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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7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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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幽州的羯军反应不及,慕容部出兵辽西,大收渔利。而趁着冰雪未消、辽西还未全面开战之际,慕容部首领慕容皝亲率精锐、深入辽东,奇袭慕容仁所占据的平郭,将慕容仁狙杀城外,彻底结束了持续十数年之久的慕容部之分裂。

    在完成了这些重要的事件之后,慕容皝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派遣使者前往徐无,向羯国的幽州刺史张举奉献降表,表示臣服。

    其时羯国国势也是艰难,一方面羯国迁都事宜还未完成,又面对南面晋国咄咄逼人的羞辱与威胁,背后还有不恭之态越发彰显的代国这一隐患。目下的羯国老实说对辽地所发生的变故已经是完全的无计可施,无力兼顾。

    慕容皝的投诚臣服,对风雨飘摇的羯国而言可谓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

    尽管羯主石虎也知慕容部狡诈多变,绝不可信,此次投诚也必是另有所图,但对他而言,只要慕容皝公开表态臣服羯国,那么羯国在边塞胡虏之间的威慑便仍可存,并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去年秋里襄国失陷的恶劣影响,因是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是羯主石虎全盘答应慕容皝的请求,授其太尉、征北大将军、鲜卑大单于、平州牧,并封燕王,辽地尽予专制。

    由是,鲜卑慕容部一扫旧年颓势,更兼旧年的大敌段部、宇文部接连覆灭,部族本身又完成了统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辽地唯一霸主,甚至远迈旧年慕容廆在世的全盛时期。而新晋的燕王慕容皝,在辽地也是声势大涨,一时间风头无两。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辽地局势可谓是波诡云谲,许多杂胡部落哪怕是亲身经历此中,但当辽地的新秩序已经初步形成之后,他们仍感猝不及防,有些无法接受。

    慕容皝则不管这些部族接受与否,在归降羯国并接受羯主石虎的封授之后,原本对峙于辽西令支的羯军前锋也撤回了徐无,这使他能够调用的兵力更多,也更加从容,因是即刻便以鲜卑大单于的身份,传告辽边大大小小的部族,喝令他们各率部众于入夏的七月初会盟于紫蒙川,凡有逾期不至者,则必有慕容部雄兵讨伐,夷其部族!

    而早年因为羯国穷攻而不得不中止的龙城营建,也再次被慕容皝搬上了日程,年初于辽西令支所收取的宇文部残余并其他杂胡部族,被直接安置在了紫蒙川的南部,继续进行龙城的营建。而这座在建的龙城,便是慕容皝所属意的燕国都城所在,他自己更是统率部众离开大棘城,亲自坐镇于紫蒙川。

    当然这看似一片大好的局面,也并非没有暗潮涌动。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则就是慕容皝选择于这个时机抛弃与晋国的往来而转投声势已经日薄西山,虚态已经连辽边这些部落都能感受到的羯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明智之举,更像是一次急功近利、充满短视的行为。

    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就连慕容部本身许多血裔族人,对于慕容皝这一次的立场转变都颇有微辞。如过往数年在与晋国商贸过程中获利不菲的慕容评等族人们,更是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质疑慕容皝的选择。

    另有如慕容疆、慕容制等人,因为其父慕容运目下还在南国洛阳行台为质,则更加不满于慕容皝这种罔顾其父生死安危的投机行为,甚至主动引出属于他们的部众前往保护被慕容皝软禁拘押起来的南国使者温放之一行。

    所以眼下的慕容部,虽然看起来声势煊赫一时,但其实部族内部气氛也是微妙到了极点。

    “族中这些庸类,质疑于我,却不知他们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根本就认不清楚我族凭何立足此世!”

    慕容皝表面上对族人们种种反对异声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副包容相忍的大度姿态,但在私下里,也难免向亲近者如他的儿子慕容儁稍作心迹吐露:“我族生于辽边苦乡,本非中国故人,中国何人为主,又与我族有什么关系?唯中国崩乱,边胡才有可趁之机。若是承平盛世,纵有雄心壮志,也只能苦苦按捺。”

    “况南蛮吴贼,悭吝忌士,区区虚名尚且不肯轻舍,殊无雄大之主包容姿态。中国无人,小贼鹊起,薄位辱我,更以阴谋掣肘阴助家贼,使我族长久撕裂至今,痛失十年珍贵岁月,此等骄忌狂妄之流,我岂能久伏其下!”

