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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面一众人,“孔丘做鲁国大司寇就做出这种事,儒家先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表面上光明磊落,做事怎么这么龌龊?”
“有点意思啊,大司寇作为执掌刑罚的官员,没想到儒家先贤还做过刀笔吏?不知道执法的时候想没想过依法治国。”司马季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身边的梁王、武陵王等人道,“动用刑罚铲除异己,这个人却成了儒家道德的化身。”
孔子所杀之人名叫少正卯。少正卯与孔子同时代,两人都在办教育。但少正卯的学校人丁兴旺,而孔子的学校则是“三盈三虚”。后来孔子当了鲁国的大司寇(诸侯国司法官),就将少正卯杀于宫门外的华表下。
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典狱吏,才刚开始就把矛头对准了儒家的头牌,上俩就放大招,颇有司马季不管敌人强不强,先正面刚一波试试水平的风采。他让这些参加辩论的学生从实际出发,确实达到了目的,可这也太实际了,实际的让人接受不了。
这些刀笔吏上来就把矛头直指孔子,这也让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措手不及。孔子杀少正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记载于多部史书当中,他们总不能说这是假的。毕竟我大晋的最高学府所教的学子,还没有后世各国水军的基本操守,这个操守就是比我强的都是假的。西方怀疑中国史书,中国怀疑西方考古。
一阵语塞之后,又出来一个国子学的学子,一身正气的道,“孔子诛少正卯,实乃圣人诛小人之举。少正卯身具五恶:一心达而险,二行僻而坚,三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身居五恶任何一条都可以诛杀,更何况兼而有之。”
“少正卯是否有罪,难道不应该用证据说话么?一个大司寇,掌刑罚之权,最为基本的就是执法公正,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然而孔丘却以模棱两可的罪名杀人。这连你们口中的刀笔吏都不如。”听到了国子学的学子为孔子辩护,法家这些刀笔吏顿时哄然大笑,“认定的应该是既成事实的东西,而不是想法。如果一旦认定对方有犯罪企图就予以诛杀,那将会造成怎样一个冤狱累累!孔丘做一个刀笔吏尚且不够格,竟然还会成为儒学领袖,真是可笑。你们儒家学子主张的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请问做到了哪一条?”
“问,你们做到了哪一条?”一众刀笔吏典狱吏,齐声询问,别有一番气势。
“这算不算是我国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件文字狱?”司马季绕着头皮暗自琢磨,似乎有点文字狱的特征,他没想到自己一句从实际出发,手下这些燕王学生,就这么出发了。天理良心,他真没有把这次辩论开成批孔大会的意思。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而且看国子学学子一副疲于招架的样子,似乎效果还不错?
“孔丘自己尚且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你们这些师承儒学的学子,又能强的到哪里去?民间百姓好勇斗狠,不知敬畏,想要让天下安定,非依法治国不可。”
“不管一个人德行到底有多么令人敬佩,都不能代替法律,作为儒家先贤的孔丘都如此,从儒学诞生倒现在为止,可有一个儒生敢说自己比孔丘还强?”
“大汉十大酷吏,造就了四百年的大汉天下,谁敢说汉武昭宣之天下,没有法家一份功劳?今时今日,天下乱相频出,难道只是个人操守和道德问题?”
