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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源叹口气道:“当年魏文侯熄灯饮宴的故事不知陛下可曾有所耳闻?”
赵祯唔了一声道:“你是说孟元直在羞辱了朕之后,又有大功于朕?”
铁心源再次叹息一声道:“星夜奔袭三百里,连闯龙首山辽皇五道营寨,斩杀大宋叛逆辽国西京留守张慈民,以及二十六名契丹官员,在他准备刺杀辽皇的时候,被契丹武士发现,只好离开龙首山,
身披重创连夜奔逃百里,等他见到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如此功劳,值得陛下赏赐一个女人给他!”
赵祯瞅着铁心源的眼睛良久才对王渐道:“密谍司可曾收到这样的消息?”
王渐躬身道:“参与龙首山祭天的皇宋使者欧阳修曾言,庚辰日,龙首山营地哗然,一夜未熄!”
赵祯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此事得到证实,朕会赦免孟元直的罪责。
只是到了现在,你为何在朕的面前连一句微臣都不说了吗?”
铁心源从桌子上取过那面征西大将军汉印涩声道:“我已经是汉征西大将军,如何能对官家自称臣子?”
赵祯烦躁的道:“那道旨意……唉,算了,不是臣子总还是朕的女婿吧?”
铁心源想都没想跪倒在赵祯的面前,叩头道:“小婿铁心源拜见岳父大人!”
赵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铁心源的叩拜,沉默良久才道:“哈密乃是虎狼之地,文圣教化所不能及,那里的居民,不知礼义廉耻,不识仁孝为何物,我大宋开化已久,适合这里的国策,不一定适合哈密。
汉唐的武力可以让他们臣服,大宋的文治却拿他毫无办法。
一个崇拜武力的地方,文圣也将无能为力。
你为汉将也好,这样可以抛开大宋的桎梏,重新开拓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土地来。
铁心源你要谨记,不论是汉唐,亦或是大宋,我们都是一脉相承的中国。
祖宗披荆斩棘圈定的故土不容有失。
国策可以不同,血脉不容混淆,祖宗更是一日不可或忘,你离开之日,就从先祖轩辕庙取走一支香火,长路漫漫,尽心守护,莫使香火熄灭。”
铁心源再次跪倒在地叩头道:“谨遵族长敕令,铁心源心跳一日,定要香火燃烧一日。”
赵祯微笑着接受了铁心源的叩拜,大宋皇权约束不得汉将铁心源,族长之命却能让铁心源甘心臣服。
有这样的联系就足够了……
王渐笑容满面,他看到赵祯和铁心源在一起容光焕发的样子就从心底里为自己的官家感到高兴。
铁心源家里的茶叶苦涩,他却不断地给官家和铁心源二人斟满热茶,希望这场会谈能够一直进行下去。
“牵机药朕有,回头让王渐拿一瓶子给你,只要你别用在婉儿的身上就好。
嘿嘿,你如果有本事,用在朕的身上也无不可。
蘑菇粉分朕一半,等太医院弄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再派人去辽东寻找,找到之后朕会还你……
不说你和婉儿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青梅竹马,原本就是最好的伴侣。
好好地活一生,莫要辜负了。
如果婉儿有福气获得天眷,若是诞下一二麟儿,给朕送一个庸碌些的过来,朕给他封王,专门来伺候朕,伺候他的祖父……”
赵祯说的话很没有条理性。
这放在他身上非常的罕见。
只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能允许他这样说话的机会不多。
铁心源身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直面带笑意,只是在赵祯说话说的极度凌乱的时候才插一两句话,重新将话题引到正确的方向上来。
天色渐渐发白。
一夜时间就在赵祯的絮絮叨叨中过去了,东京城的晨钟敲响了……
赵祯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着对铁心源道:“朕思及先贤,做了一首诗给你,听好了——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见说云中擒丑虏。始知天上有将军。“
铁心源躬身道:“族长谬赞了。”
赵祯笑道:“不是在夸你,是对你的期望!”(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朝辞西门去()
