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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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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当先引领着,悄穿田径,斜趋土岗,要将贼人的退路先行剪断。

但是贼党在关前田边,预设着两道伏桩,两处一共埋伏六个人。智囊姜羽冲等将将逼近,便被高的豹党听见蹄声,瞥见黑影。他们急发旗火,吹起唿哨,六人一齐发动。两个人驰报同党,四个人抡兵刃上来拦阻镖客。姜羽冲曾嘱同伴,无人处要悄悄地绕行;遇敌要快快地掩击。于是互相知会,一路疾攻,冲到敌人背后。

姜羽冲、岳俊超、欧联奎等各展兵刃,奋力夺路。豹党四个伏桩,人少势孤,各发暗器,挡了一阵;众镖客大堆地涌上来,同时镖行别队奎金牛金文穆等也由西南绕到。两边一夹,四个贼人越发抵挡不住;急急退下来,绕奔后岗退去。

众镖客急喝道:“追!”望影逐声,跟着往土岗上硬闯。土岗上埋伏着的豹党早已觉察,立刻乱发响箭,从潜伏处跳出八九个人,忙将后岗要路分别把住。智囊姜羽冲张眼一望,分拨四个镖客跟缀逃走的四个敌人。然后各通暗号,与奎金牛金文穆等合在一处,互相策应着,斜越泥塘,直抢土岗。

土岗上的群贼立刻从各路抽出一个人来,并做一道,来迎截镖客。双方在岗前岗后,远攻近围地交起手来。一霎时岗上岗下,人影乱窜;隔得稍远,便认不清谁敌谁友。贼人这边以为镖客的接应人多,镖客这边以为贼党的埋伏人众;正是麻秆打狼,两头胆怯。

实在的情形,却是土岗前镖客人少,土岗后贼人势弱。所有贼党几乎都冲俞剑平扑来;在土岗前,把十二金钱俞剑平师徒,连胡孟刚、马氏双雄、孟震洋、石如璋、朱大椿、黄元礼等,分别圈在当中。

在土岗后,三十多个镖客列成人字形,八九个贼人堵住一条倾斜的羊肠小道;旁生乱草,下临泥潭,非常险峻难行。贼人借丛草蔽形,用暗器挡道,十分得势;可是骤见镖行接应人到,未免心惊。智囊姜羽冲在坡下看了看地势,也不由皱眉;如行狭道,恐遭贼人暗算;有心绕道,又听得岗前杀声四起,贼人连呼捉“鱼”,还怕俞镖头有了闪失。这必得先遣人抢上土岗,敌住这拦路的几个贼人,大众便可从土岗两旁乱草上践过去。

姜羽冲眼注前方,向众人叫道:“哪一位应敌?”蛇焰箭岳俊超忿然道:“我去!”抡剑便要上前。奎金牛金文穆抢过来道:“岳四爷,我还没露一手呢,让我打头阵吧。”一挥铰钢厚背刀,彷徨四顾,便要攻岗。

姜羽冲急道:“等一等!”忙教岳俊超、欧联奎分立在金文穆背后左右,两旁另外留下两个帮手,便对余众说:“请他们三位上去应敌,诸位请陪我穿草地,往上抢呀!”众镖客哗然应诺。那追逐贼人的四个镖客,也被姜羽冲唤回,改作诱敌之兵,喊一声:“上!”从另一方面,佯作攻岗夺路之势;借此牵制贼人,帮助金文穆抢岗。

羊肠小道上,两旁的乱草簌簌乱晃,不用明看,必有伏兵;奎金牛金文穆傲然不顾。容得诱敌的同伴喊出一个“上”字,诱得贼人发出一排箭来,他便将铰钢刀一挥,“巧燕穿林”,奋勇当先。蛇焰箭岳俊超、东台欧联奎两旁掩护着,跟踪侧上,一齐往土岗上一窜。贼人已防到这一招,迎头“唰”地打出两支钢镖。三个人各挥兵刃磕挡;却已犯险抢上去。

