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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其母家族佛儿乃蛮氏,为原居于西域的色目人,并非是蒙古人。即使是因为扩廓帖木儿是察罕帖木儿的养子,不算他为蒙古人,也应该算作是色目人,而非汉人。”
“原来如此。”允熥说道。他忽然想起来朱尚烈的眼睛好像不是纯黑色,而是棕色,确实是典型的混血特征。
允熥又思量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就恢复秦憨王妃伯也台氏的姓氏,重新为其撰写传记。”
“是,陛下。”解缙躬身答应。
允熥又详细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编纂情况,嘉奖了解缙一番,让他下去了。
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但允熥却并未前往后宫,而是又把自己的侍卫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话,又让王喜去坤宁宫传信今晚在乾清宫用饭,自己留在乾清宫拿出本书看了起来。
过不多时,一个年岁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长相颇为俊朗、身穿一身世袭武将服饰的人走了进来,见到允熥躬身说道:“臣薛熙扬见过陛下。”
第490章 薛氏()
允熥放下手中书,笑道:“爱卿平身。”
等他站起来后,允熥也走了下来,继续笑着说道:“可用过了晚饭?”
“臣尚未用晚饭。”薛熙冉躬身答道。
“既然如此,就陪着朕去用饭。”允熥说道。
薛熙冉当然不可能拒绝,随同允熥前往了膳堂。
御膳房早已预备好了晚膳,得到吩咐之后马上上菜。
允熥与薛熙冉边吃边聊,熙冉随口说了说这次在南洋见到的事情,允熥也说一些有关于文垣、文圻的事情,就好像普通家庭的亲戚在闲聊一般。
当然他们二人不可能一直这样闲聊。果然,过了一会儿,允熥忽然问道:“熙冉,在水师感觉如何?愿不愿意一直在水师为武将?”
薛熙冉一直在思考允熥突然将他从三佛齐叫回来到底是为何,但是一直想不到缘故。此时听到允熥的话,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说道:“陛下让臣在哪里,臣就在哪里。”
“哦,既然如此,你就在水师之中吧。”允熥说道。
允熥之所以忽然将薛熙冉从南洋叫回来,一是因为薛显最近身体不好,允熥虽然一直对熙瑶、熙怡姐妹隐瞒着这件事情,但是也很担心他万一就此过世,临死之前见不到长子最后一面,所以将薛熙冉从南洋叫回来。
其二就是水师之事了。水师相较于陆师来说,圈子更小,外人更加不容易融入,允熥一直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自己对于水师的控制太薄弱了。
所以允熥一直想加强对于水师的控制。安插几个武将进去容易,可是允熥手上的大多数武将都晕船,派去也没用。正好这时允熥想起来何荣上奏折的时候夸赞过薛熙冉,说他在船上适应的极好,所以允熥起意让薛熙冉进入水师。并且薛熙冉比起允熥手上的其他武将来说,身份特殊,妻子又是来自于水师卫所武将家,水师的人不会多么排斥他,更加可能达到允熥的目的。
允熥接着说道:“正好京城的水师左卫有了一个千户的空缺,朕派你去补上这个位置。”
“对你来说,千户之职有些小了,但是水师有空缺不易,只能委屈你了。”
薛熙冉此时已经明白了允熥的用意,马上说道:“为大明效力,有何委屈?”
允熥很高兴,薛熙冉这样听话,很值得培养嘛!‘以后看看,能不能将他培养为大明水师的最高统帅,’允熥想着。
允熥之后又与熙扬聊了聊他们家次子薛熙扬的事情。
允熥说道:“熙扬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吧?你们家让他走文官路线,那最好是考科举。下过场了没有?”
