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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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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字自然要送给孙先生。”邱言笑着站起身来。

    “这字给我?”孙刑名听了这话,都忘了去询问身体问题,反而有些踌躇,“这不太好吧,单论字,已经很宝贵了,更何况上面还有练字的诀窍,凝结了神韵,只要有人去看,就能体会到书法之道的深意……”

    “诀窍?”邱言摇摇头。

    这纸上写的一列字,可不单单是书法诀窍,还可以说是一种功法,是邱言刚才魂中蕴出的一点灵光,演化出来的感悟,被他记录在纸上。

    这套功法,已然超脱了写字壮魂的阶段,泼墨书写的时候,能震动筋骨皮膜、调动气血,从而打磨体魄。

    这字,乃是魂魄贯通如一气,方能写成!

    “虽然只是雏形,但照目前这个思路继续下去,完善书法之道,应该可以发展出一种既壮魂又熬魄的功法,甚至到了最后,写字成精也不是没有可能,嗯,要不要给这功法起个名字?”

    就在邱言思索之时,张振目光一转,终于看到了那名张家仆从。

    “咦?张安,你什么时候来的?”

    经此一问,那叫张安的仆从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邱言跟前,一脸急切的道:“这位公子,快去救救我家老爷吧!”

    “张安,你这是做什么?”听到这话,张振心里咯噔一声,他之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字上,没有注意到张安进来,也没听清对方口中话语,可张安的老爷是谁,他还是很清楚的,“父亲怎么了?”

    “大少爷,”张安回过头来,脸上惶急,“老爷刚刚病症复发,倒地不起,而且满脸青紫,任凭几位大夫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什么!?”张振面色一变,“不是说有那少年书圣,写字镇邪么?怎么会……”

    “小的也不知道啊!”张安哭丧着脸,然后指着邱言,“不过小的见过那少年书圣写字,论气势、架势,远远不及这位公子,若让这位公子出手,说不定能镇住邪气。”

    “贤侄,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问。”见张振有些慌乱,孙刑名出口提醒。

    “对!对!”张振这才醒悟,朝邱言看去。

    “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邱言也不耽搁,给孙刑名行了礼,当先就走,张振和张安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孙伟也想跟去,与邱言加深交情,却被孙刑名叫住了。

    “你不要急着去张府,先去衙门,将这里事禀告知府,”孙刑名说着,看了那幅字一眼,有些肉痛的道,“另外,把这字带去。”

    ………………

    此刻的张府,依旧是人来人往,只是与先前热火朝天的情形相比,现在就显得有些混乱了。

    庭院的各处,不时传出阵阵哭声,一名名来自不同府宅的仆从进来出去,个个都哭丧着脸。

    张家大堂,祁九联满脸错愕,他站在桌案前,手中拿笔,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眼中充满了迷茫。

    之前对他推崇备至的诸人,如今却是再无一人还去注意他,偶尔有人从旁走过,也是神色匆匆。

    祁九联身前的桌上,还摆着几幅墨迹未干的字,纸页泛黄,散发着腐朽、阴森的气息。

    突然,祁九联醒悟过来,眼中迷茫之色一扫而空,精芒闪烁。

    “好重的邪气!浓郁到这种程度,甚至盖过了城中民愿!连我字中的神韵,都被生生镇压下去了!”

    这时候,张府大门处却是突然爆发骚乱。

    门前,张宇带着几名仆从,挡住了张振的去路,盯着其后的邱言,一脸厌恶:“去去去!妖言惑众,真当我张府好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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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浓墨一笔书英魄

    张振把脸一板:“三弟,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放尊重点!”

    他和邱言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想到门还没进,就让张宇拦住了,让张振意外的是,这位平日颇有些隐忍味道的三弟,此刻却突然强硬起来,硬是不许邱言踏入家中一步!

    面对训斥,张宇步步不让,恶狠狠道:“大哥,你要见父亲这无可厚非,可说这邱言能以字镇邪,就太过可笑了,先前我信了这一套,费了不小代价请来了少年书圣,最后却功亏一篑,可见以字镇邪之说,多半有误!这个时候,你带人过来,说要给父亲去邪,实在难以服人!”

    “哦?你请的那人失手了?”张振眯起眼睛,在来的路上,他就从张安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

    那祁九联的字震撼人心,写字时的动作神态,更是气势不凡,开始时,确实镇下了邪气,可效果很快消失,以至于前来张府的诸多老爷纷纷跌倒,旧疾复发,甚至加重!