奎金牛一摆手中刀,刚要招呼同伴,跟着往上抢,顿时从草丛中出现四个穿夜行衣的贼人。两个使钩镰枪,两个使链子枪(背后都插着短刀)急急横身,把路口横住。为首一个青年一抖链子枪,大叫了一声:“回去!这里不让过!”顿时扑过,想把金文穆逼下岗口,或者打到泥潭里去。奎金牛金文穆照旧傲然不顾,竟回头向智囊姜羽冲叫道:“姜五哥,快往上抢!我料理这几个东西。你听那边,一定是俞大哥。”那青年贼党骂道:“臭鱼的一伙鱼鳖虾蟹,看谁料理谁!看枪!”链子枪哗啦一响当头砸下。

金文穆疾展铰钢厚背刀,把链子枪一挑,两下打在一处。其余三贼刚上一步,蛇焰箭岳俊超、东台欧联奎断不容他夹击金文穆一个人,齐展剑斧,把敌人迎住。软硬四条枪,和这一刀、一剑、一双板斧斗起来,一时未分胜败;可是贼党早已输了一招。

智囊姜羽冲一摆利剑,厉声叫道:“快上!”众镖客纷纷奔窜,践着草地东面斜坡,错错落落,径往上闯。岗上贼党的伏桩,“吱”地一声唿哨,一齐出动。先发暗器抵挡;挡不住,顿时又有三个贼党,挥兵刃窜出来,居高临下,拼命阻挠镖客,将东斜坡扼住。

就在同时,西斜坡也有镖客争先抢上;立刻又跳出两个贼党,先发暗器,后挥长矛,把西斜坡扼住。虽然挡得住,可是支持不住。唿哨声不住地怪响。当中一路,奎金牛金文穆展开教门的泼风万胜刀,“飕飕”的一连几招,把使链子枪的青年贼,砍得倒退。青年贼却不肯退下去,崩、打、缠、拿,支持着,与那三个同伴,紧紧把住土岗的羊肠小道。那东面三个贼党虽然打得过四个镖客,却见镖客志在用全队夺岗。贼党也忙唿噪一声,一齐退回去。连发唿哨,警告同党,但是他们的土岗后路进口处已被镖客夺占了。

那飞豹子正立身在土岗最高处,眼望岗前平地,正要扑下来和俞剑平一较身手。忽听见青纱帐后蹄声奔腾,紧跟着后岗吃紧,敌影猬集,他就勃然大怒。霍地窜过来,凝眸一望,急知会散漫在各处的同党,作速聚拢来;自己将掌中兵刃一掂,如一阵狂风扑到后岗。他身边的几个同伴,有的衔命往岗前传信,有的跟着他齐奔后岗。

这时候,青年贼的链子枪被奎金牛一路万胜刀,直剁得左闪右退,接连遇上三四次险招。末后好容易看出破绽,金文穆的万胜刀点到右肋;贼人往左一错步,金文穆的刀扎老了。贼人再不肯容情,一个“怪蟒翻身”,链子枪翻转来,唰地鞭打金文穆的顶梁。

不想金文穆陡然往左斜身,右手刀猛往上一撩链子枪,左手“噗”地把链子枪头夺住;厉声喝道:“撤手!”万胜刀顺势往外一送,青年贼人想夺回,一缕寒风直抹到贼人持枪的手指,青年贼人赶快的松把,链子抢唰地被金文穆夺去了。刀光又一展,青年贼拚死力往后飞窜,惊得一身冷汗;忙回手拔刀,先往外一封,架住了敌招,又一跳,躲开了,这才把一阵手忙脚乱的慌劲让过去。

奎金牛哈哈大笑道:“不要慌,给你这枪吧!”唰地劈面打出去。青年贼人闪身躲开,抹一抹头上汗,咬牙切齿,又冲上来。他仍不肯认输,仍不肯退避,仍然恋战,挡住了羊肠小道。那另外的一条链子枪和一对钩镰枪,以三打二,倒能挡住岳俊超的单剑和欧联奎的双斧,但是这只能阻敌,不能取胜。飞豹子如飞地奔到,略一注视,厉声喝道:“喂,躲开了,让我来会会这位泼风万胜刀!”

那青年一提手中刀,抽身跃回土岗。奎金牛挥刀便进。飞豹子道:“呔,别动,相好的,我要会会你阁下。”横身邀住了金文穆。金文穆侧身进招,蛇焰箭岳俊超在身边,智囊姜羽冲在远处,一齐吆喝道:“金镖头留神,这就是飞豹子!”

