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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良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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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宋良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叶峋,只觉得他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字——我十分阴险,万分狡诈。

    老爷子属于那种,类似的事你告诉他,他会扇你抽你打断你腿的,但你要是藏着掖着不告诉他,再故布疑阵,他就会立刻化身名侦探,兴致高昂解谜案的。老爷子年轻时真没这爱好,这是前几年看了一系列逻辑推理类书籍后才养成的,什么微表情微反应等等。

    本来老爷子就心思够细的,看了这些还了得,碰上某些触发条件,简直神侦xx探附体。在抽丝剥茧一层层探明真相的过程中,成就感愉快感会让老爷子连负面情绪都兴不起来,最后老爷子只会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原来你们俩个小混蛋居然瞒着我暗生情愫,还不敢让我知道怕刺激我,哈哈哈哈,还是让我知道了吧。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思考怎么应对。”话里饱含“任你怎么出招,我都能一一化解”的强大自信心。

    宋良辰听完,坐下,捂着眼睛脸上布满无奈的神情,不管怎么着,她总得表现出挫败感来,让叶峋以为她已经穷于应付:“你非要把我逼到没有退路吗,万丈深渊,你就不觉得我也可能一时冲动跳下去吗?”

    “怎么可能,你是打不倒的宋小虫啊。”

    宋良辰将下唇咬得发白,这个动作,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几次,演技是个相当不错的技能点,偶尔的提升是必要的:“爷爷不会同意的。”

    “嗯,那……我们拭目以待。”

    周舟在得知宋良辰要走后,决定随同一道回国,宋时安虽然是十八少女,却还是不太懂他们之间种种复杂的东西,所以她只能带着满头雾水被宋希接走。周舟则好像懂了些什么,但又不很清楚,只是碍着叶峋在场,她没有多嘴。

    下飞机后,周舟立马找到来接自己的人,一溜烟地连背影都不多给宋良辰留一个,留下宋良辰面对叶峋。昨天夜里,她让周舟放哨,避开叶峋给郑景云打电话说出了点善,不得不提前回程,郑景云万分体贴地没有多问,只轻言细语地叮嘱她几句,并再次把“骑士”一句说了一遍。

    这也使得宋良辰一路上连眼神都不想多跟叶峋接触,从按断电话直到现在,几十个小时过去,她心里回荡的声音依然是:“宋良辰,你敢不敢继续骗自己?”

    “我敢,因为我输不起!”这是宋良辰给自己的最终答案,哪怕郑景云表达并肩参战意愿,她也不能同意。在这个战场上,最好只有她和叶峋,因为他们之间再刀光剑影,也只是精神攻击,换了任何人来,都会从精神攻击转为实质。

    据陈蕴楚讲,陈颖微曾威胁过叶峋要自杀,叶峋给她的回答是:“你都不要自己的命了,我会要?”

    对这句话,陈蕴楚的评价是——有情|人最欠,无情|人最狠。

    在车快要抵达琴山别墅时,宋良辰给自己定下一个期限,三个月内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一切,那么不管开得了口开不了口,是不是狠得下心,都要与郑景云远远拉开距离,以免郑景云被拉入泥沼。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拥有得多,他们甚至有无数次跌到,又不痛不痒爬起来,重新构筑一切的机会和资本。

    然而,这样的机会和资本,不是每个人都有。

第十九章 蕃茄汤,牛肉面() 
车开到琴山别墅外时,远远就能看到黄黄灿灿一树树的腊梅,虽然天晴气暖有梅无雪,但黄花含蕊绽放的绚烂也十分动人。

    一下车,宋良辰就看到老爷子在花园里笑眯眯看着她,笑容里充满可以轻易看分明的了然,却又带着点恼怒,这份恼怒并不掩喜悦,足见老爷子此时已经转过念来乐见其成。之所以还会恼怒,宋良辰也能猜个大概,无非是对两个小辈暗通曲款,却独独瞒着他而不满。

    老爷子对儿孙辈的教养,向来是娇宠着姑娘,摔打着儿孙,所以老爷子对宋良辰还是那么和风细雨,反倒是叶峋走过来后被老爷子狠狠瞪了几眼。老爷子把手里修剪花木的园艺剪拍到叶峋手里,眼睛看向最高枝头那几枝开得尤其灿烂的腊梅说:“去,把那几枝剪来,芳姑,不许给他梯子。”

