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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依照长歌那拼着重伤也要堂堂正正亲自手刃仇人的骄傲,贸然插手只会让他觉得反感,因此,我静静的贴着窗边站着,依旧隐匿了身形观战,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长歌闻言蹙了蹙眉,但却什么话也没说。他盯着那交缠错杂的刀丝仔细的打量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怕了?小子,快回家让你妈给你换尿湿的裤子去吧!哈哈。。。。。。。”
侏儒弹出一根刀丝,从那密密麻麻的刀丝阵中灵巧的钻出,冲着苏长歌挑衅道。
就是那里——
苏长歌眸色一动,手里的长剑顺着那侏儒钻出的诡异角度刺了过去,然后一转,一挑。
铛铛铛——
火花飞溅。
那侏儒牵着的刀丝被斩成两截,旁边的刀丝也被砍断十几根,但那侏儒却分毫无伤的弹出另一根刀丝荡开了。
刀丝太密,苏长歌一击之下,被反弹之力震的退了半步。
“哈哈,小子,你果然还是太嫩,这么明显的破绽,你以为我会主动卖给你?”
侏儒怪笑着,又沿着另一条奇诡的路线,三钻五窜的,回到了刀丝阵的中间。
苏长歌脸色凝了起来。
本以为,那侏儒行进的路线就是刀丝阵的空门,只要顺着空门一搅,将全数刀丝搅断,就可以破了那密密麻麻的刀丝阵,不曾想,不仅这刀丝坚韧无比,更重要的是,那刀丝并不是全数都牵系在侏儒身上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手心砂(15)()
也就是说,这刀丝阵中密密麻麻的刀丝,有的是活动的,有的是固定的。连阵眼也是不断移动变化的。
杀不了侏儒,整个阵都是一个活阵。躲过固定的刀丝,不一定躲过那活动的刀丝,躲过活动的刀丝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在暗处下手再次布置刀丝的侏儒。
一环套一环,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苏长歌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仍旧是淡漠如常。他慢慢朝着左边跨了三步,然后一个纵身,砍断了一片刀丝。
侏儒冷笑了一声,在窦仲的四周开始密密麻麻的布置起来。
可笑,就算你斩断所有的刀丝到达这里又怎样?
只要我还活着,刀丝阵便活着。
一剑又一剑,苏长歌手里的剑已经出现了不少豁口。但他仍是神色未变,一步又一步,缓慢但坚定的朝着窦仲的所在走去。
侏儒牵着刀丝挡在了苏长歌前进的路上。
窦仲的周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丝,他整个人被严密的围了起来,连侏儒自己也难以从那密集的刀丝中穿过去。
看着不断靠近的苏长歌,侏儒整个人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兴奋感。
这个不断出剑的小子,真是有意思的紧。
不骄不躁、不慌不忙。
面对这样棘手的境况,还面色不变、镇定自若的前来送死。
哈哈,真是有意思啊!
不想着怎么破阵,反而只是一味的砍自己的刀丝。
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这剑法倒是真真不错!这刀丝强韧无比,当初让三个大汉轮番砍了一天一夜,方才能将这刀丝斩断。
不曾想,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却是挥挥手,就能斩断。
这般强悍的战斗力,不过一过招,实在是可惜。
侏儒从指间牵出一根泛着幽光的刀丝朝着苏长歌扑了上来。
铛铛铛,两道影子碰上又分开。
苏长歌刚欲落地,就现三道闪光的刀丝纵横张出。再差半寸,就是血肉横飞的下场。
当下身形一转,朝右边空出飞掠而去。
谁曾想,侏儒双手交错一拉,数道刀丝分射三方,将苏长歌的退路全数封死。
苏长歌整个人被困刀网之中,上上不得,下下不得,左右活动距离也不过一个转身。
“嘿,小子,这下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吧!”
侏儒得意的看着举步维艰的苏长歌,嘲弄道。手中再次拉开的刀丝,将要弹射而出。
长歌——
我见状心中大急。
苏长歌环顾四周的刀丝,略一沉思,足尖便在那最低矮的刀丝上轻轻一点,一个纵身,横越而过,朝着那正自鸣得意的侏儒踢去。
侏儒见状冷笑:自不量力。
双手一张,又是数道银丝朝着苏长歌追赶而去。
苏长歌瞥见刀丝,翻身一跃,朝着右边躲闪。
那刀丝却像是长得眼睛一般,紧跟不放。
哼,臭小子,老|子没兴趣陪你玩了,去死吧!
