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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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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脂垂首道:“婢子所言沈氏郎君种种,只是自己所观所见。至于沈氏郎君是毁是誉,亦不敢深加思量……”

    “你的话倒是真多。”

    兴男公主点点头,又下打量那云脂一眼,转头对东海王说道:“王叔,把你这侍女送我罢。我身边也正缺这么一个能言者,以后与阿琉再有纠纷,正要让这么一个能言之人替我在母后面前讲述。”

    “你要什么,我哪敢不允。只是,我带你出都已经非分,你可千万不要再显迹人前。”

    东海王连忙点头应允,神色却又有几分苦恼道:“至于你的婚配之选,自有宗长者权衡取舍,你又何苦自己强看一眼。”

    兴男公主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悦,继而忿忿道:“父皇、母后观我生厌,要把我强许人家,我也不乐意再赖在他们眼前。只是要去到哪一家,凭何要旁人替我拿主意?若见这几个都不合我心意,一个一个都射死他们”

    东海王闻言大汗,不知该如何应答这彪悍话语,视线投向塔下眸子便是一亮,唯恐天下不乱对公主招招手:“兴男你过来看一看,那沈家子似与王氏起了争执。”

    兴男公主听到这话,顿时有了兴趣,连忙行至窗前,探出头去往下看,却又被东海王往回拉了一拉,怕被塔下旁人看到。待找到一个合适的视角,兴男公主才指着下方问道:“那一个穿青袍的是沈家子?王家又是哪一个?咦,王家那几个是打算以多取胜?哈,明明人大了那么多……”

    塔虽然看得清楚,但却听不到下方人语,看了片刻后,兴男公主心内好更炽热,头也不回摆摆手对云脂说道:“你快下去,他们彼此都说了什么,打听清楚来回报”

    侍女云脂急匆匆下去,而此时由塔看下去,沈哲子已经被众人团团包围住,似是在承受交口指责。看到这一幕,兴男公主便有几分不悦:“那沈家子好歹都是父皇属意者,他们这些人一起凌弱,实在有欠风度”

    “今日贺客多为侨人,那沈家子乃是吴姓,彼此之间自然难和睦。”东海王干笑一声解释道。

    兴男公主却皱眉道:“那张家子不是也来了?他也是吴姓,看到乡人受困怎么也不帮助?真是没有担当,今夜先射死他咦,那沈家子又说什么?”

    沈哲子倒不知远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听到众人交口指责自己表里不一,巧言令色,并不急于反驳。只是沉默着等众人渐渐没有了新的说辞,然后才指着身前不远处的竺法深笑语道:“深公佛理确是粗浅,言法诸多却难消人戾气,教出了一群执于口舌逞威的浅薄之人。”

    听到如此不客气、无敬意的大话,周遭气氛更如沸腾的油锅一般,对沈哲子的言辞攻势又掀起一波浪潮来。身处这骚乱心里,沈哲子仍是处之泰然,仿佛众人所诋毁斥责的并非自己,心内反而一哂,如此群情激涌环境内,这些人却只是鼓动口舌,连挽起袖子作势动手者都没有一个。这样的战五渣,再来一打沈哲子也不惧。

    那竺法深听到沈哲子的话,眸子转为幽深起来,且不说他名望资历摆在这里,只是眼下这个年纪被一个少年指着作不屑状,心内已经不能淡然。

    不过见沈哲子在众人言辞围攻下仍能保持悠然姿态,心内倒是一,他抬起两臂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才前一步微微一笑:“佛法自是精深奥义,我能撷者不过一叶,言于人者又只一角,岂敢言精深……”

    听到这里,沈哲子便环视众人一眼,笑语道:“你们也听到,非我妄言深公浅薄,法师自己亦有同感。”

    “貉子实在无礼深公此言不过自谦而已,凭你如此短智之人,又能知多少佛法精意?狂妄大言,狂悖人前,真是恬不知耻”

    “我知我非我,亦知人非人。但求苟日新,日日新,从不抱残守缺。”

    沈哲子微笑道,然后望着竺法深:“深公或觉我言有狂妄,彼此已是殊途,我亦不求相知。此前所颂之偈已是旧识,当我起身而去时,已有新得,不知深公可愿一闻?”

