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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a蜃楼志 作者:清.愚山老人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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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刺因下部虚嚣,敌不过霍武的神力,要用妖法,又被这大刀紧紧逼住,没有半点空儿。回顾手下众兵,止剩海贞一个,只得喝道:“王爷杀你不过,我去也!”一骨碌滚下马来,又不见了。众将各举兵器,将海贞砍为肉泳,收兵扎住。摩刺独自一个土遁归城,分付周于德等四头目分守四门,多备炮石,自己进入府中。早有许多伪官问安参见,杜垄跟着进宫叩头,问道:“王爷此番出城,胜败如何?”摩刺道:“咱从海道起兵以来,从未有此大败,如今四护法都没了,剩了几个头目,只好守城。倘若势头不好,我原退回浮远山中,日后再来报仇雪恨。”杜坏道:“这潮州城池高厚,他那一二万兵怎能破得?王爷只管放心,这么大热天,坚城在前,粮饷不继,他自然退去了。”摩刺道:“你须小心伺候,倘有紧急军情,不论半夜五更,都要飞报与我知道。再拿了我的令箭,日夜巡城一次,戒饬那些兵将,这四员头目比不得那四个护法。待姚霍武兵退了,我赏你几十名宫女。”杜垄答应出来,持着令箭,带了一二十名心腹健卒,日夜巡城。暗暗的写了密书射出,约于七月二十日三更,暗开北门接应。又告诉了桃监生,那日都在北门内伺候。又约品娃等于是日举事。暂且按下。
  再说姚霍武得胜收兵,商议攻城之策。锺总兵道:“这潮州系小弟的汛地,城有五十余里大,六丈多高,五尺余厚,尽着我们的兵马,围城不到一半,如何破得?须要请于督抚,再添三万兵来,纔好用计。”霍武即请匠山写了备细书禀,分报两衙门。到了晚上,吉士将杜坏诈降之计告诉匠山、霍武,说道:“如今且佯作攻城之状,天天叫骂,看他有无书信出来。”
  霍武大喜道:“此计若成,这城就不难破了。平复之功,先生断居第一。”因传下号令:巴布领着副将攻打东门,锺毓领着副将攻打西门,秦述明攻打南门,自与冯刚等攻北门。命军中多设参军”苏”的旗号。又着杨大鹤领兵五百,将沿海船只一并撤回,绝他去路。
  攻打了三天,倒伤了几十名兵士。第四日傍晚,尤奇部下小军拾了一根箭头,上系着蜡丸,呈与尤奇,尤奇转呈中军。
  姚霍武等三人开看:
  小的杜垄跪禀恩主大爷座前:
  小的从省到潮,将所拾包裹等物送还和尚,和尚十分相信,着小的看管宫门,目下又委派巡城,颇为任用。宫中有赫旧主姬妾四人,已与小的合成一局,准于本月二十日夜送摩刺的性命。小的又密约受害富户桃灼等四百余家,定于二十日三更开北门迎接大兵,城楼上悬玻璃灯为号。望大爷即告诉姚将军等,于是日晚上并力攻城。
  坏跪禀。
  三人看完,心中欢喜。霍武对着二人道:“亏得苏先生预先定计。到了那日,日间只好攻打那三门,使他不及提防,晚上依计而行。”于是只将兵马远远围住,并不附城,并四布流言,说兵马不敷,须退回省中,另起大兵前来攻打,以缓其心。
  那摩刺在宫,虽耽于酒色,却还停了一两日出来巡城一次。