    讲到这里,慕容皝脸上已经流露出明显的恨色。他对南国沈大将军的怨恨,自是由来已久,还不仅仅只是言语中所讲述的这些理由,更有一种既羡慕而又充满了蔑视的复杂情绪。

    他从不觉得那个誉满中国的沈大将军于才力有什么可夸之处,无非阴谋耍诈、巧趁大势,全凭侥幸的因人成事罢了。

    别的不说,单单旧年羯国南征一役,如果不是恰好赶上羯国先主石勒身死,这个南蛮貉子说不定早被羯国猎杀淮上,更无其后种种的际遇加身。而抛开那些大势巧妙的侥幸,这个小貉子又有什么真正丰功伟绩可夸?

    慕容皝自有雄心难遏,也曾心中暗想,若是易地而处,他能拥有对方所拥有的种种人势配合,自有千百种方法收拾河山,称雄天下,更不会时至今日还容羯主石虎苟延残喘。归根到底,南貉终究欠于大气,更不具备那种开创雄主的英姿。

    别的不说,过往这数年,他们慕容部虽然在辽东被羯国打压而苦苦支撑,但也极大的将羯国精力牵制于北。若无他们慕容部的牵制,南貉也难从容收复关中境域。

    但就算是如此,他累请封授,希望能够稍借声势统合辽边势力,以给羯国造成更大的牵制,可是那个南貉居然全无回应!些许名位不肯轻舍,追其心意,无非恐于旁人夺其风光,这样格局狭小量窄之人,能寄望旁人全力助他成就大事?

    老实说,此前得悉南国础x重镇失守,慕容皝心中真是充满快意,乐见这南貉苦果自食。而之后战况逆转,在慕容皝看来也并不能说明那貉子有什么值得称夸,只能说石氏更加不堪而已。

    中国大势,居然操持于南北这些庸劣不堪之人手中,反而他这个真正有雄才大略之人,却困于势力不得不处远旁观,这个世道真是太无公平可言!

    当然,若仅仅只是出于对沈维周一人的恶感,也不足以促使慕容皝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正如他此前所言,中国之主何人,对于他们这些尚无实力角逐天下的边胡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羯主石虎此前还痛击辽东,而那南貉沈维周则更是早在数年之前便阴助家贼慕容仁,致使他们慕容部长久的陷入分裂之中。在这些中国势大之主看来,他们慕容部不过仅仅只是边荒之中一个可以任意揉捏宰杀的羔羊而已,无论之后胜出者何人,都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拘泥投羯又或投晋,何方予我利大,我自从于何人。”

    讲到这里,慕容皝脸上厉态稍有收敛,凝望儿子慕容儁正色道:“这一点立身之本,是你祖、你父洞悉世事之真髓所得,你也不可执迷俗论而错失根本。旧年中国崩坏,屠各、羯虏交相为祸,你祖却独持忠晋标许,遂得中国逃人大举来投。如今我则趁于南北穷争,得于专制辽边,我族前程所在,便系于中国纷乱与否。”

    慕容儁听到这里,眸中已有几分了然,点头说道:“目下羯国势弱,因是阿爷便投于羯国,助于其势,而固于南北相持形势?”

    慕容皝闻言后却摇了摇头:“此一役,羯国必败!同为国中扰乱,季龙应变,唯厉杀一途,杀得人头滚滚,杀得外亢内虚。沈维周其人,虽然不是大器英主,但却能够定乱以迅,不嗜杀逞凶威众,全于国力。这一点,他还是要优于季龙远甚。因是一点差别,国器之争,季龙已失。”

    “既然阿爷笃定南国可胜,为何还要……”

    慕容儁忍不住瞪大眼,有些茫然问道。他是想不通,既然已经认定羯国不可持久,此际相投,不是自授给南国攻伐辽地的把柄?

    “我投不投羯,南貉岂能容我安闲?更何况,羯国毕竟旧为北方之主,就算余烬将息,仍不乏余威可逞。南国想要夺胜于旦夕,哪有那么简单啊!”

    讲到这里,慕容皝脸上便也流露出几分自得笑容:“目下我族,或无争胜于中国之勇力,但趁他两强相争,将辽边稍作整合,略得抗拒之力,这却不难。南国即便得胜,也成疲师,未必还有攻辽余力。更何况,沈维周尚有致命一点,使我完全不必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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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2 僭主定势() 
“哪一点?”

    慕容听到这里,已是充满了好奇,又忙不迭发问道。

    慕容却并不急于回答,只是望向门窗之外的天空,叹息道:“苍天赐予,都有定数。当时不取,过时不候啊!”

