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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挂着钦差旗号的两层楼船缓缓驶进码头。
万众丛中,月含羞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无争。妖孽无论在哪里都肯定是最出众最引人耳目的那个人。
跟妖孽站在一起的那位钦差大人,月含羞也认得,居然是严峻。这位吏部大员亲下江南,难道要整顿江南的吏治?
扬州刺史带着人迎上去,热火朝天地把钦差给包围起来。
严峻还是笑面虎的老样子,跟那些迎他的官员略做客套,便直冲含羞过来:“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月含羞瞟了一眼旁边的无争,故意不搭理他:“严大人,你怎么被派到这里了?”
严峻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你的少主?年宴上他一声不响把公主给劫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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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个消息,皇上、太后心里一直挂念公主,让下官专门来看看,公主还活着没。”
月含羞一头汗。她本就应该早点上个折子报个平安请个罪什么的,只不过心里一直对皇帝的作为耿耿于怀,加上无争那个妖孽总使她分心,只要跟他在一起,旁的任何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看到公主无恙,下官就放心了,皇上和太后也会安心了。”
“严大人回去后,替我谢谢皇上、太后的关爱。”
“一定。皇上还有一件礼物要下官带给公主,”严峻回头冲官船上招手,数名宫女鱼贯走下来,“皇上说,公主走得匆忙,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便命下官把这些宫女送给公主。”
月含羞觉得有点狗血,千里送宫女?这么明显的关爱,妖孽会生气的吧?她忍不住偷眼看无争,他只是微微笑着,看不出啥意思。
那些宫女走到跟前,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公主。”
“都起来吧。”月含羞也不好拒绝,看来只能照单全收。可是当宫女们站起来笑吟吟面对她时,她一下愣住了,活见鬼了!而且是大白天!
不光是她,一旁的扬州刺史和大公子见到这几个宫女也全都傻眼了,难道看花眼了?
那些宫女居然长得跟文家死去的那些女人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扬州刺史低声问大公子:“儿啊,你不是说她们都死了吗?”
“是啊,我亲眼看到她们的尸体被焚化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
“见鬼了”那大公子指着那些宫女道:“她们都是朝廷的犯妇!”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我等都刚从宫里来,怎么是朝廷的犯妇?”
“别以为你们假装死去,就可以瞒天过海逃脱制裁!你们明明就是文家的那些女人。”
“文家的女人?你这人在说什么啊?我们都听不懂,我们可都是有宫籍的宫女,十二岁被养宫,在宫里多的待有七八年,少的也有四五年了,掖庭都有我们的记录,你们可以去查,我们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犯妇,不要冤枉好人哦!”几名宫女全都站到含羞身后,振振有词,把那位大公子彻底弄晕了。
别说大公子,含羞也是晕的,就算天底下有长得像的人,能找到一个两个,就挺不容易了,哪能找到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她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明明尸体都被火化了,就算没死,想还魂,也没*啊
月含羞把目光转向妖孽,无争也正望着自己,他的微笑依然是那么平静,眸子那么深邃,深得看不到底。
严峻打断这关于宫女的纠葛,道:“刺史大人,下官带来的皇上给您的圣旨,您看,是不是”
“哦,对对,接旨,先接旨。”
扬州刺史率领所有前来迎接的官员一起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现任扬州刺史,结党营私,官商勾结,欺行霸市,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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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菅人命,至使江南道贪腐成风,糜烂不堪。免去扬州刺史一职,羁押待审。”
此诏一出,全畅然。
那些扬州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忽然间从四面发放涌来无数盔甲鲜明的士兵,将所有人控制起来,
不等扬州刺史喊冤,有人已经上前摘下他的乌纱,锁入囚车。
接着,严峻又拿出一份名单,开始念,凡是被念到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部被投入囚车。
欢迎现场变成了一个清查现场,一时间人人自危,心怀忐忑。
月含羞忽然觉得很无趣,一声不吭,悄然离开码头。
“羞儿!”无争从后面追上她。
她停下,等着他。
“怎么不坐车回去?”
