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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家可没这么容易。”
江灵脸上骤然变色，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来。
她又缓缓回过头去，正见到一只几乎与暗林融为一体的黑狐张嘴说话。
它说：“还是个女娃娃。”
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蛇身上，再看到江灵扔到地上的冰蛋，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江灵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说的是冰蛋。她抹抹额上的冷汗，小心地问道：“你是白冰的朋友？狐妖？他让我来找你。”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分，不知为何，江灵觉得狐妖生气了。
狐妖确实生气了。
狐妖？五方山上唯一一只黑毛狐狸，狐中贵类，妖中最美，竟然被人说成狐妖？
狐妖露出尖牙，在夜色中十分可怖。
江灵吓得趴到了石头上发抖，却又听它说：“白冰是谁？”
“白冰是湖仙！你不是他朋友？”
黑狐拉长了声音说：“哪有什么湖仙。你的东西从哪里来的？”
江灵蹭一下从石头上爬起来，指着静湖的方向不敢相信地喊：“静湖！湖里的神仙！他让我来找你！”
狐狸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件事想明白。
他仔细打量着江灵，确定她只是凡人一个，便再也没有顾虑，现出真身来。
黑色碎发，容貌俊美，眼神邪魅。
他抖一抖身上绣着繁复花纹的华袍，突然凑到江灵身边，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
“清新！”
江灵目瞪口呆，他已经捡起了冰蛋，往空中一抛，又抓到手里，再抓再抛，似乎冰蛋只是个玩物，而不是江灵认知里的神仙给的东西。
“你叫他白冰？哈哈哈！难为他能想出这么难听的名字！”
黑狐突然癫狂似得笑起来，吓了江灵一跳。
江灵不禁问道：“不叫白冰，该叫什么？”
“叫什么？哈哈哈！你问我，我又要问谁！”
他突然又凑到江灵身边，神秘地问道：“他告诉你他是湖仙？”
江灵呆愣地点点头，他又是一阵大笑。他的笑声未落，方石边的树林里突然也爆发出一阵大笑，吓得江灵赶紧缩起了身子，再看树林中竟有点点亮光闪动，似乎藏了不少东西。
江灵再也忍不住，吓得哇哇哭喊起来。狐狸皱皱眉，冲着林子里说道：“出来吧，咱们可别吓坏这个女娃娃。”
只听嗖嗖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道黑影从林子里飞出，落到方石上。
江灵看着看着，就渐渐止住了哭声。那些亮光竟然都是狐狸的眼睛，原来林子里还藏着这么多狐狸。
黑狐围着江灵转了三圈，露出戏谑的笑容说道：“有趣，太有趣！”
江灵身上确实有那人的气息，想来与他有关无疑。
可是她这样的小人，如何与那人扯上关系？
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时而凑到江灵身边仔细观察一番，时而蹲在远处打量她，却始终没有发现。
“小娃娃，你跟他如何相识？他被囚禁在那石林里半步不得出，你如何进得了石林与他相见？”
江灵十分惊讶，问道：“他被囚禁？他可是湖仙啊！”
黑狐不容她分辨，已经上前搭了她的手，把她撂倒在地。
江灵疼得哇哇乱叫，黑狐显然大吃一惊。他连法术都没用，竟能如此轻易地制服她？
第10章 夜奔（）
江灵自然又是一阵大哭，黑狐盯着她哗哗直下的泪滴，摸着后脑勺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江灵开始了哭哭啼啼的自述。先说到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把跟白冰相识相遇的情景说了一个遍。
黑狐边听边笑，几次因为笑声太大打断了江灵的话，她不得不等待黑狐笑完才继续。
话到最后，江灵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她指了指冰蛋说：“白冰让我交给你。”
黑狐将眼睛抵到冰蛋上，两眼成了对眼，又拉远了看，喃喃道：“我跟他相识千年，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莫非？”
他将冰蛋往地上一丢，拍拍双手站起来，对着狐群喊道：“炸掉它！”