  看见城外军兵懈怠,想要乘势出兵,无奈孤掌难鸣,又怕姚霍武的神勇,只分付头目小心守护,自己仍以醇酒、妇人解闷。
  到了七月二十日,巡城回来,看见官兵只打三门,他就有个潜出北门逃归海岛的意思,与品娃等商议。品娃道:“王爷恃着随身本事,什么地方去不了。只苦了我们这些人,全伙儿都是死数!我听得那唱书的说,吕布背了一个女儿,就不能役战,何况王爷有这么多人。王爷若要回山,我们只好趁早寻死。”
  摩刺道:“我不过是这等商量,你们休要着急,我那里割舍得你们?不是为你们,我已去得多时了。”慢慢的想出一个计策来,因分付备酒取乐。四人这个逢迎,那个埋怨,追欢索笑。
  饮够多时,传杜垄进来,分付道:“今日贼兵专打三门,晚上恐怕北门有紧,你传我令箭,叫北门加紧提防。”杜坏答应了,又跪禀道:“小的制有滋补药酒,最长精神,王爷连日辛苦,小的奉敬几壶,略表孝意。”摩刺道:“好孩子,只管拿来,你快办你的事去。”杜垄出来,带了心腹,上马飞至北门,分付李翻江道:“王爷钧谕:官兵今日攻打三门,须要严紧防备。
  这北门着我看守,李将军可去往来巡察,晚上不许安睡。”真个李翻江带了兵卒去了。
  到了三更,那众人都到城上,竖起一盏玻璃灯。远远望见官兵近城,即率同众人开城伺候。秦述明当先,众将一涌而入。
  众百姓两旁跪接。杜坏忙迎上姚霍武、苏吉士等叩头。霍武执手慰谕,问了备细,即分付锺毓、巴布、冯刚等杀向三门,切不可伤害百姓。自己率同众将,杜垄众导,杀入大光王府中。
  此时摩刺已烂醉如泳,挺睡床上,那四姬手软,不能杀他,被吕又逵一斧劈死。真正是好不利害的紧那:不是干戈擒壮士,却缘衽席杀英雄。
  姚参戎与二参军坐在府堂,一面出榜安民,一而分兵接应三门诸将。吕又逵献上摩刺首级,众将俱陆续报功,只有周于德开城在逃,不知去向。
  天明,霍武分付蒋心仪、韩普稽拐钱粮仓库,暂管海阳、揭阳两县事务。锺毓领原本部兵镇守潮州。将摩刺所藏民间妇女一一放还,又从重赏了桃灼众人,将四姬交杜坏领回。又着人到监中去拐问屈强,回说:“已于二月前瘐死了。”凯宴三日,振旅而还,将所擒伪文武官都上了囚车,带至省中,分别发落。到了八月中旬,早至省会。庆、申二公从前连接霍武捷报,已知功在垂成。后又接了摩刺死据潮州城,攻之未能即克,祈添兵协助的话,督抚会议正要分调人马前来,却好又接了苏芳预用诈降之计,克复潮州之报,因撤回调兵文书。这日将大军回来,申抚军正在试院监临,庆制府领了文武各官出城远接,一路鼓吹喧闹,彩旗摇漾。霍武等皆滚鞍下马,同进城中,将兵马分归各标,早于越秀山排下公宴,庆大人把盏贺功。霍武跪饮了,次及苏、李二人,都打恭立饮。霍武呈上有功诸将册子,及解到伪官。
  庆公道:“当与申大人会折奏闻,请旨定夺。”霍武又跪禀:“乃兄之冤抑,祈求大人据实奏明。”庆公应允。
  当日众官散了,吉士仍同杜坏回家,合府中内外上下的欢喜自不必言。杜垄另找房子居住四姬。又值卞如玉三场考毕,在厅上大排筵宴。次日就有许多官员及各亲友前来拜望,吉士迎接、回拜。闹了几天,即发帖请酒,却是从前送礼诸人,接连十数日。
  这日在家安闲,门上伍福禀说:“府大老爷差人送一位相士到来,叫做雷铁嘴。”吉士请入书房相见。清奇格相,五尺不到身材;苍白须髯,七十有余年纪。悠悠自得,神韵在松竹之间;落落寡交,品地直羲皇以上。喉咙响亮,开口不带谀词;趋走安详,举足定无乱步。亭亭若云间之鹤,皎皎如空谷之驹。
