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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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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火第十四号房”?魏廉顿时又跑出茂隆栈外,站在街上数了数。巧极了,这茂隆栈恰是路南,恰是第九户。

这一来,“南九火十四”五个字也算揭明了。魏廉忙跑回来,告诉三人道:“这十三个字的秘语,我全猜出来了。”继而面向周季龙道:“周师傅,你猜这‘南九火十四’怎讲?”周季龙道:“怎么讲?”

魏廉满面喜色的说道:“原来这个火字太古怪,我刚才才看明白,这是指客店,写一个火字乃是代替‘火窑’。”

闵成梁正洗脸,也回头来问道:“你是怎么悟出来的?”魏廉笑嘻嘻的说:“我刚才出去数了,咱们住的这茂隆栈,恰好是大街上路南第九门;所以这个火字就是指南房……”

周季龙恍然道:“不用说,这火十四就是说咱们住在火窑第十四号房里了。哈哈,这纸条原来是贼人窥探咱们,得到结果的一个密报!”

于是,全文悉解。“六百二十七,南九火十四,四来凤。”正是说:“六月二十七日,李家集大街南火窑(茂隆栈)第十四号房,有四个点子来了,凤。”

下面的凤字,自然是写条的人的暗号,也许姓凤,名凤,或者外号带个凤字。这一张纸条,贼人一时的自恃,以为旁人猜不透,无意中遗留下来;不意镖行四人,人多主意多,居然逐字解开了。头一个就是九股烟乔茂,非常的欢喜,立刻对三人道:“这一定无疑了。魏师傅,我真佩服你,还是你呀!”

乔茂话里总是带刺的,总要伤着一个两个人才痛快,他是不管周、闵二人下得来下不来。他接着说:“好极了!咱们算是访实在了,咱们该回去报信去了。咱们四个人,应该留两位在这里;两位回去送信,请俞、胡二老镖头,率众前来寻贼讨镖,一举成功。……好好好!咱们一下子就访着实底了。魏师傅,要不然,就是咱俩回去一趟。闵师傅、周师傅二位留在这里把合着。”这就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

但是,周、闵二人不必说,就是魏廉,也一动也没动的笑道:“访着什么了?就访着这么一个纸条,我们就回去么?倘若回去了,宝应县现有大批能人,不论哪一位,问问我们可访着贼人安窑在何处?藏镖在哪里?共有多少贼?为头的到底是谁?我们可是半句话也答不出来呀!”

闵成梁哈哈的笑了起来,周季龙也笑了起来。乔茂不禁脸通红道:“魏师傅,您的意思还想在这里露一手,您不怕打草惊蛇,把贼逗弄走了么?”

这一回,闵、周、魏三个人,齐主张还要细访,乔茂随便怎么说,也扭不过三个人去。闵成梁等教店伙进来,打水净面,略进早点。因为通夜没睡,在店房歇息了一会,方才由闵成梁、周季龙二人,找到柜房上,打听八号房的客人。

此时柜房也正在诧异;据说这八号房的客人是前几天投店的,都是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一到掌灯,便把第二天的店钱交了,人很规矩,自称是买卖人。不知怎的,昨晚临上店门,没见人出店,一夜之间,两个客人竟会全不见了。店中人很疑心,也觉得他们有点来路不正;查阅店簿,写的是姓于、姓钱,也不知是否真姓?

在茂隆栈问不出什么,又到双合店探询。这双合店却很热闹。昨夜那把火,直到此时,还惹得店家疑神疑鬼。周季龙下心套问一回,也无所得。打听附近有无强人出没,店家也都说:“地面太平,倒没有成帮的匪人。”魏廉道:“我们出去访访吧。”

四个人仍分两路,把这李家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细细查看了一遍,再没有遇见可疑的人。又按着昨夜追贼所到的地方,来回寻了一遍;在丛林、古茔、荒郊、高岗、青纱帐,盘旋了几个时辰;只遇着两三个乡下人种地的,也不像是绿林道的眼线。

周季龙笑向乔茂说道:“乔师傅,你看怎么样?当真我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笑话?”