    竺法深虽然已是沙门信众,但其实亦未能完全堪破意气,否则完全不必自小楼行来,听这少年言辞非己,心内已经隐有不满。待听到这里,更觉这少年确是无礼之人。

    佛法精义,连他都要枯坐苦思,沉吟斟酌良久,始能有一二心得。这少年先前一首佛偈或有几分偶然侥幸得之,确是工整,连他也只能从其行为将之撼破,但若说这么短时间能更有优于先前所得,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沈哲子倒不管旁人信或不信,反正都是现成的东西,张口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因沈哲子道出这二十字的佛偈,气氛陡然寂静下来。原本单独听到这一首佛偈,或能有所感触,但不至于过于心惊。可是在众人皆已认可前一首佛偈的情况下,再听到这一首,便如平地生风,江潮骤起,境界陡然跃升到一个全新境界,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尤其那个竺法深,在听到这首佛偈时,仿佛一道惊雷于耳边骤响,又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越是咂摸,越觉得这首佛偈似有无穷尽之意,连他心许多疑难都豁然得以贯通,而许多业已打磨成熟的观点,也都被碾压而过坍塌下来

    看到场众人闻者今皆愕然,沈哲子会心一笑。

    时下盛行的佛教般若宗,本是禅宗的前身。而这两首佛偈所所牵涉出来的六祖慧能与神秀和尚,各自都为后世禅宗开一派之论的宗师人物。无论是否信佛,对这一桩公案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菩提本无树,可以说是将禅宗般若性空阐述到了极致,单单凭这二十个字,时下这些高僧,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在沈哲子面前低头。

    眼见那竺法深仿佛顿悟一般沉吟不语,沈哲子才不会给他悟道一般爽快体验,无论这和尚是不是琅琊王氏之人,既然架秧子起哄,那自然也没有什么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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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2 踵贤而行() 
0162 踵贤而行

    “关于我这新识旧识,不知深公可有教我?”

    沈哲子朗声问道,听到他这问话,其他人也都纷纷转望向竺法深,希望这位佛理精湛的高僧法师再发议论。%凭他们的造诣,只觉得这首佛偈有种洞察一切,悠然物外的豁达,细思之下颇有所得,已经很难予以辩驳。

    竺法深思路被打断,神情颇有不虞之色,这首佛偈给他触动尤深,但若说到点评,却已经不知该由何说起。

    竺法深怯于开口,沈哲子倒不感意外。时下佛教,本并未本土化,重要的经缺失,是先天缺憾,不足形成一个完整的传道经义,《金刚经》《法华经》等重要的经如今统统没有译传。

    因而时下江东之人对于佛法的理解,往往是从玄学的角度加以探讨。玄学在西晋时已经达到一个巅峰,从这个角度去诠释尚有缺失、粗成的佛法体系,便会造成义有千种、法出多门的现象。单单在江东流行的般若说,派系有六家七宗之多。

    如此纷乱的一个局面,便定下了佛教本土化以及发展的一个基调,佛教是派系区分最为繁复的一个宗教,百家千言,众说纷纭,乃至于互相攻伐。

    换言之,时下如竺法深这一类高僧,对于佛法的理解自己尚且蒙圈,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用玄学理论去诠释佛家观点,这种格义手段虽然是一时权宜,但也形成佛教这种外来学说本土化的一种风格。

    哪怕到了后世佛教经义已经打磨成熟,这种现象仍然难以完全杜绝,并不能说这种手段粗浅,只能说本土化的顽强。

    六祖慧能这一首佛偈,魅力之大并不在于对佛法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解读,之所以能够普世流传,大概还在于那种能让人似有所悟的意蕴。相较之下,神秀和尚那一首佛偈则显得不够超然,不够脱俗,心内尚有物,要时时勤拂拭,才能不惹尘埃。

    若从玄学的角度去理解,神秀和尚这首佛偈稍显用力,流于务实。而慧能这一首则逼格陡增,玄虚精妙到了极点。用俗语来解读,神秀和尚这一首我知道挺牛逼,而六祖慧能这一首,我根本不知道哪里牛逼。

    时下连所谓高僧造诣都只是如此,至于那些佛法爱好者,大概也等同后世流传颇广“青年问禅师”的段子了。

    被众目睽睽望着,尽管心内尚不知该如何点评,但竺法深也不能长久沉默不语,沉吟了半晌后,才叹息道:“沈郎前识有所觉,后识乃大觉。我已不知该作何定解,闻者各有体悟吧。”

    这么说便不吝于承认这首佛偈精妙,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够指点的范畴。于是围观众人,反应各不相同,但显然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深公无所言,我却尚有一点所得。”

    沈哲子微微一笑,并无息事宁人的打算,他环顾众人一眼,继而笑语道:“凡仰佛者,一等守于行,二等守于经,三等守于言,等而次之不过执于相。于深公这等,或能恪行奉经,已算等。至于我,应是等而之身具佛性,深公之言常人或觉妙趣横生,于我而言,仍是等而下之之论,不知深公可有异议?”

