人找得到就行。

  其实我跟马丽结婚是给人逼的。要不我们处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想到结婚呢。逼我的人是谁?我想了半天,想来想去觉得只能是一哥。他天天打我的手机和传呼,还派了马仔来骚扰我,害得我只好请病假,我在家里生病他还不放过我,经常借口探病找我的麻烦,让我不得安生。他这样搞来搞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回去帮他擦屁股。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别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人治社会,我也不一定要听他的,他是我什么人?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我才不替他擦呢。他骚扰我也就算了,我一向能忍。问题是他还骚扰马丽,非要让马丽去干违法的事。害得马丽多年不发的头痛病也患了。马丽头痛病一发,就把眉头蹙成一个八字,我看了就心痛。她头痛我心痛,我心痛她也心痛,这样折腾了几天,我们俩都跑到医院里打点滴。住在医院里我才发现原来马丽最怕打针,护士推着车过来她就开始发抖,看到护士拿出针筒她嘴唇开始颤抖,等到扎针了她就象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她一哭我就心乱如麻,等她哭完了把眼泪擦干,我心里那团麻才抖顺溜。然后我开始笑她:羞不羞哇?隔壁小女孩都不哭,下次叫阿姨打针前先哄几声:小姑娘乖乖,阿姨打针不痛啊。马丽说,讨厌,费事睬你。说完用被子蒙住脸。我说:不睬我啊,好,叫护士跟我换间房,费事听到你鬼哭狼嚎心里老大不痛快。马丽把被子一掀,大声说:不准换房。

  后来我就对马丽说:老是这样不是个办法呀,三十六计,走为上。马丽说: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了?我说:心有灵犀。我已经请了三个月的病假,如果不是级别高,早就给人举报了。我也不准备再请假,干脆递个辞职报告算了。马丽说:好,我支持你。你要写书,我帮你出,你要下海,我给你投资。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递个报告。马丽说:还递什么报告?我说:结婚报告。马丽说:好,我支持你。又问:跟谁结婚?我说:马丽。她一听就不出声了。

  我跟马丽住院的时候,苗子来看我们。她给我们一人送了一个水果篮,还给马丽送了一束花。马丽捧着花亲了一口,然后抱住苗子亲了一口。我看得心痒痒的,说:我也要亲。马丽说:去你的。苗子那天穿了件黄色的细花套裙,秀发披肩,微微抹了点口红,看起来青春美丽,让人动心。苗子说:奇怪,你们怎么连病都病在一起。马丽说:要不怎么叫同病相连呢。

  马丽给苗子送了只沙皮狗实际上也不是安的什么好心。她说:狗通人性,可以解闷。她这话鬼才信呢。但苗子是真的相信她是好心,而且很喜欢这只沙皮狗,她还给它取了个大名,叫说说。大概是想叫它多跟她说话。可我听着这名字特别扭,首先把一个动词用做狗名,要么是想哗众取宠,要么就是神经有问题,对于苗子来说,这两种情况可能都有,其次这狗名怎么就好象跟我的大名有点同音呢。但这个问题你不能去问苗子,你一定要问的话,她要么不出声,要么就对你翻白眼。她遇劫后就变成了这个特征,害得我跟马丽结婚的事也不敢对她讲。苗子对沙皮狗一往情深,我去了她也不怎么睬我,不睬也就算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问题是她老是甜言蜜语地叫一个名字。叫的又不是我,是那只牲畜。我心里老大不舒服,慢慢就去得少了。也就是说去马丽那儿去得多了。马丽如果知道送沙皮狗有这种作用,不知她还送不送。说说后来得了眼病和皮肤病,变成了个大瘌疤,两只眼角粘着两大团金黄的眼屎,苗子一看恶心得吃不下饭。这东西还很不知趣,老往苗子裙下钻,吓得苗子鬼一样大叫,她实在受不了,就贴了点钱把它送回给狗主人了。因为除了狗主人谁也不敢要这狗东西。

