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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
一声厉喝,就如同惊天一个霹雳一般!
这个武将一身铁甲,雄威,双手握着那粗重的铁矛,那铁矛上面浇筑了的火油,被火一引,纵然是滂沱大雨,却也是燃烧的极为尽兴,直接冲出了人群,当头就对着山头上的禁卫军就是一击!那一声怒吼之中,他全身和手里的铁矛之上顿时就爆出了赤色光芒,那火冲天,灼人面颊!
那铁矛在他手里,就如同举着一截巨型的火把一般,当头就轰在了数十人的身上!轰!这一声巨响,顿时震得周围的人都头昏脑涨,那震动的动静。仿佛那数十人都狠狠的晃动了一下!
铁矛击在了山头之上的合击盾牌上,顿时那精铁铁矛前半截已经彻底粉碎!火光和星光的光芒融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山头之上的守军也感觉到了脚下这一记狠狠的轰击,仿佛站在山头上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脚底传来的震动。
这惊天一击顿时让山上的守军紧张了起来,就有指挥的将领高声历喝:“弓箭手!弓箭手瞄准山路!杀了那个人!杀了他!快杀了他!!”
混乱之中,不知道多少强弩被仓促的调了过来,就瞄准着山路尽头山下的那个高大的身影。破空之声落下,那个站在山头下的武将顿时身中数箭!
他虽然一身铁甲,但是依然有数枚破甲铁箭刺穿了他的护铠!这个家伙也当真悍勇,大喝一声:“盾牌手!”
身后早有骁武军的士兵冲了上去,高举盾牌为他遮拦。这个武将深吸了口气,半边身子都已经染血,却又大吼一声,将手里的半截铁矛扔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山头上杀过去。
“杀!”
他绝望的一声大吼,终于冲开了一条血路,还没有站稳,随即又倒在地上,人力有限,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弓箭手——放!”
……
大雨如注,一直下着,从来就不曾停下来,此时在烧香台的天坛上,已经不见了少武卿的身影,他祭奠了宇文泽之后,马上又去了一个地方,那个他从来都不想离开的地方。
“咳……这路还真的是难走啊!”
烧香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两个身披雨蓑的人在泥洼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为首的那人一直沉默着,只是脸上颇有忧愁的感觉,旁边的那人却是随口吐出一口唾沫,显得很是苦恼。
“哪这么多事,我们能摸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对了,那老人给我们指的位置是这里吗?”
听到一旁聒噪的声音,为首的那人皱了皱眉,随即又回过头去,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唔,将军,快了,那老丈指的位置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前面应该就是吧!”
“走!”
听到已经快到了,为首的那人抖擞精神,随即加快了脚步,向林里面走去,行进了片刻功夫,就听一阵清脆的淙淙流水声传入耳膜,眼前现出一条清澈浅显的小小溪流,竟是从山上流下。溯流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藓苔遍地的青冢,正依偎在溪流泉边、竹林之侧。
那人看到这青冢,马上就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的,他就感觉到一种忧伤,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无法再移动一步。
“将军,就是这里了!”
后面的那人终于停止了聒噪,只是低声提醒道。
“滴……滴……”
雨似乎是小了一点,在那坟墓的周围,还有一些灰烬,还有一些已经冰冷的饭食,显然,这已经是有人祭拜过了。
“咯噔……”
林中静逸,那人终于动了,每一步都沉重的如同戴上了枷锁。
“苏门莞……”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哽咽,但他还是读了出来,就是这里了,苏莞……苏莞,这里,就是葬着自己的生母吗?
这个人,自然就是柳伐,莫名其妙的,柳伐鼻子竟然有些发酸,随即在第一时间,他就跪了下来,两行清泪夺目而出,他不知为何而感伤,只是就是心痛,莫名的心痛,他习惯了流浪,习惯了没有母亲的叮嘱,但是他永远不能习惯,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何其痛哉!