    了解了这些,说实话,张振对这以字镇邪的说法,也有了怀疑,但一来邱言是他好友,也是被他邀请过来的,二来是听张安说,张老爷复发后情势危急,这种时刻,任何希望都不能放过。

    想到这,张振挺了挺身子,不再多言,上前一步厉声道:“让开!”他话中已带上了强硬之意,毕竟他才是张家嫡子。

    张宇像是早有所料一样,冷笑起来:“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张振从对方口气中捕捉到一丝不妙之意。

    “什么意思?”张宇盯着张振,“这次父亲等人病倒,名医、大夫束手无策,结果你拿来几张破字,却让他们突然好转,煞有介事的说什么字能镇邪,但现在少年书圣出手。都没能镇住所谓邪气,不得不让我怀疑,父亲他们病情好转,是因为几张破字,还是其他原因!”

    话说到这个地步,张振如何还听不出来对方所指?

    “你怀疑我?”

    “不敢,但却不敢让骗子进府,论身份,这邱言不过一秀才,论书法造诣。此人写的字连神韵都没有,如何能与祁九联相比,论品格,听说此人的案首,是靠着与知府大人的关系得来的,恐怕连月后的秋闱都不敢参加!这样一人若入了张府,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张宇嘴上说着不敢,但每句话都暗藏讥讽。

    “你!”张振怒目圆睁。

    仆从张安看不过去,出言道:“三少爷。邱公子的本事,我刚才亲眼所见,那写出来的字……”

    张宇面容一变,冷冷道:“一个下人。也敢插嘴!”

    吓得张安连忙住嘴。

    张宇身后,走来几名张家旁支,同样不怀好意的看着张振。

    ………………

    地下,浑意意念泛出喜意:“好!果然。顶梁柱一动,大户人家自己就要侵轧、争斗,争来争去。为得无非是钱财,财帛动人心,滋生污秽人念!”

    在这意念转动间,张府之内,人心各异,本因张家老爷病重,而聚集过来的诸多主支、旁支、嫡系、庶出,都有了各自想法。

    污浊之念渐渐充斥府中,朝地下渗透。

    不只是张府,与此同时,远宁城中的几大富商的宅子里,类似的事情也在上演,除此之外,官员府邸、青楼花坊内,同样荡漾出淡淡的污秽之气,都缓缓渗入地面。

    ………………

    张府,门前。

    静默不语的邱言,看着越发嚣张的张宇,突然开口道:“你的气息中,混杂着恐惧、兴奋和孤注一掷的意境,好似下注之人,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一样,应是将今日之事当成了机遇,想要争抢一番,跟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嗯?”张宇闻言一惊。

    邱言这次回到张府门前,就好似走神似的,目光游离,让张宇生出错觉,以为邱言心虚,不敢与自己对视,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说出的话,却似一根利箭,击中了自己的心思。

    但他很快就定下心来,冷笑道:“你一秀才,也敢给我说教?”他执掌一地家业,说话间自有凛然气势。

    邱言却道:“我这秀才是一笔一划考出来的,靠的是自身学识,反倒是你,能有锦衣在身,靠的是上世行善,投胎富贵人家,若换个境遇,不知又能演绎出怎样的人道故事?是否也能如今日一样鲜亮?”

    张宇面色陡变:“巧舌如簧,故弄玄虚!说的都是废话!”

    他因是庶出,得不到张老爷的重视,所以生平最忌讳的被人提及身份。

    “不错,不应与你白费口舌,你若真有孝心,父辈患病,纵是再小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哪里会横加阻拦?可见利令智昏,泯灭血脉亲情,弄得乌烟瘴气!”话落,邱言身子一晃,人就出现在张宇面前!

    邱言这一下太过迅速、突然,张宇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那眼中仿佛有两个漩涡,幽深、旋转。

    “唔!”

    下一刻,张宇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接着一头栽倒。

    “这……”

    张宇身边的两个仆惊叫一声,连忙扶起昏迷的张宇,然后一脸戒备的看着邱言。

    就连张振看到三弟倒地,也愣了一下,跟着见邱言转过脸来,留了一句“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醒来”,就迈步入门。

    张家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除了其他老爷的仆从外,在听到张宇倒地的消息后,又有几名护院在其他旁支、庶子的带领下匆匆赶来,凶神恶煞,一副要将邱言拿下的样子。

    但这些最多只是筑基境修为的护院,如何是炼化了四魄的邱言的对手?

