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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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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神臂弓射士,将神臂弓交给助手,踏弦再度上机。神臂弓的射程实在太远,在辽人冲近之前,足够发射七八次。而按照宋军经验,绝没有任何一支骑军,在七八轮这样的轮射之后还能坚持冲击,更不用说这些辽骑还要冲进其他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骑兵面对这样刺猬一般的弓弩大阵,向来都是顶着盾牌,推着弩车。在射程范围左近诱使对手发箭,直到对手弓矢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逼近或者步射或者骑射再拼一阵人命,再挫一轮射士的体力和士气,最后才加以冲击,一举打垮对手。往往一场战事从天明打到日暮还不会终结,而他们只需要用手中弓弩坚守半天而已!

宋军军将都满意地看着辽人倒下一片,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辽人再伤亡多少就会慌乱的回头。

第二轮神臂弩箭射出,辽人再倒下一片。人喊马嘶之声,这个距离已经能够扑面而来。但是这些辽人,却仍然没有后退!

提到了极限的马速,让一匹匹北地高骏战马似乎四蹄腾空在飞驰一般。辽人骑士要不藏在马颈之后,要不要缩在鞍旁,尽量缩减受箭面积。宋军惊讶地发现,冲在前面的竟然多有背着认旗的辽人将领,每个人都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

但凡一个帝国的绝境,总有人愿意身殉其中。和女真那是打败了没话说,对宋人,每个辽人都是满腹的怨愤。两国和好百余年,边境不见烽火升腾景象,两国君主约为兄弟。虽然之间多少还是小动作不断,但是澶渊以降,就没有大打出手过。就是这个和好百年的宋国,在辽人势微之际,突然背盟出兵,在背后插了一刀子。就算亡于女真手中,也不能让这些宋人得意!

此时辽人,当然忘记了他们是怎样从汉人疆土上挖下燕云十六州这么一块。耶律德光是怎样深入开封,在当时后晋河北路上屠灭城池无数。有宋以来,澶渊之前,辽人又是怎样扶持北汉始终对抗大宋,怎样不断的在河北诸路肆无忌惮的打草谷,后来更是举国入寇。

澶渊之后,辽人在河北边地仍然没有安生过。每次大宋国内有一点风吹草动,辽人总会搞出一点花样来,勒索好处。这几十年来,随着辽政日非,中央掌控能力日趋削弱,各地拥兵自重,打草谷行径又在宋辽边境死灰复燃,大宋河北诸路百姓,饱受摧残。要不然怎么大军北伐,一声招募河北敢战士,应者云集?

每个家国子民,自然有其立场,也无法强求。这个时候,辽人就是满腔的悲愤,在萧干率领下,背城借一,做最后一搏!

胜则大辽也许还能苟延残喘,败则他们这些辽人军马的家族子弟,就要成为宋人的奴隶!

宋军弓弩仍然在不断地发射,辽人人马尸首一排排的不断倒下。

但是这些辽人仍然不顾鲜血已经涂满了高粱河北岸,不顾他们死伤到底多少,就这样硬生生地撞了进来!

宋军虽然仍然在坚持发射,但是从军将到士卒,人人脸上都浮现出惊惧的神色。谁也没有想到,辽人这最后一战,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宋军长矛手,刀盾手,大斧手已经越众而出,挡在了弓弩手的前面,弓弩手一边发射,一边后退。每一刻都有数百骑辽人士卒滚落尘埃,再也挣扎不起,但是每一刻他们都更加靠近一些。宋军虽然还是稳稳地站在队列当中,可是每一个人都开始怀疑,他们能不能在大军赶来之前,守住这个至关重要的渡口,还有这么多的大军辎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骑辽人甲士,已经撞进了宋军阵中。这名辽人骑士狂呼怒号着,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这名甲士身上,还有他胯下座骑,都挂着箭羽,已然重创。但是仍然鼓着最后一丝气力杀到了宋军阵前。两杆长柄战斧一下砍断了他座骑的前蹄,长矛探出,深深刺入人马体内,这名辽人骑士轰然栽倒。但是在他身后,有更多的辽人骑士涌来,狠狠地撞入宋军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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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河上游二十余里处,赵良嗣和郭药师私自搭设的浮桥已经几乎就要延伸到了对岸。

这个浮桥设在一个河弯处,两岸都有稀疏树林遮掩,更有小丘起伏其间。不是便于大军通过的地形,但是好处就在可以遮住形迹。

常胜军士卒仍然在辛辛苦苦地干活,河中桥上,满满的都是士卒在奔忙工作。赵良嗣和郭药师他们没有民夫配合,一切都只能自己动手。

两人这个时候都立马在河岸上,看着天色慢慢变亮,听着远处如雷一般轰鸣响动的马蹄声。喊杀声从远处传来,这个声音是如此的巨大,直到这里,还听的清清楚楚!