“娘……娘亲……”
这两个字面对着一块冰冷的石板是何其别扭,可是柳伐的心却是如同刀绞一般,无数比在梦中说出这两个字,真正说出口,却只能说给一具冰冷的尸体。
就在此时,心里烦闷的少武卿也在慢悠悠的朝着这里走来,他心里的压抑没有发泄的地方,也只能说于苏莞听。
没过多久,他便走近了这里,柳伐跪在坟前,脑子里一片空白,该悲伤吗,为什么悲伤呢,他突然迷茫了。
膝盖已经完全湿透了,陷入泥浆里的膝盖满是冰冷,只是柳伐已经感觉不到了,寒举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复杂的看着柳伐的背影,他突然有些后悔,或许,就不应该来帝京,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柳伐的变化,和南狱的柳伐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唔?”
林中虽是黑暗,但是少武卿的眼睛却是极为明亮,他远远的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不由心中一动,难道是叛军吗,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担忧,若是真的如同他想到那般,自己恐怕现在已经身处绝境了。
进,还是退?
少武卿看着远处的苏莞墓,想了很久,心中更是纠结万分,终于,他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看,看一看这里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朝着这里靠过来,直到走近苏莞的坟茔,他才停下了脚步,不由的,突然吐出一口长气,他只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这一瞬间,他又疑惑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难道,这两人也是祭拜苏莞的,只是,过了二十年了,还有谁会记起来,难道是苏家的人?
三百三十五章 暗袭()
“什么人?”
他一想到此,随即大步走了出来,只是一瞬,寒举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人走到这里,怎么能不让他惊讶。请大家!更新最快的
柳伐仍旧在那里痴痴呆呆的跪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少武卿的到来。寒举长刀在手,随即护在了柳伐的背后,随即又是摇了摇柳伐的袖管,寒声:“将军,将军,有人过来了……”
听到感觉的声音,柳伐缓缓转过头来,只是一瞬,他的脸又墓碑,显然少武卿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
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少武卿忽然被人定住了似的,整个人顿时凝固住了,一双眼睛吃惊的盯着柳伐的背影,嘴巴张得大大的。如同见了鬼一般。
柳伐听到少武卿的声音,微微皱皱眉头,随即转过头来,却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黄袍,格外的霸道狠烈,只是眉毛上的雪白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老人。
“天子剑”紧紧的靠在少武卿的周围,伐二人,虎视眈眈,却没有一点动作,没有少武卿的命令,他们不会离开少武卿半步。
“你……咳……”
少武卿情绪很是激动,伐以后,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像,太像了,柳伐的眼睛就如同苏莞一样,那一张脸更是与楚无恒没有太大的差距,这也是当年秦文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柳伐的原因。
他的心里激起了冲天大浪,他已经知道这跪倒的人是谁了,他心里微微一叹,脚步竟然有些踉跄。
“你见过我?”
柳伐武卿,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敌意,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少武卿虽然没有穿龙袍,但是当了二十年的皇帝,那种不怒自威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便是……柳伐吧!”
少武卿微微平静了一下心神,随即又伐,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的这个孩子,是苏莞的儿子,是苏莞的孩子啊!
听到少武卿说出自己的名字,柳伐心里更加的警惕了,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少武卿的,可是就这么一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不得不让柳伐心中警惕。
“你是谁?”
柳伐沉默,终于又开口了。
“我么,我的名字,叫做少武卿!”
少武卿落寞一笑,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定定的伐。
“少武卿!”
听到这三个字,有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柳伐的身上,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大夏天子,竟然是一国之君?
柳伐脸色大变,手已经按在了渊刀之上,他虽然对少武卿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因为少武卿所以在家破人亡,甚至不得不逃亡西南边陲。
“我不会伤害你的!”
伐警惕的表情,少武卿摇摇头,随即又大步朝着苏莞的坟前走来,柳伐脸色一变,不由和寒举后退一步。
“不要过来,不许玷污我……娘亲!”
武卿越来越近,柳伐手放在渊刀上,随即又咬咬牙,走上前一步,武卿,脸上露出强烈的战意。
少武卿没有停下,脸上却露出一丝悲哀,他到底差在哪里,二十年了,他心里始终是不服气,他到底差在哪里,楚无恒不能给的,他可以给,但是她却只选择楚无恒。
“停下!”