金文穆闻言一愣,“唰”地一撤身,停刀封住门户,侧目仔细打量敌人。

飞豹子一到,伏桩的贼人俱都退上土岗。镖客们川字形涌在岗口,内有带着孔明灯的,忽地将灯板打开,向土岗连连照射,把飞豹子等照看了一个正着。飞豹子本将草帽推在背后,此时忙把草帽往头上一按;向同伴低说了几句话,手中短刃一晃,冷笑道:“是飞豹子又怎么样?呔!朋友,你好刀法!你是俞剑平的什么人?”

奎金牛金文穆捧刀拱手道:“在下是俞剑平的朋友,你既然是飞豹子,久仰久仰!……”还要交代几句江湖话。不料飞豹子竟挺身猛扑过来,把手中短兵刃一举,道:“呔,发招吧,少说闲话!”这短兵刃原来就是当日劫镖、打败铁牌手的一支短烟袋杆,二尺来长,纯钢打造,锅大杆粗,烟嘴烟锅一体浑成。昔年曾用它战败辽东绿林风子帮(指辽东一带的劫马匹的贼帮),今日拿来找寻俞剑平。

金文穆还想说话,岳俊超吆喝道:“金三哥,这东西不通人情。少跟他讲那一套,宰呀!”金文穆遂说了个“好”字,立刻身形一矮,往前一纵步,捧铰钢厚背刀,照长衫客胸前便点。

长衫客飞豹子左臂的肥袖子往外一拂,也不使手中短兵刃接招,身形快若飘风,突绕到金文穆背后,金文穆也是虚实并用,头一刀并未撒出去;刀才点空,左掌斜往上一推,右手刀“白鹤剔翎”,斜塌身形,刀锋外展,唰地旁扫长衫客的下盘。

飞豹子见金文穆刀法很快,遂不再试招。铁烟袋“倒打金钟”,斜身往后甩打,喝声:“撒手吧!”“呛”地一响,声锐而长,火星飞溅,两下兵刃相碰。金文穆的铰钢厚刀虽没撒手,可也蓦地一震;“飕”地往右一纵身,匆遽间急验看刀锋。幸而刀锋只是斜划,刀身吃力重,只微微磕伤一点刀刃。

金文穆心中吃惊,这个飞豹子好大的膂力!金文穆只一落身的工夫,飞豹子已跟踪而至;铁烟袋“迅雷贯耳”,挟着劲风砸下来。金文穆往左错步,倒翻身“乌龙盘树”,横砍飞豹子的中盘。

飞豹子身随势变,步眼圆滑,右脚往外一溜,以敌势破敌势,“倒踩七星步”,闪身让招。金文穆的刀又走空招。飞豹子反欺到金文穆的背后,左手骈食中二指,照金文穆右肩后的“风府穴”点下去,想卸金文穆的右臂。金文穆顿时觉察,塌身下式急忙一拧身,“推窗望月”,铰钢厚背刀上斩敌人右肩、顺削脉门。飞豹子兵刃往下疾沉,斜身探臂,铁烟袋反打金文穆的下盘“风市穴”。金文穆腾身旁跃,窜出数尺,险被敌伤。两下里分而复合,又斗起来。

奎金牛金文穆把教门泼风万胜刀法施展开,虽只七十手,可是回环运用,变化无穷。这种刀法一须力大,二要招熟;金文穆乍逢劲敌,把一身本领运用出来。刀光人影,上下翻飞,恰似骇电惊霆;崩、扎、窝、挑、删、砍、劈、剁,一招一式,迅猛异常。

长衫客的一支铁烟袋,更是江湖上少见的外门兵刃,时而做奇门剑用,击、刺、挑、扎,夭矫如神龙;时而作点穴镢使,点、打、崩、砸,伸缩如怪蟒。短短兵刃,虚实难测;身形迅快,猛若怒狮。(叶批:如见武艺泼墨画。)

动手到三十余招,金文穆觉得自己的招术发出去,往往受到敌人的牵制,不能随招进招。深知遇见强手,忙将精神提起来,用全力应付。霎时间,又斗了几合;金文穆把铰钢厚背刀一翻,“进步撩阴”,照敌人攻去。长衫客飞豹子故意诓敌诱招,容得金文穆的刀已递出来;便霍地将右足往后一滑,铁烟袋往下一压,左手并双指,猝点金文穆的“哑门穴”。

