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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初,所以最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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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的眼睛,允宽突然不能遏止地颤抖起来,毫无徵兆地滚落下来,于岚本能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轻拍他的背,已空的牛奶盒翻落到地上,允宽像个孩子一样的抽噎,泪水湿透了她新换上的运动衫,她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跪得两膝都麻木了,然而她不能推开他,也不忍心推开他,只那样抱着他,感觉到他双臂死命地抱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人世间唯一的依附。

她是的。至少在那个时候是,于岚稍后才晓得,允宽的母亲前天去世了,心脏病,半夜里发作的,送医院急救了好几个小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她从来不告诉我!她一直瞒着我!”允宽痛哭道,“天啊!如果我早知道……”

“不是你的错呀!允宽,”她轻声安慰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直呼他的名字,毕竟,在安慰过——个伤心欲绝的大男孩之后,再叫他“赵哥哥”便有些不伦类了,“你妈妈一定不会愿意你这样责备自己的,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她催着允宽上床睡觉,然后打电话去给丁珞,要她帮自己圆谎——今天早上,她是告诉妈妈说她要去丁珞家的。

“没问题,”丁珞说,“不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声音里有一丝忧虑。

于岚一时没会过意来,等她想通的时候,不觉羞得耳根郡红了,“你想到那儿去啦!”她嗔道,“我只是留在家里照顾他而已,真的。”她特别强调“真的”两个字。

“那就好。”丁珞闷闷地说,不大放心的样子。

天哪,于岚臊红了脸想,如果丁珞看到允宽现在的模样,保证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已经睡得很沉,眼眶下的阴影,下垂的嘴角,都清楚说明了他是如何的精疲力竭。

允宽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他醒来的时候,房里充满了食物香味,于岚站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已经摆了两菜一汤,听见声响,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他一头微卷的头发不梳不理地乱卷着,眼睛却又已是清清亮亮,他站在门口,专注地看着于岚,于岗的心揪紧了,却在他专注的眸光下动弹不得,只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身前,张臂将自己揽进怀中,然后捧起她的脸,缓慢地、…轻柔地,带着无比的怜爱与珍惜,他低下头去吻她。

那一吻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那一吻使他们成为情侣,那一吻使于岚看见爱情,’懂得付出与接受,即使是在多年之后的现在,于岚仍然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与感动,丰盈和甜美。但是……但是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呢?

也不过是三天以后的事,于岚和往常一样地来到允宽家,门还是一样没锁,于岚不觉笑了,她推门进去,到处找他,然后发现允宽在他母亲的房里呆坐,手上紧握着一叠纸张,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又在想念他的母亲了,她赶到他的身边去,迟疑着叫他,“允宽?”

允宽抬起头来看她,而他的表情使她惊吓——他的脸上有兴奋、有挣扎,当他看到她的时候,所有的情绪竟都化成·了绝望和痛苦,“小雾——”他的嘴唇不可遏止地颤抖,“天,小雾,我对我们做了什么呀!该死,我为什么不早些看到这些文件———我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允宽?”她惊吓地问,“你在说什么呀?”

他阴郁地看着她,然后抖了抖手上的文件,“这个,是我的兵役通知,报考预官要用的。”他开始解释,“兵役通知是在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来的,而后我妈妈去替我抽签,看我将被分发到那一个军种,将要服多久的兵役,你知道,一般服役期是两年,但也有人必须服三年役的,由于我正在大学,所以可以办缓征,也由于我反正是要考预官的,所以抽到什么兵种,对我其实没有差别……至少我以为不会造成任何差别,所以我没有去注意这件事,直到现在,”他痛苦地抿紧了嘴角,“直到我找到这些文件,发现了我自己的幸运为止!”

于岚不懂了,“可是你不是说……抽到什么,并没有什么差别的吗?”

“因为我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幸运!”允宽呆板地说,“我抽到的是补充兵役。什么是补充兵役?”

“那意思是,我只需要服三个月兵役就够了,由于我大一时上过成功领,这兵役也已被抵销。”

“那不是很好吗?”于岚疑惑地看他,“那表示你毕业后不用再服兵役了,不是吗?那你就比其他的男孩子多出两年属于自己的时间呀?”

