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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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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物储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食粮,以当下储备,足够维持他所部这五千多人马将近两个月的耗用。也就是他在黄河南岸掳掠数月之久才能积攒起这一笔尚算丰厚的家底,若是单凭魏王拨付,根本就入不敷出。

    从他去年年初独领一部开始,从邺城得到的粮草统共不足五百斛,这还是因为他算得上是魏王心腹,至于其他各路人马,若是没有自筹的渠道和实力,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邺城周边等着魏王赏口饭吃,至于壮养人马壮大实力,更是无从提起。

    “可惜了……”

    听完军需官的讲述,陈实心内长叹一声,自榻上坐起来沉声道:“先取三百斛粮,十副甲,刀枪各三百,再募千名战卒……”

    那些掳掠来的人口,其中不乏壮力,若只当作苦力役使实在太浪费。眼下河南之敌究竟有多少来犯还不清楚,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围杀扈亭之众,最起码也应该有万数之众。陈实眼下营地中不过四千多的战卒,差距实在悬殊。

    不过他再招募卒众,也不是为的在河南与进犯之敌作战。今次他坐视田尼的部众被消灭而不救,一旦退回河北,必然会遭到田尼的问责乃至于试探进攻。虽然这些仓促募集的卒众战斗力不足指望,但最起码也能摆出阵势来稍加震慑。

    他眼下暗道可惜,除了不能再继续掳掠物用之外,还有就是原本已经有希望拉入自己部中的仓垣杨召,随着他放弃酸枣北撤,也不得不放弃。那可是将近两千战卒,多达数千的生民,如果俱能揽入麾下,那他的实力将会激增,哪怕返回邺城也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斥候返回没有?”

    想到这里,陈实难免心中绞痛,再次发声道。河南终究不是魏王势力范围,所以陈实在南来之后第一时间便组织起一支游骑斥候队伍,过去这段时间所掳掠来的物用其中一小半都投入其中,至今已经成为一支将近五百人的骑兵队伍。此前接到扈亭告急的时候,派出了一百多人,结果返回的寥寥无几。

    在决定放弃酸枣后,沿途中陈实又咬着牙派出百人斥候,如今在营中不过只剩下两百出头的骑兵。

    之所以还要再往外派遣斥候,一者是好奇兼忧虑,想要知道欺近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担心自己也会被悄无声息的围堵起来。第二点则是若连对手都不知何人便直接撤退回河北,自己本身便存不甘,返回河北后一旦被田尼或魏王问责,他也没法交代。

    “已有一路返回,正待将军召见……”

    “还不快让人进来!”

    陈实咆哮一声,过不多久,帐外才有两名斥候兵长匆匆行入拜见并汇报敌情。

    “只有千数众?都是骑兵?有没有查探清楚?后继还有没有余众?”

    听到斥候们的回报,陈实心情不免更加恶劣,千数骑兵在平原战场上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要知道过往这几个月他所部掳掠丰厚,大笔投入也不过只是创建起不足五百人的骑兵队伍。无论是合适的战马,还是合格的骑士,包括日后骑兵的维持消耗,都是一笔惊人的投入。

    在河南之地,出现成千人的骑兵大队,最有可能便是淮南军。而且从军情推断来看,淮南军虽然还在与陈光乱军对峙交战,但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抽调出千人骑兵队伍来扫荡黄河南岸沿线区域也属正常。

    但若敌人仅仅只是这一部千数骑兵的话,那么陈实这一次可真是虚惊一场。诚然这些骑兵在原野上可以不费力的击溃数倍之敌,但酸枣本身有着稳固的营盘据守,单凭这些骑兵侵扰尚可,根本就攻打不破!

    如今黄河南岸,淮南军虽然一家独大,但两翼俱有所困,所以此前在陈实看来,淮南军在没有解决侧翼隐患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孤军北上黄河沿岸。等到陈光落败,他正好可以顺势接收仓垣的杨召,两部合军之后实力暴涨,届时就算淮南军大部北上,无论据守还是撤退,他的实力都已经不容小觑。

    说到底还是扈亭突然传来的告急令他方寸大乱,虽然心底里确定淮南军在这一段时间内不会大举北上,但其实心里还是有所担心,一俟察觉到有些许迹象,便飞快撤退,担心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的这点家底完全交待在此处。

    他与对岸的田尼可是积怨已久,如果自己被围困在此,田尼未必会救,一如他此前不愿救援扈亭……是了,扈亭!

    如果淮南军只是来了这一部千数骑兵,何以扈亭要如此惶急求援?骑兵虽然野战强大,但却攻坚乏力,扈亭也是有着将近四千人众,怎么会因区区千数骑兵便惊慌至此?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扈亭是在完全没有反击之力的情况下被围困剿灭,甚至不能从黄河水道传递消息……

    “会不会是扈亭陷我?”

