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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春暖东家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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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自己被发现的地方是从未到过的涂安寺后,弄晕了不止,还要转移现场?

    种种疑问盘桓脑中,云端最终归结疑问:那桃林中的第三人到底是谁?是敌非友?

    一想到是敌人,云端刷一下子坐起身来,直冒冷汗,那自己为何还活着?铲草不除根吗?这个猜测暂且保留。

    云端转念一想,如果那个第三人是友非敌,自己身在涂安寺后,就能解释的通了。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样一想,云端愁郁了一晚上的脑袋总算能够放松了。

    心情愉悦地喊了一声,门外四人飞奔而入,劝道:“小姐,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第十一章绿杨庭院正秋千() 
由于四人贸然闯入,竟撞得紫檀木门破败,吱吱呀呀声响,终于随风落地,结束它短短一生的使命。

    木门砰然倒地,响声之大,惊醒了愣神的四人。沉香最先回过神来,迎着云端讶然无声询问的眼睛,轻声开口:“奴婢鲁莽,搅了小姐的清净,这就退下。”欠身退出之际,顺道拉扯呆滞疑惑,驻步不走的半夏。

    半夏不舍回头,带着探究,又看了一眼仅着中衣,姿势古怪的云端。

    云端亦是纳闷,自己练个太极,怎会有这么一出?修身养性被打断,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索性喊住她们四人。

    管家刘云听说此事,吩咐陈皮去找木匠,自己捏着山羊胡,一脸深意。

    云端收拾妥当,坐在四宜园内的紫藤花架下,那儿有一家秋千,是刘云命人扎下的,供她消遣玩耍的。今日倒是派上用场。秋千随着沉香的用力缓缓荡起,云端也腾空飞起来,跟着一起飞的,还有与姥爷一起荡秋千的美好回忆。

    不远处的凉亭下,白芷放下手中的绣活,怯生生抬头看了云端一眼,满是不解,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荡秋千时,是在妹妹的怂恿下,稀里糊涂哭完全程的。她本就胆子小,秋千荡起,脚离地那一刻,她吓坏了,满是高处不胜寒的恐惧,全然体会不到妹妹口中所说的腾云驾雾,愉悦轻松的快感,哭着求着要下去,毫无长姐风范,这事被妹妹笑话了好一阵子,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忆犹新。可是自家小姐头一次坐上这架秋千,为何如此安静呢?

    旁边生炉子熬药的连翘最粗心大意,这次就连她也感觉到异样,直晃晃不加掩饰地出声问白芷:“小姐真是个怪人,哪有人腾空离地如坐平地般安静?高兴就笑,害怕就哭,这一脸哀伤又是何意?”

    白芷心里有事,冷不防被她这么一问,险些害怕的呼出声,拍着胸口安慰自己,小声答话:“沉香姐姐有分寸,不会惊着小姐的,莫说胡话,做好手头的即可。”

    连翘被人说教,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半夏喊了一声,刘管家来了,这才乖乖闭嘴。

    云端也看见了,对着门口询问的刘云点了点头。

    刘云得到示意,这才带着几个匠人打扮的生人进来,修缮木门。看到云端脸色不好,以为她在为这事生气,当即摆出管家的架子来,出声训斥闯祸的四人:“你四人怎可这般鲁莽,不懂规矩。惊吓了小姐,还敢在这杵着?还不快都出去,自己领了罚?”

    惹得刘管家发怒,沉香四人乖乖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地磕头。

    云端也不阻拦,只是看着刘云但笑不语。

    刘云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出声解释:“小姐心善,不计较这些。可丫鬟们若不管教,以后只怕会是得寸进尺,明知故犯。”莫不是笑自己多管闲事,手都伸到她园子里了吧?

    “云叔是管家,赏罚下人都是应该的,辛苦你了。”云端依旧坐在秋千架上,扫了一眼跪地请罪的沉香等人,又接着说:“只是今日之事也不全因她们,是我贪睡忘了时辰,她们为我着想,才会这般失了礼数,难得如此忠心为主,就让她们留在四宜园吧,左右我也习惯了她们侍候,不用再重新换人了。”

    跟在刘云身后进来的,还有四个小丫鬟,一听这话,也跟着跪下了,恳求留下她们。

    刘云还未开口,她又说:“我这人喜欢清静,确实不需要再添人手,云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四人,好钢用在刀刃上,不必在我这里明珠蒙尘,还请云叔费神,另安排个地方吧。”

