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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花间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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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

是的,他只说了这两个字。最后那个字的尾音落下时,这个日薄西山的老人就死在了兼人的面前。

但他最后所说的两个字却像是个惊雷在兼人耳边轰地一声炸开了。为什么他临死前,偏偏说了这两个字?

他想告诉自己什么?川泽的身世是假的?还是谣言是假的?

松本大夫冰冷的尸体就躺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兼人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搅得心烦意乱。有关川泽身世的疑惑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心。他不愿怀疑世津子,更不想再去仇恨千叶。但如果这些是真的呢?

如果,如果川泽真的不是他的儿子,那么他自己又算什么?这么多年来的屈辱,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可笑的男人吗?

一时间,兼人只感到手足冰冷,眼前甚至有些模糊,胸口处不知道为什么隐隐作痛,像是要呕出一口血来才不会觉得那么闷,那么痛……



“人在那里,快!快捉住他!”

已经乱成一片的人群外忽然间爆出了一声怒喝,兼人本还对着松本的尸体怔怔发呆,而明不戒也正要倾注全力擒住那个神秘的忍者,途中这第三者的插入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兼人抬头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大大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领着一队人马闯过来的男人居然是柳生崇明。

那个曾经在千叶家颐指气使,落井下石的阴险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不及兼人多想,那队人马一拥而上将那名忍者围在中间,拥挤的人群被迫散开,兼人这才看到那忍者刺客面色发青,地上亦有不少血迹。

原来是受了伤……

“看你还想往哪里跑!”

柳生似乎并未注意到藏身在人群中的兼人,他看上去似乎十分急于抓住那人,可是又不想要他的命,所以每出一招都保留不少。他的刀法配合上明不戒,再加上众人的围堵,饶是再强大的高手也不可能安然脱身。果然无需多时已露败相的男人被柳生一刀砍中右肩,破败的身体不堪重负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再做反抗就已被制服。

“先去看看松本大夫怎么样了。”此刻的柳生似乎已经完全收住了自己方才的杀气,一看到人被制服马上就冷静地开始指挥下人们处理现场,只是高傲的态度丝毫未变,即便是刚刚明不戒出手相助,他也没有任何感激的表现。

柳生家的下人得了命令,迅速把周围的人隔开,兼人与明不戒悄悄退到一边,看着被找来的大夫为松本号脉之后确认他确实已经死去。确认了这件事的柳生面色一白,疾步走到那名忍者面前。那人被好几个身形高大的武者压着,根本动也不能动。尤其是他还受了伤,即便是意志坚强在这种时候也难免露出痛苦的神色,

“松本大夫究竟与你有何恩怨,你要置他于死地?之前就已经发现你在我柳生家的别院周围鬼鬼祟祟,没想到你的目的居然是松本大夫!”

柳生的话说得很高声,从他的语调里能听出他气愤难当,只是兼人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清楚。

那忍者显然是训练有素,即使被人用脚狠狠踩着伤口也一言不发。柳生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近乎残忍的笑容。但那笑容里,好像又带着那么一点得意的味道。

“松本是我柳生家重金请来的大夫,在这一带又颇受敬重,如今他惨遭横祸,我柳生崇明定要为他找出真凶。我知道你不过是你家主人借刀杀人的工具,你若把实情说出来,我柳生崇明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起誓,日后保你不死。”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只是深知他为人的兼人对他所谓的起誓却是不屑一顾。这种人,倘若他能说话算话,那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所谓的谎言了。

那忍者听到他开出的条件并不多言,只是冷笑一声。他的态度已经明确告知柳生想从他嘴里套出任何话都是不可能的。当然,柳生的身边也养着这样誓死效忠的忍者,他怎会不知道这样的恐吓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他想要的答案,根本不需要这个人自己说出来。

“我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没想到他这句刚一说完,原本不能动弹的人不知哪里生出的蛮力,竟猛地把压住他的人尽数掀倒在地。柳生也没料到他会在这是出手反击,震惊之余尚来不及做出回应就看到他满身杀气地扑向断气多时的松本大夫,

他是要把尸体毁掉,这样就无法验伤,他的来历自然也无从查证!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水兼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但对方求死的意志强烈到可以冲破一切阻拦。那种眼神白水兼人是认识的,他曾亲眼看过一个死尸为了保全家族的荣誉与敌人同归于尽,面临那样的处境,即使是站在对手的立场,亦难免为他唏嘘震撼。

“危险!”