    不给梯子怎么剪?宋良辰怎么都无法想象叶峋爬树的样子,这位从小就对此类活动不感兴趣,不等她问老爷子就轻拍她手臂说:“走,我们进屋去,让他自己想办法。坐这么久飞机累了吧,厨房炖了蕃茄牛肉汤。芳姑啊,不用管阿峋,去给良辰煮碗米粉,多捞点蕃茄牛肉给她。”

    宋良辰一听立马有胃口,飞机上她就没吃几口东西,这时一听蕃茄牛肉,哪还顾得上去想叶峋:“嗯嗯,还要多加一大勺酥黄豆。”

    进了屋里,宋良辰先去楼上洗澡换衣服,半小时后下来,蕃茄牛肉米粉已经作好,她一坐下芳姑就给她端到餐桌上来。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高高瘦瘦的腊梅花,还带着水意,看起来就是刚才老爷子让叶峋剪的。

    她吃得差不鑫时,叶峋才从楼上下来,芳姑也给叶峋端了米粉,老爷子远远看着,压根不急着把事捅破。这会儿,正是老爷子“破案剧”的最高|潮时刻,什么都已经晓谙于心,看着“当事人”在那装,在那仿如身在狼窝的小绵羊一样“无知”,老爷子相当有成就感。

    因为提前回来,假期还剩下好多天,第二天早起,宋良辰就打了电去学校销假,下周一回去上课。哪知道她刚打完电话,就见老爷子在她身旁满面笑容地看着她,每次看到老爷子这样笑眯眯的样,宋良辰就能把她捅破所有的念头收回来,老爷子受不了那刺激。

    别看老爷子爱穿西装,饮食起居都偏西式,骨子里却十分传统而守旧,要把什么也都说明白,老爷子固然会支持她,帮她远离叶峋。但老爷子受不起这份打击,老爷子这辈子余下的几十年,所有的寄望与情感都全部倾注在她和叶峋身上,只能说叶峋现在找到的突破口太完美无缺,以至老爷子完全接受她将会和叶峋“共渡一生”这个可能。

    “良辰啊,不是说要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爷子没点得太明白,不会直接说“怎么你和叶峋起回来的,去的时候还只有你和同学呢”,那样太露骨,不符合老爷子的审美。

    “没什么好看的,就先回来。对了,我带回来的手套和帽子爷爷试过了没有,合不合适,舒服不舒服?”宋良辰赶紧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在这事上多作纠缠,她怕自己忍不住捅破天。

    “都好都好,手套又软又暖,帽子也很合适,正好搭刚送来的大衣。”老爷子不为难宋良辰,女孩子脸皮子薄,不能羞坏了。老爷子重点在叶峋,可叶峋大清早起来去了公司,老爷子愣是没能逮着他,只好逮着宋良辰调笑两句。

    目前来说,老爷子心里活动一直是:“孙女这么好,嫁给别人不但自家吃亏,还得怕她去别人家里吃亏。这样好,既不用再操心孙媳妇人选,也不用担心孙女嫁出去受欺负,完美。”

    老爷子想得开,反正没血缘,谁家都知道这兄妹俩没血缘,他们俩结婚可能会有人一时惊讶意外,但不至于流出什么乱人伦纲常之类的风言风语来。宋家在国内也是有头有脸的医药世家,有句话说得好,得罪谁别得罪医生,没准就有求到他们手里那天。所以,老爷子现在确实十分乐见其成,孙子孙女的婚姻大事得到解决,还是这么完美的解决方案,老爷子自觉身体都轻了几分,心情极佳。

    宋良辰几乎要被老爷子的热情与笑容淹没,只觉得胸口被堵得死死的,最后只能在老爷子殷殷切切的目光下找个托辞出门去。正好,她要去见何叙,照着叶峋的速度,她要再不去见何叙,就只等一切板上订钉吧。

    接到宋良辰的电话,何叙特地抽出时间来,把宋良辰带到他专用的会客室里,助手把茶端上来出去后,何叙就开口说:“你托宋希的事,宋希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不多问你。既然需要帮助,对我来说又只是举手之劳,我当然不会推辞。但是,良辰,我并不建议你这么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脱离现在这个身份,相信我,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叶峋心性缜密,除非从头到尾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彼此太了解,她死遁倒是方便,万一哪天他找出破绽来,那才真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要让他相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眼睁睁看着,看着花开,看着花谢,他才会相信花真开过,花又真谢了。他不多疑,但是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而且,她并不自信能半点破绽没有,所以必需让叶峋受到视角上的冲击,让他压根无法顾及破绽两个字。