第二十一章朝辞西门去
轩辕庙在延安。
轩辕殿却在在京都。
历朝历代均是如此。
取轩辕庙香火一枝……这是国之重典。
不论大宋属国有多少,能得轩辕庙香火者,唯有哈密清香国。
礼部要焚表,鸿胪寺要祭天,皇帝要下圣旨,皇后要表中旨,太子要亲自前往请香,同平章事要三请皇帝三思,参知政事要昭告天下……
礼仪繁杂无比……
汉家正朔的名份,自古以来只有一支,如今,多了一支旁支……
一炷香让铁心源胸中所有的怨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炷香让哈密清香国可以正式列入皇家本纪,位在诸王之上。
这是赵祯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庞籍,韩琦,文彦博,包拯,王圭等人得知大惊,再三劝皇帝谨慎。
都被赵祯一一回绝了,如果是朝堂之事,庞籍等人甚至有封驳皇帝旨意的权利。
只可惜这是家事,皇帝身为中国族长,有一言九鼎之威,朝臣三请之后皇帝不该初衷。
礼部尚书就沐浴焚香准备于三日之后焚表告知天帝。
礼仪的繁杂与否和事情的重要程度是成正比的。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铁心源见到了那些原本就不想见他的高官。
不论是庞籍还是比较亲近的包拯,铁心源在见他们的时候都是一副嘴脸。
来的人中,悲愤者有之,愤怒者有之,指责者有之,劝谏者有之,就是没有一个前来恭喜的人。
铁心源脸上的笑容从头至尾就没有变化过,不论这些人说什么,他都会笑脸相迎,然后笑脸送走。
等他们走了之后,才会从耳朵里掏出两团厚实的棉花,让声音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诺大的供桌上摆着三牲果品,这是真正的三牲——猪牛羊。
铁心源特意将谈话的地方选择在中堂上,借口就是自己必须时刻守护香火。
因此,不论来的人官职有多大,也必须先上了香之后在和铁心源谈话。
在祖宗面前谁敢高声喧哗,一进门就被祖宗给来了一个下马威,他们即便是再愤怒,也只能压抑自己,不能失态。
王圭老先生走了之后,铁心源就下令闭门谢客,明日就要远行,此时不宜再招待客人。
回到后宅,就看见赵婉懒洋洋的靠坐在软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铁心源从西域带来的果脯。
自从昨日悄悄地进门之后,她的嘴巴就没有闲着,天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食。
“老先生都走了?”
“最后一位我必须要招待的老先生走了。”
“你怎么看这些人,最喜欢谁?”
“庞籍老谋深算,文彦博机智百出,包拯直来直往,王圭老先生的话语令人潸然泪下。”
“少说了一个!”
“你说韩琦?这个人我最喜欢了,一张嘴就骂娘,这脾气我喜欢,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进士出身。”
“你小心啊,这人才是最厉害的一位,沽名卖直这事他长做,看起来他是所有人中最耿直的一位,呵呵,你知不,只要这位耿直的官员开始变得不耿直了,啧啧,他干出来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出来。”
铁心源不屑的抽抽嘴巴道:“他能奈我何?”
赵婉白了铁心源一眼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当初你给我讲孙猴子的故事,莫非是在说你?”
铁心源烦躁的道:“以后少和我说国家大事,浪费时间,多说说房事最好了,今晚我还是抱着你睡如何?”
赵婉再次白了铁心源一眼道:“不上当,我昨晚就没睡好过,你总是动来动去的,我穿上着那件衣衫很不舒服。”
铁心源叹口气道:“好好地一件衣服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脱下来,想撕开,还全他娘的是厚绸子……”
赵婉轻笑道:“这是我娘给我找来的,就是不想让你轻易地得手。”
“可是我这还忙着早点生儿子谋算你爹爹的江山呢。”
赵婉起身摸摸铁心源的脸庞笑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没有莫强求。
我们要是现在就开始行房,等我到了哈密,阿娘还以为是我轻佻呢。“
“你很怕阿娘?”
“不是怕,阿娘是一个规矩很重的人,没有规矩的人她不会喜欢的,所以啊,在阿娘跟前守点规矩没坏处,今后还要相处几十年呢,我可不愿意好好地一家人起了口角。”
“我娘自己都把自己嫁了,我家还有什么规矩?”
