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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封锁了魔法力。
——……那等我解决了这边来救你。
——你不是自己都差点没逃得出去?你确定?
——不确定……
——……我还是等席恩吧。
——今天也除了耗魔法力没什么事情好做……
——是啊,我也没什么事情好做……
——对了,你可以跟他们要黑曼巴蛇脑浆拌蘑菇酱拼盘,我昨天从厨房偷了那道菜,觉得挺好吃的。
——好,我去跟看门的说一声我晚上想吃类似的东西。
——……
——……
——好无聊啊……
——确实好无聊……
——想起来席恩现在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要是他听到我们聊天的内容会是什么反应。
——兰斯,我觉得席恩现在并不想知道我们聊天的内容……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对可能是目前整个南北大陆之上最无所事事的兄妹的日常聊天。
发生在爱丝忒拉的木偶们从奥斯库特东岸爬上来前一天半。
女皇这一天下午并没有来喝下午茶,而门口的侍从们也明显比平时紧张得多。不安的影子开始在心里扩大,等到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奥斯库特并没有如同平日那样变得宁静,带着嘶吼的喧嚣声从远处传来,愈发让人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特萨拼命敲了一会儿门,才有人过来,打开门板上的小窗,不太耐烦地问她怎么了。
“奥斯库特发生什么了?!”特萨压下自己的焦虑,尽量平静地问道,“是女皇陛下出事了么?为什么如此喧闹?”
对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对方关上了小窗,然后似乎是低声交谈或是请示了两句,小窗才再度被打开:“特萨大公,爱丝忒拉的木偶正在进攻奥斯库特。”
对方说完,并没有等特萨的回答,就直接关上了窗户,大概是不想让特萨看到外面一片兵荒马乱的状况。特萨再努力敲门,却再也没有人搭理了。
窗户完全地封闭着,透过窗户,能远远地看到学院的建筑,那里还很平静,看样子起码现在还没有攻击到内城。
就这样焦虑不安地过了大半个白天,兰斯洛特也只能劝她不要急,修拉应该快要到了,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死在这种地方。再等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而慌乱的声音,特萨站到门边上用力砸了砸门:“怎么了!”
并没有人回答,一直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才有人一把将门拉开了,特萨立刻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一抬头,才看到了这个一个出乎预料之外的人。差不多震惊了有整整三秒钟,特萨才又退了一步,视线穿过这个人的身侧,扫视了一遍他身后地上倒了一片的侍从,动了动嘴角:
“杰夫?”
既然学院已经不在了,不再需要伪装成老年人来增加系主任的尊严的杰夫已经彻底变回了正常的青年人的外貌,他站在囚室的门口看着特萨,似乎踌躇了半晌,然后才低声说:“特萨,跟我走,离开奥斯库特。”
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特萨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毛:“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前线抵抗爱丝忒拉的木偶,而不是出现在这里似乎打算偷偷放我走?”
杰夫相当惨淡地笑了一声,伸出手让特萨探查自己的魔法力:“特萨,你感知一下我的魔法力现在混乱的状况。要不是我的忠仆骨龙花个几年时间或许还能慢慢恢复,我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钻研黑魔法了。”
杰夫的状况……确实比崔西当初要差很多。回想起来那一场战斗中两人最后一搏的样子,特萨默默地住了口。杰夫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点黯淡:“反正韦斯家族也没剩下多少人了,等这一场过去,就算是我,也没什么值得在乎的。更何况,人心总是会变的,性格,信念,忠诚,哪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变?”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杰夫。”特萨低声说。
杰夫耸了耸肩:“修拉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用什么威胁我闭嘴的?”
