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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和队友在下面耐心地等着,阿荣和厨师长的对话他们全听在耳里。
下水道里是黑的翻滚的粘稠的油渍的臭味,腻滞的使人头脑发昏。在暗无天日的等待中,时间不是以秒计算的,一秒钟被拉成长长的一天般,扯不断的牵连着,似乎是没有穷尽的延长。
众人纷纷依靠在墙壁上,也不理会一身的泥泞。在这个当口,闭目凝神比做什么事更容易打发光景。如风忽然想到了史茜妮,一个活泼的女孩子,认识不超过三天,两人也只是见过两次而已,她隐约觉得这个女子有着不可一世的执拗,他欣赏她这一点。
与此同时,万象杂志社的主编宋弘忠也隐遁了,他推脱胃疼的痼疾犯了,请假两日。而恢复了孙墨琛的真身,他召集起了一支敢死队,自己也与会其中。孙墨琛对于所有的行动都是一定要参加的,他让给手下以表率,既然长官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那么手下也没有贪生怕死之念。
在一次次的行动中,孙墨琛历经死里逃生,他有过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经历,他也身陷囹圄,当然是为了他的周密的计划。秋津奈绪,也就是张沐枫至今不明白他是怎么逃出生天,他自然不能告诉其奥秘,这是上海的地盘,他说了算。他只是浅浅的一笑,秋津奈绪也就不便深问了。
他来到莫斯利路28号,这里他招集的五名敢死队员,都是上海军统里一顶一的高手。
他们都是自己雪藏已久的利器。自上次深入囚牢后,他就发觉,其实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的道理,于是军统不再单纯的扩充人数,而是培植不同的人员,各司其职。譬如,他不让秋津奈绪亲赴一线,埋伏的他这枚棋子,花了不是单纯几年的工夫,行动太多很容易功亏一篑。
他征召史茜妮是因为这个女子身上的灵气,她不是为钱所能屈服的丫鬟婢女,也不是颐指气使的大家闺秀,虽然她的家境也不错,但是远不到那种程度,她是骤然而起的新贵的女儿,不够有脾气,而又不会低声下气。
他则没有如风的幸运,他没有安置什么内线,全凭自己闯进去。这么一来,则会困难很多。毕竟秋浦岛是机关重重。
他的行动有点像三国里的丁奉雪中奋短兵。丁奉敢于在白天敌人眼皮底下劫魏营,他也如是。根据手下的汇报,秋浦岛驻军安保处处长奈良正太因为恋栈百乐门的舞女,被他逮了个现行。而且扣押了起来。一个手下阿发装作是舞女的丈夫,对其拳脚相加,逼迫的奈良正太掏出了全部的家当,纯金打造的手表、自己的证件,重要的是一份秋浦岛的人事表,这可是绝密的文件。阿发拿着文件就要到日军宪兵队举报,奈良正太百口莫辩。
“做个交易吧,你如果爱惜你的性命,那你要帮我办成一件事。”阿荣怒火中烧地说。
“只要你把这个人事表还给我,做什么都答应你。”奈良正太说道。
“呶,听说秋浦岛是守卫森严,我们这一起兄弟要进秋浦岛逛一圈,只要进去溜达一圈,保证把表还给你,我们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阿荣拎着他的头发道。
“这……”
“拿刀子来,把这个小日本大卸八块。”
一个明晃晃的刀子摆在目前,奈良正太颤抖了。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丧身在这里。一个人的职务越高,留恋的事物也就愈多,因为不甘心这么平白无故的离去,让对手白占了便宜。
“那你们可不能久留,一会儿就走,我的车可是装不下这许多人。”奈良正太无奈地摊开手。
“我想你总有办法的。”阿发盯着他说道。
一句话直堵得奈良正太无话可说,他只能拱手作罢。
那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夜里,一趟黑色的轿车开了来,被卫兵荷枪实弹的拦住了。奈良正太摇下车窗,忿忿地骂了两句,卫兵敬了个礼,车又缓缓地驶入了。前灯的光束照在水门汀路面上,许多蚊虫围拢了来,嗡嗡地散不开。
第九十五回 蹑手足地牢偷进 遭暗算孤岛被围()
好在奈良正太车队没有经过严格的盘问,他也知道很快日本亲王即将到来,他不知道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车停在了奈良正太的房间外,房子里阒寂无人,秋浦岛不允许家眷入内,所以奈良正太这里,单身他一个住着。