武卿还要走上来,柳伐怒从心头起,扬起渊刀就朝着少武卿斩过来,他有恨,延绵不绝的恨,他有无数理由杀少武卿,他的生父因眼前的人而死,他的养父,也是因为眼前的人而死,甚至自己,也不得不背井离乡……
“死吧!”
柳伐一声怒喝,渊刀已经脱鞘,随即如同一条闪电,狠狠的朝着少武卿逼来。
刀朝着自己斩过来,少武卿的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只是淡淡的道:“不要伤害他!”
“当!”
“天子剑”伐过来的一瞬间,随即就动了,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少武卿,自然是不会任由柳伐乱来的,只是听到了少武卿的命令,他们又犹豫了一瞬。
柳伐不可谓不强,但是“天子剑”却也不是什么一般角色,他问保护少武卿数十年,自然会有其过人之处,当年少武恒勇的天杀卫都让柳伐几乎身死,而天杀卫又几乎灭在了“天子剑”的手中,孰强孰弱,可见一斑。
“杀!”
柳伐很是疲惫,如同砍到软刀上一般,他对这些人完全没有办法,一旁的寒举伐陷入困境,也不犹豫,很快就加入了战团。
任柳伐是多么的努力,他始终是无法近少武卿的身,他实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而“天子剑”此时也是苦不堪言,他们若是真的战,倒也不怕柳伐,只是少武卿有令,不得伤柳伐,这就让他们十分被动。
而少武卿旁苦苦挣扎的柳伐,又想笑,又是悲哀,此时此刻的柳伐在他眼里是多么的讨厌啊,就如同当年的那个废物,那个没用的楚无恒一般,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他不想伤害柳伐,因为柳伐是苏莞的孩子,更何况,此时苏莞就在他们的面前,这让少武卿怎么能够下手。
“住手吧,不要这么挣扎了,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打了半晌,柳伐终于是有些累了,他很无力,他也着实没有办法,面对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高手,他连少武卿的身都不能近,更不用说,杀了少武卿了。
“呸,我与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话可说?”
柳伐冷冷的武卿一眼,也不再挣扎,退下手中的渊刀,随即又后退一步,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可是他也不愿意与少武卿多说什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柳伐实在是和少武卿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自己的身世之谜吗?”
少武卿微微一笑,没有在意柳伐的无礼,只是随意的找了一个草垛,不顾形象的做了下来。
柳伐沉默了,他这次来帝京,有很多想知道的,少武卿一句话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复杂的眼少武卿,随即低声道:“我问你,你便会说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说不说?”
少武卿依旧是笑着,反问柳伐。
柳伐终于笑了,他收起了手中的渊刀,随即大步朝着少武卿走来,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就在此时,一旁的寒举一把拉住了柳伐,随即低声道:“将军,小心有诈!”
“无妨,他今日是来祭天的,若是真的想拿下我们,估计我们也离不开,单凭眼前的这些人,我们都不一定是对手。”
柳伐轻轻拍了拍寒举的肩,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少武卿伐的样子,笑意愈发深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柳伐并没有楚无恒的那种优柔寡断,反而有苏莞的那种果决,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或许,只有性格互补,才能有机会罢,或许这就是苏莞选择楚无恒的原因,时隔二十年,少武卿回想当年,不由又是黯然失神。
她错了,他也错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卿有些失神,甚至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近,他皱了皱眉,随即又大声道。
“唔,你说什么?”
伐距离自己那么近,少武卿也是吓了一跳,他微微一愣神,随即又柳伐。
柳伐微微一叹,随即也坐了下来,他也累了,他的膝盖已经湿透了,一股泥泞的味道。
很奇怪的场景,在整座烧香台上不断的厮杀着,不断的流血着,在这山中的一处静逸之处,却有两人在雨中侃侃而谈。
“像,真是太像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苏莞的儿子,当初我只是以为你是楚无恒的儿子,直到的画像!”
距离柳伐一近,少武卿又是长叹一声,当初他也是没有下令去追杀柳伐,只是他的儿子实在是不安分,因此,他还斥责过少武恒勇。
“我……母亲是什么样的?”