    他收回视线,见慕容仍是一脸的茫然,心中便有了几分不满,于是不得不讲得更清楚一些:“沈维周目下可还是晋祚良臣呐!虽然他不臣姿态已是昭然,边荒都闻,但一日不跨过这一名礼鸿沟,他便一日仍是卑居人下。攻灭羯国之后,便是伐逆竟功,他大功已创,得位当然。错过此时,则就是大危局面。”

    “灭羯之后,他势誉都已临于至极,转瞬即溢。全功之际,他又怎么会再入辽边轻涉险局?辽地虽处偏荒,但自有天时地理之助,他想要一鼓而下,难于登天,也根本无此必要。之后归国僭主,已成定势。但晋统虽然残破经年,毕竟他也背负多年之久,无论禅代又或强逆,岂无一二反噬?”

    讲到这里,慕容又露出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成于此亦拘于此,你等小儿,终究还是识浅。能见于此者,世道可不独我一人,代北索头什翼犍,何以敢于兵阻南人,连触两大雄国?沈维周直欲履极,又怎么会将雄军远置河朔而归赴江东作凶险谋逆?他这一退,即便万事顺遂,河朔又将成何样局面,实未可知也!”

    一直到了此刻,慕容才露恍然大悟,也不得不感慨所谓老谋深算、见微知著,跟这些真正老而弥奸的长辈相比,自己终究还是稚嫩太多。

    “代上乏于强敌,什翼犍较我从容更多,能够趁于此时连逆二雄,二雄则专心互噬,无暇旁顾,遂成他凶悍之名,之后再谋略南来,便可大得便宜。而我则是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只能另择别途。”

    慕容虽然仍是似懂非懂,但还是顺着父亲的话语向下说道:“所以,这才是阿爷真正决意于此际投羯的原因所在?”

    慕容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点点头说道:“羯国虽然运势艰难,但仍不负老大之躯。南国刀枪斩下,自有血花四溅,我只有更凑近一些,才能饮上几口血……”

    这一次,便不需要慕容再继续解释,慕容已经可以帮忙续上:“正如大父当年,因为仍然恭奉晋统,乃是辽边罕见贤良,因是中国逃乱人士多投我部。羯国崩亡之后,自有大量拥从四散,边近周边,阿爷乃是羯主封授辽边之主,东北燕王,有此声势招抚,无患那些亡国之余不来相投。”

    这父子议论之间,便将慕容真实想法剖析清楚,其所思所率,的确是远远深刻于外间那些只是惶恐南国势大、唯恐触犯招祸的庸类。

    “你能洞悉为父心意,那么之后我也能更加放心将重任委托于你了。”

    慕容轻拍着儿子的肩膀,神态语调俱都欣慰有加:“我虽然自奉降表,但羯主仍不会轻信于我,因是之后想要收得更多,仍然还要更进一步。之前羯主令我遣子入质,并出义从部伍入国以助之后战事。我准备择你前往,你意下如何?”

    “我、我?”。

    听到父亲这话,慕容真是瞠目结舌,冷汗忍不住就从额头渗出,整个人几乎从席中跳起。

    对于儿子稍显过激的反应,慕容恍若未见,只是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是的,你是我诸子之中最勇壮亲昵,着你前往,羯主当不会质疑。能够取信于他,对于之后种种事务都有极大助益。”

    “我也知你担心步于四郎后尘,唉,当年我确是失算了,诸多不曾料及,使我爱子毁于季龙手中。但当下形势,我已经与你深作拆讲,较之旧年已经大有不同。如今羯国危亡在即,我是季龙不敢轻舍之臂助,你即便入他帐下,为后路计,他也不会将你遣用凶险。”

    见慕容只是瞪大眼不说话,慕容便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是我嗣定之子,家国前程所系,若无笃定万全之把握,我又怎么会将你轻置险地?此行似险实安,你只需安待信都,并小心交谊季龙麾下诸将,届时我也将亲率部从,为你后继,待其亡势彰显,你只需速速引部北犯,自有你父庇护我儿于万全。”

    “这、这事关重大,我只恐、只恐不能……我一人生死是小,但若贻误阿爷谋思大业,我、我真是……”

    慕容结结巴巴,几乎不成语调。也无怪他如此惊悸,且不说他四弟慕容恪的悲惨际遇,他父亲遣他前往,分明是要他公然去挖羯国墙角,羯主石虎本就凶名昭著,危亡在即,再做出怎样凶残事迹都不为过,他用屁股也能想到这一行几多凶险,远非他父亲言之笃定的似险实安!

    见慕容如此反应,慕容脸色顿时一沉:“此一行,关乎我部族前程,家国大计。当此世道,哪里又是十足安稳之所在。若不能趁于此乱为我家招引足够自保之势众,你道远居辽边,就能得于安全?你祖、你父,都是人间英壮,负重艰行,若我的儿子竟然胆怯到只愿意安享于成,不愿意搏功于险,我养你何用!”