    想到这里,陈实脸庞都隐有扭曲,以当下事实来看,淮南军有千数骑兵北上是确凿无疑,但除了这些骑兵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军队北上?

    就算淮南军暂时困住陈光而后大举北上,将扈亭团团围住,但扈亭背靠黄河,为何没有通过水路传递消息?

    要知道如今的黄河水道可是在河洛桃豹和魏王联合控制之下,桃豹是绝对不能坐视淮南水军北上,有成皋坚城要塞在手,桃豹的军队便是抵在淮南军腰上的一柄利刃,淮南军若是罔顾桃豹的威胁而北入黄河的话,将要面对左右围攻的危险,简直就是在找死!

    想到这里,一个答案便呼之欲出:如果扈亭没有遭遇围攻危险,仅仅只是发现了淮南军一部骑兵北上,那么故意做出这种伪装来,目的是希望将自己勾引出来,然后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好与这一部淮南骑兵迎面撞上?

    “奸恶狗贼,我又未曾害你,何以不能相容!”

    陈实越想越觉此事极有可能,早先田尼见他在南所获丰厚,几次传信希望能够分润一些,但都被他拒绝了,后来干脆自己派兵南来,但是因为酸枣这个地方被陈实抢先占住,不得不将军队安排在上游的扈亭。可能其部在扈亭所得不多,因此迁怒陈实,今次想要借助淮南军重创陈实,而后伺机吞并!

    “再派斥候外探,舟船西进向扈亭窥望,查清楚周遭是否还有别的敌军!”

    讲到这里,陈实眼眶已经隐隐泛红,如果他这一猜测是对的,那么此前放弃酸枣实在是愚不可及,虽然没有援救扈亭避免了遭遇野战,但却自作聪明的放弃掉了他经营良久的酸枣,同样是得不偿失!

    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除了探究事实真相之外,淮南军这一支骑兵孤师也是一块大肥肉,淮南军械用精良那是南北共知,如果进犯酸枣仅仅只是这一部千数骑兵的话,他也想试试能否吞下来,一者洗刷此前虚惊之耻,一者得此良骑精用,他的实力将会发生质的提升!

    虽然水陆并探未有消息传来,但陈实也不打算枯等,骑兵在这四野平川之地机动性极高,若是时间拖的太久,他可能只剩下了吃尘的份。眼下只希望那些淮南骑兵对于他所放弃的酸枣有占据之心,届时他所部人马从苇塘中一涌而出,凭着人数优势将之死死困在酸枣城中,自可一网成擒。

0902 藏奸作祟() 
酸枣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城池,而是一片城邑群,以几座规模不大的土石城池为核心,周围环绕着一圈稍显简陋的竹木营寨。

    其中几座营寨和土城还有生人活动所留下的新鲜痕迹,至于其他的一些则已经有了程度不一的破损。更有几座营寨已经完全被推倒,土地被翻耕种下了一些菽、菘等作物。

    而在城邑之外,则是四野平川,几无险阻,只有在北面通往黄河的方向有一些人工堆砌、高低不一的土丘。那些土丘早已经被荒草树木所覆盖,存在的时间已经极为久远。

    淮南军的骑兵们,此时便驻扎在酸枣这一片城邑群西南角,一千多名骑兵再加上数量还要更胜出的战马,不过仅仅只是占据了其中三四个营垒,至于其他的地方,仅仅只是布置了一些哨望以确保不要被人悄无声息潜入。

    此时萧元东箕坐在土城城楼上,嘴里叼着一根青涩草茎,兜鍪丢在一侧,姿态虽然略显懒散,但远眺的双目以及微蹙的眉头则显出心情不算轻松。

    城楼下正有兵众驱赶着几百匹放饮完毕的战马返回土城,士卒们这会儿心情颇为轻松愉快,一边约束着马群入城,一边挥舞着马鞭嚎叫玩笑。

    对于自己俯拾酸枣这一件事,萧元东最初是欣喜不已,他虽然仅仅只是骑兵幢主,但淮南军内骑兵兵长地位较之寻常步伍本就高了一筹,骑兵的幢主较之步营的军主还要更高一级。所以对于都督北上的战事计划,萧元东心里也是很清楚。

    酸枣这里辐射诸多黄河渡口,乃是下一步极为重要甚至于必须拿下的一座据点,也是未来淮南军诸部集结,沿黄河与石堪军队展开大会战的大本营所在。原本计划中是要投入前路万数人马,结果现在被萧元东所部千数骑兵郊游一般拿下。