每名在桥上岸边施工的士卒,都面无人色的不断向下游看去,看着在天际卷起的烟尘。

郭药师低声道:“萧干果然拼命了…………他一再示弱,已经将哀兵血气蓄至最锐,更慢了刘大尉的军心,在他渡河的时候,也没有加以骚扰,直到环庆军觉得安全,最为放松的时候,才突然一击。辽军上下,都有必死之心,这环庆军的高粱河渡口,保不住了…………”

赵良嗣哼了一声:“要是刘延庆警醒一些,后路不稳,大军绝不向前,怎么会有今日之变?归根结底,还是刘延庆无能!他刚愎自用,想将复燕大功一口吞下,利令智昏,才活该遭遇今日之败!”

郭药师笑笑,并没有接赵良嗣这句话。他是宿将,自然明白刘延庆的处断并没有错处。野战主力渡河,当然要向前尽快展开,难道还背水扎营,猬集成一团,临战根本施展不开?刘延庆笃定的就是这个渡口怎么样都保得住,而萧干赌的就是在刘延庆来援之前,能将渡口攻陷,能烧掉河上浮桥,能焚尽对于渡河而北的环庆军至关重要的军资罢了。双方处断都没有错处,剩下的无非就是战场上说话。赵良嗣不过是习惯性的小心眼发作,任何对不起他的人都是他的仇敌,都不在他的眼中…………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萧干赌赢了?

远处烟尘,升腾的越来越高。终于有第一簇烟火开始升腾起来,毫无疑问,这是萧干骑军,已经突破了宋军军阵,来到了渡口辎重猬集处,开始驱散民夫,放火焚烧。郭药师并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在他身边赵良嗣,却是高声叫了一声好!

这一声好叫的人人侧目,赵良嗣的胖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郭药师在心里微微摇头,此人实在是小人到了极处,睚眦必报。在他心中,只有利害,而不及其他。现在虽然要借重他,但是今后,还得想个法子将他摆脱了才是…………

赵良嗣叫好之后,又突然转向郭药师:“那个王贵,还有那个辽人公主,抓到了没有?要将萧言置于死地,没有这个活宝,那可不成!”

郭药师脸上神色,此刻恭谨到了极处,低声回禀:“俺麾下儿郎,都是燕地土著。这个时候已经卡住了向北寻觅萧言的所有大路小径。只要他们敢露头,就一定能抓到,请赵宣赞宽心。”

赵良嗣哼了一声:“宽心宽心…………等进了燕京城,再将萧言捆起来往宣帅处送,那时才是真正宽心!郭都管,某费尽心力将你营救出来,扶到这个位置,更将天大富贵与你共享,你可千万不要负了赵某!”

郭药师一脸的诚挚:“郭某人恨不得粉身以报赵宣赞,赵宣赞说哪里话来!若能自白,郭某人宁愿死在赵宣赞面前!”

赵良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向东面继续看去,不再多说什么,那里烟火升腾已经不止一处,更多的火头也在升起,在黎明的天空中,冒出一丛丛的黑烟。拼死一战的辽骑,看来已经突破宋军阵列。此时距离战事发起,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辽人冲杀之烈,意志之坚决,可见一斑!

郭药师轻轻叹息:“大事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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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环庆军的东侧,西军其他三路大军,已经渡河逾二三十里,同样安扎下了营盘。在老种小种合军之后的中军营盘当中,两人在望楼之上,同样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动向。在他们这里,已经不大看得清远处渡口的景象,只能看见极为细微的烟火升腾而起。

但是在这里都能看清烟火,就知道对于环庆军至关重要的渡口,已经被辽人破坏到了何种程度!

老种缓缓回头,轻声发问:“军中哨探,没有发现辽人从环庆军和泾源秦凤军之间插过去么?”

后面领哨探的将领一脸愧色,行礼下去:“俺们骑兵不足,夜间哨探放不出太远,又被辽人远拦子渡河以来压制,竟然没有发现辽人大队趁夜穿过,从两面夹击环庆军渡…………”

老种缓缓摇头:“大辽末世双璧,大石林牙刚猛无双,四军大王诡秘迅捷,果然都是名不虚传…………”

他身边小种却是长嘘了一口气,虽然脸色同样极不好看,但是也还是吐了一口胸中郁郁之气:“刘延庆非要将某等三军撇开,单独以环庆军北上面对萧干,现在也受到教训了!兄长,咱们什么时候派出援兵援应刘延庆?还是让他败的更惨一些?”

老种缓缓摇头,在一瞬间他突然挺直腰板,双目圆睁,目光逼人,仿佛马上就要调遣大军,自己亲身领军,冲在阵前,去援应刘延庆,和辽人,和萧干分一个你死我活!