“修拉威胁你?”特萨抬起头,觉得相当难以置信,“以你的老奸巨猾,居然能被修拉威胁。”
杰夫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十七岁的时候曾经疯狂地迷恋过爱丝忒拉,那个时候的爱丝忒拉。”
特萨差点没把两个小时之前喝的茶都喷出来。
抑郁地扫了一眼特萨肝胆俱裂的表情,杰夫努力克制住恼羞成怒的冲动:“……我们还是先走吧,时间不算多。”
杰夫一边带着特萨在皇宫的密道里穿行,一边看着特萨瞬息万变的表情,极力不去思考特萨现在已经对于他和爱丝忒拉的那点事儿脑补成了什么德行——以他当特萨的导师真正两年的经验看,绝对不是什么好样子。
“我没想过爱丝塔会在奥尔德斯死后几乎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丧心病狂。”杰夫深吸了一口气,才解释道,“奥尔德斯死的时候,我甚至抱有过肮脏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假如我能够在她最悲伤的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是不是能够让她爱上我。”
特萨憋了一口气,小心地回道:“你很有想法。”
杰夫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不敢跟你比,我们走快点,我觉得皇宫距离沦陷也不算太久了。”
“皇宫即将沦陷?”特萨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毛,“现在?奥斯库特的守军呢?!”
杰夫摇了摇头:“葛璐德大概是已经死了,霍格尔还在南陆,大概是赶不回来,我现在连忠仆都召唤不出来,现在就乔一个人勉强能支持,等乔力气耗尽,奥斯库特的守军还有谁能够指望?”
特萨呆了呆:“那女皇,还有整个奥斯库特的人……”
“特萨,快走吧。”杰夫摇了摇头,“你是曾经在北陆东南岸抵抗过木偶大军的,你应该清楚,除非有像修拉那样擅长精神魔法的人在,否则要想抵抗他们,起码需要一个能够用自己的魔法力整合魔法军团的人。特萨,即使有那样一个人在,奥斯库特的守军也不可能和你在北陆带的军队数量相提并论,奥斯库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注定要死了。”
“死去”两个字说得很轻,要不注意几乎听不到,就空档他们已经走到了密道的出口,新鲜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特萨突然就一个激灵,入门初醒一样惊了惊了,这是她呆了十几年的地方,她背后是曾经和自己面对面聊着她的弟弟的女皇,还有那些她曾经的同学,那些她曾经在孤儿院遇到过的孩子,还有其他在她成长的岁月中与她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人,而他们,都会在这一天之后,被屠戮殆尽,然后被做成爱丝忒拉的木偶。
没有人合该以这种方法去死,就如同红鹰大公奈德说过的,他们生而拥有力量,理当保护所有的平民,无论他们站在哪一边,无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姓氏。
“你能解开我魔法力的封锁么?”特萨停下了脚步,站在密道的出口,抬头看着杰夫。
杰夫皱眉:“能是能,但是……”
“动手。”特萨非常坚定地这么说道。
杰夫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最后还是动手打开了特萨的魔法力。封锁被打开的一瞬间,特萨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杰夫眼前。
特萨去哪里了这件事并不需要猜测,她一定是回去找卡特琳娜,并且表示自己愿意带兵抵抗爱丝忒拉的木偶,一直撑到修拉抵达。杰夫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一点,就是她一如当年的天真和善良。
通讯亮了起来,杰夫恭敬地接通了通讯:“女皇陛下日安,就如同假想的那样,特萨已经决定去协助您了……不,我想不是我的功劳,那是特萨自己的决定……是的,我想强大如特萨的话,一定不会有事,一定能能平安地活下来……”
这话说得自欺欺人得他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不知道女皇是不是真的相信。杰夫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正好走到了奥斯库特中心的十字路口,通往原来的议会大厦的、学院的、还有城门的路在他面前依次铺展,而他身后那条路的尽头,正是巍峨壮丽的皇宫。
哈,或许这就是命运。杰夫笑了笑,伸手拔了一根头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头发上,然后蹲下身,将带血的头发埋到薄薄的泥土之下,轻声说道:
“我以我的鲜血,我的灵魂,我所拥有的一切作为交易的物品,以此向十字路口的恶魔,渴求一个交易。”
95。Chapter 32()
黑衣的恶魔裹着冷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杰夫抬起头,相当意外地看着这个对他而言居然并不陌生的恶魔:“那什?原来你还在做这一行啊?我以为你和唐纳订下契约之后就金盆洗手了?”
尽管泰拉瑞亚将整个大陆的恶魔交易都交给了那什,不过从战争开始以来,这还是那什第一次被召唤。作为契约恶魔,那什当然不能跟一个人类说这些。他对于久违地被召唤显得有点生疏,已经几乎忘掉了身为十字路口的恶魔的礼仪,尤其当原本紧紧地绷着属于恶魔的冷酷严肃的脸,结果突然发现对方是杰夫的时候。
那什立刻放松了下来,相当没有恶魔风度地从鼻子里哼唧着:“嗯哼?我什么时候说要退休的?就算我是一段时间不干了,难道我不能重操旧业?”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词。杰夫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有点心虚,努力找了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唐纳最近怎么样?”