占据优势之后,一众燕山大营的学生纷纷开口质问,问题一个接一个,从百姓造反一直到天灾**,甚至还扯到了税赋上面,让这些国子学的学子应接不暇。因为很多问题他们就不知道,谁知道民间到底是怎么样,他们可都是士族高门出身。
“好了,这一轮是法家获胜了!”司马季见到越来越像是批斗大会,这已经背离了他所设想的初衷,他真没有撅了儒家祖坟的意思。没想到自己教出来的这批人,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孔子,这也出乎司马季的预料。
不过这样不能怪这些学生,谁让孔子确实做过杀人的事情呢,还是做大司寇执法的时候杀人,这就不要怪从小就学习法家经典的燕山大营学生,把孔子拽出来裱了。
但总是关心孔子是不是杀人,对在场诸王来说没什么作用,范围还可以更大一点,别把辩论变成了断案,这里都是什么人?天子、藩王和八公重臣,听你们在这里打官司?还是将近一千年前的官司。
站在天子身旁的内宦魏山,在司马衷身边耳语一番之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俊才可有富国强兵之策?现在天下疲敝,如何让百姓脱离战乱,比战国的事情更为重要。”
第六百一十八掌 一道送命题()
“纠结当初这桩案件没什么意义,没人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反而落入了下层。”司马季趁着内宦传播天子精神的时候,隐晦的歪着身子对着身边的亲卫耳语道,“别纠结以前的事情,拿这件事说事不可取,告诉本王的学生们,从忠孝上面入手,我大晋以孝治天下,国子学的学子身为官宦后人肯定不敢多言,而法家则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上,证明我大晋忠诚同样十分重要。”
这些国子学的学子敢对以孝治天下多言一句么?应该是不敢的,倒不是以孝治天下多么丢人,以孝治天下同样拿得出手,可是官宦子弟总要保持政治正确。但政治正确走极端了,设置了条条框框就徒增别人反感,法家作为被司马季强行拉扯起来的复活学说,远远没有政治包袱。
怎么就不能提忠诚呢,司马季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不要看司马氏基于儒家传统,似乎篡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那只不过是现在,经过一次又一次改朝换代,后来儒家不是一样接受了天下有能者居之么?后来的儒学又不提他们把秦朝崩盘怪到法家身上这档事了,因为他们主导天下的时候,崩溃了一次又一次。
儒家不能对出现篡位自圆其说,那就不采信儒家的观点,玄学不也是在这种逃避思潮之下应运而生?既然道家可以孕育出玄学,法家重新出现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子发问,如何治天下?”身在司马衷身边的魏山,以天子的名义对着下方的学子发问,关键时刻还是司马季通过传话,给辩论的双方挖坑。从上来就奔着打战国官司的轨道上出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以前的事情。
太庙之前剑拔弩张的双方都是一愣,随后都是陷入了思考当中。司马季侧着身低语道,“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啊!”紧挨着司马季的梁王司马喜眉毛一挑,深以为然道,“不错……”
不要以为他们这些宗室诸王不提,事情就不存在,谁不想要忠心耿耿的部下?不过现在忠心耿耿的部下似乎只存在燕王府当中,他们这些在京师的藩王,倒是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政变,各种角度各种花样的背刺。
以孝治天下固然也没什么丢人的地方,不过要是能够忠诚也兼具,宗室当然是满意。
“如果国子学的学子要是说以孝治天下,他们就完了。”王衍的面色变化的更加隐晦,用非常小的声音告知了王敦王导两个族弟,王导听完之后也脸色大变,如果这是燕王心中所想,那就是从心里要把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置于死地。
因为以孝治天下这是大晋天子所提倡的,如若是平时这么回答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谁不知道忠诚对一个王朝而言比什么都重要。这句话如果儒学和玄学接不住,法家要能接住的话?王导想到这后壁不由得冒冷汗,宗室已经准备重新确立王朝的思想了么?
问题不仅仅是忠孝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太过于阴毒,要结合时代来看,秦汉之际流行的儒家著作《孝经》中所宣扬的一种社会政治伦理主张,也是汉代统治者大力推行的治国方针,举孝廉就应运而生。从举孝廉三个字字面意思就知道,这多么重要。
所以大汉一样是以孝治天下,可这一样是从汉武帝开始的,汉武帝时期还开始独尊儒术。所有的学术变化,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实际上就是天子喜欢什么学说,什么学说就占优。现在燕王培植起来的法家学子发难。
想到这,王导看向在一众宗室诸王中间的燕王,稳坐钓鱼台的样子都显得令人害怕。
既然是法家首先发难,这次首先发言的就成了国子学的学子,这些学子也没让包括司马季在内的所有宗室诸王失望,开口道,“这自然是以孝治天下……”
“何为以孝治天下?”武陵王司马禧不阴不阳的开口发问道,其他宗室诸王不发一语,都在一旁倾听,脸上毫无波澜。有种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所有单位都是我的人,你怎么和我斗的既视感。
司马季则老神在在,酝酿怎么发难,实际上到不用他说什么,相信这个回答一旦令诸王不满意,根本不需要他说什么,在场诸王就不会放过他们。
“孔子曾言,圣明的君王是以孝道治理天下的,即便是对极卑微的小国的臣属也不遗弃,更何况是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了。所以会得到各诸侯国臣民的欢心,使他们奉祀先王。”
“哦?”司马季冷冷一笑,和身边的武陵王、梁王等人对视一眼,不置可否的冷笑着。果然,这个答案倒是一点不出乎预料,果然是紧跟帝国的路线,不敢越雷池一步。学院派原来自古以来都是这么谨小慎微。
“原来国子学的俊才,也能说出这种舍本逐末的话,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个回答立刻引起了一阵冷嘲热讽,“孝固然是重要,可忠诚比孝顺更加重要。孔丘所说的种种好处,法家都可以通过执行法令做到,先国而后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若国家需要一个士卒投军服务,这个士卒以家中老母健在,拒绝征召,那是处理还是不处理?你如何知道他是贪生怕死,还是真的在侍奉老母?如若人人都以此为由在家做孝子,难道让各位宗室王侯亲自上阵么?”