但是在下一刻,老种眼中又是神光黯淡,腰板也佝偻下来。他毕竟是西军这个利益团体的代表,什么事情,都要以西军这个团体的生存为先,再不能凭一己好恶行事。对西军这个团体,利益最大化的表现,莫过于刘延庆彻底败北,而让童贯,让官家,让朝廷不得不只能倚重西军剩下三路。反正辽人已经是苟延残喘,大宋却还能再度兴师北伐,到时候,就是他们西军剩下三路的天地了。

他老种愿意在刘延庆还没有败的不可收拾之际就去援应于他,已经是看在这环庆军几万陕西诸路子弟面上,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让辽人将环庆军后路扫荡干净,再进逼刘延庆两日日之后,某等三军,就向环庆军靠拢,援应于他…………”

老种低低下令,小种却眉毛一扬:“两日?刘延庆环庆军全军俱存,也多少有一些军资辎重转运到军前。营盘完整,兵力不弱似萧干,怎么也能支撑十日以上,为什么不多等几天?等萧干扑营受到削弱,某等再自后出击,一举将萧干击垮,岂不是全功!”

老种猛地爆发了出来:“小种小种,为了某等两个老匹夫的身家地位,你要多少陕西诸路子弟,埋骨在这燕京城下!刘延庆已经不是往日的刘延庆,对他高看不得!这是军令,不得违背!”

猛烈的发作,这个时候都已经是老种垂老之躯承受不起的了。说完此话,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后亲卫忙不迭地涌上,将战袍裹在老种干瘦的躯干上,扶着他下了望楼。

小种站在望楼之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道俺真的错了?俺为的也是西军!”

到了最后,小种只是狠狠地一跺脚:“北伐以来,这打的叫什么鸟仗!”

□□□□□□□□□

后路遭袭的时间,第一时间也传到了刘延庆这里。

昨夜赶到营中,随军的工匠第一时间就在中军营盘当中为刘延庆设立了豪华帐幕。按照刘延庆平日享受,这等帐幕,他已经算是委屈承受了。

看到刘延庆从者如云的赶来,又未曾将犒赏携带而来,自己施施然居于中军当中,昨夜睡了一天地窝子和野地,冻得个半死的环庆军士卒无不在底下大骂。

夜间因为刘延庆的到来,各处营寨都加番值守,以策万全。这等军令一传下,更是人人大哗。本来临战之际,宋军自有成法,夜间值守警戒的人力已经用的极多了。谁知道这位刘太尉久已没有离敌人这么近,这次是迫不得已,必须赶到军前,入住中军之后,觉得为了安全,还是再增加值守人手为妙。

环庆军这两天都是啃干粮,睡野地,还要自己动手扎营,体力本来就有相当消耗,再这般辛勤夜间值守,每人捞不到睡两个时辰。激愤之处,已经有人表示:“刘太尉如此,俺们誓不力战!”

军中涌动的这般风潮,高处在中军当中,亲卫甲士层层环绕的刘延庆自然不会知道。这一两天算是吃了辛苦了,刘延庆这夜睡的极是香甜。

正在好梦酣然当中,刘延庆突然被帐外的响动惊醒,睁开眼睛定定神,顿时就极为恼怒。他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入睡不易,睡一个好觉更不容易。按照现在医学分析,可能是刘太尉年轻时候上阵负创不少,气血亏损,近年又以声色自奉,还挖空心思和老种小种他们勾心斗角,有一些神经衰弱。

昨夜一场酣眠,正是几年来难得未有。结果手下却这么没有眼色,居然将他惊醒!

看看帐中,红烛仍然高烧,不过下去一半,烛泪也没有多出多少。眉清目秀的贴身小亲兵也被惊醒,正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已经不用刘延庆吩咐,就冲到内帐外面发怒:“天不过微明,嘈号些什么?太尉辛苦几日,难得安眠,吵醒了太尉,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这个时候,就听见外帐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呼,正是韩遵:“太尉,太尉!高粱河渡口火起!辽军大队,正在抄袭俺们后路!”

帐外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都传进了陈设富丽的刘延庆中军内帐里。

宋军营盘当中的士卒,自有森严军法在,看到后路那里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轰响,还有隐隐的喊杀声如闷雷滚动一般传来,更有烟火次第从后路渡口处升腾而起。

营伍当中士卒,不得乱位,不得嘈号,不得奔走。有乱军心者,定斩不饶。所以数万逼近萧干大营下寨的环庆军主力,都只是默默地看着身后景象,等待着统帅尽速下达回援的命令。

唯一能够自有嘈号,纷纷议论,跌足长叹,甚至互相埋怨,在刘延庆军帐外乱的跟一个鸭子池塘也似的,就是宋军刘延庆身边的军将幕僚们。

每个人都在大呼小叫。

“误矣,误矣!萧干这厮,示弱一直退到了燕京城下!此人坚忍,更过于耶律大石!俺们竟然之前都看错了他!”