    竺法深听到这话,心内苦笑,纵有心反驳,苦于没有佛言可引用驳斥,只是稍显迟疑道:“应是如此吧。”

    “你等于佛一途,能体会不过言之一端,或执礼舍财只奉金土雕琢之皮相,等而次之卑流,如何能体会佛性闪烁之妙趣?怎么敢在我面前妄谈佛言”

    沈哲子敢大言不惭论佛性,乃是因为时下并无人皆具佛性、人人可成佛那种方便法门之说,连顿悟都不是一个人人接受的成熟观点。既然已经在这学说里抢占一个高地,沈哲子何必要韬光养晦,要让以后人人羞于在他面前论佛,可保耳根一个清净。

    众人听到这话,神态之间自是不忿,但连竺法深一时都难以佛理去折服对方,他们在这方面又能说什么?

    眼见众皆喑声,沈哲子冷笑两声,然后便拂袖而去。临走前亦不客气的一口啐在王氏兄弟脚边,随地吐痰虽然不卫生,但这举动所传递出来的鄙视味道却是十足。一时间,王氏那几人勃然色变,但也只能站在那里横眉怒视。

    庾条旁观沈哲子舌战众人,正觉酣畅过瘾,待见沈哲子举步离开,连忙追了去。行在道,他已经忍不住笑语道:“深公乃是都沙门名流,哲子郎君竟能于此道将之折服,难发一语。今日之后,郎君之名必能风传都”

    沈哲子闻言后心内不免一哂,他哪怕不懂佛法,也觉得这竺法深造诣实在难称有多高深,大概是本身家学渊源养成不俗的玄学修养,而后再格义类引用佛经,谈吐便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但这种完全依附于玄学的佛学造诣,完全流于虚妄幻灭,仅仅只能给人提供一套逃避现实、流于无作为的理论罢了,算不有多高明。

    归根到底,终究是他对佛家这一套理论并不怎么感兴趣,哪怕心内会对某些高僧敬佩推崇,但也仅只针对这一个人的行操守,而非针对那一套学说。至于竺法深,显然不在此列。

    这一类所谓的高僧,面目尤其让人生厌,游走于朱门权贵之间,采纳别家之长只为更鼓吹清谈之风。时下这种风气,哪怕连真正信奉佛法者都不能认同:“汝曹分流佛法,不以真诚,但为浮华求供养耳”

    水浅王八多,越是乱世,越有这种伪信欺世之辈游走世间,邀名邀资。便如这个竺法深,人讽之方外游朱门,此公对以君睹为朱门,我观为篷户。但说实话,这个年代最不缺的是篷户,他又去过几家?指鹿为马,狡辩伪饰,沈哲子没骂他一句眼盲心迷已经算是难得客气了,还给对方留了一点脸面。

    不过经此一事,那竺法深日后再在建康城见到沈哲子,大概要绕着走避一席之地了。即便心会有不忿,也不敢宣之于口,否则便是自打耳光,失了雅量。

    离开之后,沈哲子也没了游园的心情,但因身边已经没有别人,惮于与庾条这家伙相处,便行入池塘边一座小亭静坐。偶有过往之人行到这里,神色都有一丝异常,或是趋行绕过此处,或是在远处指指点点,少有人前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沈哲子也乐得清净。

    这么枯坐约莫大半个时辰,午后将近傍晚的时候,那先前消失不见的王府侍女云脂复又袅袅行来,进了亭后先是连声致歉,然后才又说道:“大王已于殿等候,请两位随我来吧。”

    听到这话,沈哲子便与庾条起身,跟随云脂往大殿行去。沿路也遇到其他行往大殿之人,但因先前之事,对沈哲子的态度则不免有些疏离冷淡。沈哲子本没打算在这侨人云集之地得人青眼,因此也不怎么放在心,能让旁人感觉不舒服,偏偏还无言指摘,怎么算都不该他感觉郁闷。

    再行入大殿,沈哲子便看到殿内有了新的布置,原本一些无用陈设都被撤除,宽宏的殿堂内却摆了近百个座席。原本殿被屏风遮掩的座榻此时也有一个身穿王袍的年轻人坐在那里,应是今天的主人公东海王了。

    首几个座席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或是戴邈这样越府出身的台省重臣,或是羊忱这样的时之名士。王家几兄弟的座席也较靠前,见沈哲子行入殿,脸色便又都阴沉下来,像是死了老子一样。

    “请两位入席。”

    那侍女云脂这会儿话倒不怎么多了,将沈哲子和庾条领到王氏兄弟旁边的座席虚引道。

    看到这个安排,沈哲子倒是微微错愕,继而望向殿的东海王,恰看见东海王也在注视着他,神态颇为温和,似有善意,倒让沈哲子略感意外。先前一场风波自然不可能瞒过主人,但沈哲子的表现张扬有之,但若说能因此博得东海王的好感,则又有些不可能。