这样想着,侏儒当下松开了手,那刀丝借着劲力朝着苏长歌逼了过去。
眼看着,再靠近就是那固定刀丝的攻击范围,后面那数道刀丝也逐渐迫近,我终是忍不住迈出脚步,准备上前。哪怕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长歌完好的带出来!
谁知道,脚刚迈出,就停了下来。
长歌将身子侧起,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惊险的避了开去。
饶是如此,一缕墨也被那刀丝给截断了,轻飘飘的坠落下去。
好险——
我暗暗松了口气,抚住砰砰直跳的心口。
猎物的活动范围因着这一次刀丝的联结,再一次缩小。
这收尾一击被躲了开去,侏儒脸色沉了沉。
小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一道刀丝再次朝着苏长歌追去。
苏长歌这一次却不再躲闪,直直用剑砍来。
铛——
刀丝断成两截,弹了开去。
又一道。
铛——
又一剑劈开。
再一道。
铛——
又是不动声色的一剑。
侏儒脸上露出了狞笑:小子,这一次,看你还怎么躲。
数道刀丝从手中拉开,朝着苏长歌飞掷而去。
就是现在!
苏长歌眸色一闪,侧身一翻,撞上了那之前布好的刀丝。
叮叮叮——
一阵乱响,那追来的刀丝咬上了之前那染血的刀丝。
侏儒看着苏长歌衣衫破烂鲜血纵横的脊背,不由得兴奋的再次拉开交错的双手,朝着那已经受伤的猎物追捕过去。
苏长歌狼狈的在狭小的空间奔逃着。
侏儒越追越兴奋,手中的刀丝越增越多,最后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他邪恶的舔了舔上唇,准备将这猎物困在这收紧的刀丝网中。
那鲜血同时喷溅、整个人被割成一截一截的场面,一定十分美妙。
眼看着,那追来的刀丝将要将苏长歌生生割成数段,苏长歌却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的同时,长剑脱手,携着锋锐的剑气朝着那正一心猎捕自己的侏儒刺去。
侏儒正沉浸在即将见血的兴奋中,哪里还曾注意到那别的什么。
猎物长剑脱手,侏儒还以为是因着猎物重伤力尽之下放弃了抵抗,并没有深思其中的缘由。
是故,当那长剑快到眼前的时候他方才察觉出不对。
那是危险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在他还不曾这般强大的时候,他曾经感悟过寥寥几次。虽然只是寥寥几次,却足够一生难忘。
侏儒想要撤开手,却不曾想,那刀丝却正因着吸引力正准备和那密布的刀网连接。
不——
侏儒心中绝望的叫了一声。
刀丝之所以强韧无比,正是因为在熔炼的过程中加入了双亮沙。这一沙子不仅能提升武器的硬度,更有着互相吸附的能力。
靠着这能力,先人创造了这刀丝阵。
只要在合适的距离,合适的刀丝密度,便可以结成无坚不摧的刀网。
可恨他一时昏头,竟在那几乎快要网成一团的刀网中使出了最大限度的刀丝。
此刻刀丝之间,吸引力大增,收手根本已经来不及。
侏儒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双手之间。
为今之计,要想避开那剑,便只有那一个法子了。可是,想起数年来勤练不辍的绝技,侏儒心里便有些犹豫。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手心砂(16)()
若是没了这双手,那自己,也就是废人一个了。这多年的苦练,便是白费了。
多年辛苦,一朝沦丧,实在是心有不甘。
就这么犹豫的片刻,那剑已经呼啸而至。
侏儒试图躲开,却不曾想,那刀丝之间的吸力已经大到难以抗拒。
是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在瞳孔中越来越清晰。
噗——
利刃入肉。
侏儒缓慢的扭着脖子,低下头,那凛然的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他的心口。被刺入之后,仍在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侏儒嘴唇蠕动了几下,仿佛要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就垂下了满是不甘的头颅。
那互相联结的刀丝,支撑着他了无生机的身躯,让他即便死去,也难以安然的躺下。
捕猎的蜘蛛织了一辈子的网,最后一次织就的陷阱,成了自己最终的坟墓。
见状,我靠近的步伐止住了。
原看长歌受伤,以为他不敌,便没忍住想要上前。不曾想,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等到顷刻之间,局势反转,方才现,自己一直都是多虑了。明明是下定决心要相信他,可事到临头,却因着关心自乱阵脚。
我看向那后背衣衫尽数破裂却风采不减的身影,不由得心下微动:长夜,无论是仙界的神尊,还是凡间的长歌,你都是一个强大的人。若是有一天,我能够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那我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相信你,毫无条件的信任你——
啪、啪、啪——
窦仲面色平静的看着刀网外的苏长歌,赞赏的拍了拍手掌。
那孤单又缓慢的喝彩声,在这寂寞的夜色里,听起来颇有些诡异。
“好身手!”