    那一名名高大威武的护院冲到邱言跟前,刚要动手,却被相对瘦弱的邱言,一手一个的按倒在地。

    “好家伙!这人是谁?书生还是武师?张府护院都是武林好手,任何一个拉出来。都能一人打翻七八个大汉,可现在在这书生手上,竟走不出一招!”

    随着邱言的行进,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不禁惊讶。

    很快,一名年龄不小的白发老者,在几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这位公子,你出手暗算我张家的人,更擅闯民居,若是就此止步。束手就擒的话……”

    邱言却是直接打断,边走边道:“你这老人年龄不小,不去爱惜、引导后辈,颐养天年,反而流露出股争权夺利的鬼魅气息?我此来是受朋友所托,没兴趣玩什么宅斗、宫斗,且退一旁,不然鬼气、邪气、秽气积蓄太多,是要提前进棺材的!”

    “你!”老人听到棺材两字。气的满脸通红,但他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对后辈子弟来说固然威严,可落在邱言的感知中。却毫无影响。

    来到门前,邱言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抬脚步入大堂。

    和混乱的门外相比,正堂略显安静。椅子上坐着的人早就离开,只有大堂中央站着祁九联,其人身前摆着一张桌案。案上有纸,纸上有字。

    “邱言!擅闯正堂,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后面,老人和一众张家子弟还跟在后面,但有了护院的前车之鉴,他们自然不会亲身涉险,只是远远的跟着。

    那老人有些经验,吩咐了人去召集几位老爷的仆从,更遣人前往官府。

    “聒噪!”

    邱言摇摇头,来到了祁九联跟前。

    “你就是邱言?”祁九联看着面前之人,出声道,“你的字我看过了,虽说还不错,但没有神韵,只是用奇妙法门,将念头、灵气和魂力依附在纸上罢了。”

    邱言也在打量着祁九联,感慨对方的年轻,而后道:“你就是那位少年书圣?不知怎么称呼。”

    祁九联有些意外:“你也练书法,竟不知我的名字?真是孤陋寡闻……”他摇摇头。

    邱言笑了笑,不再理会,低头看向桌上纸张,那纸已泛黄,但字迹清晰:“看来你的字,也被秽气无损了。”

    “不错,这次出手之人非同小可,似乎掌握了满城民愿,连我字的神韵都能压下去,”祁九联看了邱言一眼,“你不会妄想用自己的字,配以灵气驱除阴邪秽气吧?没用的,连我……”

    他话未说完,就被邱言打断:“你的字,殊为飘渺,有前朝余韵,其中又多了股超脱之意,意在笔先,字居心后,走的是以字表山河的道路。”邱言拿起一张枯黄纸张,观察着上面的字。

    “嗯?有点见识。”祁九联略显意外,然后面露傲意,“我的字,那是结合了……”

    但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邱言摇摇头:“上古先贤参悟天地宇宙,但不会与人道割裂,都是借物喻人,你这字的飘渺之意太重,反而有些脱离人道了,字毕竟是写给人看的!不过,终归有可取之处,正好借鉴过来,为我所用!”

    “嗯?好大口气!”字被人贬低,对方还隐隐训斥,祁九联面色难看,正要说话,却见邱言伸手抽出一张纸,握住桌上狼毫,沾了墨迹,然后在纸上写下一笔!

    英魄动!

    呼!

    顿时,透射入大堂中的阳光仿佛被他吸摄入体了一样,周围猛地一暗,而那纸上的墨迹却是升起一团阳刚血气!

    “这宅子里满是阴气秽气,利欲熏心,蒙蔽灵智,正该用阳刚气血清扫一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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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笔下驱秽,愿贯厚土

    话落,邱言手起笔落,一连四句诗在纸上成型——

    人生寓一气,血脉日夜流,

    秋毫或壅隔,百体若相仇。

    似在描述人体,但隐隐有告诫之意,尤其血脉一词,在成型时,更与邱言体内英魄呼应。

    下一刻,气血自二十个字上升起,辐射开去!

    同一时间。

    “有人来张府捣乱?”