“万马雷动,萧干这厮,至少抽调出两万骑,一半以上的军力,直扑俺们渡口要害处!”

“曹累持重,累世将门,麾下更有数军万余战卒,弓弩倍之,应该据守得住。速速抽调援兵回援!”

“撑持得住?怎么起火了?从高粱河南到这里,这大军北上,还是一团糟。和泾源、秦凤、熙河诸军又闹翻了,俺们环庆贪功,现在就得一军扛着!依俺看,不要又是一场白沟河!”

“萧干抄俺们后路,燕京必然空虚,军中现在也有数日之粮,干脆,俺们就直进燕京,拿下这辽人根本之地,看他们还能如何!”

“攻城器械,战守之具,百万箭矢,甚至一半步军披甲,都在后路,拿什么去扑燕京坚城?辽人怀必死之心扑击,虽然凶猛,但是朝不保夕。只要俺们能撑住辽人这破釜沉舟的一击,稳住局势,辽人也就再无能力击退俺们环庆军了,到时候自可按部就班,攻拔燕京!”

“还说什么,快点准备去回援曹累罢!”

外面猬集的军将幕僚,看着南面,一个个急的团团转,说什么的都有。就听见一声断喝:“都嘈号些什么!再有乱某军心者,都拖下去行了军法!”

大家纷纷转头,就看见刘延庆刘太尉就穿着一身中单,披着战袍就出来了。大家临敌下寨,都是身不卸甲,翻身起来就能打仗,这刘太尉倒是安闲。

不过刘延庆这个时候脸色也是又青又白,恼怒地看着南面。不过比起众人的慌乱,刘延庆的神情却沉稳许多,不少他麾下军将幕僚暗自佩服:“这个老子虽然现在荒唐许多,但是毕竟是积年宿将,每临大事,才能看出这分静气!”

刘延庆收回目光,扫视了聚集帐前,已经显得有点慌乱,在他面前却强自忍住的麾下军将和幕僚们:“若不是萧言抗命,率军北上,带走了那么多骑军,某大军哨探怎么会放不出去,结果给辽人趁夜潜渡,抄袭我后路?泾源军秦凤军熙河军应援不力,某也是要纠弹几位相公的!”

谁也没想到,刘延庆一开口不是布置如何去援应后路那些至关重要的辎重器械,却是先将后路遭袭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萧言和老种小种姚古他们身上!

大家都明白,环庆军单独北上,将其他所有人都撇得远远的,还生怕对方靠近,都是刘延庆一手布置的,无非就是生怕别军分功。但是此刻,却像是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刘太尉一般!人说刘太尉现在有五分心思在享受高乐,四分心思在应对自家同僚,只有一分心思放在战阵上面,这个评价,果然一点都不曾冤枉了刘太尉!

还好紧接着,刘延庆就表露了还存于身上的宿将风范,朝北一指:“萧干穷鼠噬猫,破釜沉舟来这么一手,你们就慌张成这样,看来在某家麾下,实在纵容的你们太过舒服,都忘了战阵上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模样!某环庆军大军数万俱全,营盘坚固,数万泾源军秦凤军熙河军就在不远,朝发夕至。萧干不过四万余烬,就算辎重俱毁,只要某阵脚不动,又有何惧哉?大宋还能再凑集辎重物资运一百次过来!而萧干还能支撑多久?好小家子气模样!”

他大大咧咧地训斥完这些麾下军将幕僚,韩遵却是急的冒火。他在赶赴刘延庆军帐前,已经用旗号,用传骑,召集了本部最为精锐的人马,四军万余兵马,已经在集结整备,一声令下就能向南回援。结阵而行,也许半天就能回援渡口,曹累说不定还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刘延庆却偏偏在这里摆这个太尉模样!

刘延庆也知道军务紧急,向南再瞻望一下,那里升起的火头,已经不是一簇,而是十几团烟云腾空。局势看来已经窘迫到了一定程度,刘延庆也想不通,曹累足足节制上万环庆军士卒,遮护这要紧后路,怎么这短短时间之内,就已经被冲动?

他再也顾不及摆那大帅气度,气急败坏地挥手:“韩遵,韩遵!你节制所部兵马,快快回援,保住渡口,某保你观察使位置。拿下燕京,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有节度使衔头!”

韩遵大声领命,急不可耐的就迈步而出。这个中军营盘其实是他的,他麾下亲卫立即奔向营盘当中挂着巨大前军都部署旗号的望楼,这里就要发出旗号,几个营盘现在正在集结等候的大军就要出营,向南应援渡口后路!

就在这个时候,这一系列大军营盘顶在最前面的望楼就已经纷纷挥舞旗号,鼓动金鼓号角,向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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