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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光傅明月都在他的病房里。
看着男人英俊的眉眼,他脸上的线条很深,但是偏偏没有那种欧美范的俊朗分明的感觉,给人一阵雅致,温润的气息。
傅明月也有些困了,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臂,另一双搓热了放在他的胃部,脑袋慢慢的垂下,眯了眯眸睡着了。
顾向谨是被疼醒了的。
胃部的一阵翻滚,让他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他忍着胃里的不适看着趴在床边睡着了的身影。
胃部被一股温暖覆盖着。
他掀开被子看着那一只手,很白,很细,放在自己的腹部,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垂了下来。
他刚想在仔细的看看的她的脸,胃里一阵痉挛,他忍不住了,看着她细心的扶住他的输液的手臂,在看着吊瓶了还有半瓶液体。
没有抽开手,直接将针头拔了。
步伐踉跄的拉开病房的门,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然后就开始呕吐,一开始他还想压制一下,但是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他没有吃东西,从今早到现在只是喝了几口水。
所以并没有吐出来什么,只是淡淡的红色液体。
打开水龙头,他掬了一捧水洗了脸,指尖优雅的抽出指尖擦了一下唇角,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男人俊美优雅的眉宇微微的蹙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瞳仁很深,深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向谨回到病房的时候,傅明月还在睡。
他看着她睡觉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半边脸趴在床边。
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是没有,他怕吵醒了她,但是她这个睡觉的姿势很不舒服。
护士走进来想要给顾向谨起针。
推开门就看见男人站在床前,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女子,而架子上挂着半瓶药水,针头早已经被自己拔了下来。
护士有些无奈,但是病房里面沉寂的气压让她没敢出声,收拾好之后就离开。
护士不明白,一个生病的男人不好好的躺床上休息,不去做手术,倒是忍着疼在看一个年轻的女子沉睡。
………………
傅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了。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触碰到男人的手指,她僵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半倚在床头看着报纸的男人。
声音很细很轻,“你……你感觉怎么样?”
顾向谨一直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挺好。”
都这样了?
还挺好。
傅明月站起身,随意扎起来的长发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有些松散,几缕散在脸颊,她伸手抚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嗯。”
傅明月听到男人这一声淡淡的‘嗯’,眼眶红了一下,转过身走到门口。
顾向谨合上报纸,突然出声,没有任何的温度,“趁着月份小,把孩子打了吧,傅明月,我们不适合,不要给彼此留下不应该的麻烦。”
傅明月听着自己冷静的声音问道,“顾向谨,你觉得他是麻烦吗?”
不论是她刚刚怀孕他迫不及待给宝宝起名字的时候,还是他每天晚上怕压着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浅眠,她有一点翻身的动作他都会醒来。
月份小?
这已经五个多月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这一刻,傅明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梦境。
她竟然听见,他说他们的孩子是麻烦。
“顾向谨,西洲已经五个多月了,我不可能打掉,既然你觉得他是麻烦,那么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我这几天就回澜城。”
顾向谨听完之后眉眼越发的冷,但是璀然一笑,笑声格外的沉,意味深长,“回澜城,澜城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好地方。”
傅明月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细细的琢磨,她不想待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她就不应该不忍心的来找他。
打开门,走了出去。
…………
澜城的天很蓝。
和江城不一样,在傅明月眼中,这里是她的家,翠蓝之中带着熟悉的气息。
下了飞机。
傅明月拎着行李箱打了一辆车,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傅宅。
下了车,她早已经通知了管家。
文姨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着。
见到傅明月下了车,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你。”
傅明月笑了笑,拢了拢衣襟,她今天穿着宽松的风衣,里面穿着一款宽松的棉麻连衣裙,遮住了慢慢圆滚的腹部,但是文姨一眼就看出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视线落在傅明月的腹部,一直没有开口。
傅明月走到客厅,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她走过去,带着小女生一般的撒娇,“爷爷。”
傅远山放下手中的报纸,“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住在江城不会来了。”
傅明月挨着老爷子身边坐下,揽着他的手臂,“怎么会,爷爷可是我最亲的人,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回来了。”
傅远山脸上微微的沉,“怎么没有上课啊,就这么偷偷溜回来。”
傅明月回到,“不想上,没什么意思。”
傅远山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也对,我傅远山的孙女,难能被这些条条框框的给约束了,想回来就回来,不用管这些,我记得好像小何在江大,命人说一声就好了。”
傅明月在客厅坐了一会,就说要上去收拾卧室,收拾衣服,老爷子见最宠爱的孙女回来了,心里高兴,让文姨多去炒几个菜。
傅明月回到卧室,行李箱放在门后动也没有动,她看着房间里丝毫未变的摆设,眨了眨眼,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她才站起身,下楼,来到厨房。
文姨正在忙活。
见到傅明月站在门口笑道,“四小姐,你先出去吧,这里油烟大。”
傅明月浅笑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文姨,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文姨怔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小姐最近胖了不少呢。”
傅明月靠在门前,看着文姨,缓声说道,“文姨,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看见了就看见了,不要说出来就好。”
“我知道了小姐。”
…………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就坐着傅明月还傅老爷子两个人。
傅明月突然喉咙哽咽,傅宅很大,也只有管家和文姨一直在傅宅工作,平时她在江城的时候,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吃晚饭。
她的不孝。
爷爷对她那么好。
傅明月将碗筷放下,“爷爷,我回来就不走了,我想陪着你。”
“那怎么行,学还是要好好上的,爷爷也舍不得你,不过啊,明月你这次回来多住两天,过几天你二叔从国外回来。”
“二叔,二叔是谁?”她怎么不记得还有一个二叔。
爷爷不是只有爸爸一个儿子吗??