窦仲赞叹道。
“若阁下不是那宿州苏家的人,本侯定会给皇上建议封你个大将军做做。”窦仲说着,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忽的扭曲起来,顿了顿,他拔高了声音恨恨续道:“可惜,你偏偏是!既如此,那本侯就留你不得!”
苏长歌仿若对眼前之人的的话丝毫未闻。
他扬起剑,不断地挥出,顿时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旬息,就让他从那刀网中杀出一条空荡荡的路来,来到了窦仲的身边。
窦仲脸色微沉,不再是之前那一副隔山观虎斗的淡然模样。
铛——
铛铛——
铛铛铛铛——
没有了侏儒的不断奇袭,那横亘的刀丝被苏长歌用满是缺口的剑一根根斩断。
随着苏长歌剑影的越来越近,窦仲的面色也越来越黑沉。
那一直维系的淡然面孔在此刻全数崩塌,眼眉嘴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奇怪的吊起,整个脸庞,像是被揉碎了再粘起来一样,混合着无数种复杂的令人全然看不清的情绪。
“杀了他——”
窦仲用尖细的嗓子阴测测的吩咐道。
幔帐轻飘的雕花宫床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个平凡的黑衣人。
窦仲仍旧坐在刀丝中间,手却紧紧的攥着那个珐琅描花杯子。
苏长歌看到黑衣人的身形后,微微蹙了蹙眉。
这是上一次那个暗卫。
若是在苏长歌的全盛时期,他有把握和眼前这人缠斗百余回合后将其杀死。可是,这一次,他不仅耗费了大量的力气,手中的剑也因为刀丝而变得满是豁口、不复往日的锋利。
而那个暗卫,却一直动也未动,直到真正威胁到窦仲性命的时刻,方才听从窦仲的吩咐,走了出来。他正是养精蓄锐一番后,最适合战斗的巅峰状态。
暗卫走出来以后,静默的站在窦仲面前,动也不动,宝剑抱在手里,仍未出鞘,但那锐利的眼神却满是杀气。
只一个对眼,苏长歌就知道,这个暗卫比上一个诡谲的侏儒更难对付。
窦仲面色阴沉的看向场中对峙的两人,不禁回想起此生最为屈辱的时刻。
要不是,要不是。。。。。他怎会,怎会到了今天这步?
窦仲眼角的余光落到自己不经意间翘起的兰花指上,不由得微愣片刻,然后将另一只手压在那翘起的手指上,试图矫正这一下意识的动作。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左手压着右手,陷入了那不堪的往事中。
这世间,可能有毫无理由的爱,但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对苏家的恨,已经过了心底那最深的、名为良知的底线。只要能报仇,哪怕是堕入深渊,成为魔鬼,他苏三儿也在所不惜!
难以忘记,他第一次有了一个干净的庇护之所,是多么的高兴;难以忘记,冠上苏家姓氏的那一夜,他又是怎样的激动难眠;更难以忘记,那梦想一日日照进他坎坷生命所带来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希望,是多么的鼓舞人心!
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太爷给毁了!
他所求不多,只想当一个小小的总管,哪怕只是为人奴仆,需要卑躬屈膝,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想日日有热的肉汤喝,如果幸运,还会娶一个看得过去的女人为妻,生几个儿女,传宗接代。
他卑微如野草,低到了尘埃,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笑的梦想,但,这却是他全部的所求。
可就是这样的小小愿望,也有人来破坏、来践踏、来毁灭!
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做错!