在允熥的构想中,因为科举考试不考具体的实务操作,但是科举又不能废掉,所以允熥打算将科举出来的官员相当于后世欧美国家通过选举上来的政务官,虽然也会下基层锻炼,但是主要是作为各衙门的主官负责大政方针。而国子监和其他途径上来的文官,则主要是担任类似于后世欧美国家事务官的职位,
当然,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按照现在大明的具体国情来进行调整,但是大政方针就是如此。
所以允熥自然希望自己的小舅子可以通过科举为官。虽然在这个制度建立初期国子监生也可以提拔为大官,但是最好还是通过科举。毕竟科举是最公平的一种方式,薛熙扬要是通过国子监为官,很可能一直会背着‘幸进’的名头。
薛熙冉说道:“陛下,去年的时候家里请的先生说火候还不够,所以没有参加县试。打算今年让他下场试一试。”
允熥嘱咐道:“一定要让他好好读书。另外,你们家可一定不能搞些歪门邪道。县试、府试没有一定之规,只由县令、府尹一人独断,更加容易作弊,也更加容易让人怀疑作弊。所以嘱咐岳父一定什么都不要搞。”允熥甚至已经决定,嘱咐应天府即使是薛熙扬的文章勉强够得上录取也不能录,必须是毫无争议的情况才能录取。
“是,陛下。”薛熙冉说道。
“不过,朕也不会毫不看顾他。朕写一个手诏,允许熙扬从明日起可以随时入宫向中书舍人请教学问。朕身边的中书舍人多是前几届科举出来的,学问精深。”
“谢陛下。”薛熙冉高兴的说道。前些年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因为文官的阵亡率不低,因此即使是秀才都有可能被任命为官,更不必提举人了。所以即使是大官家里能够请到的先生也最多是秀才。他们家请来一个举人为先生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是这个举人看重他们家的特殊身份,薛熙扬又是真的想以文官出仕而不只是识字,才愿意来教学。
现在允熥允许薛熙扬可以直接向他身边的进士请教,可以说给予了薛熙扬能够得到的大明最豪华的科举老师阵容了。
临走前,允熥又问了问薛显的病情:“,熙冉,岳父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父亲的病,薛熙冉的神情变得不是那么高兴,说道:“陛下,臣之父亲病情总算是好些了,不必一直在床上躺着了,可是身子还很虚弱。”
“医师说是四处征战时寒气入体,年轻时身子火力旺不显,现在年纪大了承受不住所以得病。”
对于中医的理论允熥也不懂,他听到结论是好些了就说道:“既然好些了就好,在家里慢慢将养着。”
“不过即使是养病也不能总在屋子里面闷着,现在虽然天气还有些凉,也不能总闷着,不能出去转,在大厅等地方大的多转转。”
“并且一定要注意通风,屋子里面千万不能留太多服侍的人。在窗户缝隙的地方点上炉子烤火。”
允熥特别注意通风,在宫里面要求他待过的所有屋子都必须在他不在的时候通风,去年熙怡产后身体那么虚弱,他还强令必须注意通风,引起了所有太医的腹诽和熙瑶的担忧。
薛熙冉也知道允熥对于通风的偏执要求,也不说什么,只是躬身答应着。
允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一定记得听朕的话,通风是有好处的。朕早晚让那些死板的太医承认这一点。”8)
第491章 二年的会试()
之后的几天,朝野上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三年一次的会试了。自从宋代以科举为官员主要的来源后,三年一次的会试就成为了朝廷上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虽然之后还有殿试,可是殿试并不刷人,即使落在了殿试最后一名也有官坐,所以除了那些野心颇大想要考三鼎甲的人以外,其他人过了会试就放下心了。
就是允熥这几天也有些期待。
初天允熥刚刚下了朝,就听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鼓声,顿时心下知道:会试要开始了。
‘你们几个,历史上可以这一科考中贡士,那么现在应该也能考中,不要让朕失望。’允熥想着。
……
……
三声鼓声已毕,守在贡院门口的差役开始大声说起话来。
会试一共分为三场,一场是三天。不过说是三天,其实第一天晚上才能入场,第二天早上发卷子,最后一天上午就要交卷,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最开始要做的是唱名,以省为单位,确定都有谁来参加了会试。呜呜泱泱上千号人,光是唱名就要花上半天。
中午稍微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之后开始组织入场。
王艮是去年刚刚考取的举人,今年是第一次来参加会试,看着什么都新鲜,见到开始入场,对一旁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睛的胡广说道:“光大兄,快些起来,马上要入场了。”
胡广是洪武二十九年的举人,参加过一次会试了,闻言懒洋洋的说道:“还早着呢!这上千名举人,入场要一直到天黑以后。”
“我知道按照省份入场,可是难道首先入场的不可能是咱们茳西举子?”王艮问道。
“别想啦,最先入场的一定是直隶的举人。之后就看提举官了,一般会照顾本省人。今年这个提举官又不是咱们茳西人,第二入场不可能是咱们茳西的举人。运气最好是第三个入场。”
王艮与李贯、金善都是去年中的举人,丝毫没有经验,一听胡广的话,也息下了自己兴奋的心情,纷纷靠在什么旁休息起来。
首先进场的果然是直隶的举人。之后进场的也果然是提举官老家的举人。但是河難省的举人入内之后,他们就听到了有差役在叫:“茳西的考生入场!”