此时允宽又递过来一份外文文件,“还有这个,这是我的教授替我申请德国留学的许可通知书,除了免学费还有生活奖学金,这对我来说是上天赐予的幸运。”他苦恼的把手指插入发中,眼中充满了痛苦、惘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又说:“我妈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我去留学,这个奖学金放弃了,往后恐怕不容易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知道我家经济一向不宽裕,自费留学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有了奖学金就能替你解决经济的问题,别人还不容易捐到,你当然不能放弃啊!”于岚真的替他高兴,内心也以他为荣。

“你还不明白这表示什么吗?允宽激烈地叫出声来,“这表示我毕业以后就要去德国,这表示我只能在台湾再留几个月而已,这表示我们——”

于岚的脸色霎时惨白了,“不!”她低语,“你不是当真的,你不必……”

“我必须!天!小雾,如果你知道我妈对我的期望——而这是她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他激动地说,“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些事——我就不会允许自己和你——”

受伤的眼泪冲进了于岚的眸子,她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你后悔了?你不要我了?你——”.

“不!”允宽激动得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搂进怀时,“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应该……天,本来以为我们还有时间的,但现在……如果还有一丝理智,我就应该立刻离开你!”

她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变得僵直,黑玉般的眼瞳盛满恐惧,“你——你要离开我了吗?”

允宽的身了崩了,他紧紧地盯着她,嘴角因激烈的挣扎而抽搐,“不!他终于低语,而她立时在他怀中松弛下来,紧抱着他默默流泪,没有注意他痛苦的低喃,“上帝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这是我此生中仅能拥有的美好岁月……小雾,小雾!”

他双臂加重了力道,“但这对你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什么事对我不公平?”她总算听到他最后那两句话,“我们拥有彼此啊,不是吗?”

他眼底闪过近乎绝望的热情,然后一言不发地低头去吻她那以后几个月里,是她年少生命中最璀璨的时光,允宽教她摄影,教她骑马,甚至教她做建筑模型,然后温和的取笑她笨拙的手工,他们可以在图书馆里坐上一天,只偶尔交换一两个眼神或微笑,也可以在课余时去赞台中的大街小巷,吃奇奇怪怪的小菜,那段日子里只有阳光,只有微笑,鲜艳芳醇得不像真的,当然他们也拌嘴,也吵架,但那只有使他们更亲密。

然后,允宽毕业了。

放暑假时,他们一起回到台北,于岚到一家报社做工读生,允宽则不知在忙些什么,他们依然常见面,但于岚从来也不敢问他几时要去德国,私心里,她一直希望他会改变主意,只是随着时日消逝,允宽愈来愈沉默,看她的眼光教人愈来难懂,终于,那决定性的一天来了。

于岚清楚记得,那是八月的一个星期六,允宽带她去一家豪华的餐厅吃法国大餐,桌上的玫瑰娇艳欲滴,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莱很可口,允宽带着纵容的微笑,听她絮絮说着她的工作,好胃口地吃饭,然后,当最后的甜点也被撤走时,他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交叠了,整个晚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褪得很远,眼睛里现出一种奇异的疏远神情。

“怎么了,允宽?”那个还不大会察言观色的小女孩终于看出了不对,本能地害怕起自己正在问的问题,及那个问题沉默了很久,他说:“我把公寓退租了。”

“我要走了,小雾,”他说,他的声音冷淡而疏远,“后天早上,往慕尼黑的飞机。”她僵坐在椅子上,只觉世界在刹那间全碎成了粉末,“你——你至少可以早一点告诉我。”她挣扎着找回自己的声音,因过度的震惊和悲痛而失去了愤怒的力量。

“早说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使你提早悲伤而已,”他的唇边露出一抹悲哀的微笑,“抱歉必须用这种方法和你道别,小雾,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的,这种必然的结局,使所有的过程都二像游戏一样。”他的指节捏得泛白,“我——忘了我吧,小雾。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于岚呆滞地看着他,“忘了你?”她低声重复,没有注意到他额间冒出的冷汗。“忘了我,你还这样年轻呢,”他咬着牙微笑,“等我回国时,相信你都已经有自己的宝宝了。”

于岚怔怔地看他,“你会写信给我吗?”