话音刚落，无数道光尽数落到冰蛋上，顿时光芒四溅。江灵捂住眼睛，又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黑狐又开始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他竟也又求我的时候！”
江灵睁开眼睛，黑狐又闪身凑到她眼前，他的眼睛里似有星辰一般发出光亮。
“小灵儿，你可知道他要我做什么？”
江灵摇摇头。
“罢了，不提也罢，反正我不会遂他的意！”黑狐一挑眉，嘻嘻一笑，说道：“你怕我么？”
江灵摇摇头，黑狐又得意大笑，说：“我是五方山的霸主，以后你便跟我混了，如何？”
江灵满脸惊恐，小心说道：“我还要回家，娘亲肯定要着急了。”
黑狐不快，说道：“回家又有什么意思？跟我们一起，岂不更快活！”
江灵又是摇头，说道：“我的信已经送到了，我要回家了。”
江灵抬腿就要往外走，一只狐狸突然窜到她面前龇牙咧嘴，吓了她一跳。
黑狐喊道：“滚！谁叫你拦她！”
那只狐狸悄悄退下，江灵又欲走，黑狐又说道：“你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
江灵满肚子苦水，暗暗咒骂白冰将自己送入火坑，但嘴上还小声地说道：“我为何要跟你一起？”
黑狐坏笑一番，又故作深沉地问道：“那你知道他的真名吗？”
江灵大惊，这才想起黑狐提起白冰的名字时哈哈大笑的模样。她着急地问：“他说他叫白冰啊！”
黑狐微笑着伸出食指摆了摆，说：“他在骗你哦。”
江灵呆若木鸡。她想起白冰曾说过“大人们都会撒谎，为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想着白冰连名字都骗她，那还不知他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她攥紧了小拳头，跳过黑黢黢的树林遥望着远处反着光的静湖，大喊道：“白冰大坏蛋！骗子！”
黑狐又是一阵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见江灵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实在有趣，抹去她的记忆，让她重回人类世界岂不是可惜？
他又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江灵喊道：“你说啊！”
黑狐摇摇头，说道：“从我这里得到秘密，可没有那么简单。”
江灵略微一想，便说道：“那我不想知道了，我要回家了。”
大骗子的秘密有什么好听的！还是回家要紧，以后再不理他！
黑狐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他拦在江灵面前，问道：“你真不想知道？若是他是妖怪，你爹没准就是被他抓走的！”
江灵又迷茫了。她想了一会儿，无力地说道：“那请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黑狐带上了慈祥的微笑，说道：“告诉你可以，你得先跟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我还要回家，娘亲该着急了，天都黑了，我。。。。。。”
“我替你捎信回家，你放心与我们同去就好。”
江灵有点为难，黑狐冲着狐群一招手，立刻出来一只狐狸。它奔到黑狐身边，立刻现了形，竟然是一个同江灵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模样。
他先对着黑狐低头说道：“让我去吧！”眼睛却一直偷瞄江灵，眼神里满是欣喜和渴望。
黑狐应允后，他马上窜到江灵身边，像个哈巴狗一样细语道：“你家住哪里？我去替你送信。”
狐群里又是一阵乱语和调笑的声音。男孩面皮一红，抖抖身子，脸色又恢复正常。
他说：“我必会替你送到。”说完就化身为狐形，往树林里一跃就不见了。
江灵尚且懵懂，黑狐已经揽了她的身子夹在怀里，朝着狐群喊道：“快活去吧！”
狐群立刻大动。数不清的狐狸从江灵身边鱼跃而过，闪入树林不见了。
此时，黑狐也说话了。
“你只管趴在我身上，抱紧我脖子。”
江灵根本没法拒绝，他已经纵身往方石下一跃，化成狐形的模样。
江灵只得照做。
她坐在黑狐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黑狐猛地往前一窜，她赶紧趴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夜黑风盛，无数狐狸在山林里飞跑，踩碎枯枝树叶，踏得积雪飞扬。
如果有人得见此景，必然会讶异，狐群里为何会有一个孩子伏在一只通体黑亮的狐狸背上？