    虽然没有发生恶战,但一场大功是免不了的。对此萧元东也很无奈,他真的是行着行着就行进来了,然后就占据了这一片空荡荡营垒。

    可是在欣喜之后,萧元东便开始了纠结。他所部俱为轻骑,今次东来也只是为的扰敌和阻隔消息,本就没有攻坚据守的打算,轻装而行,所携带资粮械用都有限,占下这座城池后,反而陷入去留两难。

    粮用方面倒还罢了,此处敌军退去应是极为仓促,萧元东率众入城的时候,又在一些地方搜集到许多遗漏的粮草,虽然不多,但也有三五百斛之数,再加上队伍本身携带的军粮马料,支撑个五六天是绰绰有余。

    如今都督正率部驻于扈亭,得信之后肯定会率众驰援,哪怕行进稍慢,最多四五天也能抵达酸枣。而在此之前,想要守住城池,只能依靠他这一部千数人马孤军奋战。

    至于械用方面,身为轻骑部队,需求倒也不大,并不需要步卒们那些重型军械,所缺的最主要便是箭矢。如今队伍中只有六千余枝箭,匀到人头上,每人不足一壶,一场冲锋就能耗个干干净净。

    敌军退去的仓促,萧元东虽然猜不到那敌军主将为何撤退,但就算是以城池为诱饵也好,遇到这座本来就计划必须拿下的空城,他也不能视而不见,过城不入,先拿下来再说。

    可是现在他就面对一个困境,假使敌军再卷土重来,那么他所部人马是据守于城池之内还是要出城野战?

    作为淮南军内部培养起来的骑兵将领,萧元东自然深知骑兵野战之强,如果人马俱被堵在城中,城池未必守得住,可能还要人马俱失。但若是率部出城迎战,机动性倒是有了,就怕不能在野中击溃敌军,反而再让敌军冲进城池里,令得城池得而复失。

    “真是为难啊!”

    萧元东不乏惆怅的叹息一声,却不知他的这一份惆怅苦恼若被淮南军别的同袍看见,只怕要更加厌见其人。白捡一份大功,却还摆出一份愁眉不展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无耻!

    正在这时候,远处平野中出现一群规模不小的人迹,正向此处接近而来。萧元东见状,忙不迭捡起兜鍪扣在头上,丈余高的城头一跃而下,继而翻身上马召集十几名骑兵,提着马槊一同打马出城向人流靠近方向冲去。

    行至半途,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一群人乃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约莫有三百多人。流民队伍后方则绕行出十几名淮南军骑士,其中领头的一个乃是萧元东麾下兵尉范理,迎上来禀告道:“将军,属下奉命向北巡望排查,前方二十里外丘上林中发现这一群游食,因此驱行返回……”

    萧元东闻言后点点头,手中马缰一振,战马便绕着流民队伍小跑一周,马槊横于跨前,朗声道:“队中可有乡首?出列答话!”

    流民们悸动片刻,队伍更加收缩,低着头一个个瑟瑟发抖,无人敢发声回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民姿态,然而萧元东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因为这一队流民丁壮居多,却少妇孺老弱,这就有些不同于往往要拖家带口逃窜于野以躲避兵灾的寻常流民。

    萧元东皱眉沉吟片刻,蓦地催马向流民队伍冲去,手中马槊一抖向着那些流民们挑刺而去。流民们眼见此幕,口中顿时发出绝望的嚎叫,一个个慌不择路的向后奔逃,结果却碰撞在一起摔倒一片。

    “将军……”

    范理眼见此幕,心中也是一惊,不知幢主为何要大开杀戒,开口吼出一声,旋即便见萧元东已经勒住战马,眼望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流民们,仰头大笑起来,似乎刚才仅仅只是偶发兴致的玩笑之事。

    且不说那些东倒西歪、魂不附体的流民们,范理纵马行至萧元东身边,低语道:“将军,我部人马本就寡弱,固守不易,尚有诸多战马要料理,颇耗人力。有了这些游食为用,也可稍作分担……”

    萧元东闻言后便点了点头,他们轻骑远进,队伍中本就没有多少役使,白天士卒们除了斥候于外警惕敌踪,还要饲养放饮数量庞大的战马,实在已经疲累不堪。能够在野地中发现这一群流民,倒也可以稍解力用匮乏。

    于是这一群流民便被驱赶到了城外溪流近畔,一个个脱下衣衫跳进清凉的溪水中冲洗一番,然后才穿上原本的旧衫,被允许进入其中一座营寨安顿下来。

    由于这一群流民们并没有首领,所以萧元东直接指派,将之分编伍什,挑选出十几名头目,多择体形瘦弱之众,甚至干脆将一名年纪颇为老迈的跛足之人任命为临时的营主。

    安顿下来之后,淮南军便搬出几十斛粮食,吩咐这些流民们砌灶作炊,当然也少不了监视盘问,不过那些流民们一个个吓得鹌鹑一般,也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就连问及乡籍也都回答的乱七八糟。这在时下也不是什么怪异之事,各地奋战不休,许多流民自出生开始便流窜各地,即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生在何处。