    张家庭院和各间厢房中,分布着不同隶属的仆从、护卫,这些人的主家因少年书圣的字情况好转,想要借机结交,便都上门拜访,没想到病情反复,接连昏迷,又移动不便,只得暂时留在张府。

    诸位老爷的家人听到消息后,都赶了过来,陪同在侧,自有一番人生百态,有的暗喜,有的担忧,但心中都又压力。

    此刻,听了张府家丁的传话,知道有人来张府闹腾,诸人却多是面色阴沉,尽管此事与他们并无直接冲突,但现在家里出事,心情烦躁,有着压力,这事一下让他们找到了个宣泄口。

    “去看看情况,若是属实,就协助张府中人,将那人轰出去。”

    “秀才也敢闹事?”

    “这等时刻,还有添乱的,不能轻饶!”

    一时间,诸老爷的子弟都派出了仆从、护卫过去,有的干脆亲自出马。

    而另一边,邱言笔下不停,一句句诗接连浮现纸上——

    ……

    方寸丛百虑,如箭集射侯。

    奔走连数岁,呻吟剧兹秋。

    顿时!忧虑、杂念,患病时的愁虑、身躯的不适等意境呼啸而出!

    不等聚集过来的众人踏过大堂门槛,整个张府忽然震动了一下!

    轰!

    五感齐鸣!

    这震动,并非是脚下的土地在震,而是府中人的感知在摇晃!

    “怎么回事?”

    诸人一惊,急忙寻找源头。

    这个时候。有一股暖意扩散开来,迅速蔓延到张府的各个角落。

    热腾腾,暖烘烘。

    此时此刻,张府中的每个人都是心中混乱,不是有着种种念头,就是烦躁不安。

    现在,暖意一蔓延过来,府内众人都是面色一变,身上七魄隐约游动,血肉微颤。有悸动自血脉出,驱散了心头诸念。

    接着,众人心中泛起记忆片段,闪过从前的一些事情,有幼年时长辈的关怀,也有起步时家族的帮助,一点一滴,渐渐清晰,那被利欲蒙蔽的良知。竟缓缓挣脱出来。

    张府门口,昏迷的张宇睁开了眼睛。

    这一昏,让他在梦中经历了一次贫寒人生。

    梦中,他借着张老爷身死的机会。逼走了张振,成了张家之主,但很快家道中落,众叛亲离。只有妻子和儿子不离不弃,与他一起,而后操劳半生。只为维持生计,晚年妻子离去,幸而有子孙孝敬,最后含笑而逝。

    好不容易才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恰巧这时暖意蔓延过来,温暖四肢,渗入心田,让张宇想起了幼年时,父亲与兄弟的一些事情,竟是不知不觉留下泪来。

    边上,张振被暖意笼罩,心神恍惚,亦回想起慈母严父,心有感慨。

    就是那些仆从、护卫同样陷入追忆,眼神迷离。

    暖意蔓延,而那源头,却是张府正堂。

    正堂门前,被人搀扶着的老人面色复杂,他眼中闪烁着追忆之色,似是想到了什么,身上的那股威严气息略有减弱。

    正堂里面,邱言挥毫泼墨,腾腾热息自纸上喷涌而出,充斥整间厅堂,并向外辐射。

    旁边,祁九联瞪大了眼睛,随着纸上的字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他的面色越发苍白。

    “不可能!不可能!字怎么会生出气血?字只是墨迹凝结而成,没有筋骨皮肉,更无七魄,最多凝结出书写者的意境,化为神韵,投射到他人心中!”

    这位少年书圣喃喃自语,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的话被邱言听在耳中,后者摇摇头,整个人气势攀升,散发出道道意念,波及祁九联。

    邱言身不动、嘴不懂,但意念中却传出几句话来——

    “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

    “以手握笔,以劲行笔,笔下方圆,辗转活络,不失字形,可谓字之骨。”

    “笔锋纵横,断处藏之,连处度之,方为字之筋也。”

    “笔豪行走,疏平处按满,密险处提飞,按则肥,提则瘦,此为字之肉。”

    “筋骨肉血俱全,笔者以己念构筑神韵,堪称魂魄,为何不能生出气血?”

    感受着意念中的话语,祁九联面色大变,脸上血色尽褪:“不可能!前人著作、今世大家,从未有人提过、说过这般话语,未见记载,乃是谬论!”

    说到后来,他的眼神明暗不定,声音越来越小,显是被这段话触动了内心,发觉了里面蕴含的道理。

    只是,很快祁九联又反应过来:“不对,你写的这些字,里面已经有了神韵,与之前我看到的那几张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再无半点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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