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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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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更加凸显其人其势!”

    听完封弈这一番分析,慕容恪真的是震惊到瞪大了眼。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看似声势渐起、复兴有望的晋祚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凶险的裂痕与隐患。而且听封弈的意思是,那个沈维周应该早已经心存逆念,未必是做一个全于始终的忠良晋臣。

    若真是这样的话……

    慕容恪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急促起来,此前他强撑着与温放之一起往来交际,纵然有什么私计的话,也仅仅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作筹划。可若中国形势果真如封弈的分析,那么这当中更是蕴藏着极大的机遇啊!

    如果他能侧身其中的话,淮南将不只是他的安身所在,甚至借于此势扶摇直上都有可能!沈维周若真有逆取之心,正如封弈所言,以其南人身份很不容易,正需要得于声援众助。

    而且封弈也说,辽地虽然边远,但早已经落入其人谋算之中。那么自己为质于此,是送上门来让沈维周借以介入辽地局势的一个途径啊!

    淮南之繁荣势大,慕容恪近来也是多有领略,远非他们辽荒能及。甚至就连父亲这样的雄才者,都不得不迫于现实而向此低头。若他能够得到淮南的大力支持,来日返回辽乡必能有所作为啊!

    封弈自觉已经看透慕容恪心里那点盘算,但却仍小觑了慕容氏子弟心里那一点逆念的顽强,没想到他这一通分析反倒加剧了慕容恪投向淮南的想法,仍在那里自顾自的分析道:“来日郎君不妨向那温放之稍作透露我等想要假道过江的心意,也算是一种催促。若淮南真的没有诚意详谈,我等便不妨直往江左,或许还能别有转机。沈氏眼下名位尚是强镇,还不敢真的强阻藩使朝见。”

    慕容恪这会儿心意已经全不在此,听到封弈的话后也只是随口敷衍几句,只在心里盘算借势淮南的可能。若淮南真的肯大力扶植他,他倒是不敢与父亲敌对,但他那些兄弟们才力也没有过分超过他,休想让他完全服从!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日后晋祚真有南人逆取之祸,必然会混乱不堪,这也是他摆脱淮南控制、自立辽地的一个良机。

1023 忠亲诚事() 
又过了几天时间,在一众辽地使节俱都焦躁不安的期待中,都督府终于做出了正面回应,询问他们哪天方便,大都督将在都督府亲自设宴招待他们。

    得到这一消息后,望眼欲穿的辽地一众人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更不必考虑要选在哪一天,自然越快越好。时间越作耽搁,辽地的局势便越凶险几分。所以双方在经过短暂的交涉,很快便确定了日期。

    这一日,慕容恪、封弈等人俱都打起精神来,精选部从,一俟收到都督府的邀请,一行十几人便即刻登上前往都督府的车驾,怀着忐忑的心情上路。

    都督府摆出规格也不算低,自沈哲子一下,长史杜赫等一众属官们尽数列席。随着淮南日趋强大,类似慕容氏这种边胡入使求见的现象也会越来越多,该让这些属官们也都早早习惯起来。

    不过列席者多是淮南的行政官员,军方将领则几乎没有,这也是因为将领们大多领军于外,不值得为此专程返回。

    沈哲子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见,也是为了等待北方最前线枋头谢艾的信报意见,才好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接待辽地一众人等。

    很快,在温放之等都督府属官引领下,慕容恪等人便进入了都督府,虽然不至于有什么殊礼见拜,但形势所迫,态度也都极为恭谨。

    入见的辽地众人,除了封弈早前曾在建康见过一次之外,余者俱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一位已经名动南北的淮南大都督,待见其人如此俊雅年轻,一时间也是大生感触,一些激赞言语也都是有感而发,脱口而出。

    沈哲子降阶以待,也算是给了他们不小的面子,先是不乏好奇的打量了慕容恪几眼,老实说挺失望的。单从仪表上看来,这慕容恪也只是仅止于可观,而且脸色苍白瘦削,不像是来自边荒的胡虏,更像是江东崇玄日久、傅粉吞散的世家纨绔,给人以不堪罗衫之重的柔弱感。。。

    不过沈哲子也知这慕容恪柔弱姿态原因何在,尤其温放之咧着嘴在一侧傻笑表功,可见这小子近来也是尽了心,就不担心将慕容恪伤痛病体直接熬死。

    对于慕容恪,沈哲子也只是略作嘉勉,然后才又望着封弈笑语道:“往年都下一别,今日于此再见封君,封君别来无恙?风采真是更胜往昔,更让人好奇辽乡何等泽壤,能让贤士日渐雅望脱俗。”