赵婉拍了铁心源一巴掌道:“阿娘以前是有遗憾,所以就越发的重视规矩,她老人家不会说,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就要出格,让她为难。
你说阿娘怎么说都成,你是从阿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她不会和你计较,我要是乱说话,乱做事,她一定会生气的,而且会非常的生气。“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告诉你多少遍了,孩子是从妇人的子宫里爬出来的,不是肠子。”
赵婉轻笑道:“那也是肠子。”
说这话还拍拍自己的肚皮非常的感慨。
不能和赵婉待在一间房子里,心里总是乱七八糟的跑马,事到临头却不能成功,让铁心源的小腹痛的厉害。
出了内宅,前院里灯火通明。
张通胡老三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出行准备。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非常忙碌,从使节团回来的尉迟文和嘎嘎正在拿着单子一样样的对照物品,还时不时地和水珠儿吵上两句。
胡老三见铁心源出来了,就凑过来道:“枣红马不愿意上马车。看样子只能一路走着回哈密了。”
“它还是不愿意戴上辔头?”
“不愿意,谁给它戴它就咬谁。好在这家伙知道轻重,老爷您瞧瞧,我后背上都被它咬了三口,就差把肉拽下来了。”
“不喜欢戴,就不要戴。”
“万一……”
“走了就走了,它如果想跑,戴上辔头也会跑掉的。”
正说着话,枣红马自己就溜达到了铁心源的身边,上下嗅嗅,没闻见酒味,就很失望的溜达着去了别的地方。
这家伙不喜欢和战马待在一起,胡老三也不喜欢,只要它在,别的马就休想安宁,它总是喜欢在别的马槽里吃东西,虽然自己的马槽里的草料才是最好的,它依旧乐此不疲,别的战马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在它面前非常的温顺,尤其是铁心源以前骑的那匹大青马,更是谄媚的不行。
大青马已经怀孕了,只是最少也需要八个月以上才会生下小马。
大青马可是胡老三的宝贝,比伺候孕妇还要来的精心,一晚上要起来三遍,给大青马专门添加饲料,这些事情都是他亲自来做,不容别人插手。
枣红马对于大青马这个昔日的伴侣非常的无情,它似乎早就忘记了大青马肚皮里怀的是它的孩子。
对待大青马和对待别的战马别无二致,稍微不对付就用蹄子踹之。
这也是胡老三最不满意枣红马的一点。
这点事情,即便是赵婉才来了一天,她的包打听水珠儿已经把这件令人发指的陈世美事件告知了赵婉。
如今,除了铁心源和孟元直,没人喜欢枣红马……
东西不多,也有足足的七八十车,铁心源的东西都被使节团三天前就给带走了。
这里的东西都是赵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装满了大车,而她在皇宫里的住处,以及公主府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这让赵婉的母亲非常的失望。
铁心源不知道马桶这些东西能不能完整的运送到万里之外,更不知道赵婉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睡午觉用的那一张软塌也带去西域。
总之,在这些事情上没办法和赵婉讲道理,在大宋境内她最大,甚至有直接调用厢军的权利。
她认为有五百厢军帮着运输,即便是运到哈密去也不成问题。
她没有考虑到厢军根本就没法子出大宋地界。
铁心源还没有来得及回去补觉,天色就微微发亮了,钟楼上的钟声开始敲响,催促东京城里的百姓们早点起床去给自己觅食。
睡眼惺忪的赵婉也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上了马车,行走了快两里地之后,她才忽然明白,自己从此将要离开这座恢弘的城市了。
先是抽泣,而后便是嚎啕大哭。
直到在路边碰到王渐,这才不哭泣了。
王渐在路边已经等候很长时间了,披风上全是露珠,双手捧着一小袋东西,递给了赵婉道:“这是宫里的五色土,公主如果水土不服,冲水喝下去一点,可以稍减思乡之情。”
赵婉又开始哭泣,如果不是铁心源站在一边,她就会大喊着不要走了……
“公主走了,官家就更加孤单了,铁心源,好好地善待公主,他是官家的心头肉,不敢有任何闪失。”
铁心源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豁出命去保护她的。”
王渐点点头叹息一声,就上了马,呼喝一声就带着从人向东京城的西门狂奔。
今天,东京城非常的热闹,西门有公主离开的车队,而东门,则有大宋百战凯旋的雄师!(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改变中的赵婉()
第二十一章改变中的赵婉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其实是没有必要要身体的,只要他的思想可以自由的翱翔,离开身体的桎梏,应该是一种非常美好的进步。
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时代叫做古希腊时代,那个时代出现了非常多伟大的人物。