乔茂无言可答,过了一会道:“白天看不出什么来。一到晚上,贼人就要出现。”

闵成梁道:“可是出现的不过是贼人放卡子的,摸不着他们的老巢,总算白访!”

四个人转了一圈,随后在一棵树阴下坐了,商量着如何奔哪边访下去。闵成梁打算今晚还在李家集住下;如果贼人与镖银有关,他们必定再窥探我们来。没影儿魏廉却打算就此往西南访下去;昨夜所见的人影,揣度来踪,应该是从西南来的,并且苦水铺也正在西南。周季龙又打算先奔苦水铺,摸一摸看,如果摸不着,再翻回来打圈排搜,反正贼人离不开苦水铺、李家集这一带。

三个人三样打算。及至一问乔茂,乔茂只想翻回宝应县去;以为贼人的下落算是访着了。闵、周二人不由大笑道:“咱们四个人正好分四路,各干各的。”末后,还是依了魏廉的主意,由这里往西南,一步一步访下去,自然就访到苦水铺了。

在镇外又绕了一会,四个人回店用饭,算还了店饭钱,一直投奔西南。乔、魏在前,周、闵在后,迤逦行来。离开李家集约有八九里地,前面横有一道高坡,没影儿魏廉望了望,用手一指道:“当家子,你看这地方!”

乔茂立刻站住,周、闵二人也跟了过来。原来这片高地,后面通着一道小河,旁有泥塘,这地势很像在前途打听的叫做鬼门关的地方。魏廉见乔茂皱眉咂嘴的看了半晌,也没有言语,忍不住嘲笑道:“当家子怎么样,还没咂出滋味来么?”九股烟乔茂把一双醉眼,盯着魏廉说道:“唔?”魏廉道:“到底你瞧这地方对景不?不要哑巴吃偏食,肚里有数啊!”乔茂舒了一口气道:“什么,你说对什么景?”

魏廉不悦道:“咱们干什么来的?你不是说,你逃出匪窟的时候,曾经被狗追入泥塘么?可是这泥塘不是?当家子你可别玩劲,咱们干正经的,你若是老这样,我可恕不奉陪了。”

想不到又把魏廉怄恼了。九股烟乔茂这才慌忙说道:“不像,不像!我记得陷入泥塘的那地方,这边是一带疏林,那边才是一个高坡。”又将身一转,手指后面道:“后面不远,估摸二三里地,就是一座高堡,这哪里像?我琢磨着,这倒很像那个什么鬼门关。人家不是说,鬼门关闹过路劫么?我是琢磨这个来着。咱哥俩很好,我怎能跟你玩劲?我是揣摩这条小河,不知道能行船不能?”

魏廉哼了一声,不愿再问了。铁矛周季龙在后面插言道:“这里可真是一个险僻的地方,线上朋友在这里开耙,倒是个绝地。只是……”展眼四顾道:“这附近一带,却没有安窑的地方,就有歹人,也不过是小毛贼打杠子和,不像窝藏大盗的所在。我们索性不要三心二意的到处闷猜,莫如一径先奔苦水铺倒爽当,由苦水铺再往四处排搜。闵贤弟,你说怎么样?”

闵成梁道:“好!”只说一个字,迈步就往前走。魏廉道:“但是,咱们也得到这里扫听扫听,一步也别放松了。”

没影儿魏廉记得昨夜追逐人影时,恍忽是从这里窜过来的;便绕过泥塘,通过斜径,走上高坡。这是一道斜坡,一步走滑,就要陷入泥塘的。到了高处,向四面展望;一片一片的青纱帐,高低起伏;唯有偏南是一片草原,看来很荒凉。江南膏腴地方,象这样的还不多见。那条小河曲折流波,好像也能行船。因想着要找个乡下人,打听一下;这还得往东绕,未免又多走半里路。魏廉便要溜下坡来;紫旋风闵成梁跟踪走过去,也要登高一望;周季龙也不觉得信步跟来。

九股烟乔茂却呆望着小河,心想:“记得自己被囚时,是经贼人装船,从水路把我运来的,莫非就是这里么?可是那囚我的高堡又在哪边呢?”他正要独往河边,顺流探看;忽然听闵成梁、魏廉二人在高坡上,手捏口唇,轻轻的打了一个唿哨。九股烟乔茂说道:“什么事?”