车子上做了三个人,后备箱藏了两个,他抬眼望了望这几个人,一个个与他平日所见的中国人决然不同,攻占上海时,他当时在矶谷师团某团下担任营长,遇见的中国人大都是病态的面容,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而使人目色无光。即便是俘虏的战俘,也都是灰头土脸,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这几个人,则是个个都目光炯炯,双目放光,一身横练的肌肉,身形矫健,他心里发怵。
享受了几年的福气,在这里远离战火纷飞,他只是醉生梦死,哪里想到自己还能与敌人交锋。对自己的疏忽大意,他痛恨不已。他拿着钥匙开了门,正要招呼他们,“砰”的一下,后脑勺受到一次重击,他昏倒过去。
孙墨琛吐了一口吐沫,道:“这个倭奴狗,真是个废物。”
一众人将奈良正太五花大绑缚在室内,然后抹黑潜入了秋浦岛。
这正是酷暑天气,燥热异常,人身上被汗水拓湿了,走不上两步就会粘滞非常。虫鸣声吱吱唧唧没完没了,正好做着掩护,奈良正太给他们的示意图指示分明,他们先是往地牢里来了。
这里关押着的反日的一些高级人士,譬如淞沪会战时坚守宝山县城的国军三十七师少将师长唐瑞林,还有原浙江省警备署长廖任非。
孙墨琛也知自己不一定有机会搭救的出来他们,自己是无力的,关押了几年的人,大都是腿脚无力,光天化日里走都不一定,还别扯要闯出重重关卡。戴笠给他下的命令只是查明生死。
在一个岔路口,几个日本兵扛着枪,迈着正步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时而照照天上,时而照照地上。他们躲在四周的灌木丛里,等日本兵过后,才蹑手蹑脚地出来。
正前方两百米处便是地牢,门口暗黄的灯光,打在下面的几个日本兵身上,一个个小窗口里铁栅栏密得如同马蜂窝,孙墨琛也怀疑会不会有光照进去。那几个日本兵嘴里嘟囔着几句话,悄悄地,插科打诨。
阿发低声道:“站长,要不要我过去探探路。”
孙墨琛点头示意了一下,阿发弓着身子,静静向前走着。其他的两个人跟了过来。地牢离其他地方比较远,所以他们打算处理掉这几个日本兵。
五个人,他们看好了,一人两个,阿发处理一个,互相点头示意后,就展开了行动。
阿发把一个石子扔进草丛里,日本兵听见声响,停止了谈话,朝这边端着枪,说道:“什么人?”阿发学了两声猫叫,其中一个日本兵还是不肯放心,端着枪,拿着电筒一径地过来。他试探着用脚踢了踢草丛,用刺刀戳着灌木。
正在其犹疑之间,阿发从灌木丛中掷出一个飞镖,“噗嗤”,戳进了日本兵的面门。他直挺挺的站直了,没动。血洇洇地流了出来。
其他的四个人见他只是背身立着,招呼了几声,不做应答,就急匆匆往这里奔过来,“嗤嗤”数声,俱被另外两个割破了喉咙。他们把这五个人抬至草丛中,换上了日本军服,安安静静地杵着,用几句粗浅的日本话交谈,好让里面的人发觉不出异样。
孙墨琛觉得突如其来的胜利,他定了定心,吩咐阿发和另外一个进去探看情形。
阿发进去了,里面是黑洞洞的下台阶,只有极其微弱的油灯,挂在墙上,十步一个,可供照明之用。
一切都变得黯淡异常。
拐了两个弯,下了两层后,有个屋子里灯火通明,有日本兵在里面喝酒打拳,说着呜哩哇啦的日本话,听不清楚。
他们又继续跟紧,阿发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物件,“嘡嘡嘡嘡”在地道里回声很响,屋子里的日本兵听到了异响,说道:“谁?”阿发忙用日本话答了声:“是。”极力地模仿门外杀掉的日本兵的声音,居然蒙混了过去。
却说孙墨琛在外面等着比里面还要焦急,他怕阿发他们在里面被发觉,就大事不好了。没动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门外过来了一队日本巡逻兵,五人一排,走到了地牢的前面,孙墨琛不等他们开头,就问道:“口令。”
为首的说道:“井底之蛙不知海。”这是一句日本谚语,孙墨琛曾经留学日本,自然知道,他敬了一个军礼,目送他们离去。
阿发看见黑漆漆的各个牢室里有些鼾声,估摸着是关押的囚徒,他蹑迹潜踪,倒退了回去。
迎面正好有一个日本兵出来,估计是小解,说道:“你在干什么?”
阿发回答了句:“没做什么?”