“恐怕——不会有时间写信。”他艰难地回答。

于岚心碎地点头,“我知道了,”她慢慢地说,“再见,允宽,祝你一路顺风。”她站起身来,又加了一句,“晚餐很愉快,谢谢你。”

她像游魂一样地飘出了餐厅。

如同所有挨了刀子的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突来的麻木和冰凉,然后才是苏醒过来的痛苦,而于岚是被击昏了,她所有的感情都因为拒绝这种剧痛而昏睡,她只是变得沉默和呆滞,至少在最初的那几天里是如此。

就在餐厅话别的两天以后,赵允宽登上了往德国的飞机,飞出了她的生命。

第四章

清晨站点。于岚颓然地推开被子,放弃了再度入睡的希望。她其实非常疲惫,在经过一个星期忙碌的工作,和昨天晚上情绪剧烈的波动之后,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彻底的休息。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继续入睡,她身上第一条神经都像上得过紧的发条,而发条全连向她心底隐隐发疼钓创伤。

于岚厌倦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无神的眼睛,惨白的脸色,下垂的肩膀。

她狠狠捶了自己的棉被一下,咬牙诅咒,“你下地狱去吧!赵允宽!”她的声音不能自己地哽咽了,“你要消失,为什么不消失得干干净净啊!”

然而他已经回来了,并且要在家里住一阵子——于岚痛楚地想到昨晚既岚兴高采烈的叫声,“和允宽一起工作!这不是很棒吗?”已足够让她知道,允宽是为工作回来的,不是为她。

天.你这小傻瓜,你怎么能容许自己作这样荒谬的梦想?于岚冷笑。

如果不是由于两家公司碰巧合作的话,他就算人回到了台湾,大概也不会和哥哥或自己联络的。那个男人早已决定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但不幸却又来到她眼前—一一天!于岚咬紧了下唇,想到自己以后每天都得看到他,便不觉心烦意乱。她当年也许应该去念戏剧的,那样的话,如今要演演戏可就容易得多了。

于岚下楼为的时候,沈刚正坐在客厅里看报,沈太太则和阿屏——起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既岚和霞衣正在和伟伟玩耍,一切看来都和平常没有不同。于岚镇静了一下自己,轻快地走到父亲身边道早安,母亲回过身来笑了,“你也起来啦?那就都过来吃饭吧。我们要不要等你的人呀?”最后一句话是对既岚说的。允宽昨晚很早就上床了,沈家夫妇回来时并没有见到他。

“我想不必了,长途飞行是很累人的事,而且他有时差要适应尸。”

仿佛是在驳斥既岚的话——般,允宽在楼梯口出现了。他穿着一条黑色绒布长裤,一‘件灰色夹两道暗红横纹的毛衣,看起来帅气十足。沈太太很高兴地招呼着他,他微笑地在餐桌边站定,喷啧地摇头,“天下的女人都要羡慕死你了,沈妈妈,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既岚的姊姊呢!”

沈太太笑开了眼,“瞧这孩子的嘴有多甜!你女朋友一定被你唬得团团转吧?”

“允宽还没有女朋友呢,妈!”既岚得意地插嘴,提供他母亲想要的情报。

“还没有女朋友?唉哟!眼光这么高呀!”沈太太的话里…副“其辞若有憾马,其实则深喜之”的样子,“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呢?要不要沈妈妈帮你介绍呀?”

于岚不安地在具椅上移动,像只落入陷阱的兔子,最糟的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父亲满脸不明就里的样子,只是低头吃自己的早餐,霞衣拚命咬着下唇,免得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只有既岚在旁一唱一和,大敲边鼓。于岚心底的疼痛和愤怒一起膨胀,她尽快地吃掉了自己的早餐,宣布说,“我要去丁珞家,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但是,”沈太太张口结舌,“家里有客人——”

“对不起,妈,”于岚希望自己笑得够甜,“我和丁珞一个星期以前就约好了,再说我相信允宽需要休息。”

就这样,她逃出了自己的家。

“茶不错吧,于岚?鹿谷买回来的冻顶乌龙呢。”丁珞看着她的朋友。不必于岚开口,丁珞也知道,有什么事在困扰着她,自从大一住同一寝室以来,她们就一直是至交好友,共同分享喜乐悲欢,于岚的情绪反应,她太清楚了。然而于岚不说,地也不打算多问。

于岚啜了口茶,将杯子放下,在沙发里伸长了双腿。在丁珞面前,使她觉得自在,能不必压抑自己的感觉真是太好。

“茶很棒,”她说,直直地看着丁珞。丁珞的身高只有一五三,娇小得一塌糊涂,.她不是美人,却极有味道—一种端庄沉静的气韵。于岚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茶很棒,”她又喃喃说了一遍,“因为是你泡的。”

丁珞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忧心地握住她的手。

“赵允宽回来了。”于岚冲口道,“现在就住在我家一—不,他不是为了我回来的。他和既岚的公司有一个工程要处理。”

丁珞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的天哪!于岚……这太糟了!”