    封弈无论此前心中作何感想,这会儿也只能堆起满脸笑容言道不敢当,大都督才是真正的修竹茁壮,日益高挺,令人仰止。

    稍作寒暄后,一行人才行入大厅,分席列座。

    彼此碰面之后,慕容恪大半视线俱都围绕沈大都督而动,见其谈笑晏然,顾盼生辉,那种凌历中原的自信姿态,更是让人不由心折,再回想近来广闻淮南时流盛赞梁公,原来并非过誉。至于都督府其余人众,风采也都各有可观,才知的确是盛名得来无有侥幸,单单论及人物,辽地的确远有不及。

    待到落座后,沈哲子便抬手指向慕容恪笑语道:“早前弘祖于我面前盛赞,言是辽野贤良入于天中,如今一见,确是不凡。我也听人闲论,言是慕容郎赞我风华绝代。爽朗之人,不耐虚饰。今日睹于风采,我也想寄语辽东,庭下养此馨儿,余生可以慰怀啊。”

    能被这样一位风云人物如此夸赞,慕容恪心中自然也多喜悦,只是还未及开口,另一侧封弈已经抱拳说道:“辽东公得于大都督所邀,便一直心念该要得体回应。此前苦于朔风横阻不能成行,以待天时假我,便即刻使令我等拥从子息来见,要与大都督结成嘉谊。郎君能得大都督嘉言提携,这一程踏波履险也算得于报酬。”

    沈哲子闻言后又哈哈一笑,指着封弈笑语道:“封君如此抢白,倒让我念及自己。我家中也多子弟为人称许良才,但亲近者难免窃思唯恐子弟专于此美,反而懒于精进。这一点用心是好,其实大可不必,逢此汹涌世道,人之才器如何,自有世事称量裁断。有志者,亦奋进,天道自无辜负。”

    封弈闻言后便惭愧一笑,不再力争,而慕容恪则又于席上抱拳示意,表示受教。

    略过这一节,沈哲子才又说道:“此前弘祖道我,言是封君有意继续南行过江以求觐见?”

    听到沈哲子这一问题,席中原本还算欢快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默下来,慕容恪、封弈等俱都变得尴尬局促起来,没有想到沈哲子就这么直接当面的问出来。这本是他们自以为得见晋祚隐患,想要趁此逼迫淮南表态的一说辞,又怎么好正面回应。

    “藩使入觐,本是礼章所定。我等边士久立荒中,一俟行入中国,自然难耐朝觐王道之执念。但也深恐所请冒昧,因是才斗胆请问大都督。”

    过了片刻,封弈才低下头来,神态更恭谨了许多。这就是弱势于人的代价,就算心里再怎么要强,也是不得不低头。

    听到封弈这么说,沈哲子拍案赞叹一声:“封君不愧恭礼贤士,你等入于淮南日久,我反而忘了安排此事,实在是失礼。不过你等也不必持心急切,待到今日之后,府下必作途送准备,何时起行皆从人便。”

    封弈自然能够听出这位大都督言中那浓厚的威胁意味,可见自己以此试探的确激怒其人,这会儿更加不敢再要强,垂首道:“大都督镇治中原,军政兼理,自是劳任频繁,无暇他顾。我等以此烦扰,实在失礼。虽言于诚意,但却并无力再作远行,唯以此言稍掩失礼鄙态,还望大都督雅量勿罪。”

    眼见封弈被逼迫得颇有狼狈姿态的告罪,沈哲子对其人却并无多少怜悯。他与台城的矛盾裂痕的确已经难作掩埋,但也绝不是这种边夷谋士能够妄加利用的!

    “劳任频繁,不过虚辞罢了。我近来也只是闲散镇内,无有劳心之扰,常作蜀主旧谈,髀肉复生,羞愧人事。”

    听到沈哲子仍不打算放过此事,明确表示并不是因为忙碌抽不开身才不见他们,就是单纯的不见,封弈等人脸色不免变得更加尴尬,不知该要如何应对。

    而且话已经说的比较如此直白,这位沈大都督又是一副强势的权臣姿态,他们若不给出一个令之满意的交代,想要离开淮南都困难,更不要说再往江左而行。

    就算他们被扣留在了这里,慕容皝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声讨的,因为毕竟是他的属下横生枝节,明明说好的与淮南合作,结果突然又冒出一个直接与江东朝廷沟通。彼此都是强梁,谁势大谁硬气。

    封弈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脸色变幻不定,不知该要如何应对。他们也拿不清楚沈哲子这一番作态究竟是在继续拿捏他们,还是动了真怒。