却为着那需要遮掩的深宅丑事,葬送了他的全部。
污蔑他偷了宅子里的一个花瓶,那个外表和善实则心狠手辣的老太爷命人将他打得半死以后沉入河里。
要不是他命大,早已在那初春的水中,飘成了一具肿胀的浮尸。
而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一夜尿急的他不小心在花园中撞破了那一桩爬灰的丑态。
他已经保证过自己绝对不向外透漏半句,还了誓,切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为证。
可老太爷却不肯放过他。
没有一个人能比死人更能替人保守秘密。
在被打的奄奄一息间,老太爷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之后,他被套入了麻袋,扔进了初春冰冷的河水中。
从那一天起,怀抱着成为总管之梦的苏三儿死了,魔鬼般的来福儿站了起来。
窦仲的右手细细抚上了左手小指间套上的精美护甲,轻轻一拉,露出半截光秃的指根。
第一百七十章 手心砂 (17)()
他扭过头,看着被暗卫用剑指着的苏长歌淡淡开了口:“你可知道,咱的这指头,是怎么没的?”
彼时,苏长歌身上多了几个流血的窟窿,正因着腹部的伤口崩裂,疼的站不起来。┡
没得吩咐,暗卫只是用剑指着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苏长歌,并没有更进一步。
窦仲从回忆中走出来,看着一身狼狈的苏长歌淡淡问道。
苏长歌没有回答,窦仲却不管不顾的将多年前尘封的往事一一揭开。
包括那个香|艳不堪的夜晚,那鲜血淋淋的断指,还有身体的另一部分缺失后的惨痛经历。
无一例外的,缓缓道来。
从小乞儿到苏三儿,又从苏三儿到来福儿,再到如今淮阴侯窦仲,他是如此的寂寞,以至于今夜,会对着前来杀他复仇的刺客谈一谈自己讳莫如深的曾经。
就算是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也难以消除人们对那巨额财富的觊觎和眼红。来福儿为了复仇,也为了讨好自己的干爹,刻意将主意打到了那个带给他无数幻想和无尽耻辱的地方。
一场血洗悄无声息的进行了。
因为利益的分享,相关的人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福儿自请前往,成为那一场血洗的领头羊。一家三十八口,全数被灭,唯有漏下的一人,此刻就在眼前。
那个被他下令围在头颅中的苏家大爷,在看见那么多熟悉脸庞后,大受刺激,嚎哭一阵后,当场撞死了。
那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窝囊公子哥儿,来福儿本想放他一马,让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清醒的活着受煎熬。
谁曾想,这个一向没什么气性又不争气的男人,连苟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我并没有杀你父亲,可他自己却不想活了。你要为苏府三十七口报仇,我没有异议,唯有你父亲的仇,你不该向我寻。”窦仲总结道。
苏长歌听完,只是淡淡的瞥了窦仲一眼,冷静的拄着剑再次站了起来。站稳之后,那已经断了一截的剑再次扬了起来。
“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你的父亲!”窦仲看着眼前重伤在身苏长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又是一轮进攻,闪耀的剑影之下,是两个一样冷静的灵魂。
暗卫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心生敬佩。明明已经体力不支重伤在身,但翻飞的剑影却丝毫不乱,仍是进度有度章法井然。
若不是立场不同,定要堂堂正正的切磋一回。
可惜了——
剑招越出越快,打到最后全是凭着本能的在挥剑,挑、刺、格挡,暗卫身上也多了数道深深的伤口。这让他的面容不由得严肃起来。
渐渐的,暗卫的体力也消耗的颇为厉害。但苏长歌却像是一个不会累也不会痛的铁人,时间过得越久,他出剑出的越平稳内蓄。
明明他才是之前经过一战体力消耗大半的人。
若不是那变钝的剑,若不是之前的战斗,自己恐怕不出百个回合就会被他杀死。
想至此,暗卫后背惊起了一阵冷汗,剑招出的越凌厉起来。
终于,苏长歌像是力气消耗过度一般,剑招的防守转向疲软,在格挡的瞬间,露出了腹部的空门。
那里有他的伤口,只需将剑刺过去一转,眼前之人就会立刻丧失战斗力。
暗卫犹豫了片刻,决然的撤剑下划,一转一搅,哗哗的血从那森然的伤口涌出。
身为暗卫,保护主子是第一职责。别的,都不重要。
谁曾想,这个一直不动声色的人此刻却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暗卫直觉不好,当下准备回撤,却身子一僵,现为时已晚。
他看着自己胸前正汩汩流血的伤口,艰难的扭过头去,出巨痛的背部正插着全数没入血肉的断剑。
暗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