王艮马上站直了身体,又要去叫醒半睡不醒的胡广。不过这次胡广没用他叫就自己睁开的眼睛,还笑道:“今年的运气还不错,第三个就入场了。上次我来参加会试的时候,咱们茳西人可是倒数第三个入场的。”
“听说之前还有更倒霉的。洪武十五年的时候茳西是最后一个入场的。入场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刚刚入场又难以马上休息,可遭罪了。”
王艮此时也听不进去胡广叨咕的话了,见他提起面前的竹篮,也没怎么收拾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向着贡院门口走去,疑惑地问道:“光大兄,怎么不收拾收拾东西?”
胡广没理他,直到在贡院门口排好队以后才转过身来严肃的对王艮说道:“待会儿可要忍耐。会试的搜查比乡试还要严。”
“什么?比乡试还严?”王艮惊讶的说道。乡试的时候对他们的搜身王艮现在想起来还是噩梦,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屈辱的事情。王艮当时考中以后还庆幸自己不用反复被那些卫所的老兵折磨,没想到会试竟然更严。
“当然,会试考中之后差不多就是官员了,自然比乡试还要严一些。不过你不要担心,严虽严,倒不会有乡试那样折辱人的事情。毕竟咱们都已经是举人了,地方上也被尊称为老爷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个到了搜查之人的面前。
他们都有了乡试搜查的经验,主动将竹篮摆放出来,任由搜查。
会试搜查之人果然更加仔细,每一个地方都细细的翻检了一遍,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都仔细的用手摸了一遍。此时天气还冷,翻检的又慢,他们两个都冻得瑟瑟发抖。
好半晌,翻检的老兵才把他们的东西放进篮子里,又发给了他们号牌,让他们进去。
贡院的号房位置是以里面的文字顺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从东向西排序。二人看了看自己的号牌,一个在宇字十个在宙字二号。因为会试与乡试排号大同小异,他们熟门熟路的向自己的号房走过去。
王艮来到自己的号房,半蹲着走进去,先将两块木板拿下来,将竹篮放到木板上面整理被翻乱的东西,然后将大木板放好位置,把床单铺好。
这时他听到胡广的声音说道:“敬止兄,不必这么早铺床单,这会儿还有很多考生要入场,你就是睡仙托生的,现在也睡不着的。”
王艮回头一看,不仅是胡广,金善、李贯他们二人也都过来了。
王艮披上带进考场的薄被子,出了号房说道:“原田兄,幼孜兄,你们也进来了?”