    除了在空城中搜集出来的粮食之外,淮南军自身也携带着军粮,这些军粮便丰富得多,除了谷米熟食之外,还有肉干、鱼鲊之类的肉食,油盐足味,乱炖一锅,香气浓郁。那些流民们在烧火做饭的时候,便不断的抽动鼻息深嗅美味,更觉饥肠辘辘,只是旁侧就有淮南军士卒虎视眈眈,也不敢私自尝用。

    傍晚时,淮南军进食完毕。这时候,大锅里的残汤剩羹才轮到那些流民们进食。正当那些流民们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旁侧观望的淮南军士卒却冲进来挥着马鞭一番抽打喝骂,待到这些人安分下来,才吩咐由伍什头目并营主分餐。

    那些头目们得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不会客气,别的都不管且先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尤其那个跛足的老营主更是一个人痛饮三大碗,更将碗沿残留的油花舔舐得干干净净。至于其他人,难免饮用不足,甚至连刷锅的水都端起来痛饮几碗。

    吃饱了肚子便要干活,在淮南军的见识下,这些流民们开始切割马料、挖掘沟渠、修葺营墙等等,工作自然有轻有重,全由那些头目们分配。于是这些面黄肌瘦,原本在队伍中便是受欺负的角色,这会儿便嚣张起来,反正他们背后有淮南军将士撑腰,一声令下谁敢反对便要遭受一番毒打。

    这一番忙碌,一直到了深夜,流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营宿地,淮南军则只派了十几个士卒在营外看守。

    待到返回宿地后,他们宿处也各有不同,铺着草毡的床铺有软硬,经过一天的劳作,那些头目们各自已经树立起一些权威,自然下意识优待自己,首先选择了绵软床铺,很快便酣然入睡。

    至于其他那些流民,这会儿有的横倒便睡,有的则望着那些酣睡的头目愤恨不已,夜色中双眼里凶光闪烁,但这一夜终究无事。

    如此又过一天,流民们生活、劳作一如前日。只是在黎明之前夜色最深时,营帐里突然有异响发出,那名鼾声如雷的跛足老营主正酣睡之际,突然脖颈被人用力扼住,他挣扎着惊醒过来,旋即便见床铺旁正环立着十几个壮丁,一个个神色狰狞凶狠。

    “这老狗真将自己当作了营主,完全忘了此来何事!”

    一人紧紧扼住那营主咽喉,另一手则捂住他的嘴巴,凑到他耳边低声狰狞道:“明日饮马,你要仔细挑选,若是误了主公大事,明晚就把你这一把老骨头拆断,明白没有?”

    老营主听到这话,额头上已是沁出细密冷汗,频频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儿,东方鱼白渐露,营外已经响起淮南军叫唤起床的声音。区区半夜休息,并不足完全补充消耗的体力,但这些流民们也不敢怠慢,一个个拖着不乏沉重的身躯爬起身来,鱼贯行出营帐来,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那老营主最后行出,右手还在揉捏着仍然疼痛的喉咙,待到行出来后,便发现队伍中许多道阴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只是在看到营外默立的淮南军士卒们后,浑浊的眼底才泛起一丝希冀之光。

    “老余,今天要修整北侧土城,任务繁重,若是做不完,可不要怪我手中马鞭无情!”

    一名淮南军士卒行过来笑着说道,顺便抬手拍了拍那老营主肩膀。

    “做得完,一定做得完……”

    那老营主弓着腰赔笑说道,继而便迈着跛足给一众力役们分配工作。待到众人各自领命散去,他落在最后方缓缓行走,嘴唇张开似在傻笑,然而口里却频频低声念叨:“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然而在其身后那两名淮南军兵卒却似无所觉,只是自说自话,渐行渐远。而后其中一名头目发现老营主落后,便返身回来拉着他请示许多。

    一直到了傍晚,老营主再也没有独处的机会,身边始终有人,因此一整天心事重重,到了傍晚需要择人饮马的时候,队伍中更有十数人握紧拳头,厉目死死盯住那老营主。最终,这十几人终于如愿以偿得到饮马的机会。

    这十几人步履如寻常行往马厩,虽然仅仅只是短短两三天的劳役,但淮南军诸多事务都极有条理,他们已经有所习惯。马厩被打开之后,战马刚刚被牵出七八匹,突然另一侧有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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