魏廉催道:“二位快上来,你瞧那边!”乔茂慌忙绕过泥塘,走狭径,奔了过来。魏廉催道:“快着,快着,要看不见了。”

九股烟乔茂“嗖”的一个箭步,连蹿带蹦,跃上了高坡。铁矛周季龙眉峰一皱,恐怕教乡下人看见,不愿施展武功,只紧走上几步,也上了高坡。

魏廉说道:“你看,你来晚了一步!”周季龙急顺手往西南看;西南面一带疏林大路,相隔一里来地,征尘起处,有人跨马飞驰。路随林转,周季龙一步来迟,仅仅的看见了马尾一摇,一个骑马的人背影眨眼没入林后。那片疏林拐角处,恰巧遮住了视线,林后浮尘却扬起很高。

铁矛周季龙只瞥得一眼,回头看九股烟乔茂、紫旋风闵成梁,都跷足延颈,目送征尘。周季龙问:“这过去的是几匹马?”乔茂将二指一伸道:“两匹。”没影儿魏廉说道:“而且全是紫骝马。”闵成梁说道:“并且骑马的人全是短打扮,后面背着小包裹,细长卷,很像是刀。”

没影儿魏廉、紫旋风闵成梁两个人跃跃欲试的都想追下去。周季龙不以为然,徐徐说道:“这里相隔一里多地,假如真是劫镖的主儿,他给你小开玩笑,两条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他把咱们遛一个大喘气,又待如何呢?依我说,反正到此逐步缩紧,总不出这方圆数十里以内;咱们加紧排搜,也跑不掉他们。咱们还是奔苦水铺。”没影儿对闵成梁说:“不追就不追,闵大哥看这两匹马是干什么的?”闵成梁道:“不是放哨的,就是往来传信的;我们便不紧追,也该履着他们的后尘缀下去。”

九股烟乔茂却站住不动,只呆呆的望着那条小河,道:“三位师傅,记得我被他们掳去以后,他们就把我带上船,从水路走了两天半;随后就把我移上旱地,囚禁起来。你们看,这不是一条小河么?你们再看那边,地势很高;若教我揣度起来,我们还是奔正西。刚才这两个骑马的是打正西,往西南去的。我们不如履着河道走。”

紫旋风、没影儿还在犹豫,周季龙就说道:“乔师傅说得对,咱们就奔正西。乔师傅是身临其境的人,总错不了。”

四个人打定主意,傍水向西前行。走了一程,河道渐宽。前面横着三岔河口,河口上有两只小小的渔船,料想横当前面这一道较宽的河,必然是正流。问了问渔人,这个三岔河口地名叫七里湾。要想坐船上苦水铺去,还得往西南走,到了卢家桥,才有搭客的船。

九股烟乔茂拿出江湖道上的伎俩,向渔家打听地面上的情形:“有一个地方,紧挨首河沿,地势很高。有这么一家大宅子,养着十几条恶狗,这是谁家?”

渔人看了看四人的穿戴、模样:闵成梁、周季龙是雄纠纠的,穿着长衫,打扮成买卖人;魏廉体格瘦小;乔茂形容猥琐,打着小铺盖卷,一张口摇头晃脑,倒像个公门中的狗腿子。这渔人赔笑回答说:“我们打鱼的天天在水里泡着,除了上市卖鱼,轻易不上岸的。你老要打听什么,你老往那边问问去。”用手一指道:“你老瞧,由打这里再往西走;过了庄稼地,不到半里地就有一个小村子。”

周季龙道:“叫什么村?”答道:“就叫卢家村。哦,卢家村地势就不低,你老打听他们,他们一准说得上来。他们本乡本土,地理熟,哪像我们。”

乔茂一点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还不死心,又问:“附近可有辽东口音的人在这里浮住的没有?”又问:“这里安静不安静?”打鱼的全拿“说不清”三个字回答,乔茂脸上带出很怪的神气,索性不问了。离开渔船,乔茂向周季龙讨主意:“咱们是奔卢家桥雇船,还是先到卢家村问问?”

