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庭柱说道:
“如果卫侯真的夜闯宫门,自然应当削去侯爵,流放两千里。但现在证据不足,证人也不可能来作证,那就是无法定罪,依我之见应当无罪。”
这时杨脂说道:
“怎么能无罪?我御史台难道会诬陷一个平白无故之人?”
这时杜畿也说道:
“按照刚才审理出来的内容,可以断定卫侯昨晚确实在御沟骑马,说不定还驱马上了御桥,就这么定为无罪实在说不过去。”
赵庭柱苦笑着喝了口茶水,说道:
“人证物证都不全,如何定罪?就因为在御沟骑马?真要是为这个定罪那京城两百万人有几个能幸免?”
这时杨脂说道:
“赵大人此言差矣,高祖皇帝御令难道就能坐视废止?正好借此警示天下,提振纲领岂不更好?”
杜畿跟着说道:
“赵大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只管说出应当定下的罪名既可。”
赵庭柱叹了口气说道:
“依卫侯爵位,按律当鞭挞二十……”
话还没说完,杨脂就说到:
“既然如此那就行刑吧。”
杜畿则说道:
“侯爵受刑有伤体面,干脆夺了兰子义的爵位吧。”
赵庭柱道:
“鞭二十已经是够重的惩罚了,自高皇帝立下这个规矩以来从来没有人因为在御沟行马挨过鞭子,怎么现在不仅要执行还要夺爵位?”
杨脂说道:
“有法犯了法就要依法,怎么能因为没处理过就不打呢?高祖皇帝宅心仁厚,不予追究,那是治下子民的福分,现在我们按律处置就是恪守祖宗法度,赵大人身为大理寺卿难道不知忠孝廉耻吗?”
赵庭柱听着叹了口气,靠回椅子上喝茶去了。
这边兰子义听到处罚如此严重,心理又开始七上八下。
杨脂接着说:
“我大正爵位应当授予的是军功卓著之人,赏的是为国尽忠的边关将士,所以父子爵位不得相承。如今卫侯是因为代公的武勋分为列后,领受爵位后不知检点,居功自傲,在京城里违法乱纪,现在还要受肉刑。如果还能保有爵位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朝廷封赏,又将如何看待那些在边关搏命的军人?”
杜畿接过话说:
“德王府用这种刑余之人,又有什么脸面替皇上春耕籍田呢?”
隆公公听到这里冷笑了几声,说道:
“卫侯初来京城,并非故意要犯,按我大正律令无意者当从轻发落,抽二十鞭显然不行。代公武勋卓著,为大正剿灭草原蛮族,功劳甚大,封其子为列侯名正言顺,至于削去爵位纯属天方夜谭,绝没有施行的余地。”
杜畿又说道:
“鞭挞二十已经是看在卫侯爵位的份上了,现在隆公公以为过重,那隆公公打算怎么处理?”
隆公公听后答道:
“卫侯受刑,有伤风化,本次籍田不得随德王一道外出。这样总可以了吧?”
杜畿听后不再说话,杨脂也没有反对意见。
就在兰子义觉得自己就这么被人卖掉的时候,章鸣岳说道:
“隆公公此言差矣,卫侯身为王府幕僚,理应随德王外出。依我之见,这次念在卫侯初犯罚半年俸禄就好。”
兰子义一听长舒一口气,一直以来的压抑感神剑少了许多。
反倒是在座的几位大人听到这消息都朝章鸣岳看了过来。
章鸣岳没有顾忌其他人,又把自己的设想跟大家说了一遍。
隆公公和鱼公公自然没有太多意见,杜畿和杨脂看了看章鸣岳后没有吭声,章鸣岳又看了看李澄海和赵庭柱,见两人也没有反对意见,于是说:
“卫侯初犯,无意而为,从轻发落罚没一年俸禄,至于陪德王籍田的事情,身为王府幕僚,卫侯应当去的。”
第45章 江南诗社()
章鸣岳道:
“卫侯身为德王侍读,一并参加籍田乃是本分,隆公公如果不让卫侯参加籍田实在是不公。”
隆公公听后嘴上挂起一丝冷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罚没卫侯一年俸禄,以示警戒吧。”
兰子义见诸位大人终于就对自己的处罚达成一致后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但随着紧张的情绪消退,一种难以言表的羞耻感渐渐涌上心头,经过今天这一轮对他的围攻,兰子义感到这京城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这里似乎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有吃人的怪物,他们不把兰子义撕碎誓不罢休。而今天自己被带入了刑部衙门,现在又被判了罪,他感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就像刚才自己坐在椅子上被周围一众人盯着围攻时一样。