    沉香四人听见此话,各怀心思地看向她,其中数半夏最错愕,还以为小姐会借此机会将她赶出去……

    而刘云只是担心昨日之事重演,想添几个粗壮有力的丫鬟陪在她身边,却不想被她误会,是要换了沉香几人。不由苦笑,被人误会的感觉,真不是滋味啊。而小姐竟能不介意,他昨日那般出言顶撞,小姐大可以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他撵了出去,可是小姐非但没有这么做,还给他时间冷静,并嘱咐陈皮好生照顾自己。如此胸襟博大,若是男儿,定会成长为社稷之臣,国之栋梁。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女子注定只能嫁与他人,操持家务,一身本领都给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云端并不晓得刘云此时的心理活动,若是知道,肯定会给他个大白眼,小瞧女人,如此迂腐不堪,白瞎他读遍圣贤书抑郁不得志,只能满腹笔墨交代在账本上。

    云端不理会众人此时所想,抬头望天,不知在对谁说话:“人活一世,短短几十载,就图个心安理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处处斤斤计较。人恒过,然后能改。放手大胆去做,不要害怕做错什么,即使错了,也不必懊恼悔恨,人生就是对对错错,错错对对,更何况有些事,待多年之后,再回头看时,对错已经无所谓了。”转头,冲着刘云笑:“云叔,你说是吗?”

    刘云大惊,为她那番话震惊,亦担忧,为她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忐忑:她知道了?

    “云叔不必多疑,我只是有感而发,无聊至极说的荒唐话罢了。倒是您,费心支开她们,所为何事?”为她修缮房门而已,随便派个人就可以,何必百忙之中,亲自过来?刚一进门,就找借口教训丫鬟,实则是想把她们都支开,恐怕是有什么话想说吧。云端不禁猜测,是否跟昨日之事有关?

    刘云被人点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昨日小姐受尽苦楚,本该在家好生休养的,偏偏四宜园要修缮,打扰了清静。而今日巳时二刻,既明先生在涂安寺里讲经礼佛,为人解答心中困惑,这是信徒们有生之年不可错过的,也是最后一次听见先生讲经了。老奴想着在既明先生处为小姐求个救命良方,辟邪佑身,消去小姐身上的煞气,去除连日来的霉运。可又一想,小姐刚在涂安山受了惊吓,此时故地重游,只恐再添烦恼,伤心伤神。这才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云端一听此话,正中下怀,心中暗喜,却是欲擒故纵,假意推脱:“云叔也知我不想再去那伤心之地,又为何强求?即是此生难得,那准你们半天假,了了心愿吧。”

    主子都不去,他们怎敢去?刚才还有些雀跃的沉香等人不免有些失望。

    刘云也晓得这是强人所难,可是他是真心想请那位先生指点迷津,为云端指一条活路,况且江都显贵今日都会来,这种场合怎能少了徐文呢?若是求得他将杏林苑过户,冠上云姓,那云端岂不是名正言顺的杏林苑主人了?刘云不得不承认,过户一事已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不再是工作,而是为了他的清白也要不惜一切代价证明的,一个男人的尊严。

    “云叔昨日出现在涂安寺,就是为了此事吗?”云端突然说起此事,刘云明显楞了一下。

    “是……”是也不是,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这可就有意思了。

第十二章强龙偏压地头蛇() 
华夏朝信奉佛教的历史由来已久,从开国伊始繁衍至今,三百年风雨飘摇,屹立不倒,发展到现在佛寺遍布,人人向佛,可见其影响深远,深入人心。

    蜿蜒蛇行的山道上,一辆辆马车首尾相接,缓缓而行,速度之慢,竟让杏林苑的马车一直在山脚待了两个时辰,才堪堪前行二十步,可见此次朝圣场面之盛大,信徒之虔诚。

    马车内,沉香第三十九次检查包袱里的东西,需要捐的香油钱、供奉佛祖的贡品、祈愿用的香囊……明明都已经烂熟于心的,此时却再一次细细检查,神情庄重,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云端看破不点破,依旧闭目养神,她是“被逼无奈”才随众人上山的,怎可如她们一般虔诚激动?

    忽然,安静祥和的气氛被一阵喧闹声打破。

    刘云下车前去探查,回来说与他们听:“金陵来的诚意伯夫人的马车撞到了江都太守府朱老夫人的马车,两家似是有什么过节,一言不合,竟不顾脸面,当众闹得不可开交。堵了道,谁也过不了,最后还是济世堂的徐文徐神医出面调解,这才罢了。”这语气,怎么有丝幸灾乐祸呢?

    沉香听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这两家也算是高门大户,怎这般无礼,佛门重地也敢任意乱来,不怕惊扰了神灵?