“我想走走。”
“你现在还是要多卧床休息,少劳累。”
她低头不语,缓缓向前。
南落雁拉拉阿忠:“走,帮我个忙,搬点东西。”
“我还得保护四秀”
“有你们家少主在,还用得着你保护?走了,木头一个!”
“哦”阿忠稀里糊涂被南落雁拽走。
无争歪头看看含羞的神色,道:“好像你看见那份礼物后,更不开心了。”
月含羞默默走了一段路,才开口说话:“我是不是又被你设计了?”
无争随手揽住她的腰,徐徐道:“其实,东宫无争也不是万能的,我不是什么事都能料到,很多事,也是发生在我计划之外,我只能随机应变。”
“你说今天这事,是你计划之外的随机应变?可我怎么总觉得像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半个多月前就开始实施了,我却完全蒙在鼓里。”
“羞儿,一个月前,我们都一筹莫展,对吗?”
“可我不觉得你一筹莫展。”
“行了,别说气话了,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的一筹莫展也只在你面前显现,每次让你陪我散步,肯定是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
含羞低头默认。
“有些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开始怀疑文倩的身份,所以,就带着她去了金陵,让褚随遇去了邓州,可还没回扬州,就听说你跟大公子斗上了。我只想赶紧从这件事中脱身,那些人不好缠,如果能把你这位护国公主拉下水,区区几个犯妇的命算什么?偏偏那个时候文倩承认她是鲁翠的身份,事情变的更复杂,我必须快刀斩乱麻,把这边的事情了结,所以,把姬公子提供的证据秘密送往京城。”
“姬公子?”
“在搬到大公子和扬州刺史这件事上,他跟我们是一条船。”
“没想到”
“我怕你干傻事,这个关键时刻被他们抓住把柄拖下水,只好拿走了百岁蛊的解药。”
“这个我还真想问问你,她们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我们都亲眼看着她们被焚烧。”
无争微笑:“这件事还得谢你自己。”
“谢我?”
“你不知道吧,专门负责给妓馆的犯妇们治病的医官,是宁国人。你救了宁国的百姓,救了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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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多余的人,应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如果这样可以让公主不再生气,让公主救出其她的人,她可以去做官妓。
她深吸一口,鼓起勇气,从柳树后走出来,朝那只挂满红灯的花船走去。
花船越来越近,她已经能听见那些姑娘们说话声,叹息声,抱怨声守在岸上的妓馆打手们,盯着那些姑娘走进一所高墙大院,那是她们的住处,只要进去那扇门,这辈子休想再出来。
她已经能闻到姑娘们身上的脂粉味儿了,那些打手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她,她咬咬牙,准备上去表明自己的身份。
忽然间,一个人影翩然而至,一把揽住她,把她拽到旁边的小巷里,她抬头,看到那张无以伦比的脸庞,呼吸中全是他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
“文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她一笑:“我在做我该做的事。”
“自投罗网?”
“公主说的没错,我应该跟我的家人待在一起。”
无争只是看了她一眼:“别再做这种傻事了,跟我回去。”
“不行!我必须救她们,她们受苦一天,我就陪她们受苦一天!只要公主气消了,就能救大家出去了。”
“你太不了解羞儿了!如果你真想救她们,就跟我回去,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再隐瞒。”
第一百二十九章复活的女尸
文倩捧着一杯热茶,还在瑟瑟发抖。
无争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她一口气喝下去,咳嗽了两声,酒劲儿上来,身子慢慢暖和起来,不再发抖。
“文姑娘,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些人是为了引你现身,才会把你的家人弄到那种地方去,如果你继续隐瞒下去,迟早会害掉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你不信任我和公主,我们是没办法帮到你的。”
文倩又要了一杯酒,一口喝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不是文倩,其实,我是鲁翠。”
无争并不吃惊:“那真正的文倩呢?”