兰子义感到自己一阵又一阵的发晕,犯恶心,精力根本无法集中,周围人说的话都好像是噪音一样无法入耳。
兰子义只是看到几位公公和大人有说有笑的起身,互相招呼着出去,有说有笑就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争吵一样,
兰子义只是听到他们说要去江南楼,之后就再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了,
这些人的话,这些人的样貌,这些人的行为都像是眼前停顿的一幅幅画一样根本无法连续起来,
兰子义脑中一团乱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还能精力充沛的去听几位大人对他的讨论,一字不落的分析局面优劣,每一句话对他造成何种影响他都心里有数,但当知道自己终于没有危险的时候他的精神却垮塌了下来,他无法再集中精力去应对后面发生的事情。
兰子义又在堂中坐了好长时间,说时间长是因为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但要说感觉得话,兰子义总觉得自己只是在那呆了一晃眼的功夫。
等兰子义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后,这刑部衙门后花园书房里已经只剩他一人。
兰子义觉得自己身上粘粘的,衣服就好像吸附在自己身上一样,脸上不时有水珠滑过,用手一擦才发觉自己满脸大汗,拉一拉领口原来衣服已经湿透了。
兰子义觉得自己好像大病了一场,就像是前几天在旧都生病一样,浑身酸痛,毫无力气,
兰子义用沙哑的嗓音费劲力气说道:
“来人。”
好在屋门外一直有仆人守候,
那人上来问道:
“卫侯你需要什么?”
兰子义道:
“给我点水。”
仆人给兰子义拿来一副新茶碗,添上水,兰子义一口气喝了有三碗,又出了一身汗才算缓过劲来。
等兰子义定了定神后,问旁边的仆人道:
“几位大人呢?”
仆人答道:
“都走了,去江南楼吃午饭去了。”
兰子义听后点点头,接着又问道:
“那我呢?”
仆人答道:
“卫侯您已经没事了,刚才隆公公跟您说您没听见吗?”
兰子义这才想到刚才意识模糊之际隆公公似乎跟他说过“可以走了”这么回事。
兰子义又问:
“我在这坐了有多长时间?”
仆人答道:
“回卫侯,从几位大人走后算起您坐了有大概半个时辰。”
兰子义站起身来,身体虚弱,有些摇摆,一旁仆人过来要扶,被兰子义摆手拒绝了。
兰子义走出屋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好像获得了心生,旋即又低下头,因为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被人审问过,还定了一个罪名,戴罪之身,被人认出来太丢人了。
兰子义没有叫仆人或是衙役给自己带路,而是凭着自己的记忆七拐八拐的走出刑部衙门。
兰子义悄悄绕出刑部大门,一路上感到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的背指指戳戳。
刚出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叫道:
“少爷!您终于出来啦!”
兰子义被这一声叫喊惊得一哆嗦,循声瞧去才发现是桃逐兔和两位哥哥。
兰子义一边走过去,一边挥手让桃逐兔不要大声喧哗。
但桃家兄弟明显没有在乎兰子义的手势,只是一边高声喧哗一边围上兰子义,
桃逐兔兴奋地说:
“少爷!您终于出来了!我和大哥二哥可急死了,差点就打算进衙门里去把你接出来。”
桃逐虎也高兴地说道:
“少爷,我们一直跟在押送你的队伍后面,等你进了刑部衙门后我们一直都等在门口,刚才看到鱼公公,隆公公他们和几个穿官府的大人一道出去,隆公公告诉我们你还在里面,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桃逐兔又说:
“是呀,我们都知道了少爷,你没事了,这帮狗官压根就是拿莫须有的罪硬安在你头上,现在闹来闹去只是罚了少爷您一年的俸禄而已。一年俸禄算个什么呀,少爷你反正又不靠那几个破钱活着。要我说咱一起去葱河上的画舫里乐呵乐呵,好好去去身上的晦气。”
只有桃逐鹿发现兰子义面色惨白,衣服湿透,精神恍惚不定。问道:
“少爷你还好吗?”