    这时耳边传来一句天籁之音,抚平了她内心的躁动。

    “心诚则灵,宽恕他们,佛祖会记着你的好,听见你心底最深处的祷告,一一实现。”

    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沉香孝顺,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祈愿佛祖保佑她苦命的娘王婶,身体健康,安度余生。眼下又有人不敬佛祖,大声喧哗,若是惹恼了佛祖清净,怪罪信徒们可怎么办?关乎她的祈福,种种担忧浮上心头,令沉稳如水的沉香也乱了分寸,经人这么一提醒,这才收起失态,抬头去看不知何时醒来的小姐云端。

    “奴婢该死,扰了小姐的好梦,小姐勿怪。”沉香低头说话,还是有一些气愤。

    云端没有理会,表示自己不在意。其实在听见“诚意伯夫人”这五字时就已经醒了,有些怀疑,她真的只是烧香礼佛,听人讲经的?

    “云叔,这诚意伯夫人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冲撞太守府老夫人的马车?”无头苍蝇似得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打听。

    刘云没有多想,只当她没见过世面,出言相告:“这诚意伯虽无实权,却与当朝右相阮佃夫各娶范氏姐妹,成了连襟亲戚。范氏一族先前也只是个没落寒门,为了五斗米,将这大范氏嫁给当初还只是一介寒衣的阮佃夫,而小范氏嫁给了诚意伯陶山,作了续弦。姐夫阮佃夫凭着小姨子的关系,攀上诚意伯这一高枝,成为世子之师,一路水涨船,熙宁八年,成为当朝右相,小范氏功不可没。”

    云端听了,不免唏嘘,难怪这小范氏如此嚣张,靠山雄厚,当然敢强龙偏压地头蛇了。江都太守府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丫鬟出身的陶华生母温姨娘了。可能是占着“陶华”的身子,一想起温姨娘,云端有些压抑,心里难受。

    她掀开帘子透风,往外面望了一眼,好家伙,乌泱泱一片人,眼看这窄窄的山道都快盛不下了,还有人往山上挤。已经快巳时了,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干脆弃车徒步上山,或者扬尘骑马,或者等路顺通,独独不见掉转车头,下山回家的。而这些车马轿子,个比个的豪华大气,哪有吃斋念佛之人的素雅节俭?没想到她云端在离家二里外的涂安山上,倒是长了见识,见了世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已经这般不愁吃喝,挥金如粪了,仍不满足,依然渴望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远道而来,能有几人是真正为了心中信仰?还不是坏事做多了,为求个心安捐钱积德,请求佛祖宽恕罪孽。要云端说,与其搞这些虚的,倒不如捐些钱接济贫苦百姓来得实在。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能如此辉煌耀眼,不用耕耘就能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还不是压榨奴役无辜百姓得来的!

    此情此景,让云端想起一首诗: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具已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当了县丞嫌官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若要世人心里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人活一生,钱多钱少,够用就好;官大官小,为民才好。人若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纵使生前金山银山江山,娇妻美妾在怀,死后也是人走茶凉,好不凄凉,可不就是南柯一梦!

    云端想明白了这些,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最后竟释然笑了。

    沉香不晓得她在笑什么,依旧本分尽责的摇着羽毛扇,什么都不问,可那表情分明想知道。

    云端眼睛余光扫了她一眼,笑意不止,心情不错地将那首打油诗说与她听。

    虽说沉香没念过书,字都不识几个,可这些通俗易懂的打油诗还是听懂了,只是,小姐怎会没由来这么说?心有疑惑,自己也跟着掀了帘子,放眼望去,满山道上,处处车水马龙,竟找不到与自家马车一般穷酸不起眼的,难怪小姐会发出如此感叹!

    “小姐此次上山,就没个愿望吗?”沉香放下帘子,跟小姐聊起了天。

    “我的愿望实现不了,就不麻烦佛祖了。”云端也曾心存幻想,幻想着自己一觉醒来,回到了现代,回到了有姥爷在的家,一觉醒来,除了枕头沁满泪水,别无所获,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幻想了。愿望这东西越丰满,现实就会把你打击的越低沉,倒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念想。但沉香不一样,云端不想打击她。