    正在其他人还在迟疑不决的时候,那一直不曾发声的慕容恪突然掩面发出悲哭声,继而翻身离席而起,继而又免冠匍匐于地,语调不乏悲怆道:“大都督洞彻明见,我等伧荒之众实在不该妄动欺瞒邪念。其实今次南行,本是途穷奔命告援,并无南向朝觐准备。但又恐藩使南来不觐而负悖礼恶誉,才斗胆为此诈请妄求得于两全……”

    席中众人眼见慕容恪此态,一时间多有哗然,而原本尚在两难的封弈等人,这会儿更因慕容恪自作主张的乞怜而羞愤欲死,封弈更是直接从席中挺立而起,指着慕容恪怒声道:“郎君噤声,岂可为此……”

    “封君还是暂请噤声吧,我倒想听一听这一位辽乡馨儿有何苦楚待诉。”

    沈哲子抬手开口打断封弈的话,示意温放之上前将慕容恪搀扶归席。慕容恪这会儿只是低头垂泪,也不敢看封弈等人神情,只是多言辽地困顿,亟待外力强援,否则父子兄弟无以为家,辽地生民无以为生。

    “为人用者诚于事,为人子者忠于亲。诸君,若是此等贤良,又岂可标以华夷之远?其所宿者,居室生馨;其所近者,彬彬有礼。早前我也是狭念自拘,只道荒远之众不可轻信。如今眼见此儿忠诚姿态,又岂是狂悖家室能够养成?”

    沈哲子讲到这里,满脸深有感触状,指着脸庞都憋得通红的封弈叹息道:“既然是为如此危急之事,封君与我也算旧识,何以入镇之后还不从速道来?若真因此拖延致使辽地不守,石逆刀下所添亡魂又该罪于何人啊!”

    封弈听到沈哲子这么说,俨然已经将此前的交流不通畅完全归罪于他,气得险些要吐血。可是他也听出此言中似乎已有转机,若再强辞力争反要前功尽弃,因此又咬牙低头但又控制不住的怒视向自作主张的慕容恪。

    经由慕容恪这么一宣说,辽地在南面的体面可谓荡然无存!而他们这些甘心倾力辅佐慕容氏的晋人谋士们,也将要成为一个笑柄!

1024 难求两全() 
眼望着那在席中仍然垂首隐作啜泣的慕容恪,沈哲子也真是不得不感慨其人确是不凡,难怪温放之此前对他多有称许。

    最起码在沈哲子看来,他并不因为这个慕容恪的匍匐乞怜而有轻视,反而更加高看几分,有能力的人必然有脾气,这是源于对自己的自信。但有脾气并不意味着端架子,谁都有弱势困顿的时候,在有需要的时候将自己深按进尘埃里,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沈哲子现在的确是有了高坐堂上听人求告的地位,但他也不是生来就如此,尤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最初那段时间里,为了求见老师纪瞻一面,用尽手段、撒泼打滚;被庾亮胁迫进入台城,性命都不由自主。不独要当孙子,还是头颅随时要提在手中的那种孙子。

    而这个慕容恪,依照温放之这段时间观察所得,处境较之当年的沈哲子还要恶劣。当年的沈家虽然游走在万劫不复的边缘,但最起码沈哲子背后有着整个家族为后盾,尤其老爹对他的信赖支持更是无以复加。

    可是这个慕容恪,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山穷水尽。像是封弈等人在面对他的强势逼迫的时候,甚至还有底气稍作抵抗,哪怕自己身死淮南,最起码慕容皝会更加善待他们留在辽东的族人们。

    可是慕容恪却实在没有要强资格,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毫无意义的死。就算不死在淮南,回到辽地之后,也不会得到父兄善待,或许还要更加凄凉。他唯一生机所在就是要促成这一次的合作,而且要用一种不失体面的方式。

    是的,这种摇尾乞怜的姿态,慕容恪可以做,封弈他们则不可以。慕容恪还有一点孝义加持,封弈他们如果要靠自我贬低才能获取合作的话,首先是对自我的否定,其次慕容皝也未必就容许他们用这种屈辱方式。

    慕容恪能够做出这一举动并不出奇,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利弊权衡透彻然后再快速做出反应,则就很出色了。

    所以沈哲子也就不吝夸奖,给予慕容恪一个颇高的评价。

    但是沈大都督的言语抬举,却让慕容恪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明白自己被吹捧的越高,便越需要依附于淮南,若是返回辽地则更加不为兄弟相容,更重要的是封弈他们这些属臣对他的怨念也就越大。因为慕容恪的德才高低,可以说是通过他们的无能反衬出来。

    随着沈哲子的态度转为缓和,宴会继续进行,但氛围可以说是尴尬无比。因为沈大都督的美言推崇,慕容恪自然成了宴席中的焦点。

    至于封弈等人则是如坐针毡,此前他们若能强项而不畏压迫,尚还有气节可夸,可是现在事情分明已经有了转机,他们若还厉言交恶,那就是意气用事,愚蠢的选择。

    不过幸好,在宴席的后半段淮南都督府总算给了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沈哲子在席中亲自表态,对辽地的支援将会分为三个方面。