    心内虽然有些怪,沈哲子索性便安坐席,刚一落座,便听到旁边的王彪之冷哼了一声似是极为不悦。这时候沈哲子反倒淡然起来,对着王家几兄弟笑笑,一副大度不与之计较的神态。

    今次到来宾客诸多,能够入殿被东海王亲自接待的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其他人或是难以入内,或是根本意不在此,如那个沈哲子他们都早到的庾家老幺庾翼,已经不知游荡去了哪里,沈哲子压根没有见到。

    等到众人皆入席,东海王在殿笑语几句,然后便命人传膳。过不多久,便有诸多仆役侍女自殿外行来,穿梭于各座席之间,奉餐食菜,酒水酪浆之类。

    时下南北饮食口味还是较大的,北人面食炙肉,南人饭稻羹鱼。主食之类沈哲子倒不挑剔,反正他也有点饿了,只是对那饮酪浆,确是有些接受无能,膻味略重,油性太大,只是浅尝辄止。

    那王彪之在席频频望向沈哲子,终究忍耐不住讥讽道:“貉子也能食惯北餐?”

    沈哲子闻言后冷笑道:“太保亦要巧作吴语,南人食北,有何出?”

    “凭你也配于太保?”王彪之顿做不屑状。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有志者踵贤迹而行。至于守户豚犬,惯于庭内乱吠罢了,少见多怪。”

    沈哲子冷笑一声回道。

    王氏几兄弟听到这话,神色皆是羞恼,但也不得不承认言辞实在难占到风,只在席作横眉冷视状。

    既然得了清净,沈哲子才懒得理会这几人,填饱肚子要紧。一餐饭再无波折,只是刚刚放下餐具,便听身后那侍女云脂在其耳边低语道:“郎君若是餐毕,可否暂时离席,有贵人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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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3 孤男寡女() 
0163 孤男寡女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内便是一。   w w wnbsp;。  。 c o m这庄园内最尊贵者便是东海王,已经坐在殿,又有贵人相请?

    沈哲子下意识想到莫非是西阳王司马羕这种宗室长者?单独邀请自己又是为何?

    那侍女云脂原本话极多,这会儿却惜字如金,绝不多言,只言道去了便会知晓。

    沈哲子略一沉吟,便决定去一次也无妨。无论对方是谁,既然在东海王庄园内相请见面,应不至于有什么恶意。况且这殿仍是杯觥交错,宴饮正酣,沈哲子再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聊,于是他便对庾条耳语几句,然后顺势起身,退出宴席。

    庾条见沈哲子离席,倒是打算起身相随,只是侍女云脂却低语道:“贵人只是邀请沈郎君一人,还望庾君见谅。”

    “庾君且在席安坐,稍后殿外再见。”

    沈哲子摆摆手示意庾条不必如此,然后便与侍女云脂自侧廊行出大殿。按照今天这个气氛态势,若真是司马家宗王相请,应是与备选帝婿一事有关。沈哲子倒不寄望借这些宗室成事,但若太过不近人情,这些家伙坏人好事也是个好手。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一行出殿,沈哲子便看到庄园内竹棚另一侧已是灯火通明,欢歌笑语、琴瑟和鸣之声不绝于耳,气氛较之殿还要更热烈几分。时人别的本领或许有缺,但自娱自乐却各有手段能得意趣,并不因没能成为东海王座宾客而怅然若失,郁郁寡欢。

    沈哲子不免有些担心自己那些随员,便问了一声。那云脂只是言道王府自有妥善安排,不须沈哲子操心,语调有些低沉,全然不似午间时那么话痨活泼。

    见这少女如此模样,沈哲子不免有些好,便笑问道:“云脂娘子可是心有烦扰?若是方便告知,我倒乐意为你开解一二。”

    云脂听到这话,神态更显忧苦,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忍住叹息道:“婢子言多引咎,岂敢再多言,以后身入……唉,这都是我自己心结,实在不能絮叨坏了郎君兴致。”

    听她这么说,沈哲子倒也不方便再追问。他虽然颇欣赏这少女人前不怯的口才,但也实在不方便过于干涉旁人私事。

    一路再无话,那侍女云脂引着沈哲子在园内穿梭,前行不久,便到了一座小楼前。沈哲子站在门口,下意识往两侧望了望,这附近巡逻游弋的甲士旁处都要多一些,可见楼内人身份应是不凡。

    小楼正厅内摆设极简单,几方坐具案几,一面屏风横在主座前,因光线幽暗,看不清楚内情形。

    侍女云脂将沈哲子引入座,然后便悄然退下。沈哲子往那屏风望一眼,能听到后方略有轻微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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