兼人的整个身体都扑倒在松本大夫的身上,而在那同时,这名忍者引燃了身上的火药。兼人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死亡距离他有多近就听到了周围人的惨叫声。

血肉撕裂的声音混合着浓腥的血味扑面而来。寻常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果不是明不戒飞来的一脚踢开了那个一心求死的忍者,那么此时此刻白水兼人这个人恐怕也永远消失于人世了。

巨大的爆炸声引发了更大的骚动。被爆炸震得耳膜疼痛的白水兼人是在神智尚未清醒的时候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他的身上只是略有损伤,但因为距离很近,爆炸的余波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怎么样,看着我,能走吗?”

明不戒紧张他是自然的。这个人毕竟是白水与千叶两家家主最看重的人。除却利益的算计不讲,单就朋友的身份来说,他都应该保护这个人。

“松本……”

刚刚站起来时,兼人的双腿都在不自觉地打颤。明不戒担心不已地帮他检查伤势,而白水兼人眼下只关心松本一个人。

“真要亏你这么不要命,”确定兼人只是受了皮外伤,明不戒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他心里半是埋怨半是心惊。方才那种情况,只要自己稍微慢一步,今儿便真的是难以交代了。

“真是一条护主的好狗。”

柳生的嘲讽在兼人听来实在是刺耳无比。他虽与这人身处敌对,可是心底到底还是敬重他的忠义。可惜在柳生这种从不知忠义为何物的小人眼里,他的牺牲却得到这样的羞辱。

明不戒担忧地把白水兼人扶到一边,虽然未伤及性命,可这样带着伤回去难免又要被那对父子唠叨和责备了。唉……

“你放心,验伤的事这个人肯定比你还急。”

起初还有点不明所以,但作为旁观者看到最后,柳生崇明一举一动里的阴谋味便愈发显现出来。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穿过人群走到兼人面前的柳生崇明依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或许是对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处戏取得了预想的效果而得意,所以他的笑容看上去越发狂妄无礼。

面前的这个人他当然记得,那一日在酒馆前就是这个人令千叶对自己失约。他原本以为千叶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境,没想到那日过后他居然完全没有来找自己求情的意思。

方才那句话,他虽然明里是说那个忍者,但话里何尝不是在讽刺兼人。

“抱歉,我朋友受了伤,我要先带他回去。”

明不戒感觉到了柳生的敌意,他把兼人往自己身后掩了掩,其实也是怕柳生认出兼人。但其实就算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白水兼人,之前千叶对他的态度也足以让柳生崇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怀恨在心。

他对千叶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迷恋那么简单。那种占有欲几乎已经有点病态了。

“急着走吗?这么关心松本大夫,唯恐他的尸身被人毁了找不到凶手,你跟他什么关系?”

柳生崇明满是试探的目光看得兼人全身都不自在。他确实关心杀害松本的凶手是谁,可是眼下的情形让他更想快点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又或者说,他的心底已经感觉到了真相的接近,可那也许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会是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真相。所有的感情,信赖,希望会在一瞬之间灰飞烟灭。

裂痕

“如果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千叶家的杀手要追杀松本大夫?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盛怒之中的兼人几乎连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当验伤的结果传到白水介木府上的时候,千叶才接到消息从港口赶回来。然而一切都不可挽救地走到了这一步。他回来时看到明不戒担忧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兼人,你先听我说,你身上有伤,这件事……”

尽管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焦头烂额,但当千叶看到兼人身上因为保护松本而留下的伤口时,原本的担忧一下子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兼人的衣袖就被恶狠狠地甩开。那只手尴尬的停在那里,过了片刻才无可奈何地收回去。