    首先便是直接的军事支持,接下来都督府将会以黄河为起点,继续向河北发动攻势。一旦石赵南面变得不再平静,石虎也不敢再将大量兵力用于幽、平之间。虽然还谈不上彻底解决辽地兵患,但也算大大缓解了慕容氏的覆亡之危。

    其次便是名位上的支持,慕容氏辽东郡公的爵位和平州刺史的官职,沈哲子表态愿意奏于台中请复,但像是大单于的封号还有承制封拜这样的超规格待遇,则就不要指望了。这等于是将慕容氏从原本的建藩地位,一下子给压到普通方镇的位置上。

    第三便是进行正式的商贸往来,慕容氏可以集合辽地本身物产与淮南进行通商往来,将淮南物货取用到当地。

    当然,淮南对于慕容氏也不是没有要求,而且颇为苛刻。

    首先自然就是入质了,这一点虽然不会明于条文,但却是必须要做到的。这也没有什么可争执的,当慕容恪被选派为使,慕容皝便已经予以默认。

    其次便是慕容皝必须要向江东朝廷上表请罪并宣明与石赵誓不两立、顽抗到底的决心,与石赵誓不两立那没什么好说的,屠刀都要架到脖子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媾和的可能。而且这话慕容家也不是说过一次两次,时过境迁后该要如何那还要具体对待。

    但是关于请罪一节,封弈等人却是颇有微词,为何请罪,所请何罪?当然这也只是一个面子问题,必要时候不是不能让步。

    还有一点让封弈等人无法接受的,那就是淮南都督府要求慕容氏出兵提供一个用于通商的口岸,地点也有了选择,那就是位于辽东半岛的马石津,由淮南选派官员直接进行治理。而马石津,即就是后世的旅顺港。

    老实说,封弈等人早就想到此行并不轻松,淮南肯定会以势压人,但却没想到条件居然苛刻到这一步。尤其是最后淮南要求直管马石津,这不啻于直接在辽地安置一个前哨基地啊!

    虽然淮南方面说的很好听,在军事、名位、物货上全面支持慕容氏。但若真的仔细分析一下,这三个条件水分都极大。

    首先,淮南出不出兵,出兵规模多大,究竟能不能够给石赵带来实质性的牵制,这都是未知之数。

    至于名位问题则更可笑,这些爵位、官职本身就是慕容皝的父亲慕容廆在世时,由晋廷亲自派人册封的,无罪而夺本就是朝廷的不对。

    现在只是将原本属于慕容家的名位再次还回去,而且其中最重要的几项都被砍掉了,这也有脸说是大力支持?简直就是在将慕容家当溺器,用的时候拎出来,不用的时候丢一边。

    人石虎还直接许诺王爵,虽然事实证明也是坑,但这悬殊也太大了。淮南也是一样在坑人啊,甚至直接从名位上剥夺了慕容家藩属的地位,而将之视作一块飞地州郡。

    最后的商贸问题,那就完全是在开涮了。我拿漫山遍野的石头树根买你米粮甲刀,你卖吗?辽地现在垦荒糊口都艰难,又能拿出多少物货交易?

    讲了这么多,就是淮南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不拿出来,反要从辽地割走一个马石津,这叫合作?

    而淮南方面也是振振有词,辽地物产瘠薄,所谓的通商本身就是在资助你们,要求你们提供一个交易场地难道不合理?

    而且所要求的马石津,眼下还在慕容仁手里控制着,肯跟你们这些慕容皝的属下谈,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否则,完全可以不搭理你们。可是你们连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要求都不答应,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双方就这么争执下来,彼此都觉得对方实在乏甚诚意,自然很快便陷入了僵局。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能够顷刻立就,眼见着将要谈僵,彼此俱都克制,约定来日再议。

    封弈等人倒是不甘心就这么中止下来,毕竟下一次淮南重要僚属齐聚一堂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而且他们也实在没有时间磨下去。但淮南的条件实在太苛刻,就算勉强立约,回去没有办法交待。

    待到散席之后,沈哲子却并没有即刻放走慕容恪,而是将他留下来又说几句闲话,顺便又送给他一部早年在都中编撰的《世说新语》,笑语说道“慕容郎虽然出于边荒,但雅质不逊天中同侪,这实在让人称奇。此数卷《世语》,还是往年我在都下未曾北上历险时集于同趣时流共录远近名流风度逸事,虽然不入经典,但若能择贤而法,也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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