金文穆收招不及,急急地一抹窜出一丈多远。才得凝步转身,长衫客早腾身跃起,跟踪扑来,喝道:“呔,别走!”往前一纵,欺敌进步,飞身赶打。铁烟袋快如脱弦之箭,又照金文穆背后“天突穴”点来。

奎金牛金文穆也是老江湖了。闪身一窜,虽为避敌,却已百忙中料到敌人跟踪必到。立刻应招改招,变式诈敌诱敌;故意地将身法略略一顿,长衫客的铁烟袋堪堪点上来。他这才倏地往左一旋身,身移刀现,展“铁雨金风”,铰钢厚背刀自下往上一掩。刀光闪闪,猛喝一声:“看刀!”照敌人的兵刃猛削出去。这一下削实了,敌人的兵刃必定脱手。长衫客的招术用老了,铁烟袋已经发出,奎金牛的刀已经削到。长衫客眼快招疾,就是黑夜,听风变招,居然随机应变,把铁烟袋悬崖勒马,往上一举,“举火烧天”,避开敌招,反照金文穆的面门上一晃。却趁势伸左手,并食指中指,“仙人指路”,倏地照金文穆的右臂“三里穴”点去。兵刃点面门,手指点穴道,同时发出两招来。

金文穆的刀已经削出去,一见势危招急,忙展开万胜刀的绝招“三羊开泰”,一招分三式,振右臂往下斜沉,俯头面往旁微侧,只喝得一声:“咄,看招!”不管敌招闪开闪不开,把铰钢刀的刀头,硬往长衫客的左臂狠狠劈过来。料想长衫客势必撤左手,回来救招。奎金牛这一刀真是拚命;敌在坡上,己在坡下,形势先不利,只得冒险求功。

果然长衫客把奎金牛这一招的用意看破,急借招拆招;短兵刃一转,倏然翻下来,划打金文穆的刀背。金文穆就是原式不变,左脚一顿,刀钻的钢环一振,哗啦啦一响,刀锋倏地往外疾推;一招两式,斩项截胸。

长衫客右臂一拂,迅如旋风,已转到金文穆的背后。“游龙探爪”,铁烟袋照金文穆的右臂一搭,左手的食指中指又照金文穆的“灵台穴”点来。铁烟袋早把金文穆回身现刀的路子封住,这左手探出来,看看击中金文穆的要害;金文穆再要闪躲,已来不及,长衫客浓眉一展,喝道:“朋友,认输吧!”

奎金牛数十年的盛名,眼看要败于二指之下,猛然“唰”地飞过来一条黑影。一声不响,其快如矢,飞纵到金文穆侧面,一对判官笔往下一沉,一分一抬,把长衫客的招术破开。然后振吭一呼:“金三哥,冲啊!”

第三十二章

巧植梅花桩大豪竞渡

轻挥吴钩剑苏老凌波

众镖客三五成群,倏地奔凑到浅塘边。百忙中,姜羽冲只叫出“陷坑”二字,大家都往陷坑这一面来;一个个绕塘而走,搜寻暗坑。他们一边想:“就有陷坑,贼人能走,我们就不会陷下去。”他们再想象不到,贼人在泥塘里,竟是暗摆梅花桩。这梅花桩非有绝顶轻功,不能在上面游走。

俞剑平、姜羽冲虽已猜知贼人的诡计,心中也很疑讶,怎么贼人个个都会走梅花桩呢?却不知泥塘内的百十根梅花桩,长短不齐,粗细不等,而且栽得深浅也不一样。虽按梅花桩的摆法,却在水洼中另有捷径,搭着跳板,四通八达,设着粗而稳的木桩,只要稍会提纵术的,都可登桩飞渡。另在实桩旁,虚设着许多浮桩,把人引到绝路,只要一登便倒。这些浮桩本非比武用的,乃是飞豹子用来骗阻追兵,便利撤退而设的。

苇塘沿岸,镖客们越聚越多,纷纷绕寻,互相指问:“哪里有伏桩?哪里有陷坑?”忽然间,马氏双雄瞥出几根木桩,露出水面尺许来长,只是与短苇混杂难辨。二马顿时大吼道:“这里有木桩!狗贼登着这个进去的!”