  我去单位开证明。街道办的人说结婚要单位开证明。我就问街道办的老大妈,如果没有单位怎么办,是不是不用结婚了?老大妈说:没有单位还有居委呢,还没见过找不到妈的孩子,只有找不到孩子的妈。这话我听着很糊涂,什么叫妈找不着孩子孩子找不着妈?我只不过要开一个证明,怎么跟妈和孩子扯到一起了?但有一点我是明白的,就算单位不管,街道也要管着你,不能让你没人管。我想既然街道办的证明也管用,就不用找单位了,我怕一回去就给一哥逮个正着,然后就让我把他的屁股擦干净。他屁股上的屎已经积月成年,早跟皮肤浑然一体,想擦干净可不容易。那屎也不是普通的屎,是高级的食物变成的,就算不是高级海产,也是高级野味,至少也是濒危动物。要擦也得用高级洗涤用品,而且还不能把皮肤擦痛了,这可是高难动作。打死我我也不干,我还不让马丽干。谁爱干谁干去。

  居委里坐班的不是老大妈,是个大姐,我一进去她就把两片嘴唇咧开了,笑。居委大姐说,结婚证明原则上应由单位开,你没有单位吗?我说:没有,失业好几年了。居委大姐说:没单位的我这儿都有登记,我查查看。她自然找不到我,就把脸沉下来,说:看你长得白净斯文的,怎么就学会了骗人呢?按照居委大姐的说法,骗子就该是一个长相,要真是这样,我看骗子也没法骗人了,还没走到大街上就给人抓进了派出所。我说:你别急,我是真的失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居委大姐这才把脸色缓和下来,说:那你去单位开个失业证明来。说半天还是要我去单位开证明。

  我给人保科的小张打电话,这丫头原来是办公室的秘书,我把她提到人保科当了副科长。她一直对我表现出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我说:小张,我是老江。小张说:哎呀,江处,你失踪到哪去了?我说:什么话?谁失踪了?我不是一直在养病吗?小张说:得了吧,领导,骗谁呢?我说:不跟你扯了,你给我开张证明。小张说:开什么证明呀?是新婚大喜还是出国定居?我说:两张都要,你先开张新婚大喜吧。小张在电话那边故作夸张地说:这么说我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然后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证明好开,公章难盖呀,现在谁也不想理事,就一哥说了算。这丫挺的一句话就把我顶回来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不过我也不能怪她,她还年轻,有大把的前程,而且她说的也合情合理。公章由办公室管,她还得找办公室,办公室还会让她去找关长,也就是一哥,一哥一看我有求于他,还不把牙齿笑掉。我又把电话打给办公室的小刘,小刘原来也是办公室的秘书,我把她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她倒是没象小张那样整天要报恩,但老是把她以为好的东西往我的柜筒里塞。这丫头原来是单位的一枝花,盘亮条直,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后就开始横着长,眼睛外突象灯笼,眼框下面吊着两个眼袋,屁股象南瓜。我一给她电话,她就颠颠地往关长楼跑,从后面看就象两条腿扛着一只大南瓜,当然你要把南瓜以上的部分忽略不计,就当南瓜上面搁的是一截大白菜。小刘说:江处呀,要盖公章呀,你叫人填一张用章申请表来。她还补充说,要叫关长签字啊。这小东西不光忘恩负义,简直还在落井下石。