兰子义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答道:
“二哥,我们回府吧。我的轿子呢?”
这时一旁桃逐兔也看出兰子义状态不对,开着玩笑似乎是想缓解气氛说道:
“少爷,骑马多痛快,何必坐轿子呢?”
兰子义听桃逐兔这么说非常生气,怒道:
“我今后再也不骑马了!我的轿子呢?”
桃逐兔见兰子义又像昨天一样发大火,精神还十分涣散,也就不再说话。
桃逐虎见状打了个手势,一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
兰子义也没说话只是埋头钻了进去。
这时一旁跑来一个小厮,打算跑到轿子旁边去,被桃逐兔拦住,
小厮说道:
“我是章中堂家仆人,有话要带给卫侯。”
桃逐兔听后骂道:
“就是你家章中堂害的我少爷,他还有脸过来带话?你给我滚!”
说着揪住小厮衣服领就要往出扔,
小厮吓了一跳,闭着眼睛等待自己被扔出去。
兰子义听到是章鸣岳的门人,忙掀开轿子帘说道:
“三哥不得无礼!我的事情与章中堂无关,快放手!”
桃逐兔听着悻悻的放手,小厮慌慌张张的走到兰子义轿子旁边,说道:
“卫侯,我家大人让我传话,今天傍晚申时末,江南诗社在城外双龙山有诗会,大人推荐卫侯前往。”
说着小厮从怀里掏出帖子来递给兰子义。
兰子义接到帖子激动一场,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对着小厮说:
“好,好,回去替我谢谢章大人,今天如果没有章大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小锭银子赏给了小厮。
小厮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桃逐兔看着眼里直冒火,来到兰子义轿子前问道:
“少爷!这次你受这种冤屈都是章鸣岳在背后捣鬼,京城大街小巷都传开了!你还谢他作甚?”
兰子义听到“大街小巷都传开”几个字心中一紧,身上又是一阵哆嗦,说道:
“三哥不要胡说,你刚才没在里面,要是没有章中堂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桃逐兔听着直皱眉头,说道:
“少爷!我不知道那个章鸣岳拿什么法术把你给迷住了,你怎么会这么相信他。他是军机处首辅大学士,如果没他点头,收押你的文书怎么会送到司礼监?没有他在后面支持朝廷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势力要对付少爷你?”
兰子义说道:
“章中堂这是身不由己。”
桃逐兔到:
“少爷,无论章鸣岳做什么,他是两面三刀……”
“够了!”兰子义吼道,接着兰子义把轿子帘狠狠拉下,催促轿夫赶快起轿。
桃逐兔在后面叹了口气,桃逐鹿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说:
“少爷今天受了不小的刺激,你别再说了。”
之后桃家三兄弟骑上马跟着轿子一路回到德王府。
回到王府后兰子义赶紧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在屋里稍稍躺了一会后终于感觉自己精神有所恢复。
于是兰子义叫上桃家兄弟准备出城去二龙山下参加诗会。
桃逐鹿建议兰子义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等到恢复元气之后再去诗会,
但兰子义执意要去,因为这种诗会是加入京城文人的大好机会,这次不去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桃逐鹿拗不过兰子义,于是桃家兄弟与兰子义四人一起往二龙山而去。
因为在城东面,兰子义便与桃家兄弟策马而去。
等到二龙山下已经酉时许,太阳已经挂在二龙山山尖上了,
夕阳余晖伴着花香柳絮,一番诗情画意倒是也让兰子义放松不少。
问了路上行人,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四人顺着小路来到山脚下一处别墅门口,
兰子义递上帖子,门人便赶到别墅内,不一会一个头顶玉冠,衣着华丽的青年便从别墅里出来,此人面带微笑,身上披着一些酒气,行动举止都有些模仿古人风流韵味的意思在里面,见到兰子义后作揖道:
“小生崔浩,见过卫侯大人。”
第46章 以文会友()
“小生崔浩,见过卫侯大人。”
青年古服高冠,步伐轻盈,神韵潇洒,
虽然如此,但此人下巴微微轻挑,眼神总是在俯视周围人和事物,即使没有流露出一丝高傲的神情,青年给人的第一感觉依然是高高在上,恃才傲物。
兰子义见到崔浩作揖,自己也作揖回礼道:
“在下兰子义,特来诗社拜会。”
崔浩笑道:
“刚才我已经看过门贴了,章中堂引荐,小生可不敢怠慢。只是这诗社有诗社的规矩,无论卫侯地位如何,由谁引荐,如需加入诗社都需要经过诗社所有成员同意,还请卫侯见谅。”
兰子义点点头,说道:
“这个子义明白,如果实力不济,自然不该加入诗社。”
崔浩笑了笑,越过兰子义把目光投到后面面有愠色的桃家兄弟身上,问道:
“敢问卫侯,后面三位是何人?”