日本兵见他偏着脸,不敢正视自己,觉得蹊跷,就过来左右瞅着,说道:“混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阿发一个枪托将他搠倒,另一个捂住其嘴,阿发贴其耳,说道:“我是你爷爷。”
然后一刀了解其性命。
里面的日本兵听到刚才的呼喊,跑了出来,有的歪头,衣衫不整,有的斜帽,足未穿鞋。阿发和对友跳起来几下工夫就了结了。其中的一个日本兵并未死绝,他悄悄按动手里的扳机,对着阿发的对友,“啪”,正击中其后肩。阿发见状不好,扔到戳至其胸口,日本兵倒头死掉了,可是声音到底是传出去了。
孙墨琛心下大疑:“这可坏了事了,他们怎么如此莽撞。”挽救已然来不及,三四队日本巡逻兵循声而至。
孙墨琛不知道地下发生了什么,然而真正关键的时刻到了,他们需要背水一战,奋力一搏。
他举起枪,“突突突”射向了巡逻兵,倒下了数人,其他的躲在了草丛中,互相射击。“乒里乓郎”,子弹打在铁门和栅栏上,发出刺耳的锐声。秋浦岛上拉响了警报,震耳欲聋。(。)
第九十六回 寻密道机关算尽 越水潭逃出囚笼()
日本人逐渐把这里包围了。孙墨琛等人则是镇定非凡,他想如是也好,把日本把守森严的秋浦岛闹一个天翻地覆,也算无憾了。
几个人神情凛然。他们将铁门掩上,钻了进去。
里面横着一个尺来长的大铁锁,孙墨琛用它将两扇大铁门锁住,因为是铸铁的厚门,每扇应该上吨重,估计日本人只能用炮弹才能将其轰开,如此可以迟缓一二十分钟,留出重新准备的时间。
可是往哪里逃,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脸的茫然。
“阿发,下面有没有出口?”孙墨琛道。
“没有见到。”阿发很肯定的说。
“这里和提篮桥监狱同一时期建造,都为法国人建造,法国人向来喜欢在监狱里挖掘密道,应该有的。”孙墨琛道。
他曾深入过提篮桥监狱,探得一条密道,在白色恐怖时期,曾从中用一具死尸换出了一名党的重要领导,现如今在延安的边区政府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你们走,我在这里掩护大家。”受伤的队员说道,他的后背仍旧在流血,简单的包扎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们要一起走,不能丢下你。”孙墨琛道。
“带上我只会拖累大家一起死。”他语气肯定,视死如归。
“继续往下走。”孙墨琛把手榴弹和重武器留给了他,然后撤退了。
他们走到了地下三层,一路上都是关押犯人的呼喊声,孙墨琛穿过这些呼喊声,已经无路可走。
“孙站长,已经到底了。”阿发道。
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是日本人将铁门轰开了。
枪声大作,传入耳朵,又是一阵爆炸声后,碎石簌簌从屋顶震掉下来。
“孙站长,一层发生了爆炸,掉下的巨石完全把路口封死了。”队员汇报道。
孙墨琛很从容地打开最里面囚室的门,里面关押着一个疯疯傻傻的人,如一条疯狗,满目狰狞。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被日本人关押至此的冤魂,可惜他已经疯掉了。”孙墨琛不无伤感地说。
日本人借助中国人的躯体做活体实验已经屡见不鲜,关东军的731部队是最臭名昭著的,然而不只唯一的一个,在各个地方还有许多个。或明或暗。
这个疯子被推开后,就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地吼叫,抓耳挠腮,身上被肌肤被撕扯,甚为骇人。
阿发上去一拳将其打昏。
“太可怜了,日本人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总有一天要血债血偿。”
在左手边方砖第七排第三块,孙墨琛轻轻叩了叩,里面是空心的,他取下方砖,然后旋转里面的按钮,在下面闪出了一个一公尺见方的洞穴。
“孙站长,好厉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洞?”阿发问道。
“法国人最崇拜的是查理大帝,查理大帝奠定了法兰克王国的基石,所以他的寿辰73岁一直被法国人视为最神奇的数字,尤其是在法国的建筑学界,他们素来喜欢把这个数字作为最精致布局的画龙点睛之笔。”孙墨琛说道。
众人钻了进去。孙墨琛又将里面的璇玑转动,密洞自动关上了。