其中有一个叫做柏拉图的人他在追求人与人之间的精神爱情,追求心灵沟通,排斥****,只要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爱情。
美不堪言!“
赵婉轻蔑的瞅瞅铁心源道:“如果你的手不是拉着我的腰带的话,你说的这些话,以及那位古希腊贤者说的话可能是有道理的。”
铁心源松开赵婉的腰带笑道:“没法子,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想要完全占有她。”
赵婉对铁心源这些不要脸的话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轻叹一声将下巴支在手上瞅着外面的景色道:“在宫里的时候,人人都说外面好,如今出来了,亲眼看见了,外面也就是这样罢了。
人人都说我大宋富足,这一路走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和东京相媲美。”
铁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东京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座,没有第二座。
论到繁华,这世上没有一座城池可以与之媲美,即便是遥远的罗马城在东京城面前也相形见绌。”
“黑衣大食人的巴格达城呢?我听说他们的哈里发在巴格达广建清真寺、宗教学校、图书馆、天文台、客栈、驿馆、市场、浴室及无数条道路和下水道。
黑衣大食人说那里是天赐之地,也不知道和东京比起来孰优孰劣?”
铁心源笑道:“最多一个京兆府的规模而已。”
“罗马城呢?那座由七座山丘组成的城池呢?我看过无数的游吟诗人写下的诗篇,都在赞美那座城池,听说,那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池。”
铁心源有些惊讶赵婉的学识,不过还是笑道:“罗马帝国已经覆灭很久了,他们的继承者西罗马帝国也已经覆灭六百多年了。
至于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他们还在顽强的生存着,不过,他们的都城叫做伊斯坦布尔。
在唐以前,罗马确实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城市,他的人口足足有百万之多,只比现在的东京城的人口少一点,只可惜,西罗马帝国崩溃之后,那里就再也没有英雄诞生,诺大的罗马帝国分裂成无数的小公国,他们征战不休,谁也奈何不了谁,看样子,这样的征战还要继续几百年。”
赵婉在铁心源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继续笑道:“我夫君真的是博学多才,遥远的西方世界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
不过啊,您以为这一次喀喇汗和回鹘国的这场大站,谁会赢?”
铁心源笑道:“原本他们是势均力敌的,现在恐怕是喀喇汗占优。”
“什么原因导致回鹘王会失败?”
铁心源笑嘻嘻的指指自己道:“因为你夫君啊,回鹘王想要拉长喀喇汗军队的补给线,就允许战争在他的国土上蔓延,结果,他坚壁清野的工作没有做好,没有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子民,然后啊,他的子民都翻越了白雪皑皑的天山,来到我们哈密定居了。
离开东京之前,我接到李巧传来的消息说,进入哈密的回鹘人人数已经超过了八十万。
等我们回去,哈密国的子民至少会突破百万人。”
赵婉皱眉道:“非我族类……”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句话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如果回鹘人来的少,我们自然是要这样说,也必须这样做,当回鹘人成为这个国家人口的主体的时候,我们就只能说民族大融合的话。
而不能将这些回鹘人认为是奴隶,低人一等。
等我们完成民族大融合之后,哈密国也就没有异族了,全是哈密清香族。”
“他们的长老和族长们可不会同意你的什么民族大融合。”
“小婉,这世界上的族群之争,只会出现在那些宗教人士和读书人,以及掌权者的中间。
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什么族群并不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远没有一碗饭,一块布料有用。”
赵婉怪异的看看铁心源,犹豫一下道:“这么说,那些掌权者,宗教人士,以及读书人没有什么机会进入我们哈密,是吗?”
铁心源尴尬的笑道:“我是一个马贼……”
赵婉捧着铁心源的脸,将自己的脸贴上来嘿嘿笑道:“你是马贼,我就是马贼婆,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几十万回鹘人进了哈密国,这需要数目庞大的物资供应,才能把他们留下来。
劫富济贫这时候就非常的有必要,抢劫那些富人,用他们的财富来养活那些底层的回鹘人,这个策略没有什么错误,您莫要忘记了,我是大宋的公主,这种层面的策略,我是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