周季龙道:“等一等。”回身向渔人大声问道:“二哥费心,这卢家村紧挨着河么?”渔人道:“离河岸不远,不到半里路呢。”周季龙“嗤”的笑了,对乔茂说:“这个老渔翁滑得很,你没看他神头鬼脸的,拿咱们也不知当什么人了;好像咱们会吃了他,他一定是拿咱们当了办案私访的公人了。乔师傅,你也疏了神了。”

乔茂道:“怎么呢?”周季龙道:“你一开口就叫他相好的,这可不像个小工的口气,你没看他只转眼珠子么?这是老滑头,咱们还是奔卢家桥吧。”

四人走到卢家桥,果然看见桥下停着几艘小船。讲好价钱,四人上船;船家划起桨来,径往苦水铺驶去。乔茂坐在船头,两只眼东瞧西看,全副精神注意两岸;没影儿和紫旋风低声谈话;铁矛周季龙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船家攀谈。

周季龙的口齿可比乔茂强胜数倍,他本是双义镖店的二掌柜,功夫也强。慢慢的闲谈,片刻之间,把船家笼络好,一点顾忌心也没有了。问什么,答什么;居然问出地势高而傍河近的三四个地名,又居然打听出养狗最多的人家。有一家民宅,养着六七条狗;有一家烧锅,养着十多条狗。又有一家因养得狗多,惹了祸,把人家一个老太婆、一个小孩子咬伤吓坏,几乎打了人命官司;后来拿出几百串钱,方才私了结了。又问:这里为什么好养狗?据说是地面上不很太平,养狗的人家,不是豪绅,就是富商。

正在谈得起劲,九股烟乔茂突然失声道:“咦,那不是他们么?”

铁矛周季龙愕然四顾道:“你叫谁?”看乔茂时,两眼都直了。这时候恰有两艘小船,箭似的迎面驶来。小船飘摇如叶,船头上搭着两个客人,并不坐在船上,却昂然立着。两个人俱在壮年,短衣短裤,敞着怀,手摇黑折扇,很显着精神。

紫旋风、没影儿一齐注意;以为乔茂必定看出来船可疑,再不然,船上的客人和他认识。但是转眼间,一艘小船掠着他们的船,如飞划过去了。再看乔茂,两眼还是直勾勾的,并不回头,似乎眼光远瞩,正倾注在前途东岸上。九股烟猛然站起来,一迭声的催船家拢岸;把整个身子往前探着,似要一步跳到岸上去。船家甚是诧异,呆看着乔茂的脸道:“客人,什么事啊?你老可留神,别晃到水里去呀!”

乔茂只是发急,催促:“快拢岸,快拢岸,我们要下船!”把手举得高高的,冲岸上连连招呼:“喂喂,前面走道的站住,走道的几位站住!”

紫旋风等急顺着手势,往岸上看;东岸上果有五个行人,像是一伙。听九股烟这一喊,五个人倒有三个人回过来瞧;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一伙人立刻住脚回头。没影儿忙问:“当家子,他们是谁?”

九股烟急口的说:“是熟人!”他又大声招呼道:“我说你们站住啊!”