  吉士肃然起敬,与他打恭坐定,问道:“先生仙乡那里,缘何与上官公祖交好?”那雷铁嘴道:“在下江苏江阴人氏,仗着这满口的花言巧语,煽惑士夫。上官老爷并非夙交,亦系偶然萍合。”吉士道:“那满口胡柴的,断不自己宣明,先生不无太谦了?请问先生,还是食素还是用荤?”雷铁嘴道:“虽似黄冠者流,却系儒门弟子,太平之世,原无仙佛,何苦吃斋?”吉士也笑了,分付快备酒饭,再叫家人把施相公、卞相公都请来。
  须良,两人到来,作揖就坐。吉士道:“我们兄弟三人,都恳先生赐教。”雷铁嘴道:“请正尊容。”吉士上边坐好,铁嘴望了一眼,说道:“阁下品貌乃水形,得水局也。正面有黄光,意无不遂;印堂多喜气,谋无不通。请尊手一观。”吉士伸出手来.铁嘴又道:“手软如绵,闲且有钱;掌若血红,富而有禄。只嫌目太清,眉太秀,体不甚厚,形不甚丰,官虽有而不高,财虽聚而易散。所喜阴骘纹深,子宜八桂,寿卜古稀”相毕,延年上来,铁嘴看了,说道:“足下眉清目秀,定为聪俊之儿;声浊气粗,未免贫穷之士。白气如粉,父母刑伤;青色侵观,弟兄零落。所幸地库光润,晚景稍可安闲;悬璧色明,家宅可无忧患。”相毕,如玉坐上,铁嘴道:“足下三光明旺,六府高强。骨格清奇,必须显达。形容俊雅,终作贤良;腰圆背厚,自然玉带朝衣;眉耸神清,定主威权忠节。
  只是美中不足,虽居二品之贵,当叶三褫之占。老运亨通,身耽泉石。子宜两到,寿近渭滨。”如玉相过,摆上酒来。铁嘴旁若无人,大觥剧饮。吉士又问道:“舍妹丈秋闱得意,今揭晓在迩,未知可能与宴鹿鸣,请先生一观气色。”铁嘴略一抬头,便道:“祥云拥照命宫,旬日中当膺榜首;黄气发从高广,一年内必转官阶。不惟折桂蟾宫,并当策名天府。可贺可贺!”
  酒阑客散,吉士叫家人取三十两银子奉酬,雷铁嘴道:“别人不受谢仪,在下有受无却以相取钱,以钱济相,天下事当如是耳!”也不告辞,飘然而去。

  



    


第二十四回    香粉吟成掷地声 埙篪唱彻朝天乐


  心事一生谁诉,功名半点无缘。
  欲拈醉笔谱歌弦,怕见周郎腼腆。
  妆点今来古往,驱除利锁名牵。
  等闲抛掷我青年,别是一般消遣。
  九月初八日发榜,卞如玉果然中式。吉士又忙了几天。申公已出闱中,吉士忙去禀见。因申公儿子荫之已成进士,分部学习,吉士一面道喜,申公一面贺功,因说道:“我已与庆大人议过,那赫致甫四姬不便奏请,只合分给有功将士。据姚中军申明从军有功人员,只有吕又逵、何武未娶,余剩二姬,当备先生闺房差遣。”吉士忙打恭回道:“不敢瞒大人,晚生已有一奄四妾,再不能构屋贮娇,蹈赫公覆辙。”申公道:“也须想一个地方,安顿诸姬纔好。”吉士道:“这杜垄蒙两大人叙功题奏,将来定沐天恩。杜坏在潮时,曾与赫公二姬合同设计,内中宁无暖昧私情?可否求大人的恩典,二姬一齐赏了他罢。”申公连声道好,忙传杜垄分付。杜坏叩头谢了。吉士回家,杜垄早领二人叩见,同冶容住在一处,轮流进内当差。
  吉士的母亲因如玉中了,定要他入赘过了,纔许进京会试。
  吉士因与卞明商议定于十月初三入赘,十一月内起身。却好贺新贵的喜酒纔完,朝廷恩旨又下:“庆喜、申晋俱加军功一级。
  霍武擢总兵,来京陛见简放。冯刚等着该督抚以参将、游击、守备,量纔委用。李国栋、苏芳着即来京供职。杜坏着该督抚以从九品补用。姚卫武恩赠原衔。胡成着革职来京待罪。更恩免惠、潮二府明年租税之半。”吉土得了此旨,即与匠山商议,转求申巡抚奏请,情愿以中书职衔家居,不愿供职。申公允了。