兰子义答道:
“这三位是桃家兄弟,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异姓兄弟。”
桃家兄弟应声简单行礼,
崔浩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
兰子义说道:
“这三位哥哥与我形影不离,还有劳崔兄让我们一起进去”
崔浩说道:
“本来诗社有规定,不许外人入内。不过卫侯是第一次来,情有可原,今天就一块进来吧。”
桃逐兔听到不悦的说:
“什么叫情有可原?你这里又不是白虎堂、御马监,又没放着虎符,还不让人进去?”
兰子义没好气的瞪了桃逐兔一眼,
崔浩听后笑了笑,让开身位说道:
“请。”
接着就引着四人往院内走去。
别墅依山而建,风格清秀,石径婉转,草木丰美,一门一墙都别具匠心,
行走其间虽然让人赏心悦目,但总觉得有那么一股排斥外界的感觉,让兰子义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可能是我今天状态不好吧。”兰子义心想着。
不一会崔浩说道:
“到了卫侯。”
几人来到一处楼前,楼有两层,呈圆形,修的很是别致。
兰子义抬头,看到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与士子吟咏声即使在楼外也能听见。
兰子义问道:
“崔兄,此楼为何要修成圆形呢?”
崔浩笑道:
“卫侯进去看看便知。”
说着款身让位,引兰子义几人入内。
进入楼内兰子义才恍然大悟,修成圆形是因为楼中心是一座舞台,舞台由汉白玉制成,有半层楼高,仔细一看才发现舞台下是一洼水池,水池中锦鲤游戏,丝毫没有被周围嘈杂的环境干扰。
舞台上面是舞姬歌女伴着节拍翩翩起舞,四面则各有一座拱桥,越过水池与周围相连,
每座拱桥外都有两座楼梯通往二楼。
兰子义环视四周,楼两层都分成许多隔断,青年士子们三五一桌坐在其中,或饮酒,或嬉笑,或观赏舞台上曼妙的舞姿,有的则关上房门不知在里面窃窃私语什么。
兰子义在崔浩的带领下绕过舞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正对舞台的一处包间。
刚到包间门口,兰子义正要进去,却被崔浩拉住,崔浩说:
“卫侯,好歹让大家认识认识嘛。”
接着只一挥手,整个楼里都静了下来,
兰子义正在惊讶崔浩是如何做到时,崔浩说道:
“各位诗友,这位便是兰子义兰卫侯,章中堂引荐特来诗社。”
楼内各个包间听到崔浩的话后都纷纷点头致意,这时一边传来声音
“莫非是北镇兰千阵之子兰子义?”
兰子义走到栏杆前作揖答道:
“正是在下。”
那边包厢里又说道:
“久闻兰将军大名,今天见到卫侯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兰子义听后笑道:
“不敢不敢。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边包厢里说道: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比起令尊赫赫武功来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个卖弄文学,附庸风雅的书生罢了。只是卫侯刚来京城还需要多多熟悉,不要做出有损自家名声的事情。”
兰子义听后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兄台此话怎讲?”
这时另外一个包厢里传出声音
“小弟不才,只是听说卫侯今早被请到了刑部衙门,据说是因为驱马上御桥。京城重地,可不比塞外草原,马要是放开跑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听着羞愧难当,本来从刑部大门出来就感觉自己被人指指戳戳,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诗社里面已经全都知道了。兰子义站在栏杆旁感到自己就像是脱光了站在灯笼底下,被人评头论足。一想到这个兰子义不禁微微往后退。
崔浩说道:
“圣人有云: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诗社虽小但却都是我大正贤良方正之人,我们来着是为了广交天下志士,攻读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