    见父亲动了真怒,慕容忙不迭自席中翻身而去,叩拜在地,颤声道:“阿爷遣用,儿子怎敢胆怯抗命、只、只是我……”

    “你是英壮当年,生死大事又怎么能够全然看开。或许你觉得为父是贪于势力,不爱惜儿郎性命,但这又何尝不是我对你的期许?我膝下诸子,勇壮者有,但失于粗莽,缜密者有,但失于英断,真正能论大事者,除你之外,又有何人?”

    慕容也自席中站起身,扶起战战兢兢的儿子,一副语重心长状说道:“你只看到此行的凶险,但还是小觑当中机遇。为了能够收取更多羯国残势,今次我遣用部伍绝不会少,五千精众供你驱用,随行拱从,无论季龙会否加害,又或南国会否攻你,拥从你后撤归国,难道还不有余。这五千众伴你出生入死,情谊深结,事后自然都可引作心腹之用。”

    “而且,你所招引那些羯国亡余,他们唯你是从,也将是你之后攻伐建业之得力臂助。若能成于此功,可知我儿英才壮成,之后家业国业种种,若不托你,又托何人?得此英勇继嗣,你父千秋老死,也能笑眠榻上!”

    话讲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绝的余地,慕容也是心知父亲心意坚决,他若再畏惧不前,不要说再奢望能够继承部族权位,只怕连活命都难。而且他父亲所描绘的前景种种,也的确是让他有些意动,这也抵消了一部分心中的惊恐。

    于是他便咬咬牙,再次跪拜于地,沉声道:“儿子岂敢奢望久远日后,但求不辜负阿爷所用重任,能够勇助我父称雄北国,我虽死又有何憾!”

    慕容这才欣慰的大笑起来,他又将儿子拉起直接拥入怀中,用满是关爱的口吻笑骂道:“死之一事,怎可轻言!我父子将乘风扶摇,相继为人间英主,若是身后无人,我劳碌半生又意义何在!”

    父子二人相拥大笑,一时间自是其乐融融。接下来,慕容便将兵符交付儿子手中,允他可以亲自于族内挑选前往信都助战羯国的精勇壮士。

    慕容临退出之前,慕容又叮嘱他道:“中国之玺,相传正在季龙殿中。你若有机会能得近窥,一定不要错失这传国重器,若能得于手中,犹胜十万甲兵!”

    当然说是这么说,慕容也知这机会实在渺茫,只是顺口叮嘱一句。

    这一次遣质羯国,对慕容而言也是一场豪赌。诚如他所言,慕容的确是他膝下诸子中最为出类拔萃者,还有那五千义从部伍,其实慕容也根本就没有他们这些人能够大有收获且平安归来的信心,在筹谋此事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尽数牺牲的准备。

    虽然这五千之众数量也不算少,但未来这场大战,是决定中国归属的特大会战,规模之大,变数之多俱都不可想象,任何意外都会发生。当然这一点,他自然不会向慕容如实讲出。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为博取一个仍存两可的壮大自身的机会,慕容觉得这是值得的。他们慕容部眼下虽然已经独大于辽边,但跟真正的中国霸主仍是不可相提并论。

    虽然他言中对沈维周多有轻蔑,但却也深知这个南国英秀的手段与眼光之精准狠辣,一旦得于中国,他们这些边胡很难再有如此绝佳壮大自身的机会。

    就算是之后需要罢战休整数年,但是广拥中国大半的沈维周积蓄力量的速度,绝不是他们这些边荒之众能够追得上的。如果不能趁着羯国还在前方挡灾的最后一段时间积攒下足够自保的力量,未来的他,只怕也要掰指待死了!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慕容连最看重的儿子都作为赌注投入其中,自然也要务求将意外降到最低,心中默默细数还有什么遗漏。

1383 非我族类() 
尽管心中对南国的沈维周有着诸多不屑,但慕容皝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南貉奸诈狡猾,做事从来不循定途,与其为敌,根本就猜不到其人刀剑何时就会抵入腋下,令人防不胜防。

    相比较而言,慕容皝更愿意与羯主石虎这样的人做对手。石虎看似凶残暴虐,但手段却是乏乏,无非强兵恫吓而已。

    沙场较量,勇力巧技者当胜,慕容部实力虽然远逊羯国,但自有天时地利可以依仗,旧年羯主石虎几番大举来攻,看似气势汹汹,威不可挡,而慕容部虽然节节后退,但其实都没有触伤到根本。

    而南貉沈维周则不同,一直到目前为止,南国兵锋其实都还没有直接降临于辽地。但是作为慕容部如今的首领,慕容皝却深知沈维周针对他们辽东的种种手段,才是真正伤害到了部族的根本。

    抛开别的都不谈,如果不是得于南国阴助,家贼慕容仁根本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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