柳伐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言语之中满是恳求和急切。
听到柳伐的声音,少武卿没有说话,他也沉默了,在帝宫之中,有那么一室画卷,每一张,都是苏莞,每一张,都是他所作。
“你的母亲,她很美,她很要强,因为她的要强,她断送……自己的性命……”
过了半天,少武卿终于开口了,他每一个字细致的都如同雕刻一般,心中却满是悲伤,得到了这万里江山,他丧失了自己的自由,丧失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他事实上也没有得到什么。
“滴……杀……”
雨水混杂着喊杀声,又在这烧香台上响起,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泥泞之中,满是沉默,面对着青冢,一切都化作雨水。
“你想知道的,你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余的,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想知道的,只能由自己去追查!”
过了半晌,少武卿终于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滴,低声一叹,随即大步朝着天坛走去,那里才应该是他待的地方,若是自己再不回去,这烧香台,或许也是没有办法守了。
“唔,什么……”
武卿起身离去,柳伐一愣,“天子剑”所簇拥的少武卿,脸上十分复杂,他不明白,也不懂,武卿如同迷雾一般消失在雨中,他脑海之中又多了许多的谜团。
天坛之上,大雨如倒,使劲的泼向坛顶,群臣窃窃私语,少武卿的身影,不由都慌了神,山顶上的小黄门也是无比的心急。
半晌,少武卿终于走到了天坛之上,他的出现猛然让群臣放下心来,即便是炎公道,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陛下,撤吧,龙将军在东山血战,那里还算是安全,去那里吧!”
大雨如注,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少武卿的脸上满是犹豫,仿佛没有听到这小黄门的声音,这小黄门苦笑一声,随即又低声说了一句,甚至有些恳求。
“如此,那去东山吧!”
少武卿默然点头,此时他也是没有什么主意,也只能这样了。
禁卫军统领挥剑仍在大声暴喝。
“盾手上前——长矛列后,杀!”林立的闪烁着寒光的长矛忽然平倒,随着统领的命令,动作整齐划一的刺了出去,随即又很快收回,盾手配合默契的将手中的盾牌举高,恰好挡住了骁武军长矛的一阵乱戳反击。
“长矛——刺!”
统领睁着通红的眼珠,再次下令。血腥的杀戮,便在长矛利箭的一收一放之间,残忍而的收割着骁武军士兵的性命。
“将军,南面吃紧,有些挡不住了!”
一名禁卫军士兵跑来,浑身满是血污,脸上带着几分惊慌。
“剽字营补上!”
“将军,剽字营……已经全体阵亡了!”士兵眼眶泛红道。
“勇字营还剩多少人?”统领两眼通红,雪白的牙齿狠狠咬着干枯的下唇。
“还剩不足两百人,伤兵居多……”
“让他们把南面给老子补上!告诉弟兄们,他们先走一步,老子把这五千人马拼光了,再下去找他们。”
统领恶声道,语气哽咽。
“是!”
士兵转过身,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朝后方正执矛仰躺休息的勇字营士兵大叫道:“勇字营的弟兄们,给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拿起你们的长矛,随我来!”
一声令下,原本休息的将士们一个个相互搀扶着,大步走了出来,他们身上没有一个完整的,身上血迹斑斑,脸上更是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走!他娘的,老子杀了五个,够本了,再攒几条人命,老子死了也值!”
“去你母亲的!废物,才杀了五个,瞎嚷嚷个屁!老子杀了八个也没炫耀得跟二大爷似的。”
“……”一群禁卫军伤兵笑闹着,他们互相搀扶,蹒跚而行,手中紧紧握着长矛,就像去赴一场豪华穷奢的盛宴,浑意自己年轻的生命也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是真正的英雄,漠视生死,无惧无畏。鸿门壮士斩关来,慷慨一卮谁惧死。
禁卫军统领红着眼眶,们谈笑风生的补充进了南面的防线,开始了惨烈的拼杀。统领嘴角弯了弯,狠狠骂了句:“这群兔崽子……”
骂声中,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流过这个五尺昂藏汉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