  后来我就跑到马丽的公司,睡在她的大床上,不想起来。马丽问我怎么啦。我说,不是我不想跟你结婚,是人家不给我开证明。马丽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因为她从来就没赖着我,是我自己赖着要跟她结婚的,结婚是我,不结婚也是我,这就象小孩子玩家家,寻人家开心。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连小丫头都敢欺侮我。但我又不好把这件事讲给她听,否则她要笑话我,说我连小丫头片子都搞不掂。我对马丽说:你别不高兴,我不是不跟你结婚,我要是动了这念头还会跑到你的大床上睡觉吗?我说过要娶你就会娶你,谁掺乎进来都不行。我的意思是说,连苗子都不能把我们俩分开。我们可以把苗子踢开不管,她爱嫁谁就嫁谁去,当然最好不要让我知道。马丽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苗子,尽管她从来没动过从苗子手里抢我的心思,但事实上还是把我从她手里抢走了。她这个想法很不对头,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轮不到人家去抢。这是第一;第二呢,我从来就没在苗子手里,我是个人,又不是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人抓在手里呢;还有第三,苗子找了我未必是福,离了我也未必是祸。当然这句话也可以用在马丽身上,不过用在马丽身上没有意义,因为我已经跟她搞在一起了,是福是祸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在中国,要是在别的地方,象我跟马丽这样也不算搞到了一起,人家可能只当吃了一餐饭一样,今天跟你吃了,并不表示明天还得跟你吃,更不表示一辈子都要跟你同一个锅灶。我跟马丽的事就没这么简单,如果拿吃饭做比,我们可是吃过很多次饭了。她是不是铁定了心要跟我同一个锅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她同一个锅灶感觉还不错。当然跟苗子感觉可能也不错,但我没试过,而且也不打算试。这个问题我跟马丽讲过很多次,她是越听越糊涂,急得我够呛。她看我急,心里很好笑,当然也很开心,因为我替她着急嘛。后来她反过来安慰我,她说: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开心就行了,为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我跟苗子的事你操心也没用,感情的事谁说得清,把得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她这叫坐着说话不腰痛。这还是说得好听的,说难听一点就是,反正你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就算有一天给苗子抢走了,也曾经是我的掌中之物。总之,在这个问题上,或者说马丽在我想象中始终走不出谁掌握我这个怪圈。这件事把我的头弄大了,也把马丽的头弄大了,到后来也弄不清到底是我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还是马丽在这件事上过意不去还是我觉得马丽过意不去。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跟马丽去街道办手续却开不到证明。这也是件很让人头痛的事。但马丽觉得这不是事,她打了个电话,秘书就送了两张证明来,在证明上我和马丽成了同事,她是董事长,我是总经理,我们在开夫妻档。

  四

  马丽开了两张证明后,我以为她会跟我去街道办把手续办了。她却不去。她让我上车,然后把我车到南村图书馆。我知道新潮画家的画展正在图书馆里进行着,昨天刚搞了开幕式。开幕式马丽没让我参加,她自己也是一露面就躲到了幕后,出面操办的是她的副手。她是怕有人会找到展场去。她的预感还真没错。一哥和刘市长在开幕后十分钟去了展场,马丽眼尖,转身进了厕所,在里面看了一个小时《乱世佳人》才出来。她后来就骂我不仁义,自己拉了屎却要她去擦屁股。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这样讲是冲我撒娇。因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自己拉屎不擦屁股的。好在画展办的不错,她以为卖不出去的画居然也有人买,实在卖不出去的她就强迫合作对象买,实在没人买的她就自己买了送人。我后来才知道她在省城和深圳搞的两次画展也是用的这种强盗手法,总算把新潮画家带来的一百多幅画卖掉了。这样做的结果是在苗子和我面前证明她是地地道道的女强人,没有她干不了的事,同时也让她认识了一大批文化界的名人,包括浪得虚名的,那些名人以为她是富金矿,都想打她的主意。最后一个好处是我们的新潮画家赚得盆满钵满。当然马丽作为生意人也赚了一点小钱。不幸的是新潮画家还要找她合作,吓得她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南村的画展搞得不算张扬,这从门口的招贴可以看得出来。据说本地传媒也没怎么宣传,二楼的展厅也没有格外布置。我和马丽在展厅里走了一圈,把该看的画都看了一遍。马丽说好一点的画都给人买走了,所以我看的是垃圾。画展的事是这样结束的:那天我跟马丽正在展厅里看,马丽的副手带着新潮画家过来了,画家说:手机给人拿走了。画家说有人找他借手机复机,那人自称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画家信了,他把手机借给人家,然后就给观众讲画,等他想起自己的手机时那位工作人员早已跑到爪哇国了。这样的蠢人都会有,简直让我笑破了肚皮。我对画家说:待会儿图书馆下班,工作人员都要从门口经过,你在门口守着,看谁眼熟就把他逮住。画家知道我在揶揄他,脸色很难看。还是马丽善良,她说:丢了就丢了,我给你买一部。画家还不干,他哭丧着脸说:这只手机我用了几年了,它跟着我走南闯北,我一定要找回来。马丽一听就拿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她那意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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