  后来题奏上去,自然恩准。李匠山、姚霍武拟与卞如玉一同起身。
  转瞬间,如玉吉期已到,吉士将蕙若的房移住正楼,巫云、也云即居楼下,将这东院六间与妹子居住,另开一层仪门,从东边出入。一切嫁资等物,俱照阿珠旧例。新婚套话,概不必言。
  过了五朝,吉士日日事忙,又值时邦臣去世,乌必元新署了番禺县的菱塘司,先着人送银助丧,自己却往乌家奉贺。必元提起他儿子岱云有书到来,”他在家开了一个酒米铺,本钱就是你送他的。又娶了媳妇,并生下儿子了。只是我在这里做官,弄了许多未完,不知作何归楚。”吉士道:“这点儿未完倒也不怕。听得菱塘司是三千的缺,到了那里,自然运转得来,只是远了一步,未免会少离多了。令爱也要归宁,是我阻住了。
  迟一日,在家奉饯之时,再叫他拜贺罢。”坐了一回,告辞出来,便往时家吊孝。邦臣没有儿子,就是顺姐一个女儿,向来与吉士见面的,因请他进去。顺姐穿着一身重孝,拜谢过了。
  延年再三亩坐,吉士因见茹氏也在里边,倒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起身,上轿回去。
  却好杜垄借补了甲子司巡检,领凭赴任,伺候叩辞。
  吉士进了书房,杜坏向前叩见,并禀明:“后日领了奔子起身,已都进府,替老太太、太太们磕头,候大爷示下。”吉士道:“你如今做了官,便不是我的家人了,这也可以不必磕头。只是你起身的盘费还可充裕吗?”杜坏道:“蒙大爷照应,告诉藩司,又系军功人员,一切上下用不满二十两银子,这里到甲子不到十天路程,不过百来两银子就够了。”吉士道:“你那里有什么银子?叫苏兴支二百两银子与你用去。”杜垄又打跧谢了。吉士道:“你虽是个小官儿,也是皇上的天恩,也管着许多百姓,第一不可贪财,第二不可任性。那甲子地方沿着海边,现在洋匪未靖,前日督抚会议善后事宜,原要照旧募收乡勇,须要格外优待,擒住洋匪,断不可刁蹬他们。你不见从前这些官,广府审出实情,一个个分别定罪么?
  只有吴同知没人告他,倒题署了高州府。可见做官的好歹日久自见,再瞒不过民情,最逃不过国法的。”杜垄答应了”是”。
  吉士退入后边,那冶容与品娃、品娙因老太太亩饭,分付巫云、也云相陪。见吉士进来,都上前叩头。吉士叫丫头赏些衣服、路菜之类,自己却踱过如玉那边,手谈遣兴。如玉说起:“进京在即,令妹自然仍住家中,伺候岳母。弟意欲趁这几天闲暇,同他回去拜过姑嫜,再上省来,祈大哥代弟转禀岳母。”
  吉士道:“这是正理,极该就去。妹丈一面定了日子,我禀母亲,来回也不过十天罢了。”如玉道:“明日你令岳相邀,奉倍乌公。后日是杨公忌,准于十八日起身罢。”两人下了一局棋,吃了一回酒纔散。
  次日,因韩普、蒋心仪回省,他来拜过,吉士回拜了,纔与如玉至温家赴宴。春才也要一同进京,吉士劝他说:“还是静候几年,得个知县够了,何必会试。”温仲翁依了。直到晚上纔回。
  过了两日,已是十七,吉士分付家人预备酒席,晚上与二小姐饯行,自己去贺广府推升粮道之喜。上官老爷畜坐,至掌灯以后回家。走进女厅,早已华烛高烧,珠帘低挂,炉焚兰麝,地贴氍毹。蕙若与小霞、小乔陪着阿美行令催枚,钗横镯响。吉士就在阿美对面坐下,便问:“老太太呢?”蕙若道:“老太太吃了三四杯酒,看了两出戏,熬不过,先上楼去了。姑娘不肯吃酒,我们叫做戏的丫头散了,与两个妹子在此三战吕布哩。”吉士道:“这个忒武了,我们还是行令。”小霞道:“我们也还打算作诗送行。”吉士道:“不先行令,再作诗,都是一样。如今这令就将妹妹回门为题,要一句《四书》,一句《诗经》,一句不拘子史古文,一句《西厢》词曲,合上一个曲牌名与一句《千字文》,说得不好罚一杯。”阿美道:“哥哥太琐碎了。”吉士道:“我纔出令,如何你先乱我堂规?快罚一杯!”阿美吃了。吉士也饮了令杯,便说道:不待父母之命。殆及公子同归。日暮途远。倩疏枝,你与我挂住斜晖。这却是两同心。夫唱妇随。