金善说道:“嗯,我们也进来了。刚刚进来就碰到了光大兄,才知道咱们几个的号房都在这附近。”
王艮喜道:“这不错,考完了结伴回去也容易。”
之后四人闲聊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
几人肚子也饿了,拿出自己为考试准备的专用干粮——煎饼,就在王艮的号房里面挤着坐下吃起来。
虽然南方人习惯吃米饭,但是不管南北方人,基本上都是以煎饼为考试的专用干粮。煎饼容易携带,又经过油煎有油水,又扛饿,非常合适。胡广家里有钱,又带了一些上好的点心,分给他们吃。
几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胡广叮嘱他们说道:“过一会儿人都进场了,就不能在考场中随意走动了,有些话虽然之前我也和你们说过了,但是现在再说一遍。”
“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能睡不着觉。谁要是睡不着,我这里有些助睡的药。”
“这吃了助睡的药,不怕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么?”李贯问道。
“会试与乡试不同。乡试的时候那些发卷子的人是不会叫考生起来的,可是会试分发卷子的人会叫仍在熟睡的考生起来,所以不必担心。”胡广解释道。
“那给我一个,我怕我睡不着觉。”李贯又说道。他非常紧张。
“吃完了饭到我那里去拿。我先说下一点。”胡广说道。
“会试阅卷之人也与乡试不同。乡试只不过是几个总也考不上举人的县教喻阅卷,他们能有多高的水准,只要文章写得华丽,读起来朗朗上口、又有条理就能选中。”
其实乡试哪有他说的这么容易考中。只不过他们都是写文章的高手,所以这样说。
“可是会试都是饱学之士阅卷,小把戏可糊弄不了他们。并且朝廷上崇尚古朴的文风,先帝和当今陛下因为奏折写的华丽先后都处置过大臣。所以文章一定要少用华丽的字眼,朴实一些。”
“还有举例的时候,尽量不要举太过于生僻的例子,虽然考官们出于谨慎多半不会因为某个例子没有见过就认为是杜撰,可是阅卷的时候哪有时间去查例子何意,多半会降等处置。这一降等,多半就考不上了。”
……
胡广和他们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有些是乡试也需要注意的,有些只是会试需要注意的,三人都细细的听着,不时问一问。
这一说,就过去了很长时间。胡广还要再说,就见到差役们开始赶人了,忙又说了一句:“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紧张。”就赶忙返回自己的号房。
等他们都走了,王艮平抑了一下心情,把床单铺好,躺在木板上睡起觉来。
可是他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一直听到子时的打更之声,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知道该也向光大兄要助睡的药。’他想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感觉身子一阵摇晃,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还是分发试卷之人在让他起来。
王艮忙睁开迷糊的睡眼,坐起来披上被子、接过试卷,将两块木板重新摆放好以后点起蜡烛开始看试题。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王艮想着:‘今年只有一道四书题,大多数人平日里对五经研究的不多,多半都会写这道四书题,恐怕阅卷官会看的厌烦。’
‘我平日里对五经中、和都研究的较多,还是从这些题目之中选取四道题来写。’
他算计已定,又仔细看了看十六道题目,挑选了四道写了起来。
这一晃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王艮在写完了以后又仔细检查了多遍,生怕有错字或者用错了典故的地方,一直到第三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放下笔。可是此时已经是交卷的时候了,也没时间休息。
放场的时候他们四人虽然聚在了一起,但是这两天的折磨让他们都疲惫不堪,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这样回到了客栈。
过了一天之后他们几个又来到了贡院门口,排队进去参加第二场的时文考试。
若在之前,因为时文考试与录不录取无关,而会试的名次除了前几名以外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在乎这一场。
可是今年不成了,允熥下令加了一道数学题,答不出来就决不录取,让很多考生都非常忐忑。
不过见到题目之后他们就不忐忑了。允熥今年出的题不难,是一道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搁在现在不过是小学四年级的水准。即使是古人,只要看过做出这道题也毫无问题。
王艮就松了一大口气。他平时不爱研究数学,所以之前非常忐忑,见到题目之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做出这道题之后想起来根据传言,数学题目会一年比一年难,所以不由得心中想到:‘这一科可一定要考上。’
之后的时文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在乎,不过王艮依然是认认真真的把文章写完了。
第二场考完之后几人的精神比考完第一场的时候要好得多,但是在路上还是没有互相说话,一路沉默的回到客栈休息。
又过了一天,就是会试的最后一场了。其实这次绝大多数举人最担心的不是第一场,也不是据说一题否决的第二场,而是第三场。
第一场虽然突然减少了四书的题目,不过大多数举人对五经中的某一经都有些研究,只要写那一道四书题加上三道同一经的五经题就可以,所以不太担心。
第二场的数学题因为之前就已经说了不难,所以大多数人虽然紧张,却也不是太紧张。
可是最后一场就不一样了。之前虽然也考策论,可是并不影响录取贡士。他们这些举人研究四书五经时间都不够,平日里也就看一些有关本省的事情,哪有时间研究国家大事?
那些平时不怎么在意的,这些天都在拼命搜集邸报研究,可是心中还是非常紧张。
那些平日里看邸报多些的人好多了,但是也在担心万一考试题目不是自己琢磨过得题目怎么办。
但是不管他们怎样,考试还是如期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卷子刚刚发到手里,许多人马上就点亮了蜡烛看了起来。顿时有人高兴,有人沮丧。不过高兴的人比沮丧