这反士大夫不反王权竟然用在这里了?司马季心中暗笑,拍马屁有点明显了。
“如若人人都是孝子,天下怎么会起刀兵,百姓人人明白孝道的意义,战乱不会存在。”
“说的好,看来京师百姓是很同意你们的说法,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离开太庙,去对着经视百姓这么说,再者天下蛮夷如此众多,像是你们所说各家孝子纷纷在家侍奉老母,如若有蛮夷造反,是不是都可以以此为由不服从朝廷征召了?蛮夷可不知道什么以孝治天下。”
“所以国子学俊才所说,以孝治天下,我等不敢苟同,应该是以忠孝治天下,而且忠诚比孝顺对国家而言更为重要,我等认为,所谓的国子学俊才,不过是一群毫无对民间认识的书呆子,和他们辩论无异于缘木求鱼。”
司马季听完之后,瞄了一眼另外一侧的八公重臣,目光在王戎、王敦王导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王衍身上,然后收回目光开口相问道,“久闻太尉为玄学领袖,不知道对此怎么看?”
第六百一十九章 流放沈州()
王衍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不情愿的神色,但起身却丝毫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干净利落,看了一眼天子司马衷和一干司马氏诸王,正色大声道,“自然是以忠孝治天下,没想到法家复兴时间不长,竟然已经有了如此的见识,王衍佩服。”
“太尉可是玄学领袖,现在这种论断是不是有些勉强?”司马季的瞳孔微微一缩,说实话他的心里对王衍的表态一点都没有准备,本来他觉得,王衍身为太尉,还是整个玄学的领袖,地位崇高,怎么也要拿捏一下然后为玄学说话。
可恰恰相反,王衍竟然为一直被打压的刀笔吏说话,这是不是太果断了一点?
“一点都不勉强,这完全是臣心中所想,就算是任何一个在座的朝臣心中,王衍也相信都是这么想的,如同刚刚所言,要是蛮夷造反,难道普通士卒选择小家不顾大家么?如果只是强调与孝道,国家岂不是无可战之兵?”王衍一副浩然正气加持的样子道,“顾小家而舍大家,老臣不敢苟同。”
王衍此番表态,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但司马季心里没有准备,就连国子学的学子也没有准备,在他们看来,王衍肯定怎么也要为自己说几句话,可却直接站到了对面?简直是岂有此理。
顿时就有不服的学子开口道,:“太尉此言太过于绝对,忘记了武帝时候的汉中太守李密?所作陈情表感人肺腑,就连武帝都亲自下令赏赐。”
“太尉也没有说孝顺就不重要,忠孝完全可以两全。”司马季暗叹了一声王衍鸡贼,肯定是看出来了宗室要扶正法家的心思,直接缩了,连自己玄学领袖的地位都直接不管不顾,宁可被人诟病也不和宗室对抗,现在自己都不得不开口帮着他说话。
“燕王明鉴,老臣只是心中所想不吐不快。”一见到司马季表态,王衍心中松了一口气,慢慢坐回到了座位上,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从一而终呢,这个宁平城之战的覆灭元凶,曾经也仗义执言要削弱九品中正制,考虑到他琅琊王氏的出身,身居高位的官职,能够这样做也难能可贵。
“汉中太守李密之故事,那只不过是一个特例,武帝仁慈,但就本王来看,东吴未灭,身为一方太守竟然不思为国效力,反而要辞官,这种所谓俊才也不适合为我大晋效力。归隐田园侍奉长辈,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老母健在?”司马季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直接用忠孝的问题打死对方,省的辩的没完没了。
关键时刻还需要裁判下场,司马季不得不承认,目前他的学生还是有些稚嫩,毕竟都是燕山大营速成培养出来的人,想要和国子学的俊才玩转移话题,还是年轻了一点。
后世的道佛辩论当中,道家夸称“沙门现一,我当现二”。一位法名叫昙显的和尚出列比试。这位昙显现场喝得酩酊大醉,昂兀而坐。两名待者扶昙显上台,昙显笑称:“刚才我饮酒大醉,耳中听到:“佛门现一,道方当现二,此话当真?”