  阿美道:“哥哥第一句说错了,须吃一杯。”吉士想了一想,说道:“我吃,我吃。”交到蕙若。蕙若说:有故而去。曾不崇朝。黄仆欲题。却教我翠袖殷勤捧玉锺。
  看开着后庭宴。肆筵设席。
  小霞未说,先自己笑道:“我肚里实授没有书卷,只诌得这几句儿,说了,姑奶奶不要骂我。”阿美道:“说俗了一句,罚吃十大杯!”吉士道:“你快说出来,我这里自有公道!”小霞便说道:夫妇之不肖。要我乎上宫。止而享之勿宾。不知他那答儿发付我。禁不得花心动。器欲难量。
  阿美飞红着脸,立起来,斟大杯灌他。众人都笑道:“该罚的。”小霞饮了。小乔说:往送之门。孔乐韩土。忘路之远近。车儿快快随。
  忽地送我入门来。藉甚无竟。
  阿美说:
  予将有远行。言告师氏。问征夫以前路。他说,小姐你权时落后。好教我意难忘。同气连枝。
  当下合席干了一杯。丫头换上酒菜,吉士道:“分韵不如联句。作得好的,公贺一杯,庸劣的自罚一杯。各人拿出良心天理来,不许争竞,临作时不许争先落后。”因取过一张笺纸,说道:“原从我起,至美妹妹止。”即提笔写下:榜蕊纔分蟾桂香,说道:“聊以免罚。”蕙若即吟道:又吹玉管叶鸾凰。百年缡结苹蘩始,小霞忙接口道:九十仪多篚筐将。熨贴真教怀奉倩,阿美道:“施嫂嫂又说那一道去了,慢罚一杯!”小乔道:“我也罚一杯。”因吟道:嫌疑那复怨王郎。花生彩笔环眉妩,阿美吟道:案举春慵愧孟梁。不解烹雌伤寂寞,吉士也接口道:何当弋雁任翱翔。年方笄字随夫子,蕙若道:“我们只管填砌,总不入题,不要弄到头重脚轻,强必压主。”吉士道:“正是入题时候了”。
  蕙苦吟道:
  礼拜姑嫜奉寿觞。饮饯藏阄嫌夜短。
  小霞道:
  分题刻烛引杯长。窥帘新月明环佩,
  吉土道:“推开得好,时景亦断不可少”。
  小乔忙接口道:
  挂斗疏星挹酒浆。好趁一帆归梓里,
  阿美道:
  未谙三日作羹汤。此行不是怀韩土,
  吉士道:“不过尔尔,我结了罢。”
  拭目香雏慰北堂。
  写毕,评道:“通首散漫,无甚佳句。乔妹妹‘酒浆’句推陈出新;美妹妹‘羹汤’句自然之极。各公贺一杯,余外不消罚得。”于是各人斟上两杯。纔吃干了,只见巫云走来说道:“姑奶奶明早就要起身,大爷也不要再耽搁了。方纔姑老爷已着人来问过两次了。只是姑奶奶还该赏个脸,我也要敬杯酒儿。”
  便斟上一杯送上。阿美站起来接了,说道:“又劳动巫姑娘,只是我吃得多了。”因呷了一口,回奉一杯与他。吉士叫他旁坐,又饮了一回,方归房安寝。
  次日,如玉夫妇回乡,只带一个家人、两名小子、三四个丫头仆妇,押着随身行李衣服,共六乘轿子,到码头下船,余外的都畜在家中照应。吉士送到码头回来,分付持帖请乌必元。
  明日送行,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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