“除了一直担心特萨,其他都挺好的。”那什摊手,“黑森林的食物一直不错,而且我们在策划等战争结束、确定特萨平安了,也正好是地狱硫酸火山喷发的季节,正好可以一起去地狱旅游。”
一起去地狱……旅游?
果然,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跟一只恶魔能够平和聊一聊的共同话题还是少了点。杰夫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够强韧,完全聊不下去了。
所幸那什也没打算继续闲聊他和唐纳的旅行计划,主动开口解除了这种尴尬:“对了,让我看看你可能乞求的交易是什么……恩,根据我能调用的记录猜测一下,你这是要我帮你修好你那条忠仆么?那个很容易,我动手大概需要五天时间。”
杰夫垂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本来确实这么想过……不过五天的话那来不及……这样好了,那什,我的愿望是,特萨在这场战争中不会死。”
“成交!!”
这大概是历史上讨价还价次数最少的十字路口恶魔交易,那什几乎是一瞬间就兴奋地答应了这个条件,顺带亲切地伸手拍了拍杰夫的肩膀:“唐纳一定会……哦,不对,我不能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喜欢这个交易!所以我们成交了!看在这是我久违的第一笔交易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代价只要你死后灵魂在炼狱的火焰里待六百年就行了!绝无仅有!”
比起永远坠入炼狱之火,这个折扣还真是大得吓人。杰夫脸色煞白、强忍着疼痛地地看着那什:“虽然我也很高兴只需要呆六百年,同样对于您的亲近表示受宠若惊,但是就算激动也请控制力道,我的半条胳膊被你拍脱臼了……”
————
“特萨!”这一回,兰斯洛特足足尝试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接通了与特萨的通讯,他相当确定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要么是女皇在特萨那里一直呆到这个时间,要么就是特萨出事了,“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
兰斯洛特依然坐在王者的祝福盘桓的大厅里,他附近不远处的地上坐着小欧尼斯特。他已经退化到了三四岁的样子,一个人坐在旁边咬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玩,看起来如此地天真,却狼狈。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当初的欧尼斯特要是知道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会不会重新考虑一遍,究竟要不要布下“王者的祝福”。
兰斯洛特焦虑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特萨的回答:“兰斯,爱丝忒拉的木偶进攻奥斯库特了。”
该死的,这个时间!兰斯洛特愤懑地瞪了小欧尼斯特一眼,爱丝忒拉对奥斯库特的打算席恩早已经猜到了,可是他明明就差十来天就可以彻底耗尽了这个诅咒、让议会军进入奥斯库特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爱丝忒拉进攻了奥斯库特:“特萨,可是你不是被软禁在皇宫周围么?你那边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吵?难道爱丝忒拉的木偶们已经到皇宫附近了?”
“不……”特萨迟疑了一下,大概是在考虑怎么跟兰斯洛特解释这件事,“我在去往前线的路上。”
“前线?!”兰斯洛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去哪儿做什么?!”他转念一想立刻意识到了可能让特萨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又紧跟着问道:“特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当你决定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身边?”
特萨再度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简短地把杰夫来救她离开的事情说了,结果兰斯洛特刚一听完就立刻暴跳起来:“白痴!杰夫是骗你的!王者的祝福还没有被解开,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能背叛女皇!特萨,别相信杰夫,假如在王者的祝福发动的一刹那他还是忠于女皇的,那么在我完全消除王者的祝福之前,他一定都是忠于女皇的!他是女皇的人!”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阵,兰斯洛特在大厅内仿佛踱步,这才听到了回答:“没关系,哥哥,那无所谓。杰夫说的其实都是事实,所以这也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
“别说傻话!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离开奥斯库特!快去北陆!”兰斯洛特叫道,“特萨!别顾虑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女皇只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她之前跟你亲近完全是让你信任她、到今天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别做傻事了特萨,她不值得你冒险拯救!”