黑狐一边奔跑一边说道：“我不会害你，你不必害怕。今日我们去镇上快活，恰逢你到来，拉你同乐。”
他又补充道：“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异类，才出手试探你。”
江灵似懂非懂，可也隐隐感觉黑狐没有敌意。
他可没像白冰一样弄出冰棱来吓唬她，也没有断冰层威胁她。
而且，他可没有骗她。
江灵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狐狸。”
黑狐又想大笑，可奔跑耗体力不少，他只得忍住，并且说道：“那你可愿意跟我一起？”
江灵想想黑狐的做派，感觉没什么错处，便说：“好！”
黑狐开心地跃过一段倒地的横木，惊得江灵抓得更紧了。
只听黑狐又说道：“你这个女娃娃，竟然不惧妖怪？你们人不都怕妖怪吗？”
江灵想想，说道：“我也是怕的，但你长得并不吓人，我就不怕了。”
黑狐得意说道：“我的盛世之颜，没几个人会抵挡得住！”
江灵皱皱眉，想要说点什么，黑狐已经又说话了。
他问道：“我与白冰，哪个长得更好？”
一听见白冰，江灵赌气似得不说话了。黑狐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心里知道她还在生气，便说道：“等我们去了那里，包你有天大的气也要消了！”
第11章 快活城（）
黑狐不再说话，奔跑的速度陡然一升。狐群的速度也随之快了不少，江灵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耳朵冻得生疼，便贴在黑狐柔软温暖的皮毛上取暖。
真是温暖舒服！怪不得人们总猎了狐兔之类的动物取毛取暖。
可江灵转念一想，若是黑狐被猎了皮毛，该多么可怜！
想到此处，她蹭蹭黑狐的脖子，嘟囔着：“你可得保护好你的毛。”
黑狐一笑，也没说话，朝前一跃，眼前顿时开阔了。
江灵定睛一看，狐群已经到了山脚上，前方灯火如星般繁茂，房屋林立，正是个喧闹繁华的好地方！
此处是人界的石里镇，地处多条商路的交叉点，因此人多而杂。人多的地方自然繁华热闹，商铺，酒楼，客店等，应有尽有。到了晚上，人们纷纷出门走动，小镇便更热闹了。
对于这样的地方，狐群还有另外的称呼赠与它。它们管它叫做快活城。
狐群在快活城外的小树林外停了脚步。无人引导，大家便都纷纷现了人形。有形态妖媚的女人，有相貌俊美的男子，各自装扮鲜艳，翘首往镇里望去，个个摆身摇肩，迫不及待要进城快活一番。
但是黑狐还没到，便没人敢率先进城。
黑狐背着江灵慢悠悠地走到队伍前，轻轻放下她以后，也现了人形。江灵突然被一群俊男美女包围着，眼前有点恍惚，也不知该看向哪一个。黑狐不知道怎么变出一把扇子，一边扑闪着凛冬的寒风，一边牵起了慌张的江灵。他似下令般地说道：“我们走！”
人群立刻四散而去，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黑狐也不紧不慢地走上了进镇的大路，面带微笑，把扇子扇得呼呼直响。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去干什么？”
黑狐眯着眼睛微微一笑，简单说了说快活城的情况，然后像突然想起来似得，表情夸张地说：“我险些忘了你还是个孩子，竟没有体会过世间乐事。”
江灵不解，问道：“什么是世间乐事？我很快乐啊。”
黑狐摇摇头，慷慨道：“无妨，今日就让我带你去体会一番。”
说着话，两人已经行到一处人声鼎沸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有人步伐摇晃满嘴酒气，有人脸红脖子粗，嘴里还高声语道：“贤弟休要再劝，今日不把本钱赎回，我可有脸回家见妻儿？”
江灵心生怯意，不由得拉住了黑狐的手，黑狐不以为然，继续穿街过巷，站到一家人来人往的高楼大屋前，门前匾额写着三个大字，送香阁。
江灵大字不识一个，即使勉强认出这三个字，也猜不出它的含义。
就如黑狐所说，她还是个孩子。
黑狐还未迈步，就见门口花枝招展的女子已经迎了上来。冬寒时节，她们身上仅穿着薄纱，当真美丽动人，耐寒程度跟白冰倒有一比。
“呦，这不是王公子吗？咦，怎么还有个小娃娃？”
黑狐微微一笑，从身后摸出一个金灿灿的钱币，丢到鸨母的怀里，立刻乐得她荆钗乱颤。
“王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黑狐得意地拉着江灵往屋内走，身后却又传来一声。
“这位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出去吧！”
“让开！”
江灵回身一看，一个一身红装的妙龄女子正恨恨地盯着黑狐的背影。
这女子也是狐族中人，名叫红药，对黑狐十分倾慕，奈何黑狐处处留情，人却无情。