“她已经死了,是替我死在了那个水塘里。”
“别着急,慢慢说。”
鲁翠镇定了一下情绪,说起往事。
当年,鲁家遭人灭门的时候,她躲在后院假山的一个石洞里,可还是被其中一个强盗给发现了,那个强盗就是后来的万有财。她求万有财不要杀他,应承给他一笔巨大的财富,万有财答应了。
后来,万有财带她来到了繁华的金陵。置房娶妻,过起了挥金如土的生活。
但鲁翠一天也没忘记家里的仇恨,她蛰伏在仇人身边,忍辱负重,假装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每天笑颜以对,等待复仇的实际。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一个面具人找到了万有财,要他做金陵城最大的粮商。鲁翠从万有财那里得知,面具人跟他是一伙的,都是谋害她家人的凶手、强盗。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些人痛下杀手,毁了她的家。而那个面具人仅仅只是那个庞大组织里的一星色,
凶花再现1()
月含羞点头:“我明白了,你想求见少主夫人。不过她现在不见外人。”
“所以,才来找你啊。”
“少主夫人的脾气挺怪的,我也把握不住她这个人,有时候觉得挺温和,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像一个谜,看不透。我不确定能不能说服她见你一面,我尽力吧。”
“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用,我们是朋友嘛。来,干杯!”
独倚楼把酒壶底朝上空了空:“我的没了。”
月含羞眨眼:“你喝的真快。”
“要不,把你的分给我?”
“不行,我好容易才弄到这点酒。”月含羞一拉独倚楼:“走,我们再去弄多点酒上来喝。”
两个人出了北城门,月含羞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独倚楼:“那边有个酒馆,你去弄一坛子来,我就不露面了。”
独倚楼把银子扔还给含羞:“酒,我去买,银子就不用了。”
月含羞又把银子扔过去:“我们两个都不缺这点银子,但说好了是我请客。”
独倚楼笑着摇摇头,接过银子朝酒馆走去。
月含羞便站在北城区和红柳林交界的地方等着。她不太喜欢红柳林这个地方,因为城里的人死后,都会被埋在红柳林里,一到夏天的夜晚,这里总是鬼火莹莹。这会儿大白天,虽然大太阳晒着,她还是觉得从林子里一阵阵往外冒寒气。
“啊!”
突然间,从林子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月含羞顿时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有鬼?
她壮着胆子往红柳林看去,忽见一条白影飘飘忽忽从林子里出来,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真的有鬼啊!她扭头就跑,一下藏到买酒回来的独倚楼身后:“倚楼!那边有鬼!”
独倚楼放下酒坛,把含羞护住:“别怕,有我在。”他朝含羞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含羞,那边什么都没有。”
“不对,我明明听见一声尖叫,还有一条白影飘来飘去的”
“可我什么都看不到。”
含羞定定神,藏在独倚楼身后朝红柳林张望,果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幻觉?
“倚楼,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独倚楼目光奇怪地看着她:“刚才看你怕成那个样子,怎么还敢过去?”
“这个嘛我就是好奇。”
独倚楼摇头,和她一起朝红柳林走去。
树荫遮住了阳光,一进林子,立刻阴凉下来,含羞微微打了个冷颤,又接着打了几个喷嚏,她赶紧捂住嘴巴,尽力不出声。
“很冷吗?”独倚楼问。
“嘘!别说话!”含羞压低声音:“这里到处都是鬼魂,别把鬼魂吵醒了。红柳林的阴气怎么越来越重了”
两个人朝刚才看见白影的地方寻找过去,扒开草丛,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独倚楼又问:“这就是那个‘鬼魂’?”
含羞眨了眨眼:“好像是吧。”
独倚楼俯身,把那女人翻过来。
“鲁翠!”月含羞大吃一惊。
凶花再现2()
被无争抱住:“羞儿,不能去,太危险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心口忽然一阵憋闷,不能呼吸,接着,天旋地转
恍恍惚惚醒来时,含羞听见屋子里有人在说话,虽然声音很低,她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公子还是早做打算,贵眷的心脉太弱,在拖下去,只怕两个都难保。”
“无争”含羞强撑着坐起来:“医匠说什么?”
那老医匠背上药箱,拱手:“老朽先告辞了。”
无争走过来,扶起她:“你醒了,要喝水吗?”