“兰斯,”特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定下心神说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不为了他们所有人而战,可是最起码,你还在皇宫,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奥斯库特。”
兰斯洛特吼了起来:“我不需要你冒险来救!修拉已经快要到了,你不要去前线!”
“可是现在做决定的是我。”特萨用最无赖的口气这么说,“我觉得我需要救你一次。你要是真的想帮忙,就赶紧解开那个该死的诅咒,让北陆的军队能够进来。”
兰斯洛特暴躁地挂断了这边的通讯,重新接通了和席恩的通讯:“该死的,席恩,你还有多少人藏在奥斯库特?让他们全都出来吧!爱丝忒拉的木偶们爬上了岸,特萨被骗过去抵抗了!”
“我马上去通知史蒂芬。”席恩的反应比兰斯洛特冷静得多,“修拉很快就会到,兰斯,你和特萨保持通话状态,让她不要挂断,最起码能够让我们随时了解她的状况!”
兰斯洛特迅速地应了,等听到席恩部署结束了,才又追问了一句:“南陆的军队现在怎么样?我记得卡尔养的杀手们能够进入奥斯库特,现在能够调用它们么?”
“他们遇到了霍格尔的亡灵。”席恩的声音也终于透出了无奈,“黑桃骑士霍格尔大概是在北陆战死了,可能是他自己的不甘心,也可能是王者的祝福的作用,总之他不愿意安息,活了过来,并且在南陆率军抵抗。你知道的,死灵不需要休息,所以比生前更加难缠。一直到五分钟之前最后一次联络,奈德表示扎维沙还在战斗中。”
死灵法师学院黑骑士系系主任霍格尔·科林,确实是个相当难以对付的角色。扎维沙任副主任的时间里挑战过他无数次,始终没有赢过。
兰斯洛特听完咬着牙齿冷笑了两声,惊得他身边的黑色的诅咒液滴瞬间退开:“很好,到五分钟之前还在作战,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打算撤军回援奥斯库特,女皇这是吃准了特萨会帮她?真不错,哈!”
席恩的声音也并不轻快,不过尚还冷静:“兰斯,这些交给我。你去联系特萨,然后尽快消除王者的祝福。”
——
即将到达战场的这一刻,特萨突然想起了不到一个月之前,在北陆东南海岸上的那一场战役的开头。其实不算很久之前,只是这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她觉得那已经有点遥远了。
特萨当然是抵抗过爱丝忒拉的木偶们的,所以当她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木偶们的时候,并没有太震惊。然而在她面前,奥斯库特的守军们早已经被那可怖的景象吓得溃不成军。
倘若第一次看到爱丝忒拉这些诡异的木偶们的士兵们都是这个模样的话,在莱恩城之前,那个带着金狮纹章的男人,究竟是怎么统帅了这样一群人,又是怎样依靠着这支明明在第一天就已经开始出现败势的军队,撑过那整整三天三夜的呢?
特萨知道答案会有多么悲壮和惨烈,一时居然不敢去想。
殿前魔法师乔·蒙蒂斯站在魔法师军团前方,在他前方,是大量木偶,和已经开始败退的黑骑士军团。特萨看得出来,乔早就已经开始透支魔法力,她快步走了过去,举起死神的荆棘,态度强硬地从他身上接过了属于魔法师军团统帅者的重担。
乔深深地看了特萨一眼,神情复杂而且悲哀,他终于退到了一边休息去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声:“特萨,愿死神保佑你。”
特萨举起魔法杖,开始调和整个军团的魔法力,听到乔这一句,居然差点笑了出来。不是很讽刺么?到这一刻看,之前那些针锋相对,简直可笑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兰斯洛特听到了嘈杂声已经非常大了,忍不住插话问道。
特萨定了定神,简短地回答道:“准备抵抗了,我想就和巴顿·波旁大公当初一样。说实话,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胜算。”
兰斯洛特知道特萨就算这么说,也不可能临阵退缩,只能强行平稳了下心情:“我在这里陪你。”
96。Chapter 33()
特萨镇定且熟练的指挥无疑给已经开始陷入混乱的奥斯库特守军带来了极大的激励效果,假如没有王者的祝福在他们内心深处、并阻止他们忠诚于其他人的话,这种激励本来应该更大一些。
特萨清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