    “好吧,换个身份的事,我也帮你做好,如果你非离开叶峋不可,总有一天会用上。”何叙这样倾力帮忙,只是因为宋希的嘱托,要换个人来干这事,做为一个学医出身的私立医院院长,何叙能大巴掌把人扇出一脸血来。再者,小姑娘看起来确实挺身单力薄,到底有点血缘关系,不帮显得太不近人情。

    “谢谢表哥。”宋良辰那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大半,余下的就看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了,毕竟事情的发展,并不全能由人掌控,难免出现预料之外的变化。

    “既然叫了哥,就别提谢字。”何叙说着给了宋良辰空了大半的本子里续上茶水,提出他对此事的质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因为他而产生精神疾病,他也可能不会放开你,毕竟如你所说,叶峋其人执着而坚定,未必能如你所愿。”

    这个宋良辰也想到了:“到时候请表哥推荐我去国外就症,到时候天高地远,脱身就容易得多。”

    何叙见她是真的连最终退路都想好了,遂点头,虽然宋良辰提出的想法太荒唐,但何叙没有拒绝,既为宋希,也为宋良辰的父亲曾在这家医院工作过,并为如今宴山医院筑下厚重基石。

    荒唐有什么,终归血脉里有相同的血,荒唐一点,作为亲人,也会坚定站在她身后,包容并支持。

    从医院出来,宋良辰想得有点多,何叙所在的那家私立医院以精神科和脑外科闻名。身体的病变太容易被看出破绽来,但精神不一样,颅内更加不一样,这是宋良辰从陈颖微身上学到的经验。

    宋良辰选择宴山医院的原因,则是因为在精神疾病和脑外科方面,宴山医院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就像何叙说的那样,只要宋良辰装成个精神病患者,叶家自然会把人送到宴山医院来,他有这样的实力和信心。

    上车后,宋良辰想起何叙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精神类疾病,如果非先天,那么就需要有诱因,这一点,你有没有想好?既然叶峋缜密,那作戏就必需更加缜密,该有的错漏要有,真正到根本时又要无懈可击。”

    诱因,诱因,什么才会成为她“患精神疾病”的诱因,要知道她在大部分人眼里是打不倒的宋小虫。日渐逼近的,可能将会到来的婚期算不算,被“亲哥哥”强上算不算,被迫不得不与所爱的男友分手并远隔天涯,还时时要担心因为自己给他带去伤害算不算?

    她问的时候,何叙摇头,说:“已经发生的事,都不能算,至于婚期,你到现在还好好的,也不能算。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我给你个诱因,准备好了,我会通知你。”

    不等她问是什么,何叙就被叫走了,他今天本来就有台手术,麻醉医师都已经给患者作好皮试了,只等何叙过去。所以宋良辰没来得及问清楚,只能带着满腹疑问回琴山去。

    何叙的承诺还是很管用的,安排也周密,等到宋良辰成功被120送进宴山医院时,也不过是两天后的事。当叶峋接到电话赶到宴山医院时,何叙亲自接待,把拍好的片子拿出来一通忽悠,然后指出虽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宋良辰到底是他表妹,所以他会接手宋良辰的治疗和康复。

    叶峋皱眉,一边叫人来办住院手续,一边让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不能放,不能留() 
作为一个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何叙在其他方面也很出色,比如作假。他造出来的这场“意外”,缜密如叶峋,在反复调看现场录像后,也没有发现任何漏洞。

    “良辰怎么还不醒,不是说没有太大问题吗?”叶峋站在宋良辰病床边,那一堆监控设备轻微的声响让他很不舒服。

    何叙穿着洁白的医生袍,语气中表达出了宽慰的同时,又隐隐包含着忧心:“没有外伤,也没有内出血,但是叶先生你要知道,她摔下来的时候是头部先触地。人的大脑就如同一部精密的仪器,强大的同时也很脆弱,所以就算ct结果上什么也没显示出来,也不代表它完好无损。不过,她会醒的,准确的诊断,需要等她醒来后进行观察,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二十四小时住院观察结束后就可以出院,但如果有其他问题,就可能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在叶峋查看现场录像的同时,何叙的资料也送到了叶峋手中,享誉国际的脑外科手术权威,经常有论著发表在著名的专业学术期刊上,救治的患者遍布五大洲,曾为数国王室成员进行手术。这样一个人,叶峋不会去怀疑他的专业,所以在何叙扯出一大堆专业名词后,叶峋信了何叙的忽悠。

    “不论什么问题,你都能治好。”既是问句,也是肯定句。

    “是的。”何叙表现得信心十足,心里却在悄悄为自己掉落的节操深感忧心,他猛然觉得这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这样邪恶的趣味,实在让何叙有点重新认识自我的意思,活了近四十年,今天才知道,他内心竟然深藏着这样的怪癖。