船家努力的摇动双桨,小船掠波靠岸。岸上的五个人忽然喊叫了一声,一齐翻身,拨头就跑。九股烟急了,未等得船头抵岸,飞身一窜,“嗖”的登上了陆地,没影儿、周季龙紧跟着也飞身跳上去。

紫旋风闵成梁也要离船登岸,船家拦道:“那不成!客人,你老坐不坐的,也得把那一半船钱付了。”闵成梁不禁失笑,忙掏出一块银子,说道:“这使不了,你等着我们。”这才飞身上岸,跟乔茂一同追赶那五人。

这岸上五个行人一见乔茂等下船赶来,越发的连头也不回的急奔下去,那样子竟要奔入前面那一带竹林。没影儿莫名其妙,在后面追问乔茂:“喂,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乔茂顾不得回答,只催快追。

前面五个人全是短衣襟小打扮,有三个手里拿着木棒,两个空着手;有的头上蒙着破手巾,有的顶着个草帽,看模样很不像当地的农人。铁矛周季龙见事情可疑,也顾不得忌讳,长衫一撩,施展开轻身提纵术,立刻赶过来。

九股烟乔茂回头看了一眼,用手一指路旁,叫道:“三哥奔那边,咱们两边截。”一面跑着,一面提起喉咙喊道:“呔,前面走道的人站住!喂,站住!”

前边的五个人着实可怪,若是五个人分散开逃走,就不好追了,这五个人却抱着帮,拚命往一块跑,镖师们顿时就要赶上。五个人失声叫了一声,互相关照了几句话,也不知说的什么,依然大踏步奔竹林跑。九股烟乔茂喊道:“呔,前面可是海州泰来骡马行的骡夫么?快给我站住!”

乔茂这一嗓子顿时生效,五个人骤然吃惊,一齐回头,情不由己的往前狂跑了几步;忽然又站住,张惶失色,不敢再跑了。五个人又互相关照了几句,好像晓得脱不开身,老老实实的回身止步,不等乔茂、周季龙追到,反而惴惴的迎上来。内中两人满面惊慌的说:“爷们,我们尽快走着,一步也不敢停,一步也不敢走错了道。我们一路上任什么话也没说。你老不信,只管打听!”

这五个人说的话很离奇,铁矛周季龙飞身急追,越过了乔茂,首先赶到。把兵刃亮出来,提防着五人动手,正要喝问他们。谁想这五个人,倒吓得跪下了三人,齐声的央告道:“我们真是没说话!你老算一算路程,我们连半天也没敢耽搁呀!除非是走错了道,那是我们路不熟呀。”

周季龙一见这情形,简直莫名其妙,不禁问道:“你们说的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五个人你瞧我,我瞧你。周季龙的话本很明白,这五个人竟瞠目不知所答,只是瞅着周季龙那把短刀害怕。那站着的两个人一见同伴跪下了,也跟着跪倒。青天白昼,五个人打圈跪着,只叫饶命。

周季龙忙催道:“这是怎的!快站起来,不要下跪,起来!起来……”

五个人还是磕头礼拜的央告,展眼间乔茂斜抄着追过来。铁矛周季龙忙问:“乔师傅,他们五个人都是谁?你一定全认识他们了,难道他们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么?”

乔茂摇头道:“不!不!”用手一指内中的一个胖矮汉子,说道:“我只认得他,他就是咱们海州泰来骡马店的骡夫。”

周季龙一听这话,猛然省悟过来,把头一拍道:“嗬!看我这份记性!这可不像话,你们快起来吧,别跪着了。”五个骡夫惴惴的跪着;周季龙一开口,露出海州口音,五个人顿时上眼下眼,把周、乔二人打量一个到。周、乔二人为访镖银,都改了装,这五个骡夫偏偏也都失了形,七个人十四只眼睛竟对盯了半晌。

乔茂失笑道:“周三哥,我不信你还不明白,他们就是在范公堤失镖被掳的那五十个骡夫。这一位胖矮个,脑袋长着一个紫包,所以我才认得他。”骡夫也省悟过来了,先后站立起来;垂头丧气,脸上都很觉挂不住。那年老的一个向周季龙面前凑近了一步道:“你老是咱们海州双义镖店的周二掌柜吧?”那个额长紫包的胖矮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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