“是我的义子,一直在美国,这几天要回来,我也老了,傅氏就交给他了。”
傅明月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可是,爷爷,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了一位义子,他是什么人,背景清楚吗?就要把傅氏交给他?”
这好像……太过仓促了吧……
而且,她真的没有听爷爷说个,他还有一个义子。
255 番外10这只是一家小诊所,你月份已经挺大了,要是出了什么事()
傅明月不打算在瞒着老爷子,她从小就和姐姐关系淡薄,她还有一个弟弟,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他一直常住国外。
老爷子打小就疼爱她,她不想瞒着。
但是,她又不敢说撄。
傅明月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腹部,现在是晚上九点,爷爷应该没有睡,下了床,她赤着脚来到书房门前。
伸出手指刚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偿。
她微微的推开一道缝隙。
爷爷正在打电话,然后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傅明月透过门缝看着老爷子生气的将书桌上的东西扫罗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刚刚想敲敲门,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四小姐。”
傅明月吓了一跳,收回手指,回身看见管家站在她身后,“历叔。”
管家应了一声,面色冷硬严肃,“小姐,没有事情的话先回房休息吧,我和老爷子有事情要商量。”
“好……”
傅明月看了厉叔一眼,回到自己的卧室,打从她有记忆开始,厉叔便跟在爷爷身边,是爷爷的左膀右臂。
历叔虽然为人严苛,但是一直衷心于傅家。
傅明月回到卧室之后,就开始想着该怎么告诉爷爷这件事,她怀孕了,五个多月了,爷爷一定会问是谁的,她以前只是担心于爷爷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家势。
但是现在。
他根本就不要她了。
这样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她慢慢的阖上眼,在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一阵敲门声。
天光大亮。
傅明月揉了揉眼,视线变得清晰之后,下了床,打开门一看是文姨,文姨说道,“小姐,老爷子让你收拾一下,等会有贵客要来?”
“什么贵客。”
文姨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傅明月来到浴室,简单的冲了一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难怪文姨要来催她了。
贵客要来。
什么贵客。
难道是爷爷的那位义子,她名义上的二叔。
擦着头发的动作快了些,她喜欢自然干,并不喜欢用吹风机,不过今天时间有限,她总不能湿着头发出去吧。
这样多不礼貌。
用吹风机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她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很少碰这些东西了。
别墅里面暖气开的很足,即使深秋了也不会觉得冷。
傅明月从衣橱里面挑了一件a字版的米色连衣裙,正好盖住腹部,也不会显得突兀,从兜里拿出皮筋,一边往楼梯下面走一边将头发扎起来。
刚刚走下楼梯的时候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
“文姨,我自己来吧。”
话语间。
傅明月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玄关处,将西装脱下随意搭在臂弯里的男人,清晰而又模糊的一道剪影,不能更熟悉的英俊轮廓。
傅明月看着他清隽的眉眼,他抬起眸也看向她,然后将衣服递给文姨,文姨拿去挂在衣架上。
傅明月怔了怔。
她是梦没有醒吗?
怎么会在傅宅看见他了。
还未等她开口出声,他已经淡漠的移开视线,英俊的脸上带着敬意迈开步伐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正在饮茶的老人说。
“爸,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傅远山慈祥的笑了一下,将手里拄着的拐杖放在一边,“不晚,路上车多,让司机开的慢一点,不用着急。”
一派慈祥关切的话语。
产自于一位老人对远归而来的儿子的深切询问。
傅明月站在楼梯口,听着男人这一声‘爸’脑海中的一根弦崩裂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她瞪大眼睛,可怕的幻听……
文姨正好端着一碗姜茶走过来,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神色苍白的傅明月,折身走到她身边,关心的说,“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
傅明月的脸色却是很不好。
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以的血色。
眼底的光芒也慢慢的黯然。
她摇了摇,淡淡道,“我没事。”目光落在文姨手上托盘里面放着的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姜味扑鼻而来,带着淡淡的香。
淡淡的问,“谁感冒了吗?”
“哦,是今早老爷子吩咐给二爷熬得,今天早上下了点雨,二爷一直奔波在路上,天气渐冷了,这个寒气也厉害。”
傅明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二爷是谁?”