闻声而来的白水介木和白水川泽也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尽管白水川泽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是也还完全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白水兼人的打算。这一点他和千叶迦木倒是默契十足。两个人都太清楚这件事一旦公诸于世将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兼人,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这其中确实有太多的巧合,要深究下去,恐怕另有文章。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白水介木不忍地看了看被兼人质问得脸色发白的千叶。他知道依千叶的个性,这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事确实像他所为。只是,这样一来他无疑也是在自掘坟墓。一旦事情像今天这样被拆穿,就算他是清白的,只怕也说无论如何说不清楚了。

“介木叔叔你不必帮他说话,松本大夫身上的伤口形状我已经看过了。这种暗器我曾在千叶家看过不止一次,他也用这种暗器杀过人,我和他待在一起那么多年,如果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分不清,那我也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兼人,不是这样的。我是派人去调查松本大夫,可是我没有让他去杀人。你相信我……”

这是千叶第一次觉得说谎说得那么心慌。他根本不敢直视兼人的眼睛,他的整颗心都在颤。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其实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说什么错什么了吧。

柳生崇明摆明是挖了一个坑陷害他跳进去。他知道自己在派人四处打探松本大夫的下落,也知道白水兼人尚在人世,而且就住在白水介木府上,所以他在众人面前演了这场好戏,声势浩大地在众人面前验伤,证明杀手来自千叶家。如此一来,白水家,千叶家,几大家族都会关注这件事。那么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杀松本大夫,是怕他说出当年的真相是吗?”最不愿出口的一句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兼人感觉到自己好像每呼出一口气里都带着呛人的血腥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能呕出血来,可是心底那种剧烈的痛楚已经快要超过他承受的极限了。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一直沉默的白水川泽亦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刀一般锋利地剜了自己一下。他们之间有过争吵,有过冲突,甚至兼人也说过他恨川泽,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可是没有哪一次他的目光像现在这样,

“所谓的真相就是川泽确实是你的亲生儿子,对我们这么有利的证人,我保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派人杀他。我就算是疯了傻了也不肯能做这种事!”

“够了!”

兼人冷笑地打断千叶竭力为自己开脱的话。他脸上的愤怒慢慢转变成了厌倦。那种倦意仿佛昭示了他的内心已经在拒绝相信千叶任何的解释。

他曾亲眼见过千叶家如何训练忍者,他也知道千叶家的忍术绝不外传。相同的伤口这世上除了千叶家的人,别人绝难伪造。而且,自己也亲眼目睹那个死士为了毁灭证据而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那种眼神绝不可能是一个叛徒会有的眼神。

千叶家的死士,没有一个会做出卖自己主人的叛徒。

这种种的唯一可能叠加在一起,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千叶迦木,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这仿佛死刑一般的宣判让千叶几乎跌坐在地上。短暂的沉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窒息。兼人受伤了一样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终于落在千叶的身上。

虽然那目光是茫然的,可是里面却夹杂了太多的失望和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如果一切都是骗局,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曾经为之感动的真情背后,原来隐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谎言。他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孩子,原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白水先生,这件事,可能,可能……”

陪着白水兼人经历了整件事情的明不戒终于看不下去,打算开口劝他。可是他一说话就被兼人摆手打断,

“不用说了。谎话说一万次也还是谎话。骗得了我一时,还想骗我一辈子吗?我想知道真相,就用你说的法子,滴血验亲。”

最后那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千叶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脸更加惨白起来。

到了这个关头,容不得他做一点反抗就已经被推进了火坑。

结果就在那里,他已经无力去掩盖。如果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他宁愿自己就死在那场大病中。那样,至少他的心底还能保留些许温柔的影子。

“好,这是你想要的,我一定给。”

没有退路了,最坏的结果就摆在他的眼前。早晚也要面对,只是没想到甜蜜的幻影去的那么快。

昨天,兼人还坐在这里笑着看着他。昨天,他还对彼此的将来深信不疑。但原来想要重拾幸福那么难,

或许是因为身上还带着伤,又或许是这接连而来的打击让兼人有点不胜负荷,千叶看到他的身体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像是要倒下去一样。明明自己也已经是心痛欲死,可是看到这副模样的兼人,已经碎裂不堪的心就好像是再次被人撕裂开一般。

“兼人!”