“医匠刚才说什么?”
“我已经飞鸽传书,要白羊来了。我们先在邓州住下,你真的不能再劳累了。”
“它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它那么乖巧,从来没让我觉得很难受,是我不好,我总是不听话,到处乱跑,到处闯祸,是我连累了它”
无争把她揽进怀中:“没事,没事的。”
“少主!”阿忠在门外喊了一声。
无争慢慢扶着她躺下:“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是文家的事吗?”
他笑笑:“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交给我一个人去做,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一定要静养。”
无争跟阿忠在外面交头接耳了一番,无争返回来:“羞儿,我去办点事,让阿忠留下来陪你,别再出去乱跑了。”
含羞勉强笑笑:“我就是想跑出去,也得跑得动啊。你去吧,我一定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现在应该陪着你。”
“你已经陪我太多,这些日子,几乎让你什么事都没做。放心去吧。”
无争点点头,转身离去。
月含羞长长叹口气,闭上眼,双手放在刚刚有点凸显的泄上,感受着那个生命的存在。
“干什么的?”
“我是这儿的伙计,给客人送水。”
阿忠打量着那瘦高的伙计,伸出手:“给我就行了。”
伙计把水壶递给阿忠,转身离去。阿忠接过茶壶,转身进屋。月含羞睁开眼,侧头去看,她看到那个伙计扭过脸来,眼睛里闪着杀气,手上闪着刀光。
“阿忠!”她出言警告,但是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雪白的刀刃进去,鲜红的血浆迸出。
伙计推开重伤的阿忠,拎着刀走向含羞。
含羞的手握住藏在被窝里的寒刺:“你是谁?”
那人抹掉易容,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大公子?!”
“公主见到我,很失望是吗?那些饭桶怎么没抓住我,反而让我一路跟踪到了这里,是吗?”
“大公子,你逃不掉的,你们在扬州的那张网已经彻底瓦解了,还是主动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
“哼,别跟我来这一套,这套说辞,本公子以前常用,早就烂熟于心,而且说的比公主还要动听。”
“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拿我换回你爹吧?”
大公子冷笑:“拿你换我爹?带着你恐怕连邓州都出不了,我就被人乱刃分尸了。”
“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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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个商人,商人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本公子的确不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生意,杀了你,有个公主为我一家陪葬,这是再荣耀再划算不过的事。我们活不了,你也活不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陪葬,那位无争少主会在无尽的悲伤与痛苦中度过余生!”
“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们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一切,我也让你们一夜之间失去一切!文家埋下的火药没能炸死你们,算东宫无争运气好,可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说完,大公子一刀砍了下来。
月含羞拔出寒刺,胡乱一挡,“铛”的一声,大公子的刀断做两节,他狞笑一声,扔掉断刀,扑过来捉赚羞的手腕,用力一扭,寒刺脱手落地,他另一只手便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无法呼吸,胸口憋闷得快要炸掉,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在她失去意识的瞬间,一缕栀子花香飘进鼻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身体滑向无尽的黑暗
月含羞对自己每次昏死过后还能醒过来,丝毫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妖孽不许她死。
只是这次醒来时,觉得很虚弱很虚弱,泄在往下坠,一阵一阵的痛。她衬出胳膊拉住无争的手,哀伤地望着他。
他懂她目光的意思。他扭头看老医匠。
老医匠面色平静,没有太多的表情,轻轻摇摇头:“只能保大人。”
月含羞从未觉得距离死亡这么近过,满屋子的人忙得一头大汗,可她只觉得冷,无穷无尽的冷包围着她,止不住地打冷颤,这,就是地狱的温度吗?
陪伴了她整整四个月的那团血肉,正在离开她,她却无力挽留,就像上次一样,只是这次更清晰,因为她跟它已经有了感情,有了交流。
她紧紧握住妖孽的手,再次昏睡过去前只说了一句:“取脐血,救魏王”
睡醒的时候,含羞的泄已经不再坠痛,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屋里很安静,窗外的阳光很灿烂,有鸟鸣,有花香。如果不是浑身乏力,她甚至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