借助着手电筒的光,可以看到这里是一个很宽敞的巷道,地上分为潮湿,时而有爬虫在地上蠕蠕而动,偶尔有水滴答到地面的声音。
四个人被这个景象所震惊了,同时心里也感到一些惊惧,不知路的尽头通向哪里。
“法国人设计的这种密道,是为了让最聪明的人逃生之用,他们认为愚蠢的人死掉是合乎情理的,而聪明的人总能够想出最巧妙地方式离开险境。”孙墨琛解释道。
“就如同《基督山恩仇记》里记载的?他能够从海岛上的监狱逃出生天,凭借的就是智慧。”一个队员问道。
“不单是智慧,还有勇气。”孙墨琛补充道。
继续行进,渐渐地路就开始往上倾斜,这更是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又走了一段路程,隐隐约约听到上方的对话。
孙墨琛嘘了一声,侧耳倾听。
“无论如何,你们要把这伙人给我绳之以法。”一个日本人的声音,“我此次前来,打着军事会议的幌子,为的就是要带走运至你们岛上的中国的这批国宝。在浙北山区发现的这批文物,是中国宋代南迁至此时中华文化的集大成者。元朝江南释教总摄的西域僧人杨琏真伽盗掘的宋六陵,不过是一个假象,真正的墓穴葬在浙北,而不是浙东。”
孙墨琛心想,原来如此,听这话的口气,此人定是日本亲王。而且日本亲王为了避免争夺皇位,向来是不理朝政,此番前来中国,负责军事会议,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天皇怎么会将这么重的权力交给自己皇位的争夺者,岂不是自讨没趣。
“是,亲王大人。”几个人肃静地说,这更加印证了孙墨琛的猜测。
他记得三年前在河南安阳发掘的司母戊鼎,村民把它埋藏了起来,日本人多次搜索未果。这次的盗掘同样如此,国之重器,不能轻易让日本人占了便宜。
“长官,地牢的入口完全被封死,估计那批人应该被压死在下面了。”士兵报道。
“如此甚好。”亲王说道,“没有抓获这批暴徒中的个别人?”
“有一个人在抵抗,最后他拉响了炸药,同冲进去的十余名冲锋队员同归于尽。”
听至此,孙墨琛等人不禁垂下泪来。
“现在货物已经装载到轮船上,我不希望此次再出什么纰漏。”
“军事会议还是召开?”一个人问道。
“那是你们将军的事情,我只负责我该做的事。”亲王道。
也就是说,军事会议只是一次例行会议,并不虚假,虚假的只是亲王的到来也是为了参会。
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必须要钻出这个迷道,然后带着那批文物逃离日本人的魔爪。
又行了百余米,路至尽头,是一处黑漆漆的水潭,
里面有鱼儿跃起,“扑剌剌”,溅起水花。
孙墨琛喜上眉梢:“这里的水定然和外面相通,如果是死水,便不会有鱼。”于是他跃入水中,果真如此。
外边已经是深夜,满天繁星,装点着天宇。剩下的三人也一起浮在水面上,回看着秋浦岛。
“怎么办,孙站长?”
“多会国宝,扰乱会场。”孙墨琛下令道。(。)
第九十七回 松风阁巧施行刺 烟囱底再入别途()
他们泅水到一处丛林掩映之地,这里日军守卫疏忽,一跃而上,终于得以歇口气。
下一步,就是要搜寻船支的下落。
在码头上,大大小小停了十余艘舰艇。船上灯火通明,具体是哪一艘装载的文物,需要格外仔细地搜寻。
“阿发,阿强,你们从右边包抄过去,阿华,我们两个一组,从左边去试探。”孙墨琛道。
四人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且说如风等人在下水道中等候,午时片晌,人都散去,阿荣揭开下水道盖子,把他们六人从下水道中一一拉出,冲洗干净后隐藏了在了杂物间内。
“阿荣,外边什么情形?”
“亲王下午就要驾到了,岛上严阵以待,搜寻检查很是严格,我也很难从厨房里溜出去。”阿荣一筹莫展。
“有看守?”
“有的,四个日本兵,端着枪看着里里外外的出入。”阿发说。
“这倒是颇为费难。”如风心里也着急。
“哎,我倒是有一个计策。”阿发突然说道,“不过就是要受一番苦头。”
“你且说来。”如风顿时喜出望外。
“我傍晚要去地牢运送餐饭,有这三大桶,你们可以躲在桶里,日本兵很少检查桶内的食物,如此一来,就会确保无虞。”阿发说道。
“就照你说的办。”如风下命道。
“那你们现在这里躲着,千万别出声响,下午厨师长他们还要好一通忙活。”阿荣说道。
午后,日本厨师来了七八个,切菜的切菜,掌勺的掌勺,阿荣在一旁当下手。
“阿荣,你很能干。”厨师长说道。
“谢谢厨师长夸奖。”阿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