    “谢谢。”叶峋说完,坐到病床边,宋良辰的脸色在灯光下并不显得多么苍白,但却没有平时的神采与光泽。她这样静静躺着,而他无能为力,除了在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陪伴之外,竟什么也不能做。

    何叙走后,叶峋一直静坐着凝视宋良辰,窗外夜色渐深,中央空调不懈怠地控制着室内温度,病房里养的花草不知季节地绽放着。一盆素雅的寒兰舒展着修长的叶,在柔暖的室温中播撒幽芳,叶峋的心却仿佛被抛在窗外的寒风里,既无香也不暖。

    当人好好的时候,以为会有漫长的时光相伴一生,爱也好,恨也好,终归是长久的陪伴,那陪伴虽无然无言,却是心底默然的起誓,与无声的情话。但此时,她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就这样静静躺着,用一种要与他永远作别的姿态。

    并不是叶峋如何多愁善感,他并不擅长于此,而是心中冥冥有这么一个念头——无论我怎么强留她,最终也只能看着她离去,或生离,或死别。从一开始,宋良辰的姿态就太过鲜明,她的拒绝与抗拒从来没有消失过一丝一毫,她无时不刻地想要脱离,无时不刻地想要到另一个人身边去,或者是另一个地方,没有他的地方。

    伸手轻抚宋良辰颊边的发丝,柔软的头发带着暖香,缠在他指上却一点感觉不到温度:“宋良辰,我不会允许,永远不会允许。你活着,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带回身边来,你死,也没关系,我必在你墓碑上加刻一行字:这里长眠着我所挚爱的妻子宋良辰。”

    明明轻言软语,却仿佛在话里藏着一头狰狞咆哮的困兽,也许还带着正血淋淋伤口,却依然强大无比地仰天长啸,以期地动山摇,风雨暗凄。因为,他已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除了用狰狞的样子,愤怒却带着血的咆哮掩盖他已经无可奈何的事实。

    是咆哮,也是悲鸣。

    宋良辰真不知道何叙是什么趣味,她是想动都动不了,何叙说这药唯一的效果就是让她看起来跟睡着一样,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能听能说,但就是不能动,眼珠子都不能动。所以她听到了叶峋的话,也能从叶峋的话里听出他犹如困兽一般的嘶吼,甚至能从叶峋急促起伏的呼吸里听出他的无奈与不安。

    只不过,对于叶峋,宋良辰能说一句,之于他,她的同情心早已经喂了狗。

    但是,当叶峋浑身颤抖地将她的手捧进他怀中,那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却轻柔无比的动作还是让宋良辰心猛地抽动一下。也许此刻叶峋依然强悍,依然坚定执着且永远冷静理智,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在伤心,如果他哭得出来,她想,他也许会哭。

    在叶峋的父母离世后的二十余年里,叶峋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所以,他不会哭。但同样的,在他父母离世后的二十余年里,他也从来没有为任何人伤心过,但他此刻仍旧在伤心着。

    一个说“灵魂和心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的人,此刻正在伤心,也许他的灵魂还在哭泣着。

    宋良辰依然没有同情,但却把怨恨收了回来,厌恶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是无法轻易收回的。更何况,叶峋什么样子她没有看过呢,最狼狈,最悲痛,最绝望的时期,她都见过,所以叶峋再如何内心悲鸣,灵魂哭泣,她也很难把那份厌恶放下。每每只要想到那个月色遍洒清辉的夜晚,她就会对叶峋充满厌恶,并也同时自我厌弃。

    有些事一旦发生,不论再怎么补救,都再也不能抹去,哪怕时间或才其他能渐渐消除影响,但也永远无法令人忘却。那一夜的一幕幕,至今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并不如何感伤,也并非抓着一件事就不肯放的,只是……只是一个世界的崩塌与整个人生顿失色彩,怎么重筑,怎么重新染上五光十色?

    所以,宋良辰一直很清楚,自己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离开。她更清楚,无论叶峋做什么,她都忘不掉那个晚上的痛与泪,她哭着求叶峋时,叶峋没有收手,所以,就算现在叶峋真的流出悔恨的眼泪,他也仍然得不到原谅。

    不是配不配,不是值不值,而是我不能。

    一个说不能放开,一个却不能留下,这样的矛盾,注定他们之间已经无法调和。

    只要离开就好,此刻,宋良辰甚至想,哪怕不能和郑景云在一起,也要离开叶峋。她忘不掉曾经相伴的时光,也忘不掉自己的遭遇,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对郑景云,叶峋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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