道士说:当真。昙显即翘足而立,说:“我已现一,卿可现二。”把双足都翘起来离开地面自然无人能做到。佛教那次辩论就是这么赢的。
别以为好像代表两个学说的辩论就多么高端,抓住一个痛脚痛打落水狗是完全可以的。谁说这么严肃的场合就不能扯淡?非要燕王看不下去了,亲自开口帮衬?
司马季开口之后,几乎就明确宗室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也给了其他宗室诸王一个信号,马上他们就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大晋最高学府的学子,你们已经被抛弃了。我大晋现在需要一种更为适合这个王朝的思想。
梁王司马喜首先发难道,“既然没有忠,也就没有所谓的孝。如果国子学和太学都是这种俊才,那江南乱兵起势也就一点不奇怪了。全都是顾小家舍大家的俊才,在各地州郡只会为自己的家族服务,是不是只知道郡守是谁?不知道大晋天子是谁?”
司马季冷眼旁观,司马喜的话一部分其实也是对士族高门发难的,在大晋这都属于国情问题,不过自从他打进洛阳之后,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减轻了很多,如果说之前大晋士族高门有十个,现在至少有七个都已经被弄死了。
至于说一些百姓只知道当地的士族高门,不知道大晋天子姓什么,司马季是完全相信的,天下这么大,出现一个与世无争,没人知道的村落在正常不过。桃花源记当中就有这么一句话,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写桃花源记的陶渊明生活的东晋,是门阀最为鼎盛的时候。
“如果只强调孝,不强调忠,这种所谓的俊才不要也罢。”武陵王司马禧紧接着赶在梁王之后发难,随后引起一众藩王附和,“就如同法家所言,我们大晋的国子学和太学,竟然培养出来了一批对民间毫无了解的俊才,难怪各地乱象频出,如此多的人被司马蛊惑。”
谁都知道河间王司马,是被司马季攻破邺城之后处死的,这些藩王表态还不忘记拍司马季的马屁,同时也是表明他们和燕王是一个阵营的。
连续有藩王不断出言发难,把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国子学太学学子弄懵了,怎么瞬间他们在大晋最高学府的学子,就成了不切实际的人?前一天他们还是国之栋梁,现在就不切实际了,这转变简直令人不能接受。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在辩论了,乱象频生,说明各地出现了能够和朝廷对抗的势力,无为而治、休养生息?都不如建立持续,明确法制更加重要,只有恢复朝廷的权威,才能解决这些问题,不知道在座朝臣同不同意本王的说法?”司马季最后站起身来张口对其他人进行询问道。
“燕王说的是!”王衍、王戎、王浚、孙等人全部站起来躬身道,其中王衍王戎是琅琊王氏,王浚则是现在太原王氏的首领,太原王氏被司马季在并州给了一下之后,现在已经是王浚作为太原王氏的代表,至于孙则是皇后羊献容的外祖,身体还算硬朗,比羊献容被司马颖吓死的父亲羊玄之强多了。
得到了想要的支持,站在玉阶之上的司马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泾渭分明的两群人,一方仍然面不改色,那是他培养出来的学生。另外一群人则满是局促不安,他们都是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诸王纷纷表态,他们也明白了真正掌权者的心思,自己这群人就是在大人物面前表演的猴子,现在戏已经收场了。
之前他们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一个早已经毫无影响力的学说,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饱读诗书俊才的对手。确实正常情况下法家也应该不是对手,可要看掌权者希望谁赢不是么?
敢跟司马氏玩阴谋?不知道当今的皇亲是靠什么起家的么,此间伎俩比任何人都熟练。
“陛下?”事到临头感觉到不妙的国子学和太学学子,纷纷跪下开口请天子主持公道。
“魏山,送天子和中宫回宫!”司马季挥手,身后的宗室诸王纷纷对着司马衷的銮驾躬身,“请陛下回宫歇息!”
没人在注意下方的所谓俊才,司马季一句话就告诉所有人,这个天下到底是谁说的算。没有宗室的主持他一样建立霸府,更何况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