一直沉默的白水川泽看到慢慢斜倒下去的兼人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尽管兼人的目光里满是厌恶,尽管他的心已经被那种陌生的冰冷割得满是伤痕,可是拥紧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滚!”

手臂上骤然传来的刺痛让川泽眉心一紧。怀里的人并没有做出太剧烈的反抗,但是身体接触的刹那,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个身体对自己的排斥。

“我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居然这么可笑地认为我不是你的儿子,那你告诉我,谁才是我父亲?我一直以为你很爱母亲,可是你为什么宁愿相信那些编造出来的谣言,也不肯相信母亲是清白的!”

清白……其实早就已经污秽不堪了吧。

“啪——!”

川泽的质问像是引燃了白水兼人压抑在心底多时的怒火和委屈。他望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打破了嘴角迟迟没有回过神的年轻人,第一次觉得他的存在,是那么刺眼。

“清白?好,现在就让我来证明她是‘清白’的。”

冰凉的手指从白水川泽的嘴角边滑过。没有温柔的抚摸让他感觉如斯恐惧。兼人嘴边噙着的笑容像一簇幽蓝的火光,阴寒得没有一丝温度,连带着他指尖上那一抹血色也显得那样诡异。

其实一直不能对那个谣言释怀吧。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可是内里,对真相的渴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所以这么一点风波就可以惊起惊涛骇浪。千叶迦木啊千叶迦木,这一关,我若不出手,恐怕你真的是难过了。

“明堡主,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现在就要知道这个人,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一早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才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竟变成现在这副谁都不可接近的模样。明不戒望着兼人苦笑地摇摇头,然后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您现在这个样子,恐怕……”

“我很好,没有什么不妥。”

明不戒不等兼人把话说完便已按住他手腕上的经脉。来自中原的高手当然也熟悉人体的奇经八脉,明不戒这一手虽然不重,但切中要害,也令白水兼人顿时失去了力气,

“你在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千叶和川泽看到白水兼人软倒下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时出手向明不戒攻去。明不戒不慌不忙地点住白水兼人身上的几处穴位,然后推给冲向自己的两个人。他身形轻盈,跃出数步之远后淡然立定,

“不必那么紧张,我绝无害他之心,只是让他休息片刻,免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一把接住兼人的千叶仔细确认了他确实无碍才放下心来。可是他身后的白水介木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指向这个从中原远道而来的年轻人,

“有些事终究瞒不过,白水老先生,其实不管川泽是谁的儿子,他的身体里始终留着白水家的血,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白水介木立马就听出了话里的深意。他持刀的手不由晃了晃,

“千叶先生,把人送回房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不想功败垂成,现在开始都听我的。”

谎言

“其实每个人都像是带着面具在扮演另一个人。表演久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由香小姐,你说对吧?”

舞台的灯光映照在柳生挂着笑容的面孔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显得尤其复杂。由香安静地坐在柳生崇明的身边,铂金的扇面掩住半边的笑颜,但明艳动人的脸蛋仍然光彩逼人。

“面具不是很漂亮吗,有的天生丑陋的人,就算要带面具过一辈子,想必也心甘情愿吧。”

“啊呀,那就是说由香小姐很喜欢自己的这一个咯?”

柳生崇明狡猾的笑容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温度。但这种笑容对于作为盟友的由香而言,却意味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这样一想便又觉得柳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个别人强加给我的面具,带久了真的会厌。但不管怎么样,它毕竟遮住了一些我不想让人看到的过去。这么说来,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千叶先生。”

“说到千叶,他当初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你这步棋,最后会成为最要命的一招吧。”舞台上响起凄厉悠长的笛声,覆盖住真实容颜的面具在灯影中,诡异得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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