“这……”文姨看着傅明月的脸色不对,一向温婉淡然待人谦逊有礼的四小姐突然咄咄逼人的询问起来。
文姨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二爷是老爷子的义子,你的……二叔。”
‘哦。’傅明月似乎是听懂了,突然笑了一下,接过来文姨手里的托盘,“我来吧,文姨你下去忙吧。”
她说话的时候,嗓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但是却是无法忽视的坚定。
文姨只好退下。
傅明月端着姜茶走进客厅,将姜茶放在茶几上,抬起脸笑了一下,“爷爷,有贵客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也不是什么贵客,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拘束的。”老爷子显然是很高兴,眼角的褶痕深深,对傅明月招了招手,“来爷爷身边坐。”
傅明月乖巧的坐在老爷子身边,挽着老爷子的手臂,目光淡淡的看着身姿挺拔优雅,正在低头品茶的男人,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爷爷,你也不跟我介绍一下,他是谁啊。”
“明月,这是你二叔,以后啊别再瞎胡闹了,在胡闹就让你二叔管着你。”
傅明月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原来是二叔啊,二叔看起来,很年轻的。”
茶水氤氲的雾气遮住了眉眼,傅长风的眼睫有些湿,抬眸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也是含着一层蒙蒙的白雾。
他淡淡一笑,“在下傅长风。”
傅明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端着的茶盏夺了去,抿着唇看着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但是他除了唇角轻柔的淡笑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自认是输了。
他怎么会成了她的叔叔。
她眼眶有些红,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姜茶,“爷爷特地命人给你熬得,外面寒气重,二叔,快些喝了吧。”
这一声‘二叔’她咬字极狠。
傅老爷子佯装薄怒,“明月,怎么和你二叔说话的,从今天起,老二就搬到傅宅住下。”
傅远山的话刚刚说完,傅明月便说道,“爷爷,我过几天打算回江城,贪玩回来这几天,已经耽误了挺多的课了。”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刚回来没几天就走,也不多陪陪我这个老爷子。”
“我也想一直在家陪着爷爷,但是如今有了二叔。”她嘲讽的弯唇,“我呀,还是以学业为重,等我毕业了,我就天天在家里,陪着爷爷。”
傅远山站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傅明月挽着他的手臂跟在,嗓轻轻带着撒娇的意味,老爷子笑着,“那怎么行,早晚要嫁人的。”
“我才不想……”
声音越渐的远去。
傅长风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碗沿,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的爆起,他的唇角依然温柔的弯着,‘嘭’的一声。
瓷器碎裂。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碗捏碎,琥珀色的水渍溅在男人的西裤上。
雅致的眉眼骇人的阴寒。
他抬起漆黑的眸看着楼梯的方向,鼻息之间还有刚刚那一抹带着她身上气息的风,一直沿着呼吸钻入心腔。
再见,已是陌路。
…………
中午饭是一起吃的。
文姨做了很多的菜。
还特地询问了傅长风的口味。
傅明月安静的吃了几口,然后站起身,“爷爷,我上楼了,刚刚我同学给我打电话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我去给她回个电话。”
说完就转过身。
她不想见到他。
一刻都不想。
吃饭的时候他的位置在她的身边,傅明月转身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她手中的筷子,她没有回头,抿着唇往前走着。
傅远山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给我站住,帮你二叔把筷子捡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吃饭就好好吃饭,耍什么脾气。”
傅明月停下脚步,倔强的没有回头,就这么站着没有动。
傅远山见她的这样子皱眉,手中的拐杖狠狠的一柱地面,“把你二叔的筷子给蹭掉了,还不捡起来。”
傅明月转过身,咬着唇,“已经脏了,我捡起来也不能继续再用了,让文姨在送来一双就好。”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微微怒斥,“你说话这是什么态度,长风是你的长辈……”
老爷子有些生气了,拿起拐杖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并没有用力,傅长风站起身挡在傅明月的面前,笑了笑,“爸,别生气,就一双筷子,我正好也吃饱了。”
傅远山其实并不是很生气,只是看着傅明月碗里米饭一点都没有少,有些不悦,他这个孙女,虽然性格温顺,但是拧起来谁也劝不住,他就是想找一个台阶来下,但是傅明月一直僵着,所以才有些动了怒。
他看了傅长风一眼,“跟我来书房。”
傅明月转过身,跑回来卧室。
坐在床上,环抱着膝盖,将脸埋下,瘦弱的肩膀颤抖着,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他会成了她的小叔。
为什么爷爷突然收了一个义子。
这件事情,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原本这几天已经脆弱的神经在这一刻崩塌,傅明月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慢慢的,小声的啜泣着。
腹部突然传来一抹轻轻的韵动。
傅明月止了哭声。
愣了一下。
摸了摸腹部,清晰的感受到,她笑了一下,但是这一抹笑意掺着浓浓的苦涩,这个孩子原本她是在期待。
她一直在想,等着西洲出生了,他或许就不忍心了,但是现在来看,这个孩子是一个最残忍的枷锁。
她没有办法将西洲生下来。
他是不被认可的。
他是她的叔叔。
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两道用不相交的线。
她没有办法跟爷爷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
“西洲,你说我该怎么办。”
傅明月赤着脚下了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日记本,一笔一划的沉重写下一行字。
‘西洲,对不起。’
晚上十点的时候。
傅长风从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楷了一下唇角,嘲讽的笑着,他想起那天按照顾家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