“比你所能想像的还糟,我妈已经在动他的脑筋了。”

丁珞担忧地看她,“于岚”,她小心翼翼地问,“最糟的是,你仍然爱着他,是不是?”

于岚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还爱着他?”她激动得叫了起来,“他像于岚一样地进入我的生命,又那样突然地消失,一走就是八年!连一封信、一张卡片都不曾寄回来过,好像他根本不曾认识过我!这一切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游戏已经结束了!他可以那样不在乎,我为什么不能?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又不是白痴或疯子,怎么可能还……”

接触了珞怜惜而心疼的眸子时,她的愤怒突然完全消逝了,“丁珞,哦,丁珞,”她开始激烈地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滚落,“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我本来已经把他完完全全忘了!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啊!”她扑进丁珞的怀中,不可遏止的抽噎。

丁珞的嘴角抿紧了。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如果那赵/C宽就在眼前,她真的会一刀刺厂去。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女孩!何况,是像于岚这样出色、这样特殊的女孩!

丁珞记得非常清楚,大一时的于岚,是那样的亮丽靖新,虽然一点羞涩,却总带着那么多的热情,去接触身边的每一事物。她本来可以交一大堆朋友,可以将社团搞得轰轰烈烈,却因为一进大学就和赵允宽谈恋爱,占去了她所有课余的时间,遂使她所交的朋友,只限于同寝室的几个人而已。但于岚快乐,并且满足。

然而,大二刚开学的时候,于岚整个人变了。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嘴边失去了笑意、眼中失去了光彩。她变得沉默、呆滞、而且疏离,仿佛对万事物都已不再关心。她选了最重的课程,参加了好几个社团,拚命地用功、读书。大一时她虽常穿牛仔裤和衬衫,却总挑明亮的颜色作搭配,不时还会换洋装什么的,而今却总是暗色系的长裤和衬衫,仿佛刻意将自己女性的部分完全埋没。她很快地在功课和社团上展露出过人的聪明和才气,为全校瞩目的才女。

到了大三、大四时,那种沉默呆滞没有了,言语间开始有了自信和由内在所带来的果决,但那疏离还在,再没有人能碰触到她的内心世界了。赵允宽毕业之后、想要乘虚而入的追求者不知道有多少,却从来也没有人能接近她。

“若不是因为自己大一时就和她奠定深厚的友谊,”丁珞想,“只怕早就被驱逐出她的心墙之外了。”

幸亏她没有这样做,丁珞怜惜地拥紧了于岚,她从不曾见过用情像于岚这样深沉的女子。她自己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也不是不曾失恋过,但她的恋爱是渐进的,失恋时,也是所谓“因了解而分手”那型的,悲伤自然免不了,但并不是不能忍受。然而于岚是一古脑儿投注进去,却又在刹那间失去了一切,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朋友跟在身边,只怕于岚将永远割舍所有的感情。

不,她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不止一次,丁珞看见于岚撕破倾慕者写来的情书,甚至连拆都不拆开来看。也曾不止一次地在陪于岚回女生宿舍的时候,看到她漠然打发站在那儿等了她一个晚上的男孩,看到他们受挫而辈伤的面孔。有一回,丁珞实在忍不住了,就劝她说,“于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那些男孩呢?喜欢你的不是罪过呀?就算不能接受他们,起码可以对他们温和一些呀?”

于岚冷笑,“反正我不能接受,又何必给他们希望?既然不能全部付出,就干脆涓滴不漏。你难道不知道,拒绝比拖延更为慈辈吗?”

那是大二以来,于岚第一次表示出她对感情的态度,也是在那时候,丁珞才隐约明白,赵允宽的离去,造成她多大的伤害,“于岚,”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恨赵允宽,也不必把天下的男人都恨上了呀!”

于岚沉默了一下,“你错了,我并不恨他。”她淡漠地说“他只是做了他能做的事情,以及必须做的事情而已。一个人的感情,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我那有资格要求他什么呢?更谈不上为此而恨他——或恨其他人了。”

“理论上是这样,”丁珞忽然害怕了,“但是感情呢?于岚你不能用理智把自己绑死呀!”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于岚淡淡地说,“我知道感情会闯祸,却从来没听过理智会闯祸的。”

“但是一一”

丁珞还想再说,于岚却已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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