从江灵刚刚出现开始，她就冷眼看着事态发展。她一见黑狐竟背着江灵一路奔驰，气得摔了两跤。这次竟然带着江灵入送香阁，更是气得她脸都要歪了。
黑狐头也没回，悠悠说道：“让她进来吧！”然后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一般，将江灵往她怀里一推，对着鸨母说道：“先给两位姑娘送点好酒好菜。”鸨母忙不迭地应了，半拉半求地拽着二人往楼上走，黑狐却一转身就不见了。
江灵一脸懵懂端坐桌前，望着满桌山珍海味，却不敢动筷子，只因红药脸色发黑，似乎马上就要掀桌子的架势，让江灵如坐针毡。
“这位姐姐，那个狐狸干什么去了？”
“什么狐狸！这里哪有什么狐狸！他叫清流，哼，他肯定在哪里玩乐呢！”
江灵见这女子语气不善，便不敢再问，只盼着黑狐快回来，道出秘密，放她回家。
可红药不是可忍耐的性子，她一把拉起江灵，说一句“咱们去看看他！”，就往楼上走。
江灵不知何故，只得任她拉着走。红药走到一处楼梯处，突然顿了脚步，双眼一闭，耳廓微微颤动着，寻找着黑狐的踪迹。不消片刻，她就寻到四楼偏角的大笑声，便拉了江灵径直上楼，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让江灵惊讶地合不拢嘴。
莺莺燕燕已经将清流埋没，他在美女从里嬉笑畅饮，真是好不痛快！
红药登时又拉下来脸来，江灵羞得捂住了眼睛。
清流见江灵情态，又是大笑，招招手说道：“小灵儿，过来！”
江灵犹犹豫豫，红药却哼一声，将江灵提到清流身边，自己也捡了座坐下了，看样子并不打算回避。
清流已经微醉，满身酒气凑近江灵说道：“小灵儿，你可知道人间三美？”
江灵闭着眼睛摇摇头，清流勾手将她揽到身边坐下，寻了个空杯倒入半杯酒，说道：“美人，美酒，美味！今日三美俱在，你为何遮着眼睛？”
他不顾江灵的挣扎，将她遮眼的手放下，又将酒杯端到她嘴边，说道：“尝一尝，保管你忘了忧愁！”
江灵如临大敌，身子往后缩着，却被清流再次拉住。
“喝一杯，白冰是何物，你必定不记得！”
江灵摆手大喊不要喝，清流已经强灌了半口酒给她，江灵顿时口里全是苦味，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觉得嗓子里似呛了辣椒末一般辛辣。
红药冷眼看着这一切，也自己倒了一杯酒辍饮，逼自己不看清流，可眼睛像被人制住一般，总是偷瞄他。
这边清流已经灌了江灵半杯酒，又倒了一杯，一手拉着江灵，一手提着酒壶，嘴里高喊道：“我带你长点见识！”
第12章 囚仙（）
江灵已经头晕眼花，只觉得天旋地转，方向不辩，任由清流提着上了五楼。
红药低声骂一句，也跟着上了楼。
到了楼上，清流已经夹了江灵凑到一处房门前。
清流拍拍江灵红艳艳的小脸，笑说道：“睁开眼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江灵只觉得困极，哪里还能自主，只能听着清流的话睁开眼睛，顺着清流在窗纸上掏出的洞往屋内看，这一看，却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在干什么？”江灵缓缓问道。
清流说道：“他们在行男女之事。”
红药已经气急，江灵却慢悠悠转过小脑袋，问道：“什么是男女之事？”
清流笑容更甚，说道：“情为主，身为辅，情之所至，身为心动。”
江灵摇摇头，说道：“不懂。”说完已经累极，又阖上了眼睛。
清流却把她摇醒，说道：“你可不能睡。这一夜还长着呢！”
红药气恼，上前一步，劈手夺过江灵来，骂道：“无耻！她还是个孩子！”
清流却握住红药的手，触手温良，让红药心神一滞，清流已经抢了江灵，飞跃着下楼而去。
红药追出楼去，没见到清流不说，还撞上一个来此处寻欢的同族人，对她嬉笑一番，红药更是恼怒。
清流抱了江灵飞上屋顶，将酒杯一扔，对着酒壶的壶嘴豪饮一番，才将江灵摇醒，笑道：“才不过一杯，你竟然醉的如此厉害！”
江灵悠悠转醒，反嘟囔道：“醉？这就是醉么？”
清流又是大笑，将江灵扶正做到屋脊上，笑道：“果然是个女娃娃，竟没尝过醉的滋味！”
江灵勉强翻个白眼，已经提不起力气说话，清流又自顾自地说：“小灵儿，我问你，白冰骗你，你可怪他？”
江灵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怪，讨厌他！”她突然竖起一只胳膊，冲天指着喊道：“你们大人最讨厌了！骗人！骗人！”
清流微笑着朝天一望，只见漫天星斗珊珊，似珍宝，似灯光。
他又仰头喝下一口美酒，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我，我也要骗你。”
江灵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