    “怎能不会实现?小姐刚才还劝奴婢心诚则灵,怎的自己还未祈求,就直接放弃了?”沉香苦苦相劝,不厌其烦。

    “我想回家,可是回不去了。”云端不习惯撒谎,只因懒于圆谎,直接说出真话。

    沉香有感此言,却不晓得该怎么劝了,说实话,小姐确实很可怜,小小年纪遭此大劫,千里迢迢刚到江都,就招惹了徐文,眼下杏林苑一事还未解决,今后可怎么办?沉香虽然一出生就是家生子,注定悲哀,可她好歹还有个娘陪在身边,娘两相互依靠,一路磕磕绊绊,穷日子也高兴,可是小姐是个主子又如何,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怎不可怜?云端倔强坚强让她心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小姐今年十一,过了年也该议亲了,不如就求个好姻缘吧。”沉香话锋一转,打了云端一个措手不及。

    “是你自己想求姻缘吧。”云端笑着摇头,又看她双颊染霞,红的像苹果,开口笑话她。

    云端本就孤独,也乐在其中,像紫藤花一样为爱而生,为情而亡的爱情注定今生与她无缘。

第十三章与卿再世相逢日() 
杏林苑的马车千赶万赶,还是误了时辰。刘云苦苦相求,甚至偷偷使上了钱,可那守门的小沙弥依旧不让进,将钱原封不动退还给刘云,板着脸将一干人都给赶到台阶下,好不通人情。

    沉香见状,又急又气,捏着包袱的手一阵紧握,却又无可奈何松开。

    百年菩提枝繁叶茂,在这炎炎夏日,亭亭如盖,犹如一把绿伞撑开,遮起一片骄阳。清凉树荫里,鹿鸣居高临下,毫不费力将涂安寺全景尽收眼底。昔日清幽圣洁的大雄宝殿此时人满为患,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看到来了那么多人,他不免有些担忧:先生的身体……

    “鹿鸣,什么时辰了?”躺椅上以书遮脸的白衣少年睡眼惺忪,出声问道。

    “刚至午时,先生恕罪,鹿鸣并非有意拖延。”鹿鸣歉意抱拳,他只想让先生多睡一会儿,巳时二刻并未出声叫醒。

    “罢了,结束时都补上。”少年坐起身来,无奈一笑,真拿他没办法,复又接着问:“发生了何事?”

    鹿鸣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涂安寺门前围了几辆不起眼的马车,还有一些贩夫走卒,平民百姓,看样子应该是误了时辰,被挡在门外了。间或有那么几个富贵袭人的轿子却畅通无阻进了寺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光明正大的三六九等划分等级,这样真的好吗?鹿鸣有些顾忌,目光闪躲,抿唇不语。

    关雎没想那么多,冷声讽刺:“华严经曰:‘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佛门中人应深谙此道,怎这般市侩胡闹,此举不怕寒了人心吗?”

    五大三粗的兔罝难得听懂他说的话,此时看见百姓们诚心朝圣,心向往之,却被挡在门外,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当然正义附和:“这慈心大师忒不是东西了,成天仁义道德、我佛慈悲挂嘴上,干的却是这缺德事。不是还没开始呢嘛,怎就不让进了?明摆着欺负人嘛……”

    “好了,快别说了,本就延误了时辰,你二人还在此胡搅蛮缠,竟耽搁正事。”鹿鸣开口截住他的滔滔不绝,有些愠怒,

    这二人这般没眼色,只顾着抒发不快,没看见先生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吗?这讲经是慈心大师借先生名义发起的,二人这般口无遮拦,不也把自家先生骂进去了吗。

    “那是涂安寺的事,慈心大师会处理好的,收起你们的假慈悲,莫再提及此事。”鹿鸣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快些离开,将此地腾给那些人,也是一样的。”少年搀着鹿鸣的手,缓缓起身,出声建议。

    关雎听先生此言,才明白自己逾矩了,那还敢出言反驳?看先生笑得这么温柔,便知他这是生气了。拉了拉旁边不怕死还想说什么的兔罝,一同出声道歉:“先生勿怪。”

    “怎么了?”云端刚下车就带着沉香,绕着涂安寺转了一圈,刚回来便看见刘云一副受挫,萎靡不振的样子,问了一句。

    刘云颓废地将事情一一道来,巨细无遗,言语间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遗憾。

    她还以为什么事呢?云端宽心一笑,劝他:“我佛有言:这尘世本就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云叔不必太过懊恼,是我与佛无缘,强求不得,倒是连累了你们,无辜错失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哪能怪小姐,明明是……哎……”刘云经那么一事,算是看清了,此番讲经,根本就是专为富人贵族准备的,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就算站在殿外也不行。人家吃肉,连汤都喝了,骨头渣都不剩。可他就是不死心,自己又不是没银子捐那香油钱,凭什么如落水狗一般被人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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