长衫客轻登巧窜,没入苇丛;猛然间又登着梅花桩,探头出来,面对二马,纵声高笑道:“不错,这里是有木桩,算你有眼睛!朋友,你可以上来玩玩么?”往水里一根木桩上一跳,“金鸡独立”,右足着桩,左足轻提,把全身现出来。他昂首四顾,旁若无人。

众镖客哗然大叫,“唰”地一阵暗器,奔长衫客乱打出来,只听叮当、呛啷!长衫客舞动短兵刃,把暗器一一打飞。然后他翻身一跳,跳到水塘深处,距岸数丈,暗器打不着了;然后冷笑着讥诮道:“相好的,这就不够格了!乱打暗器,有什么意思?喂,俞大镖头,何不请上来遛遛?还有姜大剑客久仰你是银笛晁翼的高足,你也可以登萍渡水,往我们这架现成的浮桥上走走嘛?”

此时智囊姜羽冲正在打叠精神,割乱草,垫泥滩,搭救奎金牛、李尚桐、阮佩韦三人;另有几个镖客帮着他。在长衫客现身处的塘边,聚着马氏双雄、铁牌手胡孟刚、单臂朱大椿、飞狐孟震洋等一群镖客和九股烟乔茂、没影儿魏廉、铁矛周季龙三个向导。

长衫客鹄立水上,仍在公然叫阵:“喂,俞大剑客哪里去了?怎么着,听见没有?可肯上来么?”众镖客一阵传呼,十二金钱俞剑平如飞地来到水洼面前,炯炯双目,忙将水面的形势一看。

十二金钱生平倒也练过轻身太极拳,也走过青竹桩,只是多年未用,也不过是在平地上立桩,在白昼蹈行罢了。像这泥塘木桩,又在黑夜间,并且敌暗我明,若果上去,分明吃亏上当。若不上去,又明明教敌人较量短了。

俞剑平哼了一声,叫道:“朋友,不要张狂!你等着吧!”立刻,左手将剑诀一指,右手把利剑一提,抱元守一,凝神一贯,双眸精光往泥塘上一瞬,顿时将长衫客落脚处的部位认准。但是木桩的部位被苇草混淆着,只能认出近岸浮出水面的几根来。俞剑平心中为难,事迫临头,不能不冒险;于是一作势,便要飞身上桩。

忽然,马氏双雄叫道:“俞大哥,你要做什么?”一把将俞剑平拉住。铁牌手胡孟刚、欧联奎也赶过来,一齐拦阻道:“大哥,大哥!你素日把稳,怎么今日竟要受贼人的骗?你一个人上去,就不怕他们暗算么?”

俞剑平未及答言,长衫客哈哈大笑,把双掌一拍,劈拍响了两声道:“镖行朋友,不要小瞧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两个伙伴。我们绝不在暗处暗算你们,我们也不像你们乱发暗器。我说俞大剑客、胡老镖头,还有姜大剑客,我们就只三个人,专请你们三位。谁要是施暗算、发暗器,谁是匹夫。在下受朋友的邀请,单要会一会俞、姜、胡三位高贤;别位武林朋友,我们改日再会。请上来吧,三位!”

十二金钱俞剑平怒生两肋,哈哈大笑道:“你们不必说大话,你们是三位,我们这边对不住,就只我俞某一人,要会会你们三位高贤。你们三位有这等好功夫,请报个万儿来!”

长衫客仍然怪笑不答道:“算了吧!俞大剑客怎么又把话说回来了。我乃是无名小卒,给人帮忙抱粗腿的。”俞剑平心知胡孟刚不会梅花桩,姜羽冲虽听说练过,无奈这乃是凌塘桩斗,万一失足,一生威名扫地。俞镖头因此把牙一咬,自己一个人应承下来。

铁牌手胡孟刚在旁听得真切,心中惭愧,急得大叫道:“好你个飞豹子,不要胡吹!你左骗一回人,右骗一回人,你说的话远不如屁响。我们就上了木桩,你不过输了一跑。闲话少说,你敢赌输了不跑,把镖银交出来么?”

贼人不答,只是狂笑;转向俞剑平叫道:“俞大剑客,我只问你,一个人真敢上来么?”

智囊姜羽冲在那边,也听见贼人指名叫阵,要他登木桩,他固然不肯示弱,无奈救人要紧。现在割草垫滩,忙得刚有头绪,这也要施展“登萍渡水”的功夫,才能把金文穆救出来。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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